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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凝眉-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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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连浩躺在营帐中，用没有温度的手掌拖着自己的额头，随后，疲倦的闭上眼晴。
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这里，品尝着伤心过后的失望滋味。
昭月在帮着皇上抵挡他。
凝眉在帮着皇上劝说他。
他无法不听凝眉的话，因为他害怕。
他怕他打了胜仗，得了天下，却偏偏失了凝眉。
怎么能不失去？
他的眉儿，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凝眉出现的那一瞬间他以为他可以策马而去，带她离开。
可她却亲口对他说，不会跟他走。
凝眉不肯跟他走，他反反复复，无时无刻不想起这件事。
从前的那些义无反顾，都到哪里去了？
那些彼此相爱的记忆，难道已经偷偷溜走？
“既然你这样对我，我们之间也再无恩情可讲，我会永远记住，你骗了我，是你葬送了我的幸福。”
那日，他无计可施，只好送她离开。
他以为，他可以起兵救乱，赢得天下，夺回凝眉。
可万万没想到，她离开自己之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每每午夜梦回，他终于体会到悔恨二字有多么的刻骨铭心。
“从今往后我是生是死，与你再无关联。”
多么决绝的话。
其实他何尝不知，那是她的请求。
每当她说出绝情的话，只不过体现了她的倔强，她想要的，是他的否认，想要的，只是他的一个拥抱，一句，不许再胡说八道。
“眉儿……”
荣连浩愣了片刻，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伤心。
没有她在身边，他竟失去了所有的豪情壮志，只是与寻带男子一样的呆滞痴情，郁郁寡欢。
他已经退兵了。
退了兵，失去了最佳的良机，也失了人心。
无所谓。
他想要的心，普天之下，从来也只有那么一颗。
荣连浩翻了个身，正准备让自己安静睡去，却蓦地听见帐帘被人霍然掀开。
罗衡大步走进来。
“罗将军？”
荣连浩睁开眼，有些诧异：“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紧急军报吗？”
罗衡脸色十分不好，他眸光犀利，直视荣连浩：
“浩王爷，”他说，“末将有一事相问，还请浩王爷实言相告。”
荣连浩看他神情，以为他是想问因凝眉几句话就退兵的事，淡淡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不以大局为重？罗将军你该知道，我……”
“不，这件事对末将来说，已经不重要。”
罗衡一字一顿地道：“末将想问，凤儿，是怎么死的？”
荣连浩微微一怔。
他心中本就痛楚难挡，此刻听罗衡提起凤儿，更觉与凝眉有今日的下场，皆是报应。
一颗心，竟隐隐有了绝望之感，沉声道：“凤儿是自尽。”
罗衡想要的明显不是这个答案，猛然向前两步，喝道：“我问你凤儿是怎么死的？是被谁害死的？”
他这一喝，荣连浩反倒清醒过来。
停止了伤感的情绪，转头看向罗衡，轻声道：“既然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凤儿是因我而死，当初入宫，也是受我指派，这个答案，将军可满意？”
罗衡骤然倒退一步，瞪着荣连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当年拐走凤儿的人，真的是你派去的？”
荣连浩默然不语，良久，居然笑了笑。
“荣连浩，你好狠的心啊！”
罗衡扭曲着面容，狂叫一声：“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毁了我的女儿！”
他一句话说完，毅然拔出宝剑，直直向荣连浩挥去。
原来如此。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他罗氏一门满门忠烈，为国为民，他一向忠于皇上，只因荣连浩对女儿有恩，才起了反心。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荣连浩毁了凤儿，也毁了他的忠臣之名。
荣连浩缓缓抬眸，看向正挥剑而来的罗衡。
“是我害了她，你杀了我吧！”
他闭上眼晴不再多言。
罗衡本已到他身前，却因他这一句话，顿住了身形。
剑刃指着荣连浩的喉头，只要轻轻一刺，这正在造反的浩王爷，这害了他女儿一生的罪魁祸首，就要从这世上消失了。
可是……
大帐中寂静无声。
罗衡的眼晴红了一圈。
女儿，女儿，那让你伤心难过，利用你，害你的荣连浩，就在爹的剑下。
他是否，也曾让你快乐的微笑，幸福的生活？
“浩王爷有情有义，对女儿一直很好，一定不会不管女儿的死活的。”
“浩王爷真的会救你？”
“一定会。”
“待日后浩王爷大权在握，君临天下，爹一定不会让他辜负我女儿的这番心意。”
那日，他与凤儿父女相认，他从她的眼中，看出她对荣连浩的感情。
罗衡清楚的记得凤儿的目光中，透着怎样的决然。
紧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下一刻，宝剑当啷一声跌落在罗衡脚下。
荣连浩诧异的睁开眼睛。
罗衡冷冷看着他：“我今日看在我女儿到死都对你一片痴心的情分上，不杀你，但是，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得到你该有的报应！”
他霍然转身，正要离去，帐外却忽然传来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荣连浩脸色骤然一变。
尚喜正大惊失色的从外进来。
“少爷！”
他急喊一声一见罗衡，忙道：“正好罗将军也在，大事不妙，西贡军提前抵京，已经围困过来了，少爷，将军，快想对策吧！”
罗衡一把掀开帐帘，却见外面已乱成一团。
西贡军！
真的是西贡军！
“杀啊！”
“杀杀杀！”
还未回过神来，杀声已然震天。
西贡军的帅旗在营地外围出现，营地四周，不断冲出西贡兵。
血光满天。
这是突袭，他们驻营在此，只想着攻打京城，却疏忽了邓如海的兵贵神速。
“少爷，大势已去，赶快走吧！”
几名侍卫牵马而来，荣连浩一见眼前情景，心都凉了一半，翻身上马，喝道：“走！”
又回过头去寻找罗衡：“罗将军，快走吧！”
待话语一落，却听“呜”的一声。
一阵号角声忽然响起，众人心内一凛，个身冰凉。
大军已到。
看来是四周被围，插翅难飞了。
荣连浩放眼一望，远处大军的帅旗上，竟是一个诺大北字。
他惊道：“糟了，来的不只是西贡军，还有北川军，看来皇上是早有准备。”
他已错过了夺下京城的最佳时机，自古以来，英雄和时势向来难以分开，他已失去时势，成王败寇，再无力回天。
“少爷快走吧！”
荣连浩等人回过神来，赶紧勒马往外冲去。
刚刚冲出营帐圈，荣连浩快马加鞭，回头一看，身后浓尘翻滚，千军万马正朝他而来。
“杀！”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从身后直追而来。
紧随荣连浩身后的亲兵奋力抵挡，与追兵缠斗在一起。
狂风呼啸，一阵籁籁箭雨从后袭来，紧随在荣连浩身后的几名侍卫掉下马去。
尚喜大惊失色。
荣连浩喝道：“不要看，快跑。”
又一阵箭雨袭来，身边所剩侍卫已屈指可数。
号角声从天边传到耳际，荣连浩闭上眼，忽然缰绳住马，停了下来。
“少爷？”
尚喜一惊，冲出去几步，赶紧策马回来。
“为何停下！”
他话音还未落，只见前方一排身影，为首者，正是西贡主帅邓如海。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
我又能逃向哪里？
荣连浩身边只剩下三五个人，这都是忠心护卫他的亲兵，他略一沉吟，回身喝道：“你们个都下马，牵好自己的马匹，他们不会杀你们。”
侍卫们听到他吩咐，这一次却没有遵从，直回道：“属下愿与王爷同生共死。”
荣连浩默然不语。
大势已去。
前方策马而来的一众队伍，是邓如海的亲兵。
邓如海手持弯弓，搭箭上弦，瞄向荣连浩。
“簌”的一声。
银芒破空。
……
“呀！”
凝眉手一颤，嫩白的指尖被花刺扎出了血。
小双立刻探过头来：“小姐怎么了？”待定睛一看，惊呼：“哎呀，出血了！”
凝眉愣愣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直到小双拿来伤药，她才回过神，轻声道：“我怎么感觉，连浩出事了！”
“少爷能出什么事？”
小双安慰凝眉道：“少爷英名盖世，事又做的周全，一定不会有事的。”
凝眉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正是此时，外面忽然传来唁杂的人声。
随之，宫内钟声响起。
“出了什么事？”
凝眉皱起眉头：“进宫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急钟声呢！”
小双携凝眉出门探看。
刚出了殿门，竟有大批侍卫急往外走。
凝眉随便叫过来一名侍卫，询问道：“前面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惊动？”
“奴才给娘娘请安。”
侍卫连忙行礼，跪地道：“京外交战，万岁打了胜仗，如今败军将领大多被俘，被邓将军带往前殿，奴才等人被调去看守。”
凝眉微愣，怔然道：“京外交战？什么军在交战？”
侍卫回道：“回娘娘，是东狭军被西贡大军与北川大军围剿。”
“什么？”
凝眉脸色一变，惊道：“你说皇上打了胜仗？那东狭军主帅呢？浩王爷也被俘了吗？”
侍卫摇头，沉吟半晌，恭声禀道：“娘娘，浩王爷已被邓将军手刃马下了！”
凝眉瞪大眼晴，好似被五雷轰顶，顿时失去神智。
耳际嗡嗡作响，朦胧中，只看到侍卫张着口说话，却一个字也听不到。
“他，连浩……”
几个字未说完，喉头一紧，凝眉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触目惊心。
吓的小双惊叫出声。
凝眉身子摇了几下，如丧失了所有力气般，软软向后倒去。
*****
诺笙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在楚罹的寝宫找到昭月。
把她叫到后面的小院里，诺笙道：“你有没有听说，浩王爷已经身亡了。”
昭月眼色哀伤，好像也正要和诺笙说这件事。
“哥哥……”
她眼圈一红，泪水盈然而下：“我刚刚收到的消息，连浩……怎么办？哥哥，是我害了他！”
诺笙看昭月这副样子，难免心疼，连忙安慰道：“傻妹妹，别内疚了，连浩的死，与你无关。”
他把昭月搂在怀里，安慰了好一会儿，见昭月情绪慢慢平静了一些，才道：“昭月，跟哥哥回契丹吧，好不好？”
昭月诧异地抬起头：“为什么？”
“荣连浩已死，荣家在朝中的势力虽未全部瓦解，却已然成为空壳，你再留下来，也只是荣家的殉葬品，你是我契丹的长公主，我以契丹汗王的身份保你回契丹，皇上碍于契丹兵力，不会不答应的。”
昭月怔然，半晌，轻声道：“哥哥，我不能回去。”
诺笙不解：“怎么不能回去？难道你还要做这有名无实的浩王妃？”
昭月摇头：“不。我从来不想做浩王妃。”
昭月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留下来，是为皇上。”
“皇上？”
诺笙皱起眉头：“皇上怎么了？你是不是担心荣连浩死了，皇上会办凝眉？”
“不是。”
昭月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哥，我一直都没跟你说，其实我……其实我喜欢上一个人……”
诺笙内心一凛，惊道：“你喜欢皇上？”
昭月点了点头。
“胡闹！”
诺笙微微变了脸色，肃然道：“这些天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你是怎么回事，居然帮着皇上阻拦连浩，你是堂堂浩王妃，身份使然，怎能与皇上一起？再者，天子之心，岂是那么容易猜度的，今天你说你喜欢他，要留下来，可他又怎么想？到最后，荣家垮了，你成了替罪羔羊，难道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昭月拽住诺笙衣袖，恳求道：“哥哥，我求你不要带我回去，我走了不要紧，凝眉一个人留在这要怎么办？是我劝她让连浩退兵，是我想保护皇上，是我害得她不能跟连浩走，倘若我顾着自己的安危离去，又怎么对得起凝眉？”
“你可以带凝眉一起走。”
诺笙道：“带她回契丹，我去跟皇上说，我有办法让他不会拒绝。”
“哥哥，我真的不想回去，我想留在皇上身边。”
“你留在这干什么？难道你想从浩王妃摇身一变，成为皇后？”
“不，我并不想做皇后，我只是不想离开他！”
“他是皇上，他后宫三千，岂会留恋于你？”
诺笙皱眉看着昭月，劝道：“妹妹，别傻了，跟哥哥回去，皇上他不会留你的……”
“谁说朕不会留她？”
楚罹忽然从小院一侧走过来，看了一眼昭月，再看向诺笙：“汗王，朕正想跟你说，可否让你的妹妹留下来，陪在朕的身边？”
诺笙一怔，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楚罹笑了笑，答道：“没有其他意思，实不相瞒，朕喜欢昭月，所以汗王你不能带她走。”
昭月的眼里，忽然有了神采。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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