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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早晨(周而复)-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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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年纪啦,不中用了。步老和慕韩老弟出来,一定比我还符众望。”
  “不,这回民建改选,信老非出马不可。”冯永祥哪方面的力量都想拉拢,同时潘信诚出来不过当一名副主委,和他的职位并无矛盾。他自己完全清楚:像他这样的头寸,副主委是摆不上的,最多也只是秘书长处长一类的角色。他说,“信老不出马,我们不干。”
  他转过脸看见马慕韩盯着他望,立刻又补了两句:
  “当然,慕韩兄是没问题的,一定要直接领导我们。”
  “我年纪轻,做点实际工作还可以。讲到领导,那非步老信老不可。”马慕韩谦虚地说。
  “我身体实在吃不消,有事,叫宏福这孩子做做倒可以。”
  “宏福老弟一定要参加民建工作,这没有问题,他欢喜活动,在联络处工作倒顶适合……”冯永祥又在封官了。
  给爸爸瞪了一眼以后,潘宏福一直没开口,连吃狮子头也没味道,一个人沉默地坐在爸爸身边。现在爸爸提到他,他心情顿时开朗了,又活跃起来:
  “我给永祥兄当名秘书吧,听你的指挥,你要我做啥,我就做啥。”
  “可别折死我了。”冯永祥向他拱拱手,“怎么敢要大老板当我的秘书,这不要埋没你的人才吗?”
  “宏福,阿永的秘书可不好当啊!”江菊霞从旁挑拨。
  “难道我当秘书的资格也不够?”
  “不是这个意思,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马慕韩见冯永祥老是突出自己,仿佛他是今天的主人,可是又不好指责他。他忍住这口气,设法把大家团结在自己的周围,提高嗓子说:
  “大家的意见都很好,这一次改选,应该把诸位的意见尽量吸收进去。关于改组领导机构问题,准备拟一个草案,交给各个小组去讨论,经过常委会民主协商,然后再来改组。”
  “慕韩兄想的真周到,又民主又集中!”
  马慕韩听了冯永祥这句话,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他站了起来,举着酒杯,以主人的身份对大家说:
  “祝贺各位将来都参加民建分会领导机构,来,我们大家干一杯!”
  大家举起杯来,一饮而尽。马慕韩又在大家的杯子里斟满了酒,发现第三瓶白兰地喝完了,于是对门外叫道:
  “再来一瓶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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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珠奶奶听完秦妈妈说明汤阿英诉苦的详细经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没有听见。她心里想:汤阿英做了丢脸的事,在家里说不过她,现在搬来了救兵,秦妈妈来了,连余静也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余静好久不来了,这回来了,一定和汤阿英的事体有关。不怕秦妈妈说得天花乱坠,她稳坐钓鱼台,不动声色。她看了坐在她斜对面的儿子一眼,张学海低着头,好像留心在听,又似乎没听。大家都不言语,屋子里静静的,只听见窗外秋风唿哨着。
  巧珠奶奶不满意秦妈妈这一番话,可又不好意思当面得罪她,恨汤阿英不在场,不然,可以训汤阿英一顿,好出出她郁结在心头的闷气。她拿过热水瓶,倒了两杯开水放在秦妈妈和余静面前,冷冷地对秦妈妈说:
  “你也说累了,该喝口水歇歇。”
  秦妈妈开了一个头,决不能叫巧珠奶奶三言两语挡回去。她知道这个“头”不好“剃”,要耐心和巧珠奶奶谈。她笑了笑,说:
  “我一点也不累。”
  “不,你累,嘴都讲干了,快喝点水吧。”
  秦妈妈端起条杯,喝了一口水,直截了当地说:
  “现在你对阿英该清楚了吧?”
  巧珠奶奶暗暗看了余静一眼,只见余静坐在她的侧面,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着余静的和蔼的面孔,那一双机灵的眼睛正对着她,嘴角紧紧闭着。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停了一会,她含含糊糊地说:
  “唔,你讲的,我全听见了。”
  “那么,你明白了。”秦妈妈十分老练,决不轻易放过,进一步问,“你对阿英该没有意见了?”
  “对阿英……”她竭力避开正面回答,企图混过去,没想到秦妈妈抓住不放,而且逼着她回答。她心一狠,憋着一肚子气,把门关得紧紧的,漫不经心地说。“你忙的很,我们家里这些琐琐碎碎的事体,不劳你操心哪。我自己会料理的。”
  “讲句不客气的话,你这么说,可把我秦妈妈当成外人了。”秦妈妈按着桌子,正对着巧珠奶奶,激动地说,“你忘记了吗?阿英是我介绍她进厂的。学海和她结婚,我也喝了喜酒。阿英的事,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家在无锡乡下,在上海,我算是她最亲的人了。她被人误会,你说,谁能挡住我秦妈妈不过问呢?”
  巧珠奶奶听了心头有些气愤,几句话没有挡住秦妈妈,反叫她质问起来了。她忍受不了这口气,把脸一沉,不客气地说:
  “汤阿英嫁到张家,就是张家的人。秦妈妈待她好,我是晓得的。学海是她丈夫,该不是外人吧?我这个婆婆一向对她很好,就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也不能说是外人吧?”
  “没人说你们是外人。”秦妈妈连忙补充一句。
  巧珠奶奶瞧自己这一着成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得意地又向秦妈妈反攻:
  “清官难断家务事。阿英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的。”巧珠奶奶把“我们”这两个字说得很重,并且望了儿子一眼。
  学海看到母亲的眼光不自然地轻轻点了点头。巧珠奶奶心里很满意。秦妈妈见巧珠奶奶门关的紧,干脆把她推在门外,拒绝她的帮助。她忍受不了,霍地站了起来,指着巧珠奶奶说:
  “我和你们多年的交情,想不到你翻脸不认人,把过去的交情都忘记了。张家的事,姓秦的自然管不着,我也不想管。可是这桩事体和汤阿英有关系,汤阿英娘家上海没有人,我算得半个汤家的人,谁要是对汤阿英不住,我秦妈妈一定要站出来说话的,想堵住我的嘴,可办不到。”
  巧珠奶奶仍旧坐在那里不动,似乎很平静,但她布满深深皱纹的额角,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根根青筋在微微跳动。她鬓角上的银丝似的白发,给窗口一阵阵凉爽的风吹起,飘荡在空中。她并不把秦妈妈放在眼里,冷言冷语还过去:
  “谁堵住你的嘴哪?我没做亏心事,坐的端,行的正,怎么说我也不在乎。”
  “那么,谁做了亏心事呢?”秦妈妈走上一步问。
  “自然有人啦。”
  “你是说阿英吗?”
  “谁做了亏心事,自家晓得。”
  “你,你……”秦妈妈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等了一会,她才接下去说,“你不能冤枉好人!”
  “谁冤枉好人,那些丑事,不是她自己当着众人说的吗?”
  “我不是告诉了你,那是过去的事,是地主的罪恶,不能怪阿英,阿英是受害的!……”
  巧珠奶奶怕秦妈妈又扯开谈下去,心里好笑秦妈妈太老实,真的以为是过去的事。从最近阿英的行动上看,谁知道阿英和那些男朋友在一道做啥?她不愿意和秦妈妈谈下去,冷冷地说道:
  “怪不怪阿英,是我们张家的事!”
  “你,你,”秦妈妈涨红着脸,生气地说:“你这是啥闲话?”
  巧珠奶奶依旧不动声色,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秦妈妈看到她这种态度越发生气,求救的眼光望着余静。余静一直观察巧珠奶奶的神情,仔细听她的意见,希望尽量让她发泄出来,好给她分析。等了好久,巧珠奶奶不但没有说出心里的话,而且一再关紧了门,左说是张家的事,右说是张家的事。秦妈妈虽然很生气,但没有打开巧珠奶奶谈话的大门。这样下去,会闹成僵局的。她把秦妈妈拉到桌子跟前坐下,说:
  “大家都不是外人,别急,有话慢慢谈。”
  秦妈妈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脸红脖子粗,气呼呼地说:
  “真叫人生气!”
  “大家心平气和地谈。”
  “余静同志说的对啊,”巧珠奶奶得意地望着秦妈妈,说,“天大的脾气我也见过,生气可吓不倒我这个老太婆。”
  “你……”秦妈妈又急了。
  “你们暂时都别说话,听我讲两句,好不好?”余静用手向双方一按。
  她们两人这才住嘴,听余静说:
  “阿英是我们厂里的工人,她这次诉苦是响应党的号召,在民改运动中起了带头作用。她的品行有啥不好,巧珠奶奶应该过问,我们厂里的党支部和工会也要过问。我们要用共产主义的思想教育职工。这是我们的责任。”
  “余静同志说的对呀!”巧珠奶奶看了秦妈妈一眼。
  “啥人讲余静同志说的不对?阿英的事体想不让厂里管,那可不行。”秦妈妈气呼呼地说。
  “谁说不让厂里管的?”巧珠奶奶听余静那番话,心里有点发慌,又有点喜悦:一方面觉得余静的道理驳不倒;另一方面又高兴余静要教育职工,一定会帮助她教育阿英一下。
  “你不是说,这是张家的事,不用旁人管吗?”“我啥辰光说不让厂里管的?幸亏有余静同志在场,不然,我给冤枉了,还无处去诉说哩!”
  “清官难断家务事,是不是你说的?”
  “姓秦的管不着,也不想管,不是你说的吗?”巧珠奶奶避免正面回答她。
  秦妈妈觉得巧珠奶奶这个老太婆真难缠,上海解放几年了,她蹲在她的小天地里,变化不大。余静见谈话的大门已经打开,不让她们再纠缠下去,单刀直入地说:
  “奶奶,最近发现阿英有啥不对的地方吗?”
  巧珠奶奶“唔”了一声,听余静说下去:
  “哪些地方不对,希望你告诉我们,我们有责任帮助她改正。”
  “余静同志说的对,”巧珠奶奶感到余静站在她这一边,不像秦妈妈帮助汤阿英说话,现在正是一个机会,说不定从余静的嘴里可以知道阿英在厂里的一些不正当的事体。她想了想,说,“我晓得的也不多。她整天在厂里,你比我了解的多。她年纪轻,不懂事,一定有些不对的地方,请你告诉我。我们家里也要好好帮助她哩。”
  “不,还是先听你的。你们最近不是闹了一阵,有啥事体,给我说,没有关系。”
  巧珠奶奶觉得躲闪不过去了,看样子阿英一定把家里的事告诉了余静,瞒也瞒不过去,别让余静听一面之辞,借机会赶紧表白表白自己:
  “自从阿英到我们张家来,我这个做婆婆的可没有亏待过她,就拿她当亲生的女儿一样看待。问她寒,问她暖。家里大小事体,我都做在头里。他们小夫妻两个上班去,家里的事全靠我这双手顶着。他们从厂里回来,早就给他们准备了热茶热饭,好的尽挑给他们两口子吃,阿英生下了巧珠,身体不好,多少事都放在我一个人的肩胛上,照顾大的,又要养活小的。解放前那几年日子过的像黄连,吃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外边下大雨,草棚棚里下小雨;好容易巴到外边不下了,草棚棚里还是下。穿没穿的,吃没吃的,全靠我这个婆婆一手维持。年青人上班不吃饱,没有力气,哪能把生活做好?我宁可少吃点,让他们多吃点。有时我就饿一顿两顿,让他们吃,好做活。你说,我哪点亏待过阿英?”
  “我晓得,你待他们很好。”
  秦妈妈跟着余静说:“我也晓得。”
  巧珠奶奶心里舒畅一些,接着又唠唠叨叨地说:
  “我们家里穷虽穷,过的倒也欢乐。啥事体,我都让阿英一步,有时在气头上讲她两句,过后也就算了。学海这孩子,你们都晓得,他是个老好人,宁可自己吃亏,从来不给别人计较,对待阿英更是体贴,遇事总是让她三分,……”
  秦妈妈见巧珠奶奶尽说自己好,也代儿子说好话,显然想把一切过错都推到阿英身上。她不耐烦听巧珠奶奶这样巧嘴巧舌地夸耀自己,忍不住问道:
  “阿英呢?”
  “阿英吗?”巧珠奶奶一肚子话还没有讲完,给秦妈妈一问,打断她的话头,差点忘了下面要说的话,怔了一下,说,“我正要说到阿英,凭良心讲,阿英这孩子到了我们张家,也不错。她在厂里做生活巴结,回到家里来,手脚不闲着,相帮我做这做那,也不大出去串门子。生了巧珠,下了班就回到家里,忙了饭菜,就洗洗补补,做点针线。人也贤慧,我有一句说一句,不能冤枉人。”
  “这才是呀,”秦妈妈插上来说,“为啥吵闹呢?”
  “谁说我们吵闹的?”
  秦妈妈微微一笑:
  “纸包不住火。闹得阿英都不能回家了,还说没有吵闹吗?”
  “就是有点争吵,也怪不上我这个婆婆。她现在变了,能说会道,谁晓得她把我这个老婆子编成啥样子呢?她有两条腿,哪个能挡住她回家?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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