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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指柔-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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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红蜻和哄皇贵妃安心,还抽空找我道谢。我问他,你还想做皇帝么?
“过了年到明年花开的时候,我就带着红蜻和母妃去和州。”身为皇子,却与宗亲男子定了终身,这皇位与老三是注定无缘了,他被封了宁王,赐地和州。这是他自己选的,心甘情愿。“和州天暖风和草碧花丽,江太医说那里最适合母妃养身子。难得她现在能有这个样子,精神很好,红蜻与她又投缘,也能好好照料她,我还有什么不知足?——何况就算真做了皇帝,只怕哪一天也会被他给扯下来。他胆大包天只会胡闹的,满脑子鬼灵精。”老三居然还跟我说笑,惹得我都有点不适应。
“母妃只是为了保护我罢了,到底我做不做皇帝,又怎么真正在意呢?她所愿所求的,不过是我做儿子的,能平安如意,开心快活。我若想要好好过这一生,又怎么能少了那两人?”
老三低下眼,难得有些羞涩:“两个都丢不下,丢不起。如今心满意足,不再有他想了。”
至于禹翎,他更是干脆,自从说了不抢皇位之后,他就消停下来,过他他逍遥自在的小日子。——他后来跟我说,离仲的事情上,我担了太多干系,父皇在还好说,若是新帝登基后翻起了旧账,只一个欺君之罪,我就跑不掉。他做皇帝,能担保我没事,他们做皇帝,鬼晓得会怎么样!
“现在父皇给了你恩典,放那离仲自由,我要做的事情都被父皇做了,还跟着他们抢什么?累得要死的孤家寡人,一辈子都困死在宫里的,谁还真稀罕了?”
说得那么不正经,也不知是不是玩笑话,我摸摸他脑袋,心里默默记下,暖了很久。
老六还闹着要出家,要修道成仙,对皇位更是不屑一顾。
——
压在皇朝和父皇心头的关于立储的阴影,居然就这么玩笑一般,轻描淡写给拨开了。
第一场大雪之后,热热闹闹的立储大典持续了好几天,我这个不再掌监国职权又恢复到无所事事的闲王自然又能偷得许多清闲。只是一件,每日宴席上那些敬酒真是躲都躲不掉,只好次次半路遁逃。
慢慢走在长廊上,顺便看就算在肃杀寒冷的雪地里亦显得华美绝伦的飞檐朱阁,天地一片银,温柔的将我们全部覆盖。这是天子所居住的地方,是皇宫,小时候它给我的印象只是黑沉沉的影子,每一道白玉栏杆每一根朱色玉柱都可以成为要命的利器,行走在这里要小心到必须控制住每一道呼吸的频率和力气。不然你就活不下去。
可是,到底都过去了,到这雪盛梅香的时候,我还能有这么悠闲的心情,看着这曾经被视为噩梦根源的地方。
宴席散后,兄弟们挤在一起,玩闹谈笑,为了一杯酒争得面红耳赤,喝醉了就溜到桌子底下抱着酒坛子瞌睡,把我的寝殿闹腾得乌烟瘴气。外头的雪还在下,纷纷洒洒的白,将漆黑的夜晚映照成梦中的画。我坐在那里慢慢喝我的药,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最后盯着只老四发呆。他的眉眼是兄弟里几个生得最好的,像皇祖父,英气凌厉威严慑人,生来的人上人。可是他的眼睛不像皇祖父,要更加柔和温暖,里面也没有那么深沉浓郁的阴晦和疑虑。
冬天是一个适合发懒的季节,我的日子悠闲得要命,每天就是陪父皇皇贵妃他们吃饭喝茶说话,偶尔被红蜻领着去好玩好吃,除此就是喝药睡觉,养得一脸肥肉了,还被禹翎嫌弃瘦。
常常能看见离仲。他现在跟老四混,是东宫里的侍卫统领,跟大安平起平坐。他算的是年少得志,手握要权,是一干新贵里头炙手可热的人物。我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也许在他看来,皇祖父所忌惮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尤其是现在,世上除了我和父皇自己,再不会有人会知道那个秘密。
离仲他自己都不会知道,他的身上也流着楼家的血脉,他跟我们,跟皇祖父跟父皇跟我,都有着血海深仇。
——当年身为嫡长子的太子病弱,且无子嗣,他死后才有了诸子夺嫡的局面,也是那纷扰混乱的两年里,毫无可能的皇祖父才能踩着兄弟的血,登上宝座。
可是谁也不知道,太子死后,一名无名无姓怀有身孕的宫女逃了出去。那宫女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女婴沦落为育婴堂的孤女,然后被无子嗣的离老爷子抱了回去,几十年养大成家生子,夫妻两个又双双因病而逝,最后就只剩下老爷子和这个外孙。离仲自己曾经跟我说过,他命中注定亲缘淡薄,要孤独一世,甚至于无妻无子。他只有一位外祖父相依为命,所以更是把身边的人看得重。他还说,他没个兄弟姊妹,我就像他想象中那个年幼的兄弟,不懂事有点笨,却又乖巧,一声声喊着大哥,黏着他不放,心口窝着的一块木炭慢慢暖着,成灰成末,然后全部融进血里。
那个时候我听他这么说,心里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才好,又心疼他,更是上了心要念着顾着。然而世事难料,借离仲的话来说,怎想得到呢,他居然是我们楼家的人,是我叔祖父的外孙,从我皇祖父的屠刀下因缘巧合逃下来的孩子。时隔多年,他带着建功立业报效国家的热血和才能站在了御花园里,站在皇祖父眼前。
——
如果真相大白于天下,那么嫡系出身的离仲,就是无数有心人的旗帜工具或者借口。
皇祖父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斩草除根,怎么能容得下?
幸而那个时候皇祖父已经老了病了,他不再是那能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紧紧捏在手心里的,无上权威的绝对的君王,他做不到了,再不愿意,他也要分点东西来交给父皇。所以父皇接手了对离仲的处置,他网开一面,为我保住了离仲的性命。
当然有代价。
秋猎时候,他因为诛狼救驾立了大功,父皇问他,“离卿自己可有什么想要的?”,他就只说,想要能接来外祖,合家团聚。
皇帝亲口问,说想要什么,都能赏赐给他,这是殊荣,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他把这么好的机会就用在了他的外祖父身上。这当然是绝佳的机会,求什么都必定能得偿所愿。他不提闲王做下的无理的事情,不提幽禁要挟,只是这么淡淡一句合家团聚。这是小事,皇帝没有必要非得阻止臣子一家团聚。
父皇跟我说:“于情于理,朕都不能驳了他这个要求。你想好怎么办了?”
我只道:“儿臣知道了。”
低眉(二)
从父皇那出来,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在宫门发了半日呆,心里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想不了。我心烦意乱,头也疼,撑着脑袋跟小安说:“去把他叫来,他有父皇的圣旨,我要跟他交代……罢了我自己去见他,离仲在哪里?”
小安不理我。
我气:“小安你让开。”
他不说话,也不动,挡着我的路。
小安是一根筋的人,平日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一旦执拗起来,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反倒笑了:“你还怕他杀了我不成?”
这话岂不是可笑?在这天子脚下,在皇家宫阙里,离仲怎么能动得了我?无论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我都是皇长子,金枝玉叶的王爷。
小安道:“找五殿下。”
“我跟他的事情,与禹翎何干,你找他做什么?”
小安不听我话的时候,我也没办法,两个人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他不高兴,我也生气。
一直等到老四路过,他现在不比以前,出入都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虽然远远就看见了,可是我心情不好,也没动。那漂亮的大车辇停下来,老四探出脑袋,看看我,看看小安,乐了:“这是哪一出?站在宫门等着人看么?总不是闹小性子,吵架了吧?”
我道:“他不乐意听我的话,我能怎么办?”
老四亲亲热热拉我:“寒冬腊月的,傻站着做什么?上我那里吃饭去,新进献上的白雀洲果酒,还未开封,正好我们一起吃。要是嫌闷,把小五小六也叫来,岂不是热闹?”
小安还是板着脸,一点面子不给:“太医吩咐,殿下不得沾酒。”
老四也不恼:“前头被那群啰嗦老头子烦了一日,我都忘了,二哥你这病也麻烦,怎么偏偏就沾不得酒,我还记得从前你偷偷舔父皇杯底,被我们看到之后还哄我们不要说出去。”这点小遗憾很快便被他抛到脑后,拉着我的手继续唠叨,“喝不喝也无妨,这时候也要用饭了,我那里有新上来的这么大的橘子,叫她们剥了撒上细盐,滋味极好。还备下了炙鹿脯和炸小鹌鹑,有菊花锅和大螃蟹,还有炖了一整天的山药鸡羹,若是今晚还下雪,明日叫他们烤了整只的黑山羊,咱们看雪吃肉,才叫痛快。干坐这里生气有什么乐趣?”
我道:“整日只知道琢磨吃吃吃,父皇要骂你的。”
“你不说,父皇便不知道,我一个人吃着也没意思,二哥你便陪陪我也无妨,若是心里还不痛快,叫我家小猪逗你玩。”他叫人把小安带下,还故意道,“回去替本宫跟安将军陪个不是,我家娃儿跟他家娃娃闹不痛快,两个人都生了半天气,叫他自己好好哄哄。”
我脸黑了,看小安,果然也对老四这种时不时抽风的毛病很不喜欢。我们两个这么大的人,在他嘴里倒成了娃娃,好不气人!
我打定主意,等下要好好欺负他家小猪,父债子偿!
老四的这个儿子很是好玩,特别胖,老四就喊他小猪,小娃娃不懂,还张嘴淌着口水亲亲密密凑过来要人抱,有次老四在父皇面前喊漏了嘴,把父皇气得厉害,罚老四抄了三天的帝王策。
我一到东宫见了小猪,就把什么都给忘了,一门心思就逗他玩,他就是一团肉球,浑身上下包得圆滚滚,粉嘟嘟的小脸蛋上咧着嘴傻笑,小眼睛黑亮亮,还透着一点机灵劲,他见了我就不要他那个没样子的爹,小手指攥着我的袖子不放,依依呀呀乱喊个不停。我喂他吃芙蓉卷,他咬了一大块,然后凑上来往我嘴边送,要我也一起吃,把我乐得厉害,捧着他小脸蛋狠狠亲了半日。
老四不管我们两个玩,自己埋头吃吃喝喝,饿坏了的样子。我爱小猪爱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跟老四说:“果然是一家人,以前小六也是这么肉滚滚的,你们也是,一个个那么点大,都是肉。”
“不然怎么叫一家人?自然是要像的。”老四吃喝完毕,漱口洗脸抹手完毕,开始有闲心搭理我们,他捏捏小猪的脸,叫一位宫人接过去抱着,“别管他了,你自己一口也没吃。”
眼巴巴看着大团子被抱走,只好收回目光,他们手脚麻利,已经把我面前的饭菜撤下去,再换了几碟子新菜式。我一看,心里叫苦,一半我都吃不得。
老四看我样子,问:“不都是从前爱吃的么,气也消了,怎么还没胃口?”
我用筷子勉强扒拉了几口,就说饱了。
“二哥,五年不见,你倒是真变了许多。”老四没再管我吃饭,等着人撤了饭菜,跟我闲聊起来。“去年一见你,我都吓了一跳,怎么好好养病,养得一点肉也没了,精神劲也不好,倒像是一口气老了十岁。你那心疾未免也太重了,一个好人都磨得不成样子。该好好叫人看了,早早根治才行。”
我心虚不已,低着眼睛敷衍他。
心疾心疾,我心口那一团东西好得很,平白要它担这许多骂名。
“前日闲暇无聊翻了翻书,有些不懂,我便问了人,你猜怎么样?”
“嗯?”
老四笑道:“原来咱们家以前,有那么多好东西。”
我还没明白过来,继续答:“想必当年太祖太宗留了许多东西下来,未免有些不知道也是有的。”
老四看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问这个做什么?你看见什么东西了?”
他顿了顿,挥挥手,表示没什么:“都是些闲书,不值一谈。”
我点头。
“不过这阵子被他们逼着看了许多东西,才知道有那么多事情,都是之前不晓得的,便是晓得,也不清楚其中的内情。”
“你也该好好学学,日后才好做个好皇帝。”
他静默了会,又突然问我:“二哥知道弼成太子?”
我心一跳,喝茶的手停住了。
好好的,他问这个做什么?
弼成太子,若是要论起辈分,我们该唤他一句伯祖父。
他是皇后所出,嫡长子,身后有庞大的娘家亲戚和最无可置疑的血统地位,生下来便注定要成为江山之主。
可惜他身体不好。
那是几十年前的老故事了,经过有心人的刻意掩饰和时间的淡化,如今几乎没人再记得当年,那位坐镇东宫的弼成太子——皇祖父从来不许别人提起他那一代的人和事,他不喜欢听。
父皇曾经有一次跟我提起了一句,他说“若是弼成太子身体好一点,事情想必会不一样。”,具体的父皇也没多说,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么没头没脑的突然感叹了一句,也不指望我能明白,就不再说了。
有段时间我下了狠功夫查当年的事情,那时候皇祖父已崩,父皇掌天下,我行事就有些肆无忌惮。居然也让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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