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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颂-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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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不懂他的心思,但现在懂了。想到心底就有点刺痛。
傅华沐其人,究竟只是完颜清的一个缩影。
过去一年里他一直在我身后,凡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往前,只要回头看到他就能解决一切。这一次我与九爷脱离,只身在洛阳生活了三个月。我过得很茫然。竟然不知道我为何活着。
我活着是为了娘亲的遗命?不是,娘亲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我过得很好。她一定不希望我为了报恩将自己一辈子的喜乐搭进去。
我活着应该是为娘亲,为自己。
逝者已逝,但作为她生命的一种延续,我一定要活得更好。
自娘亲离去,我悲伤以泪度日,人生唯一的希望就是报恩九爷,或在战祸中追随娘亲而去或找一处清净地安然度日,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贪恋起人世间的温暖。
也许从九爷尽一切可能满足我的物质需要什么都给我最好的,也许从九爷手把手教我习字练书法,也许从我开始帮他卖命认识到他广阔的胸襟、滴水不漏的谋略,高远的志向。他曾对我说,要改变这天下,从此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恶其不出於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我刚入城时,他便拉着我的手指着汴京说,“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景况吗?”
那时候宋贤楼刚起,而我渐渐从一个无知懵懂,只会些杨家枪法的女孩历经成现在的这样。
当我按着九爷说的一步步走下来,虽然中途也又觉得不妥,但没有现在这么孤独过。当我一转身,身后什么都没有,好像回到娘亲刚离开的那段时间。
我在洛阳住了三个月,终于想明白了。
这其中的差别竟然只为一个人。如果他从没有出现过,或许我便不会觉得此时有如此孤独。因为过过一段有他追随的日子,我实在很难不觉得寂寞。
当他走了,没有再在我身边,我才忽然觉得少了什么,生活少了色彩,一片白茫茫。原来习惯那么可怕,我竟然觉得生命里少了那么重要的人,到此时有些舍不得放开他。
于是我决意到雪山来陪伴世上唯一的亲人,反正在我眼里都一样没有色彩。
“师父,是我。”我指着门上的字样说,“这个可以除掉了,因为辽已经掀不起多大风浪了。”
“是吗?辽国已灭?”师父从榻上一跃而起,裹着狐裘,一双眼里闪着金色的奇异光彩,“这是值得饮美酒的喜事了。”
我说:“怎么没觉得你有多高兴?”
我只看到师父对这件事的欣喜,却没见到他那样孤傲忠烈的人有多少壮志报复获得圆满的感慨。
师父像个犯了事的小孩,忽然扭扭捏捏地道:“这个,也许是有些不习惯,你这么多年了才想起来回雪山看我老头子,这个喜悦就够大了,后面那个不足以相提并论。”
我狐疑道:“是吗?”
师父点点头。
我忽然跳起来朝他身后看了看,喊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
我说:“原来你还说我娘亲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师父说:“她的确最好,一直最美……”
我说:“那你怎么金屋藏娇?我娘尸骨未化,不得瞑目啊……”
师父将我娘的尸骨放在雪山之巅,自然保存完好,至今未化。
“喂喂喂,别瞎嚷嚷,这跟你娘有什么关系?”
“我娘要是知道你另藏有女子,一定不放心我跟着你,我还是走好了……呜呜,带上我娘的遗体……”
师父暴跳如雷:“打住,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娘的事。我没有金屋藏娇。”
我停了一下,继续嚎啕大哭:“哇,原来我娘还不如一个男子!”
“那个人呢?他在哪里,我要看看他长什么样,竟然能狐媚到你?”
师父不及我跳窗之快,没有拦住我。
方才后院的声响,绝不可能听错,不是一般风雪发出的。
后院是一片露天冰雪,没有一点绿意,映入眼底的同时却另有一番生机。
院中那人站在墙下寒梅映雪,挺拔的背,墨狐轻裘,绘金銮靴,还有那一根墨色的束发玉簪。
此人身份不俗,举止从容神情优雅,身上散发出的却又是难得一见的亲近随和。
我忍不住收回歆慕的视线,喊道:“喂,你是哪位,为什么跟我抢师父?”
那人缓缓侧了□,嘴角一弯说:“在下何时与姑娘你抢师父了?”
我说:“不管怎么样,你呆在雪山上就是个错误,我也不管你和我师父是怎么认识的,反正你现在要是肯下山,我就饶你一命。”
后院的树木矮墙有明显被长枪划过的痕迹,看起来师父有和人比划过,想必正是此人,只不知道他武艺如何。
我轻咳两声:“你怎么不声响了?要是怕了就赶紧走。”
“在下不是怕了,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我疑道:“什么问题?”
“姑娘为何如此面善?”他的口气竟然充满挑衅。
在这白雪皑皑冰天动地的雪山,我头上竟然噔的燃起一把火:“混账,你调戏完我师父还不够居然还敢调戏我!”
话未说完,我一把拿起身旁的一柄银枪,使出一套杨家枪,直往他背心刺去。
“你这姑娘的脾气怎么如此……”他站着未动,似乎在想一个可以形容的措辞,“如此刁蛮任性?”
我怒喝:“废话少说,你用什么兵器?尽管使出来!输了我立刻就把你抛到山下去。”
我对这人的初始好感有多少,现在的脾气就有多暴躁。
在洛阳住的三个月我与邻里相处和善,却不想这个时候,居然一副肺要气炸了的模样。这个男子有本事叫我破功。
这么个翩翩佳公子,什么不好干,居然跑雪山来跟我师父搞短袖!虽然现在世道艰难,山下有的是战乱,但谁让他的背影长得那么像那个人,我偏偏就是不许。
当我的长枪要触及他后背的时刻,“铮”的一声,凭空冒出一柄色泽极好的润玉墨笛,抵住长枪的枪头。
我手上一震,红缨长枪掉在地上。
他明眸潋滟,一双漂亮的眼睛折射出比雪山更耀目的光:“傻姑娘,怎么说你一句就气成这样。”
我说:“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不然我应该去哪?”
“金,金国。”我说着竟然眼眶一热。不晓得是不是为发现师父没有对不起我娘。
傅昱玩收起方才的玩味,认真道:“得知你没有再跟着他,我立刻就动身到这雪山来,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日夜兼程到这里,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等到你……”
我静下心思,压抑住相见的喜悦,想了想,道:“你怎么知道我回到这里来?”
“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份,怎么会不知道这里?”
“傅华沐,不,或者是完颜清?我要怎么称呼你?”我苦涩一笑,“你这么金贵的身份再次到我大宋国土是为目的?”
傅昱眼底的光黯了黯,身子一颤,忽而用力扣住我两肩道:“对,我是确实有目的而来。”
我妄想挣脱他的钳制而不得,只得口气淡淡道:“说吧,你打算怎么样?我跟九爷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抓了我没用……”
心里像装了许多石头,沉沉的,闷得发慌。
傅昱手上动作僵住,扣得我肩膀生疼:“你居然急于撇清跟他的关系。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当前的局势?你怕我对他做什么?”
我听得一头雾水,说:“什么局势?现在战事怎么了?”
他涩道:“金国早就退兵了,南宋新帝即将登基,正是你心心念念的九爷。”
我抓着他的衣裳,急问:“南宋?怎么回事?”
傅昱把徽、钦二帝被掠的事情说了一遍。在今早我也绝不会相信原来朝堂之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靖康之乱,北宋王朝已经宣告灭亡,九爷将在应天登基为帝。
“他总算是达成了心中所想。”我淡淡道。
听了以后,并不觉得心中有太大的感慨,好像都跟我无关。
傅昱看向我,紧张道:“小末,你是否后悔?”
他脸色白如雪,薄的好似一碰就会碎,双手无力地搭在我肩上,好像我如果说了什么答案,他就要颓倒下去。
我忽然抬头看他:“你的手指怎么了?”
傅昱头一低,急于要把双手放回袖子里去。但却迟了,我一把拽住那双手,上面竟然多了几块红紫的冻疮。他这样的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本来手上白嫩,因为这一些冻疮看着特别触目惊心:“怎么冻成这样?是不是你初来时我师父给你脸色看了?”
“你想多了。”傅昱抽回手,淡淡说。
虽然他否定了,但我知道一定是师父对他的身份怀疑,一方面他上山时一定直言说来找我,而我的身份世人鲜少有知,师父庇护我,肯定要多番观察。
师父为人多疑,傅昱不知道经历了一番怎样的艰苦,才得以留在山上。
想到这里,我觉得心中堵着的烦闷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们在一起的一年,傅昱别无所求,不然以他武功和智谋,既然已经博取我的信任,再伺机制服我是谈何容易?
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
没有失去过,总觉得一切来得很自然,从没有想过别人为什么要付出。
我主动把傅昱的手牵起来,双手合十,再并拢。
轻咳了一声别过头,我轻轻道:“你这副样子叫我看见,我是不是不能不为你负责了?”
傅昱愣了一下,随即展颜笑道:“姑娘?现在换你调戏在下吗?”
这张清俊略显病态的脸庞,一笑仍然犹如白月光之浸染松林间高雅端方。很久未见到这样的笑容,虽然洛阳的人们对我在如何客气,但没有这个笑容来的纯粹,单纯只为你而笑,他黝黑深邃的眸子里,只映出你的容貌,没有其他。
我蹙了蹙眉,笑说:“傅……我居然开始喜欢你用这个充满调戏的语气,感觉很受用,好像你会一直这么对我好……”
他注意到我话里故意隐去的称呼,俯身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轻轻蹭了蹭衣服上的毛:“小末,叫我华沐,在你面前我只是傅华沐。”
他轻柔的唇点水一般吻了吻我耳垂。
我只觉胸腔有一股暖流淌过,用一种只有他和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华沐……”
“哈哈哈,这便好,我也好跟你娘交待了。”
师父不知道在身后站了多久。
我道:“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师父啊,华沐身上本就有伤,你这么一折腾,他岂不是旧伤添新伤?”
“臭丫头,才刚刚觉得安慰了,你就要气我。女大不中留,看你这么急切的样子,想来是贪心不足,想要把包治百伤的灵药拿去。”
我一笑:“还是师父最了解我了。”
傅昱道:“小末,你……”
我一怔,原来患得患失的不止我一个。他的声音很轻,细到几乎听不到。
小末,你也会这般在乎我……
他这话叫我这么心疼。
这样的傅华沐如何能不让我去爱。
我竟不知道我人生用了十几年去追寻的答案在这一刻完整给了我。
在皇权面前,我以为自己永远是那么渺小,但傅昱告诉我他如何退出皇位争夺,如何劝解金国放了北宋那些无辜的臣民,在得知我未继续追随九爷的时候又是如何从金国皇宫想办法金蝉脱壳,到这个天寒地冻地方,让伤势严重到运不了内功的人爬上雪山。
有那么一个人爱我,顿时显得旁人都不那么重要了。
南宋偏安于淮水以南,与西夏、金朝和大理为并存政权。南宋与金国以淮水至大散关一线为界
靖康二年五月,九爷正式即位,是为宋高宗。
九爷即位的那一天,我和傅昱接到白召和善青的飞鸽传书一起去应天府接他们。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九爷到底是寻了这么个时机将他们从牢狱中放出来。
本以为他那样心性高傲目中唯有天下的人,努力了这么久,在这一天应该是终于得以放松了吧。
但我隔着人海遥遥一望,竟也不知道他一脸威仪下,那抿唇一笑是发自内心还是其他的。我想他应该没有看见我,因为他现在看见的唯有天下。
就像我眼中从此只能看见一个傅华沐。
他说,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
我说,以前的事我忘了,你可以不可以讲给我听?
他说,我第一年入宋,打马从经过临安。那是阳春三月,我化身一个富商的儿子远道回家,碰到一个拦马的小丫头,不过七岁的丫头,徒步跟我走了十里路,口口声声要娶我。那时候古道夕阳,暖风拨弄人,让我觉得那丫头长得不错,鬼使神差就答应了。谁知道这丫头记性差,转眼把我忘了,反倒要我花不少精力费了不少功夫和年岁才找到她。这时候一晃眼,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心心念念的竟然她的九爷……
我打岔说,枉你是学识出众、风流少年,竟然讲得没有说书先生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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