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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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好吗？……赵家人自相残杀，不正合了自己的意愿？策动谋划了２０年，不就是为了看到这样的结局？……真是这样吗？如果是，此刻为何会心痛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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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牢
一处阴暗的牢房里，余火莲背靠着墙，墙上有八个血红大字，眼前有月光。
“爹……我现在、就被关在爹当年的牢房里，看到了爹刻的字，也听到了、那一击又一击的催命鼓声……当年的故事，血泪纵横，爹讲过很多遍，多得让孩儿以为，自己已经能够体会和明白这种彻骨的仇恨，以为总有一天，我可以将所有的痛苦和悲戚一肩扛起……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一些琐事……孩儿才知道，自己是谁……
“爹……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一厢情愿……我自作主张的杀了王佑，再自作主张的杀了自己，认为这样就可以让爹放下20年的仇恨，认为这样就可以让爹余生只记得我的好，让爹感到欣慰……我知道爹你一定不会认同我的做法，一定会骂我任性妄为……
余火莲说着，胸口窒闷的一呛，嘴角涌出黑沉的鲜血。
“爹……他们还给孩儿，下了毒……火莲果真如爹所言，没出息、没长进，如今，竟然连牢饭里掺了毒，我都没发觉，是不是很可笑？……明日一早，不，或许是今夜，爹应该就会得到孩儿死在狱中的消息……只是这消息传出天牢去，怕也要变了样……大概会说，无间道的少主在牢中畏罪自杀……定会被兄弟们所耻笑吧……
余火莲惨然一笑，泪水静静滑落。
“对不起……火莲始终不是一个可以让爹感到骄傲的儿子……
余火莲双眼渐渐涣散，月光朦胧而惨淡。
“爹……如果当时、我没有看到你眼中的泪……我宁可、死在枪下、也不会离开……
*
展颢在湖边亭中坐了整整一夜，直到清晨时钱富脸色惨白的跑来，向他禀报来自天牢的消息——
展颢一路去往京城近郊竹林里，那里有一座新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1　章

竹林的地，铺着厚厚的草叶，交叠着松软。
坟前，展颢萧然而立，低眸默然。拾目，望天际，望见一尘不染、白云悠悠。
“这样明澈的天空，是你从小就渴望的吧……
“小小的湖，波光粼粼，水清而明，看得见湖中的水草，湖底的鱼，常常在一片乱草掩映下，瑟缩在某个角落里——火莲，每次伤心难过，你都会去那小湖边，对着湖水发傻，对着鱼儿说话……
“你的小黑，它就安睡在湖岸……我欺骗了你，你并没有……真的将它的骨肉吞下……”
风轻拂而来，摇落的每一滴晨露都是悲愁，飘零的每一片叶子都是沉重。
“火莲……你不去、看看它吗？……”　
“我说过，折翅之鸟已非鸟，活着也是辛苦，不如早早超度……我是说过，不想等回来一个折了翅的儿子……可爹也说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活着、总好过长眠于黄土之下……
“不希望你死，才赶你走……为何要轻践自己的生命？……
“爹可以将湖水划在你的名下，爹可以默许你有一片独自伤心的天地……爹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火莲，爹不该逼你走上这条绝路，不该任由你滞留在天牢，想不到一日未过，你便寻了死路……”
展颢心底紧紧的抽搐，声音颤抖着哽咽，他走上前，轻抚石碑，轻抚石碑上熟悉的名字。
“秋娘她、以命相胁，不许我伤害于你，爹不得不放手……然而此刻，爹才知道，爹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接纳的仇恨，早就与生命融成了一体……火莲，爹现在心中空落，像被人挖去了什么，是因为你不在吧……
“火莲……爹并非对你无情……入家谱，你不愿接受，可爹早已执意为你写上，爹只有你一个孩子，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为何要一刀结束自己的生命，你到底有没有为秋娘想过，你到底有没有为爹想过？……”
冷风吹干了脸上的泪，展颢轻轻拂去碑上的尘。
“爹……”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展颢霍然回身，只见余火莲一身染血的白衣，泪水涟涟的立在十步之外的竹旁。
“爹，”余火莲抹泪强颜笑道，“火莲没死，他们……不让火莲死……”
心神一阵悲戚的轻颤，恍惚而茫然的抬步走来，展颢缓缓站定在余火莲身前，双目凝注的望着他，眼中腾出了水光。
又有一道泪滑下，余火莲慌忙抹掉，唇角浮起久违的笑意，又渐渐退敛了去，低声道：“我以为，爹再也不想看见我了……所以……”
一手轻扶向他的肩，悲喜在眸光中流转，展颢突然将他整个人搂入怀中，“傻孩子！……”
暖意传来，心中泛起热流，余火莲手指挣扎着轻颤了颤，终于忍不住紧紧抓着展颢的衣衫，眼泪关不住的一涌而出，“爹，对不起，对不起……”　
潮热充盈在眼眶，展颢缓缓放开他，　“20年前，错就不在你，如今更非你之过，何必自苦……”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展颢舒颜，“皇帝救了我儿子一命，此生的仇怨，我与他、一笔勾销！”
“爹！……”余火莲心头一震，双手紧紧的拽着展颢的手臂，泪水一连串的滑落。
展颢忽一皱眉，抓过他的手，扳过来，“手心怎么这么烫？……”展颢目光一扫，发现余火莲腹部的刀伤隐隐渗着鲜血，不禁眉心紧锁，“怎么回事？！”
“火莲服过百毒丹，普通的毒药不会要了我的命……我不知道是谁在牢饭里下的毒，当时我心灰意冷，既然有人想要我死，倒不如……”余火莲从衣怀中取出一柄镶着各色宝石的镏金短刀，凄然道，“爹给我的刀，当初本是要用来杀李承颂的，想不到，终是为我而准备……”余火莲含泪笑道，“火莲在方府醒来，得知他们竟为我设了座假坟，没顾得上伤口就跑了过来，所以……”
展颢拾过短刀，静静凝望一阵，忽然一回身，如雪的衣袖一振，白影一晃，刀已深深没入坟中。望着余火莲疑惑的目光，展颢淡淡笑道：“皇帝耍的诡计，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只是，总不好留一座空坟在世，便以这辽刀为祭，把这厢仇恨、都埋葬了吧！……”
展颢轻拍了拍余火莲的肩膀，微一点头，唇边扬起一抹舒意的笑，20年的仇恨似是在这一笑间消为云烟。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展颢冷言，扬袖举步而去。
“爹！……”见展颢离开，余火莲赶紧抹掉眼泪，跟了上去，“被抓的兄弟都救出来了吗？”
“除了喜鹊和驼子……”
“他们在……方府……”
“我就知道是那混账搞的鬼！”
“爹，其实……”
“对了，把那锦囊给我……既已无用，便化为灰烬吧！”
“什么锦囊？爹，我没拿……”
“不愿意给我？……那你就自己把它烧了吧！”
“爹，我真的没拿！……”
“你少惹我！！”
其后，大约无恨。尚有多少嬉笑怒骂，悲欢离合，不得而知。
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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