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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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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维藩苦笑道:“大人您也知道,虽说总数是650万两,可一从银行出来,上上下下每位大人就都得奉上一笔不菲的孝敬。无论是谁经手,都要从中揩把油。等真到了我们手上,也就500万两露点头。我们两家再一分,每家才二三百万两。此次股灾我们两家每个都亏损在200万两以上,这些钱正好用来还款、冲账、平仓,应付挤兑。如今哪还有余钱来支付庚子赔款?”
蔡乃煌勃然大怒:“真是岂有此理!借款的时候,不是明文规定这笔钱只能看,不能吃吗?你们怎能目无纲纪,把钱随便给挪用了呢?”
严子均在一旁冷笑道:“大家都快饿死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蔡乃煌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开始撒泼:“你们怎么做,我不管,反正三天之后我要看到190万两现银!如果没看到,哼哼,别怪我蔡某翻脸无情!”
见蔡乃煌耍横,严子均索性撕破脸皮:“大人,实话说了吧,如果今天抽出100万两现银,明天我们源丰润就得关门歇业!万一源丰润活不下去的话,保不准会有些不利于大人的消息传到别人耳朵里,那时候只怕你我谁也落不着好吧?”
听了严子均的要挟,蔡乃煌面色铁青,“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丁维藩这时出面扮演红脸,和声劝解道:“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人您贵为苏松太道,堂堂正四品大员,何苦与我们这些弃本逐末、等而下之的商人玉石俱焚呢?再者说,事情还远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地步。i只要大人您上书请求朝廷先让大清银行垫付这笔款项,我们钱庄躲过一劫,您也落到实惠,大家互惠互利,一团和气,岂不更好?”
在丁维藩、严子均的软硬兼施下,蔡乃煌只有硬着头皮给军机处递折子,请求朝廷鉴于上海市面仍未松弛,先行让大清银行垫付190万两的庚子赔款。
人在社会上混,哪能没几个仇家?蔡乃煌也不例外。他的仇家不算多,可都处于要害位置:一个是度支部左侍郎陈邦瑞,正好分管庚子赔款事宜;另一个是江苏巡抚程德全,正好是蔡乃煌的直接上司。总督和巡抚历来不对付,蔡乃煌和两江总督张人骏走得近,程德全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说来也倒霉,蔡乃煌借款的部分实情居然被这两人知道了。在陈邦瑞的挑动下,程德朝廷,弹劾蔡乃煌两条罪状:第一,以公谋私。蔡乃煌办理借款,名义上是为了维持市面稳定,其实以市面恐慌为借口来恫吓朝廷,从而达到借钱给各钱庄,自己从中渔利的目的;第二,居心狡诈。蔡乃煌前后在源丰润、义善源存入600多万两银子,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怎么可能连190万两的庚子赔款都拿不出来?还想让大清银行垫付,这明显是不顾大局,使得赔款不能顺利支付,损害大清和各友邦的亲密感情。
蔡乃煌是袁世凯的亲信,摄政王等人早对他就很有意见了,如今又见他居然如此损害国家利益,顿时勃然大怒,立马下旨将他革职,并限令他在两个月内将经手款项结清;如果逾期不缴,就从严参办。
经手款项怎么可能结清?即便源丰润和义善源没花这笔钱,也不说他蔡乃煌从中渔利的几十万两,光光上至度支部尚书侍郎、两江总督,下至上海县知县、县丞,就从中抽掉将近一百万两,这些钱难道还能要回来?
一看自己被革职,蔡乃煌也慌了神。
在大清,“革职”也是真真假假。如果上头有人肯保你,认罪态度又比较好,多半会雷声大雨点小,“革职”变成“戴罪立功,以观后效”、“降三级留用”、“罚俸一年”,很快就能转正。如果是上头有心搞你,这“革职”十有八、九就是玩真的,你就乖乖卷起铺盖卷回家哄孩子去吧!自从袁世凯倒台之后,蔡乃煌便是寡妇睡觉头没人,想要避免革职,只有极力补救一种办法。
当下赶紧派人再次请来严子均、丁维藩,见面之后也不东扯西扯,直接把军机处寄来的上谕递给他俩,语气中已经有了一点哀求的味道:“二位,蔡某为了你们借款的事情,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为今之计,只有请二位先期筹措190万两官银支付庚款,蔡某再极力疏通,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严子均、丁维藩看完上谕,也是一脸土色:谁也没想到朝廷居然这么决绝!
严子均苦着脸:“蔡大人,我们源丰润实在抽不出这些银子!如果能抽出来,上次又何苦为难您呢?”
“老夫已经被革职,只是一介草民,可不是什么蔡大人了。”蔡乃煌脸色也不好看,“所谓破家值万贯,你们源丰润在全国有数十家分号,难道连百十万两银子也挤不出来?现今我们当和衷共济,如果不把眼前这道坎儿给迈过去,可就不是100万两的事了!”
丁维藩道:“大人,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旁话,只有尽力筹款而已。但一百万两不是小数目,所以还请大人再次致电军机处,申明为了维持上海局面不能提款的原因。一来,是寄希望于朝中诸位大人能洞见上海的危局,但愿有奇迹出现;再者,纵使朝廷不同意,也可以宽限些时日,以便我们筹款。”
“那你们也要抓紧!”蔡乃煌知道他们确实榨不出什么油来,只好听从丁维藩的建议。旋即又威胁道:“你们可别耍什么花招!万一有个差池,蔡某大不了革职回乡,还可以面团团做个富家翁;至于你们,恐怕日子就不好过了吧?正元、兆康、谦余三家钱庄的东主,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蔡乃煌不得不硬着头皮反抗一回,再次致电军机处,极力渲染从钱庄抽款的危害。谁知这更坐实了他“恫吓”的罪名,军机处除严加申斥外,再次限令他两个月内务必交割完毕。
死道友不死贫道!蔡乃煌只得向源丰润和义善源催要官款,并在9月底一举提款200多万两。
源丰润和义善源之所以称雄全国,是因为它们获得了上海道官银的支持,不需要依靠外国银行的拆款。上海道官银约有十分之六存于源丰润系,十分之四存于义善源系。这一提款,马上让两家钱庄资金短缺,再也无法正常周转。
很快,外国银行突然宣布拒收21家上海钱庄的庄票。第二天,源丰润便宣告歇业清理,前后亏欠公私款项达2000余万两。它分设在北京、天津、广州等地的17处分号也都同时告歇。至于义善源,大股东李经楚以产业为抵押,向交通银行借款287万两,并从全国各地分号紧急抽调资金,弥补了移交官款后的亏空,总算暂时保住了义善源。
源丰润分号遍布全国,它倒台之后,除了导致上海大批钱庄倒闭,全国各地都受到波及。金融危机也从上海扩展开来,开始向全国蔓延。是为橡胶股票风潮的第二波冲击。
至于蔡乃煌,早在第二次收到军机处电报时便做了两手准备,一看上海局面糜烂,也顾不上做工不做官了,卷起历年攒下的巨款,很快逃之夭夭。
平心而论,蔡乃煌主张借款救市,主要是因为上海各钱庄的请求,自己也能从中捞不少好处费。但在客观上说,蔡乃煌的第一次救市确实暂时挽救了上海的金融市场,而第二次救市举措也符合当时的实际需求。但他的贪腐,给政敌留下了攻讦的借口,最终导致功败垂成。
至于陈邦瑞、程德全,后人该怎么评价他们在此次金融危机中的功过呢?从客观上,他们的弹劾导致救市的失败,引发了全国范围的金融危机;可是他们的本意,除了打倒政敌外,还有反**的目的,能说简单地说他们是罪魁祸首吗?
历史上的是是非非,绝大多都像这样,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绝对的错误,只不过是每个人都从对自己最有利的角度去做一些事情罢了!
第二三七章千村薜荔人遗矢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南方金融危机愈演愈烈的时候,另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北方悄悄揭开了帷幕。
那是1910年10月下旬的早晨,在中俄边境小城满洲里二道街的张姓木铺后院里,突然响起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声,瞬间划破了早饭前的静谧。
张掌故连忙从前头跑过来,咋咋呼呼地喊道:“屋里的,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只见他媳妇跌倒在房门口,面无人色,浑身抖德跟筛糠似的,上下牙齿咔咔作响,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显然她是遇到了极可怕的事。
张掌故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有客人死在店里?
在清末民初之前,交通工具落后,卫生条件恶劣,长途跋涉向来是一件危险性十足的活动。那时候,人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是很好,加上路途颠簸劳累、饮食粗劣不干净、气候变化影响、住宿条件简陋、医疗水平低下……在旅途中生病死亡是很常见的事,几乎每个开客栈的都会遇到。
每次客栈老板遇到这种事,心里都会暗叫一声“晦气”。死过人的客栈,短期内自然没有顾客上门,而且店里死的人还需要掌柜来料理后事,比如请保甲衙役过来验尸,比如买一口薄皮棺材收殓,比如把棺材送到庙里寄存,这些可都要花钱!张掌柜心情不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店里头起早洗漱的人也听到了掌柜媳妇的尖叫,都纷纷围了过来。
张掌柜仗着胆子,上前推开虚掩的房门,让早晨的阳光斜照进屋子里。饶是他胆大如拳,看到屋里的场景也忍不住后撤一步:只见屋里墙上、炕上、地下全都涂满了血迹,门一敞开,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两个壮年男子僵仆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想来已经死去多时。他们浑身发紫,却不着片缕,生前必定有一番痛苦的挣扎。i在炕上还有两个人,身上衣物也被扯开,正在艰难地喘息着,不时吐出一大口鲜血,血水顺着土炕的缝隙蜿蜒留下,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积成了紫色的小水洼。
围观的人看见都情不自禁惊呼一声。
张掌柜定定神,对诸人抱拳说道:“店里出了大事,等会儿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说罢,扯起在抖的婆娘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保长和郎中!”
婆娘这才醒过神来,哆哆嗦嗦地请人去了。
郎中请来之后,对炕上垂死挣扎的两个人也束手无策,很快他们两人也撒手人寰。尽管如此,事情真相却弄明白了:先前死去的两人是伐木工人,原先在俄国大乌拉尔干活。半个月前,工棚里突然有7名中国伐木工人暴毙。俄国人大惊失色,不但焚烧了工棚和他们的衣服行李,还把其余的工人都赶回了中国境内。6天前,他们来到满洲里,在张姓木铺住了下来。
至于后来死的两人,则是和他们一起睡大通铺的房客,莫名其妙受了池鱼之殃。
既然是病死,掌柜、保甲都松了口气。这年头,哪里不死人?自己生病死的,能怪着谁?当然,边陲小城死的几个人,更不会引起从中枢到省府的更多关注。尸体经过一番检查后,就这样被草草收殓。但人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场持续6个多月,席卷半个中国,吞噬了6万多条生命的大鼠疫,就此露出了它的狰狞面目!
这一天是宣统二年九月二十三日,公历1910年10月25日。
事实上,早在1910年春夏之交,俄国西伯利亚就已经发生了疫情。但西伯利亚人烟稀少,居住分散,再加上俄国方面控制严密,疫情没有扩大。谁知道,病毒最后居然辗转传染到了中国劳工身上。对于疑似染病的中国劳工,老毛子可不会讲什么温良恭俭让,直接就把他们驱逐回国。劳工们万般无奈,只有带着病毒,沿着铁道一路南下。
鼠疫,又叫黑死病,曾在历史上两次世界性的大流行:第一次发生在公元6世纪,致使罗马帝国四分之一的人口丧生,并直接导致罗马帝国的衰落;第二次发生在中世纪的欧洲,公造成2500万人丧生,欧洲人口减少近三分之一。如果清朝官员知道眼下正在东北流行的疫病,就是让欧洲人谈之色变的“黑死病”,不知他们还能继续保持蛋定不?
不过大清官员显然对于传染病的危害认识不足,事实上,那个时代几乎所有人的医疗知识都约等于空白。所以在鼠疫零星爆发的时候,政府部门根本没有过多关注,导致疫情如水泻地、似火燎原,很快传播开来。
等到11月初,病死的人越来越多,实际上此时东三省已经沦陷。河北、山东也先后发生疫情,处于包围圈中的北京一时间变得岌岌可危。直到这时候,疫情才正式出现政府的公文里。
北京官场也对鼠疫畏之如虎,但只停留在书面上和闲谈中。真说到对烈性传染病维护的认识,却没一个人能比得上经历过03年**之役的孙元起。得知东北鼠疫爆发后,孙元起顾不上是否越俎代庖,再次主动给军机处上折子,对疫情提出七点建议:病死者遗体火化;感染者封闭治疗;接触者隔离观察;普通人定期消毒;医护者做好防护;实验室分析病毒;衙门等查杀根源。
很显然,军机处对孙元起的奏折不屑一顾,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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