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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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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陶微微一笑:“老夫题为堂学生》:不是从前酸秀才,学堂毕业气雄哉。文凭一纸非容易,辛苦三年骗得来。”
朱汝珍马上接上:“晚辈题为《出洋学生》:一岁千金价不低,械因费重总难弥。单言衣服须双套,一套华装一套西。”
孙元起本来是半肚子酒、一肚子气,听他们明里暗里在骂自己,不禁勃然怒道:“不就是顺口溜么?晚辈也会,你们听着:九州动荡起干戈,酸儒文章能如何?
看我霹雳一声响,便把万国胆吓破!“
第一二三章耻向东君诉旧愁

孙元起说那几个翰林官所做的诗是顺口溜,其实是污蔑,毕竟人家的诗讲究平厌押韵,是标准的七言绝句:至于他自己酒劲上涌,随口念出的四句,才真真是顺口溜。且不论平厌,便是连基本的押韵也没遵循!要知道在平水韵里,“戈“、“何“两字属于下平声“五歌“部,而“破“字则是去声“二十一个)“部的,押不到一块儿去。
念完这四句歪诗,发泄了胸中怒气,孙元起马上就后悔了:记得昨日老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遇到同僚一定要忍耐,不可因为一时意气,伤了颜面。谁成想,这杯中之物一多,便把这些忠告全忘了!
当然,歪诗念也就念了,可这顺口溜里所描述的东西,乃是一种万万说不得的大杀器,如何能分辩与这班嘴上没把门的翰林官听呢?
算了,说不清就不说。想到此处,孙元起更把醉态装出十二分来,朝桌上诸人胡乱一拱手:“晚辈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请诸位前辈海涵!“说完不待桌上人挽留,便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房间。让等在门外的老郑会了钞,自己往骄子里一躺,顿时瘫倒在里面,人事不省。
且说孙元起走后,酒桌上一时间出现了冷场。半晌,朱汝珍跳了起来,攘臂大呼:“这个野翰林所吟的歪诗,与宋江刺配江州,在浔阳楼所题的反诗何其相似!古人说,诗如其人。诚不我欺!此人狼子野心,昭昭若揭。我等何不联名上奏,参他一本?”
许泽新微微摇头:“他念的打油诗,第一句“九州动荡起干划倒是有些违碍。然而第二句“酸儒文章能如何”只是骂人的话,写进奏本里,怕是有些烦读圣听吧?”看我霹雳一声响,一句,自承是爆竹?洋炮?雷霆?不清楚。最后一句“便把万国胆吓破1,说的乃是外国,与我大清无涉。如果奏上去,逃不了“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八个字,他最多落个获谴降职的处分。要知道,他可是孙寿州中堂的犹孙,如果和他撕破脸面,恐怕不美吧?”
顿了一顿,又道:“再者,即便比附,也不当用宋江的反诗,而是最好用唐末反贼黄巢的《不第后赋菊》。”
朱汝珍听他说罢,有些脸红。原来他说的反诗,乃水浒传》第三十九回中,宋江酒醉后在浔阳楼上题写的诗作,全诗为:“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漫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确实和孙元起的顺口溜有几分相似。可一来宋江中的人物,那首诗自然是虚构的,用来比附,自然不当。再者,《水浒传》在正统文人眼里,属于是教诱犯法、坏人心术的“诲盗之书“有一段时间曾被严禁刊传藏阅。平时大家日常读读,自然无所谓,可把它写进奏折里,用它来攻击别人谋反,就有点像鸟鸦落在猪身上看的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许泽新所推荐的黄巢《不第后赋菊》,全诗是:“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和孙元起的顺口溜也有些神似。他向朱汝珍推荐,自然是希望朱汝珍能上个折子,弹劾孙元起。成功了,当然大家皆大欢喜:不成功,与自己也毫无瓜葛。即便孙元起他日东山再起,这笔账也记不到自己头上。
朱汝珍也只是嘴上叫得欢,见大家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心中其实早已息了参奏的念头。
年龄最大的陈伯陶,这时候幽幽地说了一句:“此子包藏祸心,将来必能作贼!“座上诸人都是饱读经史的,自然知道陈伯陶所言“必能作贼“乃是出自《世说新语》中的一个典故:“石崇侧,常有十徐婢侍列,皆丽服藻饰。置甲煎粉、沉香汁之属,无不毕备。又与新衣著令出,客多羞不能如侧。王大将军往,脱故衣,著新衣,神色傲然。群婢相谓曰:此客必能作贼!“故事里面提到的这个“王大将军“是东晋初年的著名权臣王敦,他曾与王导一同协助司马睿建立东晋政权。永昌元年(勉年),王敦以诛刘槐为名进攻建康,击败朝廷军队,自任丞相,诛杀周跋等人,在武昌遥控朝廷,曾一度想谋权篡位。史称“王敦之乱“。用来王敦来比拟孙元起,自然寓贬于褒、寓褒于贬,褒贬兼有,而贬大于褒。
听了陈伯陶的话,诸人不由暗暗点头。
只有刘春霜心里在想:你们都说“诗如其人“都说他所做的诗是反诗,怎么就想不到赵匡胤,想不到“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天中万国明“这句诗呢?话说回来,这个孙元起真是个趣人,等下次见面,定好好和他聊聊。
再说烂醉如泥的孙元起,被骄子抬回了后海的寓所,一觉睡到傍晚五、六点。睁开眼时,屋中昏黄一片。清末的白酒,可没有用食用酒精勾兑的,全是纯粮酿造。醉酒醒来,头倒不疼,只是头重脚轻、胸中烦恶。
孙元起口渴得厉害,想起身取些茶水喝,只觉得手脚疲软,半天才在床上坐起身。外面有人,听见动静连忙进屋。一看是老赵,有心想说自己口渴,可嘴张了半天,干燥嘶哑的嗓子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只好勉强用手指了指嘴。
老赵道:“老爷,您是要喝水吧?”
孙元起微微点子点头。
老赵急忙取来一大碗凉白开,服侍孙元起喝完。这才说道:“老爷,刚刚老太爷府上来人,让你醒酒之后,过府一叙。”
叔祖父这么着急找自己,又有什么急事?孙元起不敢怠慢,用井水洗了脸,又吃了几牙冰镇西瓜,才觉得意识稍微清醒。便急忙坐回骄子里,被一路抬到廉子胡同。
门房早已得了老大人的指示,见孙元起,赶紧把他到书房领。可是孙元起手脚还是软的,这几步路走得是左摇右晃。门房只好半扶半拖,把孙元起送到书房门口,这才退了下去。
走进书房里,就看见老大人在昏暗的油灯下读书。孙元起急忙上前磕头请安,老大人不知太入神,还是故意假装看不见,半晌不做声。对于这个叔祖父,孙元起那是敬畏有加。甚至可以这样说,在整个大清,能让孙元起心甘情愿磕头的,也只有他。见他不做声,孙元起也不敢自己起来。
足足过了有半盏热茶的工夫,老大人才放下书卷,板着脸问道:“听说,你今天中午和同僚喝酒去啦?”
“是。”孙元起恭敬地答道。
“听说你还写诗啦?”
“……“……老大人是顺风耳、千里眼还是叶的?怎么自己干啥,都逃不过他老人家的掌握呢!当下只有老实回答道:“是。”
“哟,百熙,你是长本事啦?还是《水浒传》看多啦?什么时候学会写反诗的?”老大人虽然语气和善,可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侄孙那是酒后乱语……“……
老大人冷笑道:“只怕别人以为你是酒后吐真言!“孙元起怕老大人肝火太旺,他老人家年龄那么大,万一有个)闪失,那就百死莫赎了。当下也不辩解,只是低头认错:“侄孙错了!““愚蠢!荒唐!幼稚!“老大人说到这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毛笔、水注都跳起来,“老夫昨天叮嘱与你的?如何一夜之间便全忘了?那些老翰林,一辈子钻在书堆里出不来,你和他计较什么?不嫌自损身价么?……“……
老大人暴风骤雨般地i斥了孙元起半个小时,才平息了胸中的怒气,最后说道:“《论语》中说,“不贰过”百熙你要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能再任性使气、胡言乱语,记住了么?”
“侄孙记住了!“
本来以为老大人到此为止,自己可以起身了。
要知道跪了这么长时间,腿早就胀痛得厉害。
老大人又道:“既然和同僚闹翻了,你在翰林院也不便久呆。这样吧,等过完年看看有没有差事,把你外放出去历练几年,顺便长点见识。”
“啊?”孙元起顿时惊讶出声:外放出去历练几年?那学校怎么办!
老大人似乎猜出孙元起的心思,道:“怎么,放不下你那所学校?上些年,你出国动辄半年、一年,学校不也没事么?如今你在国内,如何反而放不下了呢!再说,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就守着这学校?百年之后,万一你物故了,是不是学校就停了?”
“……“……
“吾意已决,你回去之后就开始准备吧!“老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事到如今,孙元起只好屈从,不情不愿说道:“哦。”
“那你起来吧,别跪着子。”老大人这才赦免孙羌起的跪刑。
结果孙元起在地上折腾半天,还没有爬起来。老大人隔着书桌,看孙元起没有做回椅子,便问:“怎么啦?还有什么事?”
孙元起无奈地答道:“腿跪麻了,一时间站不起来…“……

第一二四章回首向来萧瑟处

时值九月中旬,北京已是仲秋时节,中午时分阳光还有些热烈,早晚间却清凉宜人,最适合散步。
从老大人府上出来,孙元起的酒已经醒了七八分,见月上柳梢,十二三的月亮照得地上雪白,便对老赵、老郑他们说道:“今晚月色正好,我想随意走走。你们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老赵笑道:“老爷说的是什么话,俺们能有啥事?”
老郑也说:“老爷你自随意,我们在后面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孙元起也不强求,循着路朝后海方向走去。穿过几道僻静的小胡同,便看见月下波光粼粼的后海。因为已经晚点钟,普通人家明天还要早起谋生计,不少已经睡下。湖四周没有什么灯光,偶尔有几声狗叫,倒愈发显得静谧,一时间只能听见自己几个人“世世“的脚步声。
晚风一吹,孙元起感觉酒后发热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开始回想今天白天的遭际:自己和那帮翰林院的同僚,似乎并无半分纠葛,甚至在之前都没有任何交集。如果因为自己刚进入这个小团体,这些人对于自己抱有戒心,说话间有些好奇或疏离,都不难理解。可他们为什么对自己是嘲讽和鄙夷的态度呢?
仔细分析的话,不外乎两个原因:
首先,自己不是正规的科举出身,却贸然据此高位,好比是窃贼偷了人家田里成熟的麦子,自然是要遭人厌恶的。
其次,自己学的是外国那套东西,完全不同于传统读书人所学习的《四五经》。在他们看来,这些舶来品都是歪门邪道,如今这些歪门邪道却要大行其道,作为传统文化挥卫者的他们,自然满腹怨气。他们无法改变历史潮流也无法改变朝廷所作出的决定,在此时便不自觉地把自己看成是西学的代表,加以嘲讽、侮辱和戏弄,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可是,从鸦片战争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中国数数惨败于东西洋列强的坚船利炮之下,也应该是痛定思痛、改过自新的时候了,为什么这些读书人还是抱着仁义礼智不放呢?难道真像后来政治课本上所说是体制问题?如果真是体制问题,看来只有经过一次乃至数次的暴力革命,才能改变现状!
想到这里,孙元起又不禁摇了摇头:暴力革命自然是能斩草除根、根除弊端,可也会带来一系列问题。以后世的眼光回过头来审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北伐战争、围剿与反围剿、解放战争以及文化运动它们固然是将王朝政治的渣滓一扫而空,可是那些优秀的文化传统呢?倒洗燥水可以,但不能把孩子也倒掉呀!
可是自己又能做此什么呢?孙元起想到这里有些不自信。
在步入清朝以前的二十多年时间里,大部分都是在学校读书,对于人情世故不甚了解。大家聚在一起,国际风云、国内政局,都是酒桌上的谈资:太祖风流韵事、太宗搬砖看洗燥、高宗说“笨,拉灯“都是笑料,无伤大雅。同学之间矛盾顶多也就是吵嘴、挥拳头,从来没听说过用《刑法》定个罪名、往死里整的。等准备步入社会、参加工作了,爷果却一失足来到了清末。
说说讲讲,自己到清末也七年多了。这七年多的时间里,倒有一半时间是在国外度过的,正因为如此,自己很多时候不能完全融入这个社会,尤其是规矩严苛的官场。
自打开始,自己便在京师大学堂、崇实中学做老师以至于现在,也不过是老实本分的校长而已。此时的社会风气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们对自己从来都是尊敬有加,哪里需要自己耍心眼、玩阴谋?正是因为自己三十年多半是躲在学校里混日子,导致自己对于人情世故、风波险恶的认识,还停留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结果因为不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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