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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传-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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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的眼前出现了无数或大或小的碎片，如水晶般晶莹剔透。
每一片碎片上都有晃动的人影或者风景，如同一出出的影戏，讲述着一段段过往千年里的故事。
一片一天地，一片一世界。
帝王将相，贩夫走卒，花鸟虫鱼，山川河流。
飞沙依稀看到了帝国的兴起衰落，城市的繁华破败，情人间的抵死缠绵，树木的成长腐朽……世间万象，尽在这巴蛇破裂后的片片碎片之中。
只是一瞬间的事，飞沙却感同身受，好像自己亲身穿越过那千年之间，化身不同身份地位的男女老少甚至鸟兽草木，看着这个世界随着时间流逝或急速或缓慢地变化。
千年转眼即过完，那些碎片于一瞬间同时消失不见。
还沉浸在如梦似幻若假还真的景象中的飞沙，恍惚间隐约看到一条无比巨大的白色盘着身子缩在阴茅身后，尾巴还垂在湖水中，硕大的蛇头抬在空中十来丈高的位置，冰冷冷地盯着自己。
可是当他凝神看去之时，那巨蛇的影子转瞬间便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从高空中坠下的飞沙，在距离地面数尺的时候，双足在空中飞快地连踢数脚，整个人就如一片羽毛，轻飘飘地降落在了地面。
刚一落地，飞沙飞快地弯下腰捡起一块拇指大小的圆石，手指一弹，向他刚才看到的巨蛇蛇头方向弹去。
石头毫无阻滞地穿过空间，远远地坠落在湖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飞沙却无端地觉得石头在接触到巨蛇原本位置的时候，似乎朦胧了一下，不过却不是他的目力所能分辨得出来的。
随着刚才那些碎片消失，一直扰乱着飞沙所有感官的那些能量乱流也都消失不见，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击得手，飞沙不喜反忧。
成名千年、被倚为汉室王朝最后依仗、让刘备这样标榜忠心的宗亲变节，让阴家先祖这样可靠的亲卫动了贪心，让阴茅这种老狐狸不惜背上骂名将巴蜀之地搜刮一空也要供养着，这样一条巴蛇，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让人混乱的手段？
飞沙凝神提气，双手握剑，一步一步地走向阴茅。
阴茅慌了一下神，却突然侧耳向天，倾听着什么无声的言语，脸上立刻露出了淡定的微笑。
飞沙双脚踢地，猛地将身法提到极致，手中长剑比声音更快地递了出去。
一剑正中阴茅心脏。
飞沙怪叫一声，身体以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向后一折，整个人止住了前进的势头，向后弹射了出去。
中了那一剑的阴茅，身形扭曲了两下，消失在了空气中，一如他根本没有站在那里。
飞沙单手握剑在身边轮了一圈，五指上的追电透过重生剑的剑刃，向四面八方散发出无数的细丝。如果眼睛能看到这些能量的线条，此时的重生剑就像是一柄毛绒绒的大刷子，将飞沙身边刷了一次。
没有……没有能量乱流……一切都是真的……吗？
飞沙将追电的能量重新整理起来，凝在剑尖一点，缓缓地在身前划动。
这一次，他终于发现了一丝异样。
那种可以干扰他所有感觉的能量波动均匀地分布在了他身边所有空间内，但是却没有产生任何波动，只是静静地潜伏着，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就如一张透明的布蒙在桌子上，只要它不产生变化，你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也就是说，只要巴蛇愿意，它可以改变空间内任意一点的状况。只要它伪装得够完美，飞沙根本不可能发现真假。
可是……飞沙心中有一个疑惑，这么强大的巴蛇，为什么不直接吞吃了自己呢？即使刚才将自己吞在口中，也没有一点想吃掉的意思。这家伙不是号称吞食天地的吗？
而且，人类在巴蛇面前，比一只蚂蚁还不如，巴蛇至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轻松碾死自己，却根本没有这么做。这又是为什么？
莫非……它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样想着，飞沙的心头突地一跳。巴蛇真正出手的话，自己可谓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但如果对方只能被动挨打，那自己就又有了一线生机。
首要之处，就是先得找到巴蛇，看清楚它的状况。
而要“看破”巴蛇这神奇的隐身之术，只靠十指上的追电显然远远不够。
人类观察事物的能力中最敏锐的一种，必然就是视觉。能欺骗过眼睛，就能骗过整个人。而眼睛能够看穿真相的话，再厉害的伪装也没有用。
偏偏刚体术就有强化目力的技能：神眼。
飞沙想起零的话，神眼其实就是将追电作用在眼部神经上而已。但是由于眼部神经过于敏感，一旦出错，就会造成不可逆伤害——变成瞎子。
空气中的杀气越来越凝重，仿佛厚实得有了实体。可见巴蛇已经开始准备进攻了。
还有时间去犹豫吗？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飞沙肯定二话不说拔脚就跑。他不是那种会因为拘泥于名誉而死的呆子。但是现在，还有鸮蔓、小蛋、小花困在白龙阵中……至于叉爷，早就被飞沙无视了。
如果自己离开，那么鸮蔓她们一定会被巴蛇杀死。
或许自己没有小蛋那么强横的力量，没有小花那么强壮的身躯，没有鸮蔓那么强大的灵力，但自己是个男人。
是男人的，就不能抛下自己的女人、妹子、狗独自逃跑。
白龙阵里，还在啃吃龟肉的小花突然抬起头哼哼地抗议，谁是狗？
离得远了，鸮蔓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但她的心早已经飞出去了。
小蛋仔细地观察着黑云的浓度，似乎在考虑凭借自己的身体强度能不能突破出去。
“别着急，飞沙只是遇到了一条小虫子而已。”那把神秘的声音在鸮蔓耳畔响起。
鸮蔓忙说：“求求你去帮他一把！”
小蛋和叉爷一起扭头看着鸮蔓。
鸮蔓一摆手：“不是跟你们说话！”
那声音道：“不着急，那虫子刚被唤醒，现在起床气还没过，还在半梦半醒中。还有点时间，让我想想怎么收了这些黑云……这些能量很纯很特殊，千万不能浪费了……”
听到这么说，鸮蔓心中才安定了一些，但还是向飞沙那个方向张望着，虽然也看不到什么。
“那么……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么？”飞沙低声对自己说着。
不试一下神眼，就只能稀里糊涂地站着等死。
试一下神眼，虽然有可能变成瞎子，但也有可能死个明明白白，又或者，还能有一线生机。
飞沙抬头贪婪地看了一眼天空：“老子当年的匪号起错了啊，沙翻天，这听起来就像是个独眼龙残疾大汉嘛。要是叫个白玉公子、俏面小郎君什么的，肯定能把南市那四大美女都收入怀中啊……”
他自嘲地笑着，抬起左手，盖住了左眼。
最细小的一丝裂肌劲在眼球内的一条神经上跳过。
这是无比精细的动作，即使是极星人的科技，也无法保证对眼球的操作能百分百成功。
仔细观察过零的人体解剖图，刚才又内视过身体内部，飞沙总算对神经的具体结构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这一下动作，对他来说，也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敢做出来的。
毕竟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帅哥真正喜欢自己变成独眼龙的。
这一丝劲力传过去，左眼球内似乎有什么液体被搅动了一下。飞沙只觉得眼球一阵肿胀，好像要炸裂开来一样，虽然不疼，却很是难受。
但是飞沙并没有呆等着这道劲力消失，而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一道能量在眼球内的运动方向，努力使那些液体稳定下来。
几度尝试后，液体终于如放平了的碗中的水般静了下来。那丝能量按照一般光线传导的方式穿过了眼球，从瞳孔中射了出去。
飞沙放开捂住左眼的手，同时闭上右眼，只用左眼观察周围。
眼前一片混乱，勉强能分辨出天与地，中间就是一团模糊，浆糊一般的色块扭曲着，像是一坨坨会动的鼻涕。
“呼……还好没瞎掉。”飞沙稍稍舒了口气。
不过这样的结果肯定不是他想要的。刚才摸索追电的时候，飞沙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只从手指放出一线能量的话，反馈回来的信息是非常破碎的，根本无法组合成有用的资料。但是如果放出多条能量线，按立体的方式去探查，就会得到非常复杂但有效的信息。
想必眼睛中也是一样。
零想不到飞沙会这么快尝试神眼，因此上一次“讲座”的时候，并没有给他介绍神眼的具体修炼方法。也只有飞沙这种胆大妄为不怕死的家伙才敢随便拿自己身体做试验吧。
于是，飞沙放出第二丝的裂肌劲，触动了另外一条细小的神经末梢。
然后是第三丝，第四丝，第五丝……
随着能量线的增多，眼前的景象开始恢复了立体，事物也开始有了完整的形象。不过与平时眼中看到的东西不同，眼中反映出来的，多了许多细小的东西，在空中飘荡着。
飞沙试着用眼中放射出来的能量线集合在一起，去碰触一个细小的浮点。这一小点立刻被放大了无数倍，在眼中变成车轮那么大，想看不清楚都不行。
“这……这是一粒尘？”飞沙不禁笑了起来。一粒平时无法察觉的尘土，竟然可以在他眼中放到这么大。
“嗷……”飞沙仰天长啸起来。老子要是早些年会这招多好，偷窥谁家妹子沐浴还用那么辛苦？随便一条缝隙都可以跟戏台一样宽阔了呀！
第三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54 10：00：41 字数：3071
飞沙将左眼内一大半的神经末梢都开了光，并且试着一点点增加神经上传导的能量强度，直到达到了自己此刻的极限为止。
眼中出现的一切，已经构成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所有的事物，从未试过如此清晰，甚至连空中流动的风，也能被他的视线捕捉到。那些游离着的各种能量颗粒，清楚得如同朱砂圈出来了一样。
虽然还没太习惯，但飞沙已经开始逐渐掌握怎么样用这只眼睛从以往没有观察过的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
“不愧是神眼……”飞沙赞叹道。
他将视线集中起来，向远处探去。
当能量束足够密集的时候，最远可以看出十丈以外的距离，而能够反馈回来足够多的有效信息的最佳距离，是在三丈左右。
三丈，正好是飞沙现在与阴茅消失之前站着的位置的距离。
左眼一扫，飞沙就看到了阴茅果然还站在刚才的位置，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飞沙将视线在阴茅身前身后扫了一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条巨大无比的巴蛇果然盘在阴茅身后，就连飞沙现在的神眼，也无法探到它的全貌。而且即使是用了神眼，巴蛇的身影依然是在时隐时现，大约每十弹指只能出现一弹指的时间。
不过与之前张牙舞爪的张狂样子不同，现在看到的巴蛇，正将脑袋盘在自己身体上，似乎还在呼呼睡着大觉。
飞沙不知道该觉得庆幸还是耻辱。
值得庆幸的是巴蛇还没有醒来……但是这个家伙即使在睡梦里，也能把自己玩弄得那么凄惨，实在是太过耻辱了吧。
看得到，不代表就能摸得着。
“一切事物都可以用能量流动来解释……”飞沙默背着零的名言。
巴蛇能够将自身与阴茅隐藏形体，必然也是与能量有关。联想到它之前的能量乱流，想必是将解除到它的物体扭曲转移到了其它方向，但是表面看起来却还是依照原来的路径行进。那么，如果自己在局部的能量强度如果能够比巴蛇的高，应该就能破坏或者至少扰乱它的保护吧……
说得这么复杂，其实咱们老祖宗早有一句话可以概括：一力降十会。
飞沙一步步靠近巴蛇与阴茅隐匿身形的地方。
阴茅脸上一直带着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微笑，但看着飞沙慢慢接近，脸上的笑容开始一点点僵硬起来。他忍不住戳了戳身后的巴蛇，但巴蛇却毫无反应，依旧呼呼大睡。
飞沙走到阴茅面前不到三尺距离，这个位置他的剑已经可以一刺而中。
阴茅看着飞沙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早已经笑不出来，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安全来。并非他不信任巴蛇，只是面对面地看着对手站在自己身前，心中多少也有几分恐惧。
飞沙抬起剑，向前方斜斜地探了出去。
长剑停在了阴茅右大腿的位置。如果阴茅有实体的话，这一剑已经将他的腿刺了个对穿。
看到飞沙的剑对自己完全造不成任何伤害，阴茅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向后倚去，靠在巴蛇身上，好像在看一出丑角表演的独幕剧。
飞沙看着阴茅的表情，也像是在看戏院里的丑角，笑意逐渐浮上了他的嘴角。
阴茅看着飞沙，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家伙莫非还有杀手锏不成？
飞沙减少了眼中的追电，将部分注意力集中在一只手的手指上，体内裂肌劲猛地爆发出来，沿着重生剑向前喷发出去。
如果前面的是巴蛇，飞沙可不会自大到以为凭借自己的那点能量就能在一点上压制住对方。但只是阴茅的话，相必巴蛇不会为了替他隐身而用太多能量吧。
“啊……！”阴茅惨叫一声滚翻在地，右边大腿上多了一个穿透了的血窟窿。
有了这一下变故，巴蛇再也无法隐藏住阴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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