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凝眉-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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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一些事实摆在眼前，一些本以为力所能及的事，就会变得无可奈何。

这是做人的无奈，亦是他们的。

“眉儿，到底怎么了？”

荣连浩看凝眉这个样子，有些担心：“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难过了？”

凝眉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告诉我。”

“我们会分开吗？”

凝眉忽然问他：“或许有一天，迫于一些无奈的原因，我们会分开，或者是你要离开我，或者是我要离开你……”

“胡说！”

“也许有一天，你会为了得到其他的东西，而不要我了……”

“胡说！”

“就像是利用雅郡主，利用康思瑶一样。”

“胡说，胡说，简直胡说八道！”

荣连浩皱眉道：“眉儿，你不了解我吗？你不知道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只是想想而已……”凝眉黯然回答。

“想也不行！”

荣连浩明显心慌，紧张道：“这就是胡思乱想，你跟她们怎么能一样，我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让你有一丝伤心。”

……

自那日后，荣连浩再不许凝眉说出怀疑他的话。

凝眉到底与他心有灵犀，知道他不喜欢听什么，也再没提过。

天气逐渐回暖，部分军士整装待毕，准备护送荣连浩回京。

这一日，连浩与凝眉刚刚用过早膳。

齐任远走进营帐，附在荣连浩耳边道：“小王爷，皇上已下旨，册封罗将军为平南王，掌东狭大军主帅印，世龚罔替。”

“世袭有什么用，罗将军无子。”

“但此荣誉罗家上下从未有过，平南王将是我朝除荣王爷外惟一的外姓藩王。”

荣连浩忽然长笑出声。

凝眉捏着点心抬头看他。

连续数日，荣连浩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仿佛根本没有军务需要处理，但她隐约之中已感觉到，荣连浩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消息。

而今他这一笑，正是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尚喜这几天去哪了？”

“我派他去契丹善后，如今人应该在罗将军军中。”

“怎么会跑到那去？”

荣连浩拿起巾绢帮她擦了擦嘴角，笑道：“派他去契丹只是个幌子，去东狭军中探听消息才是真的。”

凝眉翻个白眼，一把将他手中巾绢抢过来：“真坏，又使阴招。”

“唉？这次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啊！”

荣连浩瞪着她，大言不惭地道：“罗将军既然听封，皇上自然放心，皇上一旦放心，对我是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我一直在等皇上的这道圣旨，如今圣旨已然下达，我们这便可以动身回京了！”

“为何是此时？”

凝眉疑惑不已：“你不去找罗将军了？”

荣连浩从容答道：“当然要去了，现在正是他最为难的时候，如此良机，岂容错过？”

******

罗将军的确很为难。

自从他率兵抵达边关城外的第一天起，他就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他被夹在中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退一步，他是忠君爱国的良将，如果能为皇上分忧，打击荣家的势力，他就是隆泰王朝的大功臣，足以名垂青史。

可进一步，他就是助纣为虐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一旦荣家失势，他就和荣王府一样，遗臭万年。

看起来，似乎只有效忠于皇上，才是他应该选择的道路。

而在他眼里，绝非如此。

荣连浩的亲信秘密来访。

当时，他正在为皇上册封自己为王的事心烦不已，也不知究竟为何，尚喜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面前自暴身份时，他居然没有当机立断的杀了尚喜。

本不该出现的人，居然在最不合适的地点出现。

而尚喜在第一次出现之后，又紧接着出现了第二次，第三次。

第一次尚喜走后，东狭军中大半士兵得了一场怪病，让他措手不及。

第二次尚喜走后，本来派他来救援荣家小郡主的皇上，居然下旨让他围困边关。

而第三次……

“我家少爷敬仰将军威名，想与将军私下一谈，不知将军可愿前去会面？”

尚喜就那么从容无比地站在他面前，好象早已料定自己会平安无事一般，“罗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皇上虽封将军为王，世袭罔替，但这也只是说出去好听而已，事实上，这个封号于将军，可有真正的用处？”

罗将军沉声道：“就算没有，皇上对我罗家也是眷顾非常，我罗衡岂能辜负圣恩？”

尚喜见他严厉肃然，轻声笑了笑：“将军确实没有辜负圣恩，就是不知皇上有没有辜负将军的地方！”

罗衡身躯微震：“自古以来，只有君负臣，没有臣叛君。”

他本以为尚喜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岂料尚喜只是轻轻叹了一声，道：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家少爷派我来，只是想知会将军一声，当今圣上是否为明君，将军心中早已有数，人生在世，爵位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即便有万贯家财，死后若连个继承的人都没有，留有何用呢？”

他走时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没有带兵马保护，只是一个人，放肆的到来，更放肆的离开。

罗衡看着尚喜离去，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尚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他没有儿子，就算有着世袭罔替的王位，他死后，又能传给谁？

这一生，他只有一个女儿。

可女儿，也失踪了十几年……

罗衡心神不宁地过了两天，这两日，军中的士兵病情稍有好转，未待他喘息，皇上又再次下旨，让他带兵入城，可他若冒然前去，一旦荣连浩阻拦，他难道真的要与荣连浩阵前为敌？

不行，不行，他绝不能在此时轻举妄动。

正在他再次陷入犹豫之时，亲兵慌慌张张地进来禀告：

“将军，营外有一男一女，说是有事要求见将军。”

“一男一女？”

烦躁不已的罗衡皱着眉头抬起眼，问道：“什么模样？”

“属下……”

亲兵为难道：“将军恕罪，那男子一股迫人气势，属下没敢正视……”

这么一说，罗衡也能猜到是谁了。

只是，怎还会有名女子？

罗衡呆了片刻，沉声道：“请他们进来。”心中忐忑不已。

其实早在前夜，凝眉也问过连浩，为何要单独去见罗将军。

连浩回她说，“我们回京正好经过他扎营的地方，顺路嘛！”

凝眉又问：“只有我们两个去？万一他是个忠于皇上的臣子，我们多危险呀！”

当时荣连浩笑的像只狐狸，伸手点点凝眉鼻尖，微笑道：“相信我吧！我的小眉儿，他这辈子是注定要为我效命的。”

罗衡的大帐内静悄悄的，一名士兵都没有，似乎都被他遣走了。

荣连浩看着这阵势，心里有了定数，索性大大方方的拉着凝眉走进去。

罗将军正朝这边望着，目光一闪，连忙站起，看见荣连浩就站在面前，居然还朝自己笑道：

“罗将军别来无恙？多年不见，将军还记得连浩吗？”

罗衡沉声道：“怎会忘记？军中粮草的药，是小王爷下的吗？”

荣连浩笑而不语，反到是轻松无比的朝身边一指：“给将军介绍一下，舍妹凝眉。”

又对凝眉道：“见过罗将军。”

凝眉礼貌性地向罗衡福了福身。

他越是表现的轻松，罗衡心里越是乱。

到最后，罗衡实在受不住这种压力，无力地跌坐椅上，长叹道：“小王爷，你究竟想怎样？”

他这样一说，荣连浩知道此人心中已是压抑到极限，更加装作无辜地道：“我没想怎样啊！罗将军未免想的太多了吧？”




第三卷　为你凝眉　为我憔悴　第104章　回京（四）

他这样一说，荣连浩知道此人心中已是压抑到极限，更加装作无辜地道：“我没想怎样啊！罗将军未免想的太多了吧？”

罗衡深深看他，眉宇间已是无奈至及：

“小王爷，罗某虽不是什么能人，但身在军中多年，有些事情，就算没有亲眼见到，心里也是清楚无比的。”

“将军何出此言？”

荣连浩笑道：“我可真不明白了。”

“小王爷，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案前正辅开两封书信，罗衡取了其中一封，推到荣连浩面前：

“罗衡一生戎马，与后宫从未有过来往，与瑶贵妃更是连面都没见过，但瑶贵妃却忽然写信给末将，以末将女儿的下落为条件，交换末将不听从皇上的吩咐，不与小王爷为敌，贵妃娘娘信上还说，只要末将肯助小王爷一臂之力，小王爷必定会透露末将女儿的消息……”

荣连浩接过倍，低头一看落款，当真是康思瑶字迹，笔迹虽有些潦草，却足以辨别。

“瑶贵妃的信是随皇上的圣旨一起到的吗？”

“正是，这上面有京城内卫军的徽记，绝不会有错。”

罗衡点点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皇上让末将进城，娘娘却让末将退兵，如果瑶贵妃只是位普通的后宫妃主，末将可以只当她此举不分深浅胡作非为，可贵妃之父康亲王当年掌控京中内卫军，如今虎符却在瑶贵妃手上，贵妃娘娘的话，末将不可轻视啊！”

荣连浩顿时明白过来。

心中正奇怪康思瑶这次的速度怎会如此之快，将信的内容大概看了一遍。

康思瑶这信似乎写的匆忙，但叙事有条有理，将宫中此时局面，朝廷上下景象分析的头头是道，中间夹杂着个人情感，以理相劝，以情相诱，连荣连浩都不得不承认，康思瑶的片片数语，足以打动任何人的心。

如果康思瑶处处都这样帮着荣连浩，楚罹的皇位可就坐不稳了。

只是不知道康思瑶这次是为了什么，临走之时，荣连浩并非向她交代任何政事，她何以参与进来？

更何况，凤儿的身世…

罗衡见荣连浩看完康思瑶的信，忽然问：“小王爷之妻是礼亲王的二女儿？”

他一句话道出雅郡主的身份，荣连浩不禁诧异，问道：“罗将军这是何意？”

罗衡将案上另外一封信推过来：

“小王爷，这封信也是皇上下达圣旨的当天，从京城八百里快骑送来的，礼王爷以蒙亮之师的身份与我攀交情，让我立刻带兵入边关。蒙亮此人小王爷可还记得？他是礼王爷的门生，原在北川军中任校尉，是小王爷下令提升他为都尉，如今官居从四品，他是末将的结拜兄弟。”

“我记得。”

荣连浩将信接过来，只瞟了几行字，脸色渐变阴沉：“礼亲王好大的手笔，竟敢在暗中挟我！”

礼亲王居然趁他忙于契丹事物时，联合朝中权贵抵制荣王府势力，他竟然还以为自己毕竟娶了礼王府的女儿，礼王爷怎么也不至于加害他。

看来他大错特错了。

荣连浩心中气愤，神智却更加冷静，转头看坐在一旁静默无语的凝眉，忽然道：“眉儿，你说当初在城外刺杀你的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凝眉虽一直没说话，但他们谈论的事，她也听的一清二楚，明白荣连浩这样问他的意思，便直言道：“自然是嫂子派来的，她一向恨我，想借机杀我，也不足为奇。”

“不错。”

荣连浩道：“那她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恨你，其中必有原因。”

“我当然知道原因在哪。”

凝眉道：“其实咱们荣王府又有谁不知道呢？哥哥对我好，嫂子不喜欢，自然讨厌我，又到母妃那去告状，母妃公断，不徇私理，她当然不高兴，所以就不喜欢咱们荣王府，恨我，恨母妃，不然怎么会哥哥一走，她就到宫里去住呢？”

荣连浩既然问凝眉的想法，早已决定这件事全按凝眉的意思去办，便道：“你说的很对，她不但不孝，还悍妒，实在称不上半点贤良，这样的妻子，不要也罢。”

听了半晌的罗衡，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小王爷是要休妻。

“可是小王爷。”

罗衡想了想，犹豫道：“如果小王爷要休妻，等于是公开与礼王爷翻脸，如今礼王爷掌管兵部，手中握有实权，连皇上都要礼让他三分，小王爷既与礼王爷结亲，又何必在这种时候……”

“罗将军是担心礼亲王对我等不利？”

荣连浩想着康思瑶在宫中未必能顺利除去雅郡主腹中骨肉，心情不顺，思索片刻，对罗衡道：“只要罗将军肯归顺于我，我自有办法让礼亲王永远为难不到将军。”

“末将早已决定听从小王爷差遣，只是末将想问一句，小王爷真的知道我女儿下落？”

“当然知道，这还有假？”

罗衡忽然如重生般重重吸气，惊呼道：“太好了，太好了，上天总算待我不薄，让我在有生之年找到女儿。小王爷，不知小女如今人在何处？我怎么才能见到她？”

荣连浩淡淡笑道：“那有何难？你耐心等待便是。”

说完话，走到帐门口，低唤道：“尚喜，你进来。”

一直隐藏在外面的尚喜听他叫自己，知道事情也许有变，立刻进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