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凝眉-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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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持弯弓，拉至满月，瞄着那远方的箭靶上的红心，直射过去。

“嗖！”的一声。

随即身旁几人齐射。

场内一阵利箭呼啸之声。

荣连浩的箭，直中靶心。

“好！”

“浩王爷好箭法。”

身旁一阵欢呼雀跃，荣连浩淡笑不语，放下手中弯弓。

“太久没练习过了，还是几位将军堪称百发百中。”

荣连浩简单的客气一句。

“少爷。”

尚喜站在场外，沉声道：“奴才有事禀告。”

荣连浩似乎正在等尚喜，闻言将扎在身上的腰带解开，环顾一周，挥手道：“几位将军今日辛苦了，都先下去吧！”

陪着他练了好一会儿的几人连忙应是，都快速的退下了。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荣连浩接过侍女送上的巾绢，擦了擦脸。

“有，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说，夫人朝北边关的方向去了……”

“北边关？”

荣连浩微微一怔，专道：“怎么会去那边呢？”

他虽表面上与荣泰作对，却也不想失了荣王妃的踪迹，所以暗中派探子出去寻找，可却没想到，荣王妃会往北边而去。

“派人继续跟着。”

荣连浩沉声吩咐：“不能跟丢了人，也不准将夫人的消息向别人泄露半句。”

看了一眼尚喜：“尤其是你，若是泄露出去，看我怎么罚你。”

尚喜被他森冷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应道：“是，奴才不敢。”

荣王府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自天未亮时荣连浩离开后，任凭别人怎么劝，荣泰也只是躺在塌上，不发一言。

尚喜接到了消息，回去看了看。

荣泰像是失去了三魂七魄般，如同一个活死人。

丫鬟偷偷将尚喜叫到一旁，低声道：“怎么办？老爷一点东西都不吃，就这么躺着，派出去找夫人下落的人，都回来禀告说找不到，老爷这会儿恐怕有此受不住了。夫人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夫人走了，我又照顾不好老爷，我怎么对得起夫人？”

尚喜也是一脸为难：“那能怎么办？少爷不肯来，还派兵出去拦住中越人马，就是铁了心不让老爷找到夫人。”

丫寒一脸愁容的站了一会儿，商量不出对策只好又回到房中。

荣泰在房里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

有进来禀告消息的，他就听上一两句，然后再派人出去找。

若是没人来禀告他就犹如冰雕般，自己发呆。

尚喜原本想，荣王妃说不定只是闹闹脾气，过几天就会回来，而荣泰也只是一时心急，过了这会儿就能冷静下来，可是事态越来越严重，荣泰竟给人一种失去一切的感觉，真让人心底发寒。

“算了我还是回去找少爷。”

尚喜心一横，差点就把荣王妃的行踪说出来，思量再三，还走咽了回去。

他转出小院，迎面正正撞上荣连浩。

“你这着急忙慌的要去哪？”

尚喜抬头一看，见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连忙道：“少爷，咱们还是把夫人的行踪告诉老爷吧！您看老爷现在多可怜啊，从昨晚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再这么熬下去什么身体也受不了啊！”

“不让你说你就别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荣连浩已换了一套纯白衣衫，抬头看看天：“晌午已经过了，不知道父王考虑的怎样了。”

尚喜讶道：“老爷考虑什么。”

荣连浩回他一个神秘的笑：“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了话，自己却朝荣泰房里走去了。

到了屋前，向门内望了一眼，见荣泰一动不动的躺着眉头微微蹙起。

沉吟半晌，荣连浩心一定，大步踏了进去。




第三卷　为你凝眉　为我憔悴　第149章　为你（六）

“父王。”

荣连浩含着笑，坐到荣泰身边，“您可考虑好了吗？”

荣泰目光已然怔怔望着不远处的某一点，半晌似才听到荣连浩说话，缓缓转过头，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这是在与我谈条件？”

“父王以为呢？”

荣连浩不答反问：“如果不这样，父王会答应吗？”

荣泰默然不语。

转过脸去，竟不再看荣连浩。

“父王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呢，既然如此，我看夫人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听见讥讽的声音荣泰将视线转回来，转头朝荣连浩看去。

这还是他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丝毫未变。

荣泰昂头道：“你想谈什么条件，说吧！”

荣连浩笑了一声仔细地盯着荣泰：“和夫人一起归隐，不再过问朝玫，父王能做到吗？”

这是威胁？

荣泰眼色一恍，冷笑道：“如此一来，你便可以无所顿忌，为所欲为了，是吗？”

“我只是想完成我的心愿，并非为所欲为。”

“若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

荣连浩脸色一变，说道：“若父王不答应，我只好派兵拦住中越大军，让你永远见不到夫人。”

荣泰此刻一心只想知道荣王妃的下落，可荣连浩想要做什么，他又心知肚明。

荣连浩所谓的心愿，不过就是将凝眉要回来。

这一涉及到凝眉，就犯了荣泰的大忌。

荣泰竖起眉头，怒道“连浩你不要太过分，我既有能力把你扶植起来，就同样能让你一无所有。”

“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唯一属于我的东西，已经被你毁了。”

“你真要与我动兵？”荣泰阴沉着脸问。

他面对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打不得，骂不得，杀不得。

可他却这般与自己为故。

荣连浩见荣泰显然有大怒的征兆，却不退反进，大声说：“你以为这些年你帮了我一些事情，就可以让我原谅你吗。当初是谁害死了我母亲？又是谁杀了眉儿的父亲。原本我恨夫人，恨你，但若不是你要娶她，我母亲又怎会扔下那么年幼的我？一切根源皆在你身，事到如今，你又凭什么再要求我？”

荣泰一愣，没想到荣连浩会这样说。

他似乎对荣连浩的话语很是痛心，忍着怒气点头道：“好好你说的都对，你母亲确实因我而死，但我并非有心害她，我与她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没有什么感情，我敬她，怜她，却无法爱上她，难道不能爱她，也是我的错？”

“不能爱，你就害死她？”

荣连浩黑了脸，沉声问：“大夫都说她得的是失心疯，若不是你要娶夫人进门，她会得病吗？”

“她的失心疯，不是因我而得。”

荣泰果然变了脸色，忍着气道：“是她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被先皇盯上了……”

“先皇？你扯出来一个死无对证的人，真是聪明。”

“连浩你母亲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但我绝无害她之念。”

荣连浩一愣上上下下打量荣泰一番，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说：“从前，你是为夫人开脱，口口声声说夫人是无辜的，如今，你又为你自己找借口，不肯承认你害了我母亲，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留得所爱在身边？”

顿时，荣泰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今时今日的荣连浩会这样对他说话。

荣泰已然盛怒，声音冰冷的不似来自人间：

“你说我凭什么留得所爱在身边，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喜欢凝眉？”

荣连浩半分不让地对上他视线：“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喜欢眉儿？我本来就喜欢她，是你用她的身世威胁我，我才会……”

“是吗？”

荣泰忽然哼笑一声，淡淡问：“你敢说你当年从明亲王府救走她，只是因为可怜她？”

“我……”

荣泰继续问道：“难道你没有其他目的？难道当时你猜不出她是明亲王的后人？”

荣连浩咬牙，“那又如何？她是不是明亲王的后人，与我何干？”

“重点并不在这。”

荣泰意味不明的笑了他笑意越浓，荣连浩越觉得心慌。

“连浩，你是我的儿子，难道我不了解你？”

他看着荣连浩，以一种父亲的目光，“你做事的手法与我当年很像，你每做一件事都不自觉的考虑到自己的利益，你从明亲王府带走凝眉，可怜她，只是一部分原因，你真正的目的，是将她养大，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然后你再把她献给皇上。”

荣泰话语从容，不紧不慢：“你觉得康思瑶的关系并不稳妥，因为康思瑶与皇上毕竟是表姐弟，所以你要有自己的人，凤儿是一个，凝眉也是一个，你就是因为凝眉正是前朝皇室后裔，所以你想借明亲王余部的势力，为自己打算。”

“你对凝眉也报着利用的心，她与凤儿，与康思瑶，都是一样的……”

*****

凝眉和昭月马不停蹄的出了宫，直奔荣王府的外宅。

以为荣王妃会在那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查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昭月也有些着急，开口问：“夫人平时还有没有喜欢去的地方？”

一旁的小双接口道：“没有，平日里夫人都是不怎么出门的，只是从前有时候小姐出去玩的晚了，夫人才会出去沿着路找找小姐。”

“那夫人会不会是躲在京城哪个地方了？她在京城有没有亲戚什么的？”

“从来没听说过母妃在京城有亲戚，这么多年，我在荣王府也没见过有母妃的亲戚登门造访过……”

“一个亲戚都没有？那夫人原本的人家是做什么的？”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坐在马车靠椅上的凝眉有此烦躁，道：“我也不知道，说实在的，母妃的出身真是个谜。”

“难道没有人提过吗？”昭月脱口问。

“故意提的到是没有，但奴婢到是听到过一些。”

小双细一思索，缓缓道：“奴婢的娘原是少爷母妃的贴身侍女，奴婢从小在荣王府长大，小时候曾听少爷的母妃说起过一些。”

她认真的回忆，想着从哪讲起，昭月和凝眉都好奇荣王妃的身世，这会儿幸好小双有点印象，她一起了头，两人便等着她讲述。

马车从荣王府外宅向荣王府而去，一路颠簸，几人似感觉不到，路上行人的声音，似乎也被车帘隔在了外面。

“……大概是百年前，也许还不到百年，也就是前朝之时，京在有一个很出名的妓院叫凤呜楼，据说那凤呜楼的幕后老板，是一位姓楼的公子和一位姓姚的小姐……”

“凤呜楼……”

凝眉缓缓重复这几个字，脑中一反应，立刻想起，道：“这个我知道，是楼林和姚十凤。”

“楼林……好熟悉的名字。”

昭月问道：“他们是一对夫妻吗？”

凝眉摇头，“不是，他们是结拜兄妹，说起来也有意思，你觉得楼林这名字熟悉很正常，百余年前的桥东之战，你应该听说过吧？”

这下昭月可想起来了，立刻点头：“听过听过，据说是当时的嘉运王朝内争，楼氏一族在边关桥东起兵造反，当时守住桥东的人，是当朝太乎妃赫吟婉，也就是后来在我契丹都广为流传的婉皇后！”

“恩，这个楼林，就是当年楼氏中的小王爷。”

凝眉瞅了昭月一眼，说道：

“桥东之战结束后，人人都以为楼林死了，其实是婉皇后顾念当年恩情，偷偷将他给放了，在那之后，他回了京城，和姚十凤一起做起了生意，那姚十凤是婉皇后的心腹，在婉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她一直在京城帮婉皇后发展势力，打通京城上下的消息脉络，楼林与她在一起，婉皇后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们之间再没有过任何争斗，也就是说，楼林已然不争权了。那凤呜楼，就是楼林在京城的一处买卖，不过据说后来楼林娶了婉皇后的女儿，从此就销声匿迹了……”

昭月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不禁诧异道：“不会吧？楼林既与婉皇后是旧识，若是再娶了婉皇后的女儿，不就成了当朝驸马？”

凝眉听了，淡淡道：“婉皇后命薄，二十七岁就过世了，仅五十五日后，利广皇帝也随他而去，继承皇位的，是他们的长子，赵邵凌，而当时的公主赵韶华，其实并非婉皇后亲女，而是利广皇帝的外甥女，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们当时是把两个女孩给换了。”

“咦？”

昭月有些奇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个我是肯定知道的，难道你忘了吗？明亲王也姓赵……”

话刚出口，凝眉忽觉不对，盯着昭月：“跟你说实话吧，我记得的，赵邵凌是我的祖父。”

“啊？”

昭月瞪大眼晴，惊呼道：“那你和那个楼林还算得上是亲戚呢？”

“那我不知道。”

凝眉低声道：“我只记得那么一丁点，后来的事，大多都是从戏文上得知的，我只知道荣泰当年杀我父亲，是因为我伯父已死，我父亲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只要我父亲死了，赵家就再没有后人，就算留下个我，我也只是个女孩而已。”

“那赵家岂不是绝后了？”

昭月口无遮拦，脱口道：“天呐，那也太可怜了！”

凝眉却没什么感触，漫不经心地回头：“那不可能，你忘了我跟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