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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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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孟有田开怀一笑,也不客气,转身便坐了上去,拍了拍嫚儿,说道:“下去走一会儿,老坐着不活动,当心冻坏了腿脚。”

……………

冬日黄昏的余照很快便从天空消失了,远处的路和树林沉入了黑暗中,满布寒星的无月的天空对着荒凉的河岸发出了微弱的叹息。

站在村头槐树下的有田娘深深地叹了口气,揉了揉望得酸痛的眼睛,拖着冻得有些僵硬的腿蹒跚地向村里走去。有田,我的儿,你可啥时回来呀,娘天天牵肠挂肚,天天来这里守望,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活不下去了。

“有田娘,今儿又没守着哇!”一个穿着棉袍子的男人晃晃地走了个对面,看似好心地说道:“有田这孩子就是倔,掌柜的不嫌乎,他就签了那文契,给李家扛活,还能亏了他?非逞强,你说这房子眼看要没了,在山里要碰上个豺狼猛兽,他那腿脚也跑不掉吧?”

这人叫李仁忠,家里有十几亩田地,在村里算是个中等富户,以前东拉西扯,硬要说他和村长李大怀是一家。逢年过节,还要到李家家庙烧香上供。后来,李大怀拿出家谱才把他证住,不过他脸皮厚,不在乎。现在他又对人说,他和李大怀是亲戚,他表姑家的外甥闺女的老舅,是李大怀他妈姨姨家侄女的表兄,反正是没人能绕得明白。他比李大怀要大七、八岁,可是他口甜蜜舌,总要叫李大怀是表爷爷。而且这小子心特别坏,帮着李大怀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当初孟有田摔坏了腿,为了治伤,孟家借了李大怀家的高利贷时,就是他的保人。

“好人有好报,俺家有田可不会被狼叼走。”有田娘忿恨地向地下吐了口唾沫,“呸,不要脸攀亲戚、嚼蛆使坏的家伙才不得好死。”说完,转身就走。

“唉,好心当作驴肝肺,你真不知道好歹香臭。”李仁忠瞪着三角眼,见有田娘理都不理,狠狠跺了跺脚,“我呸,再有两天还不上利钱,就封门砸锅,看你硬气得几时。”

有田娘咬了咬嘴唇,脚步也不停顿,懒得答理这个为虎作伥的坏蛋,对儿子的担心早已超过了封门砸锅的威胁。

“婶子——”有田娘刚到了家门口,从旁边的暗影里走出一个人,轻声唤着。

“是,是紫鹃哪!”有田娘定睛观瞧,认出了来人。

宋紫鹃,村子里宋先生的独生女儿。宋先生的名字叫宋文华,五十多岁,是个老秀才。因为他为人还算正直,在村里能说几句公道话,又有点学问,说话爱嚼字眼,往年间村里人买地写约,说合调解,都愿意请他来当个中人。宋先生在全村也算是个富户,出租土地三十多亩,家中有一个老婆,却没有儿子,只有紫鹃这一个女子。

“是俺。”紫鹃走上两步,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有田娘怀里,低声道:“婶子,这是俺平日攒的钱,赶明儿把利钱先还上,等有田哥回来,总得有个地儿住不是。”

“这哪行?”有田娘赶紧推让,“你定是背着宋先生来的,若是让人知道了,定要挨责骂。”

宋先生人虽然不错,但胆小怕事。李大怀阴损刻毒,又结交官府,宋先生既厌恶他,又有些怕他,平日里但和李大怀有纠葛的事情,他一概不管,生怕惹祸上身。

“婶子不说,谁能知道哩!”紫鹃又推回去,真心实意地说道:“有田哥还救过俺呢,这点心意您别嫌少。等有田哥回来,您也别对他说这事儿,他——”紫鹃欲言又止,暗自苦笑了一下,“俺得走了,可别让人看见。”说着,她转身急急忙忙地走了。

有田娘捏了捏手里的洋钱,暗自叹了口气,紫鹃是个好孩子,识文断字的,长得也可人,还知恩图报,可是有田……

第十章穷家和老娘

夜很快便深沉下来,满天疏疏落落的小星星都缩着头,冷的乱哆嗦。村子里家家茅屋的小土窗上,有的映着微弱的灯光,有的黑着灯已经入睡。一阵丝丝拉拉的声音在村头响了起来,孟有田拖着木架子,和阿秀走进了寒冷寂静的村街。

转过十字街口,便来到了孟有田的家。两间草房,一个不太小的院子,还有个破门楼,两扇白茬大门已经破得豁了牙,院子里有棵大石榴树,隔着大门也看得很清楚。小土窗上映着一个微微佝偻的身影,正在穿针引线做着活计。

孟有田笑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自己好歹有个家,好歹有个疼爱惦记自己的娘,这已经比阿秀强了百倍。虽然日子穷苦,但这一切都是会改变的。他向着阿秀点了点头,熟门熟路地从大门的破洞里伸进手去,拔开了门闩,破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他拖着木架走进了院子。

“谁呀?”屋子里发出询问的声音,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是有田吗,是我儿回来了?”

“娘,是我哩!”孟有田听着这发自心底的期盼,不由得鼻子一酸,出声回应道。

房门一下子打开,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奔了出来,有田娘的眼里只看见了站在当院的儿子,冲到近前,伸出颤巍巍的手去摸儿子的脸。

“娘,我好好的,啥事也没有。”孟有田伸手握着娘的手,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暖流,轻声安慰道:“咱进屋再说,我还带回来两个人呢!”

有田娘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阿秀和嫚儿,也没看清男女,有些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等她说话,孟有田已经扶着她向屋里走去,走到门口又招手示意阿秀她们也进来。

进了屋,有田娘才看清儿子竟然带回来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不禁暗自称奇。等孟有田简短讲了一遍,有田娘眨着眼睛打量着阿秀,越看心里越欢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高兴。

“娘,她们也是实在没路可走,您看先让她们住下来,等开春了——”孟有田推了推娘的胳膊。

“啊,啊,对,对,住下来,当然要住下来。”有田娘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起身,“那个,我去给你们做饭,这炕也烧得暖暖和和的。”

“我去把猎物藏在窖里,吃完饭就上老赵头那里挤一挤。”孟有田起身走了出去。

“我帮你抬,嫚儿,快帮婶子去拉风箱。”阿秀跟着有田向外走去。

“走了这么远的路,你歇着,歇着。”有田娘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往回推。

“我不累,真的,您别把我当客人,就把我们当自己闺女使唤好了。”阿秀嘴巴很甜,说的话也让人舒服,“您越客气,我们就越不好意思住下麻烦您哪!”说着,她已经跟着孟有田走了出去。

这闺女,长得又俊,嘴巴又甜,真好。有田娘将家里仅存的一点白面拿出来,和好擀着面条,孟有田和阿秀拾掇好猎物,拎着一个猪头几块肉回了屋。有田娘又急忙切肉下锅,不一会儿,一盆热腾腾的肉丝面便端上了桌。

“穷家小户的,没什么好招待的,吃个热乎的暖暖身子。”有田娘又切了块咸菜,还很过意不去的说着。

“俺们也是苦出身,就是过年也吃不上这热汤面哪!”阿秀赶紧谦让着,“婶子,您也坐下吃吧!”

“我吃过了,你们甭管我,快坐下吃饭。”有田娘热情地招呼着,越看越欢喜,心里都乐开了花。

孟有田也不客气,端起碗吸溜吸溜吃了个满头冒汗,只是感觉娘好象偷偷捅了自己几下。

“娘——”孟有田放慢了速度,说道:“她们在这住,得有个由头啊!就说是您妹家的孩子,遭了灾来投亲的。”

“嗯,嗯,是得有个由头。”有田娘点了点头,说道:“可村上人都知道我娘家没什么人,这突然冒出来个妹妹——倒不如说是你表叔家的,这是有根由的,不惹人疑心。”

“咋都行,就说是表叔家的吧!”孟有田无所谓的样子,又盛了一碗汤面,招呼着阿秀和嫚儿,“吃呀,装客气可挨饿啊!”

“这孩子,人家是闺女,能象你这样子吃饭吗?”有田娘笑骂着打了孟有田一巴掌。

阿秀只是笑,慢慢地吃着,孟有田家里穷,倒让她心里踏实起来。穷人惜穷人,可不会象丁老太婆那样把自己当牛当马使唤。

孟有田稀里哗啦吃了两碗,将筷子一放,从怀里掏出那二十块大洋递给了母亲,说道:“喏,这是卖豹皮的钱,家里没粮了吧,明天让孙三哥从镇上捎带着买些回来,还有什么缺用的,也一并买了。然后把今年的利钱还上,嗯,就说是阿秀来投亲身上带的盘缠。我想了想,用猎物还债太亏了,咱们也过几天吃肉的日子。”

有田娘珍而重之地捧着大洋钱,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那肉留着自己吃,给两个闺女补补身子。钱呢,还得省着点花,青黄不接的时候才最难熬呢!”

“该花就花,我歇几天,年前找个帮手再进趟山。”孟有田很自信地说道:“我想了个打猎的新法门,趁着冰雪天正好多赚些钱。”

“看把你能的。”有田娘嘴上数落着,脸上却笑开了花,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特别是当着外人的面儿。

“好了,这汗也消了,我去老赵头那里挤着睡。”孟有田起身下炕,说道:“娘,把门都顶上闩好,我那枪留在家里,您会用。”

“放心吧,谁也甭想吓着我这俩闺女。”有田娘给孟有田卷了个铺盖,嘱咐道:“路滑,可慢点走哇!明早回来吃饭。”

“知道了。”孟有田挟起铺盖卷,来到门口拎起猪头,开门走了出去。

“有田哥,天黑拿个火照着吧!”阿秀跟着送到门口,细心地说道。

“没事,这路都走熟了,闭着眼睛也不会走差。”孟有田摆了摆手,“吃完饭早点睡吧!”

有田娘打开院门送走儿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才回身闩上了门,又找来一根圆木顶上,招呼着阿秀回屋。

……………

第十一章暂住关帝庙

孟有田拐过十字街,直奔村东头的破关帝庙,村里的老赵头就住在破庙里的耳房。

早年老赵头因为抗租抗税,被李大坏家夺了地,砸锅封门。他也硬气,披上破棉袄,拿着棍子出外闯荡了二十多年,直到老了,身体差了,这才回到村里。他的见识比村里人高了一层,别人不知道的,他懂。别人不敢吐口的,他敢说,敢做。因此村上人都很尊敬他,谁家有了难处都愿意去找他,他也热心的给你出主意想办法。

老赵头平常扑撒着苍白的头发,凸出的前额上刻划着条条皱纹,眼睛深得使人有些害怕。小眼睛就象钢锥似的,啥事一眼就能看透。魁梧的身材,稍有些驼背。但走起路来,总是握着拳头显得挺精神。

数九寒天,他穿着发了白的砖灰色破棉袄,不管多么冷,也敞胸露怀,腰中扎着条布带。最初的形象总是有些吓人,但当你了解了他的底细,并与之相处后,你就会对这个坚强不屈的老人产生崇敬之情。

因为无儿无女,老赵头很喜欢村里的几个半大小子,孟有田每次经过破庙,老赵头都常常塞些吃的给他,有的是一块上供的点心,有的是几个山果,他挨了打受了骂,也愿意跑到破庙去跟老赵头学说。老赵头经常给他讲外面的见闻,两个人的关系处得很不错。

孟有田来到破庙,发现耳房里还点着松明子,老赵头叮叮当当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还哼哼呀呀的唱着小曲。

“正月里请人送客忙,你说给那好姑娘,看她我顾不上;二月里拉土送粪我顾不上,耕地种麦忙又忙;三月里耙磨土地顾不上,种上春麦种高粱;四月里正是大农忙……”嘶哑的声音听得孟有田直咧嘴,还好姑娘呢,这小曲听得鬼都得跑。

孟有田上前敲了敲门,“老赵伯,我给您送好姑娘来了。”

屋子里的声音停了,赵老头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有田吧,小兔崽子,有姑娘你早自己留着了,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头子,滚进来吧!”

孟有田笑着走了进去,“呵呵,老赵伯,这么晚了还没睡呢!”说着,他举了举手里的猪头,“看,我给您送下酒菜来了。”

老赵头爽朗地一笑,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接过猪头看了看,夸奖道:“好小子,还真打着大家伙了,算你有良心,还想着你赵老伯。”停顿了一下,他指了指孟有田夹着的铺盖卷,问道:“咋啦,房子让李家收了?”

“没,家里来了客人,得在您这儿挤几宿。”孟有田解释完又撇了撇嘴,冷笑道:“李家想收我的房子,哼,等下辈子吧!”

老赵头点了点头,示意孟有田将铺盖卷放下,他叼起了烟袋锅,孟有田上前用纸媒子就着墙上的松明子给老赵头点上。

“啥客人,你给我学说学说。”老赵头眨巴着小眼睛,好奇地问道。

孟有田也没隐瞒,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然后摊了摊手,说道:“没办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小子定是看人家姑娘长得好看,给骗家里来当媳妇儿。”老赵头取笑道:“得,你也甭解释,咱们哪,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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