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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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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百姓!
往日是她心中骄傲的红墙绿瓦,如今看着只觉刺眼。张大福不甘的眼,掠过平民家的灰房子,忽然在不经意间,让她想起一件旧事——
村上算命的瞎子张婆曾经说过,张平父母缘薄,夫郎情短,本是苦命一个,但因性情仁厚,命中注定能得一子半女,丧夫两年,也未见她有续娶的念头,而且即使她想娶,好似也没人愿嫁。
瞎子张虽被十里八村称为铁口仙,凡人毕竟不是真仙人,话总会说错,十件事料着九件,这剩下的一件么,自可不管。
如今回过头想想,张大福有几分明白,半女之说,莫非应在这捡来的女娃身上?
半女、半女,张大福心中反复念着,埋头琢磨开了——还有一半,落在谁头上?眼睛不经意地瞄到张家小儿脸上,唔,黄黄瘦瘦的,本来就没有她家杏儿漂亮,更不用说现在还是一脸鼻涕眼泪!张大福刚鄙夷地撇了撇嘴,心里猛然一动:世间女子皆好色,到时候——不还照样是她张大福家的人!
以后的事,来日方长。首要问题是如何先把女娃留下?张大福看到张平家矮小的屋子,一拍大腿,登时有了主意。她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口中叹着气,用不屑和同情的眼神左右打量着张柳,叹气:“我说侄儿啊,你就放妹妹一条好路走吧,你看她一副贵家小姐的模样,连我都养不起,更别说是你家了。放手吧,不要拉着她跟你们吃苦了。”
孩子都有颗敏感的心,纵然被从小教导着不要因为贫穷而自卑,张柳小小的内心深处,依然会因为某个不寻常的眼神,某句不经意的话,心生卑怯之感。他抬头看向叶暖身后的草屋,像是询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家里……”
张柳自言自语到一半就没了声息,很显然,眼前破败的家,把他说服了,叶暖感觉一直紧抓着她的小手,如卸去所有力量般,慢慢松开。
叶暖把目光从门口那截早不知什么时候松散的草绳上,移向了张柳失落的瘦脸,她突然发觉张柳睫毛很长。只是此时长长的睫毛扑闪,流露出的画外音却是脆弱。只要她点一下头,这孩子就会放手吧,那她也不会再拖累到这本就苦难的一家。
可……她也是从孩童时代过来的,幼时即使很小的伤害,有时也可能带来一辈子的阴影。眼前的孩子,比她到叶家的年纪还小一岁,承受能力也比自小忍受孤独和困苦的她来得更弱。真要任他放手,重复自己的老路么?
于心可忍?于情可堪?最终答案,是否定!
叶暖赶在张柳慢慢放手前一刻,回握住他颤抖的手:“不是她所说的原因,真的不是!”
一句不是,并没有带来多少宽慰和解脱。张柳闻声,只怔怔地抬起头,刹那又低下,眼睛依旧不知放在何处。
她也曾饱尝自卑的苦水,如何不知写在张柳身体语言中的难堪?叶暖满心都是不忍,只是现实太过无奈,她心中乱糟糟地沉默好半响,才略略收拾复杂的心境,如同一个大人般拍了拍张柳后背,轻声解释道:“在我看来,贫穷与富有的定义,只在于人心里快不快乐。在这个家里所呆的四天,我总觉得是一生所遇、最富有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拥有一个爱你的母亲,家再小再穷又如何,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羡慕你呢。而我,也是那羡慕的人中一员。”
经过一番温言细语的劝说,张柳神色终于恢复正常,甚至于还有些激动,叶暖知道他的心结已解,松了口气。对着上升到半山腰高的太阳抬起脸庞,细细整理思绪。

秋天的阳光,不浓不烈,洒在叶暖那张稚气生生的脸上,时间久了,也有温暖的感觉。此时脸上细微的绒毛和汗孔,都是一一可见的吧?叶暖记起张大福方才谈起这个身体是所说的话,只觉得好笑,谁知道此刻这张脸下的灵魂,其实与这幅不食人间疾苦的模样截然相反。
孤儿院里,每个孩子都有一段悲惨的过往。像她那样一开始就被抛弃的孩童,还算是幸运的,有过美丽的过往的那些半大孩童,才是真正哭泣最多,悲哀最深的。因为他们年岁介于能够理解感情却不能深入理解的阶段,在遭遇突然的变故时,第一反应就是选择龟缩在自己壳内,借由怀念存留于脑海中的快乐往日,来抵消现实残酷带来的伤害,殊不知美丽的记忆是财富更是一种毒,如果没有人能态度强硬地打破他的壳,十之八九的孩子会一直躲在往日世界无法自拔,这也就是为什么孤儿院中最沉默的一群,不是档案自小空白的她们,反而是那些后来进来的大哥哥大姐姐。
所以说,没有憧憬,没有渴求,也就没有痛苦。但事实呢?哪个正常孩童不希望幸福,不渴望温暖?一直表现得淡然的她,得知被收养时,连续好几天都没睡安稳,听着有关叶家多好多好的传言,她白天睁着眼都觉在做美梦。即使有过初进叶家门时的难堪,她也只当小女孩陌生,相信人心是相互的,相信假以时日后自然的接纳。直到一次次受伤,一次次失望,才发觉对于她这样的孩子来说,给一段甜蜜再夺去,比之一辈子生活在无望中更痛苦。
转头看着高出她半个头的张柳,叶暖有些沉默,这孩子对她如此不舍的原因,除去他心底不能被否认的善良,更多的解释,应该是长久没有同龄伙伴,才一心想留她在身边。
生活说起来只两个字,却牵涉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种种琐事,孩子不当家,自然不知柴米贵,一天两天还好,日子久了,孩子间总会有摩擦,而艰苦之中,摩擦尤其多。到时候,一句“我不欢迎你!”,即使明知是无心之语,以她迷失在幸福憧憬中而日渐患得患失的脆弱感情,必然承受不住。倒不如及时放手,在不曾有更深的感情和更多的期待前放手!

心里有了计较,行动也就不再拖沓,但此时应该由他来选择放手,那样才不至于给这孩子留下被抛弃的误会。叶暖面随心动,片刻前的温情不复,眼中灰暗,朦胧得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多一个人,并不是如你想象中那般简单的事,你娘娘每天忙进忙出,你忍心见她更累吗?”
张柳很有孝心,提到母亲,果然犹豫,咬着唇偏头看着妇人,半响不答,直到妇人朝他轻轻点了下头,才鼓起勇气:“娘娘说过,她养得起我们俩。”想了想又添了半句,“我也会帮忙!”
“好,你娘娘养得起。”叶暖也不与他争辩,顺着他话说下去,“那么,我再问,你呢?你能保证你以后不后悔吗?”
“不要轻易许诺,先听我说完。”叶暖止住举起手来发誓的张柳,继续面无表情道,“多一个妹妹,就要分你的食物,抢你的玩具,甚至于还要夺走你母亲的关爱。你我无亲无故,就连亲生的兄弟姐妹在一起,也常常为了争夺东西而打架,年龄大的,一般都要承担错误,即使错不在你。想想,你每次让着我,我却不让你,反而经常在你娘娘面前说你坏话,告你欺负我,然后娘娘骂你、打你,你想辩解,我就说你抵赖,到最后,你只能蹲在墙角哭、只能悄悄流泪……这样,你还愿意吗?”
站立着的两位大人,都觉得叶暖说得过于耸人听闻,刚想插口,见张柳已在一脸严肃的认真思考,回想起她们小时候的打闹,虽然到现在不复记忆,但在当时,很可能也曾有过满腹委屈。俩人不约而同的对看一眼,决定孩子的最终去留,由孩子来定。
张柳把头垂得极低,面上表情看不见,仅由他小小胸膛的上下起伏,才可来判定他正进行剧烈地思想斗争。
叶暖自认耐心非比一般,此时却忧心于等待的时间漫长。当她觉得每一声心跳都是凌迟,才恍然有所悟——看来,她还是有了不该有的期待!也对,若无期待,她早挥挥手离开了,又哪会浪费时间留在这,还借口不愿伤害一个孩子而说了这么多废话?她低头踢了踢脚下尘土,终于肯承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叶暖猛地拉回思绪,握紧拳头。
叶暖刚决定快刀斩断乱麻,张柳已得出答案。叶暖本是一片坚定的眼,正对上同样一眼坚定的张柳双目,她下意识怔了怔。怔愣的片刻功夫里,张柳就道出了自己的决定:“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很简单的八个字,没有虚情假意地辩白,也没有做不可预知的保证,但偏偏触动了叶暖的心——人啊,为何这么复杂,感情,为何这样难解?不是说日久见人心吗,那为什么相处不到四天的相知,却可以抵得上同一个屋檐下的十几年日夜的相识?
不是不能识,而是他(她)们不愿识!得出结论的这一刻,叶暖满身疲惫,满心无奈。
许是记忆太过沉重,而她太过失态,才会一不小心,让那渺小的眼泪有了犯上作乱的可乘之机。等叶暖意识到眼泪滚出眼眶时,靠眨眼已是控制不住。是任它流下还是赶紧擦去?没等叶暖选出答案,张柳已抢先一步伸出手来,瘦而微冷的手,一只捧着她脸颊,一只正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泪。小小的少年,眼底如同容纳了五湖四海般丰盛感情的湖,叶暖身体僵硬,头脑亦是一片空白。
少年替她擦完泪,定定看了叶暖半响,又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抱得依然很紧,下巴都搁到她的后背,耳边只听少年近乎呢喃的耳语,一字一字极认真地宣誓道——“有吃的,我分你一半;有玩的,我先给你玩;娘娘,我也分你一半……不,一大半,柳儿已经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心跳,突然乱了!前身那副皮囊,原是万中挑一,借由那表面的美丽,即使她冷淡如冰,也依然有人不甘失败地喊着爱她。就算是面对李文瑞求婚的那刻,被李文瑞激动地抱起转圈,听着那大喊大叫数遍的“叶暖我爱你一万年!”除去脑中眩晕,她心里依然平静如往常。
本以为是冷心冷情,才会那般麻木。现在想起,许是心存歉疚,感情才会被压抑得不正常吧。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叶暖思前想后,久久找不出答案。

欲得之,先与之?

欲得之,先与之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张大福眼见目的快达到,赶忙对含笑看着两孩子的张平努了努嘴,进行最后的推波助澜。自己抱过张柳,又示意张平抱起叶暖,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啥?赶紧回屋做饭去,恭喜平子妹妹收了个义女!”
孩子总有些记仇,张柳一心认为是因为张大福的缘故,妹妹才要走,如今一被张大福抱到怀中,立马拳打脚踢起来。
好在张大福颇有对付撒泼孩子的手段,轻轻一巴掌打上他屁股,且笑且骂:“臭小子,真不识好歹。你看妹妹多乖!”说完又放低声音,“赶紧回屋,要不你妹妹又要跑了!”
张柳本觉得委屈,听到后面的话,立马被吓住了,他急忙转头。
半天时间,经历过一场买卖,一场走与不走的探讨,叶暖在张平心里的感觉,已由一个较为聪明的孩子变成了有独立思想的小大人,张平并没有向张大福那样不顾张柳意愿,强行依仗大人的气力,她把选择权留给叶暖,只是蹲下身,一脸和气的朝叶暖伸出手。
在叶暖睁着双眼看她的几个弹指间,张平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是复杂的,她会选择抱,选择牵手,还是干脆继续自己要走的执着?她本是个爽直的性子,心里想什么,面上早流露出三分。
许是被妇人患得患失的情感感动,也许是本身自己心里就想留……那就不要管他来日,顺随此刻的心吧!叶暖眼一闭心一横,重重投到妇人怀里。可以刺痛她眼睛的阳光,已被妇人宽厚的胸膛遮去,可是,泪为什么流得更凶?
秋衣不比单衫,眼泪再多也无法穿透,妇人借由叶暖颤抖的双肩,才知晓她在哭泣。低头凝视着埋在她胸口处的小小头颅,妇人诸多感慨,无论这孩子表现得再怎样强势,再怎样聪明,孩子终究还是孩子,不过因为懂事了点,才显得怪了点,而这个怪,让人心疼也心暖!她蹲在原处静静地抱了叶暖许久,心腔里暖意融融。

物皆有名,人皆有姓。定下名姓,才算是真正融入到一个家。
孩子的名字,代表着父母对孩子一生的祝福和期许,事出突然,又不知叶暖生年辰时,自然无法按照正常的礼节,排五行、问福禄。
所以如今去留问题解决,取名倒成了最大的难题。
张平只恨未曾读过书,无法给叶暖起个好名,抓破脑袋想了半天,只能一脸无奈,尴尬又歉疚地看着叶暖。
姓张,叫张暖应该不错吧。要真说起来,对她们有所隐瞒的自己,才该道歉,叶暖考虑着是否要自己说,旁边的张大福却拍手大笑:“哪,看娃儿一脸富贵像,叫张华贵怎样!”话说出口,心里很是得意,自古福贵相依,她叫了华贵,岂不就意味着以后是她张大福家的人!
张平未答,张柳却提出了异议:“俗气!”
“怎么俗气啦!华贵华贵,多好的名字!”这可是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本来还想叫张大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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