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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断肠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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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神色阴沉而寒凛地道:

  “现在,金姑娘,我们不要逞口舌,以后有的时间。你说,要怎么办才是?”金薇冷漠地道:

  “当然第一步还要推动这石笋试试!”马白水语含嘲讽地道:

  “还是要先推动这石笋啊?”金薇双目顿时一冷,道:

  “不错,但却不是你方才那种鲁莽的推法。我们要先戒备,叫其他的人找地方躲避,以防强弩之外另有花样!”马白水重重地道:

  “行,一切依你!”说着,他回头叱道:

  “大家分散站远,小心强弩。尚业成,包赐恩,你两个把着姓君的,只要情形一不对,听招呼要他那双招子!”

  一阵低促而急迫的回答声响起,紧跟着四周的人影纷纷往后倒退。黑暗中,山风如泣,万籁俱寂,在这宛如鬼域的情景下,唯一点缀着黑暗的,只有那偶尔闪动着的兵刃寒光!

  回过头来,马白水嗓音沉重地道:

  “都妥了,金姑娘,是你来还是老夫来?”金薇毫不犹豫地道:

  “我来!”

  说着,她又看了看峭壁的壁面,目光顺着壁面移到脚下那根突出的石笋上,再移到远处那被“灰巾帮”、“四鹰”中

  包赐恩、尚业成两人紧紧挟持住的君惟明身上。

  现在,君惟明的脸色平静木然,他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凶吉的预兆,寻不出一丝丝可以意味的痕迹,他是那般深沉,那般宁静,又那般不可捉摸;宛似一片海,幽渺无际;一朵云,悠悠飘浮,一团雾,迷迷朦朦;一座山,静峙不动;甚至连他面孔上的每条纹路,每块肌肉,也全在这时凝结成一片毫无意义的空白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金薇老觉得有点忐忑不安,有点不祥的感觉她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到底因何而起,但是,却总有一团阴霾罩在心田,挥之不去,抛之不脱……

  马白水迷惑的,催促道:

  “时间不早了,金姑娘,你还在等什么?”悚然一掠,金薇说:

  “马老,可曾给君惟明灌过‘霸王倒’毒药?”马白水点点头,道:

  “这还能忘?昨天晚上便渗在水里给他喝了。要不,他方才怎会那船虚弱无力?”金薇迟疑着。搓搓手道:

  “我是老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嗳”了一声,马白水有些不耐烦地道:

  “不管对不对劲,到了节骨眼上除了一试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金姑娘,还是快点动手吧!”金薇一咬牙,道:

  “好,马老,你防着!”马白水早就双目如炬注视峭壁,全身肌肉筋络紧绷,随时随地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应变,但口中答道:

  “放心,老夫晓得!”他又赶忙加上一句,

  “记得是用力把石笋推进!”

  俯下身来,金薇定定地看着那根突出的石笋,这,只不过是一根普通的石笋罢了。

  但在金薇的感觉上,这石笋似是带着一股邪异的力量,那斑剥的表层如此丑恶;不规则地凸凹,古怪、灰黑的颜色又那样扎眼,它静静地长在那里,仿佛像一只魔手抓到金薇心上来了!

  马白水急切不满地道:

  “金姑娘,快点呀,你别再延迟了……”

  双手快如闪电般用力推出,金薇一下子便接触到了石笋的顶端,她猛一加劲,老天,那根石笋真的“克啦”一声被推进了峭壁之内!

  随着石笋的移动,天衣无缝的峭壁壁面立即在一阵低沉是“哗兢兢”铁炼滑动声中翻开了一方门板大小的面积,石片像是一道桥板在两条铁链的拉扯下缓缓搭放至地上!

  这突来的变化,使在场的每个人屏息如寂,心跳血涌。而金薇与马白水已激箭似的分掠开去,就在他们飞跃的刹那,显露出来的那个黑沉沉的洞口内,已响起连串机簧震响,“呼”“呼”“呼”三排闪耀着银光的利矢已暴射而出,直射到五丈之外,才纷纷力竭坠地,这批利矢射出时幅度之密之大,足令任何一个不明利害的人无所遁形!

  金薇与马白众那腾闪之势,一直拔掠出四丈多远,才双双在空中一个大翻身巨鸟也似的落回地下,脚尖沾地,马白水长袍内隐藏着的沉厚“金月刀”已“霍”然闪出灿灿光茫,绕体飞旋。金薇手中,也早就握着一招长只尺半,蓝光盈盈的“蝎子钩”了!

  其他众人,在密洞石板甫始现出之际,早已纷纷四散躲避,他们至少站在七八丈之外,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受伤。那在列矢射出时即以君惟明的身体做挡箭牌的包赐思,尚业成两人,他们也全站在七八丈以外,散飞的箭矢自不可达。虽然他们以君惟明为挡箭牌,君惟明本身却没有受到伤害——他也早知道离开这么远的距离是不可能受到伤害的!

  三排利矢射出后,洞内,一片沉静,没有声息,再也没有一丁点异状了,它寂然在那里,就如一张恶魔大开的口!





断肠花第十一章 魔尊魔计



第十一章 魔尊魔计

  黑暗中,每个人心头狂跳着,双目定定的瞪视在寂静的洞口内外,而洞口内外,也只是一片沉沉的乌漆罢了,看不见任何东西,察不出任何征兆,除了寂静,就没有别的了。

  风呼啸着卷过,树木哗哗作响。一切全是阴森的,沉闷的,恐怖的,渗合着人们粗浊的喘息声,就好像大地也在不可察觉的蠕动,就好像千百只鬼眼正在无形无影般朝着他们冷笑……

  僵窒着没有人出声,没有人移动,终于,在片刻之后

  金薇悄然拭去鼻尖及鬓脚的冷汗,长长吐出一口气,她向五尺外紧张戒备的马白水低声招呼道:

  “马老,你没有事吧?”骤然一震,马白水如梦初觉,他也立即用衣袖擦去满脸的汗水,沙着嗓音道:

  “还好,还好,金姑娘也是?”金蔽振作着笑了笑,道:

  “好险!”如释重负的挪移了几步,马白水道:

  “想不到姓君的小子并没有诳我们……”金薇阴阴地道:

  “目前这一关来说,是的!”回头看了看。马白水欣慰地道:

  “我们的人没有一个受到暗算,真是侥幸,若非事先逼这小子供出内情,我们硬打硬撞,只怕就有得麻烦了!”理理发梢,扯扯衣裙,金薇平静地道:

  “下一步,不知道还有什么花巧……”马白水歹毒地道:

  “叫君惟明说出来,然后,每一关都由他在前先行试闯,老夫想,他就不敢耍滑使诈了!”金薇点点头,道:

  “当然,除了这个,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压低了嗓门,马白水凑近一点道:

  “等宝物到手,就在洞里一刀把姓君的砍了,再于他身上做点伤痕,把他的尸首带回去向童刚交帐!”金薇暗一犹豫,勉强地道:

  “也只能这么办啦……”

  四目相视,马白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金薇说不出为什么,内心里竟有些怅然若失的酸涩感觉,她怔怔的呆立着,自己也为自己突然生出的这份感触而懊恼,同时,她更由衷的厌恶起马白水那狼枭似的笑声来!

  但是,一件石破天惊的突变就在这时接着马白水的狂笑发生——

  “呼”的一声,黑黝黝的洞口内飞出来一团亮闪闪的,泛着绚灿红光的物体,这件物体来势是如此快不可言,几乎只在人们的视线甫始发觉,已那么凌厉的砸碎在右边的虎形白岩上!

  随着一声“哗郎郎”的清脆裂声,无数红嫣嫣的碎屑四散飞纷,当人们的目光及注意力刚被引到那边,洞口内,一条鹰隼也似的黑影比闪电更快的狂旋而出。这条黑影仿佛要乘着横空飞鸿追上逝去的千百年流光,只是那么一闪,连他的形状,外貌全不容人看清,挟持着君惟明的包赐恩、尚业成两人已蓦然尖号出口,而就在两人这惨厉的号叫的同时,君惟明的身体已被那团看上去只是一袜烟雾般的黑影凌空抱起,眨眼回到了洞口之外。这时,包赐思、尚业成的惨号仍未消散,两个人也正在缓缓倒地,事情发生之快,在不觉中开始,又在末及容人体全过来前使己结束,好象这一切现状原本已是如此明摆着了!

  连金薇与马白水这等精明老练、久经风浪的人物,也不禁在猛然间全傻了眼,一时手足失措,目瞪口呆,不知如沁应付,这瞬息里,两人都象成了泥塑木雕一样愣窒在那里!

  一双双惊恐得几乎麻木的眼睛被引到洞口之前。而当他们每个人的视线接触到洞口前的形象时,不由又给他们早已骇震恐惧的心理上再加上重重一击——

  洞口前,那团黑影正站在那里,那竟是一个人,一个瘦骨嶙峋,宛如骷髅似的人!

  那人,身材瘦得出奇,像是一根树竿,他比寻常人稍高一点,以至看起来更显得枯瘦了;一袭黄土布衣衫套在他身上,就如同挂在一根竹竿上,轻飘飘的又宽又肥,光秃秃的头顶泛着可怕的青白色,双目深陷,一双隐在眼眶中的眸子碧闪闪的像是浮沉在乱葬岗头的鬼火,颧骨高耸,塌鼻,薄唇,小耳,脸上的肌肤枯黄干皱,象是贴在骨上,找不出一丁点肉来,额上青筋暴突,一条条有如钻土的蚯蚓,与他同样枯瘦的双臂和臂上的青筋相映。这人的形状,几乎和一个白无常毫无二致了……

  君惟明,如今就正坐在他脚边喘息。但是,那是一种快乐的,安慰的,满足而如释重负的喘息。……

  在一阵冰寒的冷气突升下,金薇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已完全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她抑止不住地骇然惊退。

  金薇旁边,马白水也全身轻颤,面如死灰。他想说什么,舌头却象僵麻了,想转转念头,脑子里仿佛全成了一片混浊,甚至连四肢都在这眨眼间变得重有千钧……

  在后面一点,其他的人们更是恐惧得腿肚子都在打转。地下,蜷曲着“四鹰”中的包赐恩、尚业成两人的尸体,两具尸体的胸膛都开了个血糊糊的巴掌大小的洞,腑脏一半在胸腔内,一半又拖出了胸腔外,又红又紫,象是砸破了两条狗的肚皮,血流溅得四周都成了点点斑斑的暗紫!

  那个怪人,是什么人呢?他为什么会从密洞里突然出现?又有这样惊人的武功?他更解救了君惟明,残杀了这边的挟持者,英非这人和君惟明还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又会知道君惟明今夜将在被胁迫下来到此地呢?君惟明是如何通知他的?

  一连串的疑问,像闪电般,一道一道掠过了金蔽与马白水的脑子,也掠过了每个他们同路人的脑子。但是,疑团虽是疑团,有一件事却已无庸争辨——厄运,即将来临了!

  对面,洞口前——

  坐在地下喘息的君惟明已缓和了过来。他先朝金薇等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然后,仰起头来,语声竟包含着无比的亲热劲:

  “师叔,未曾按照你老的规定日子时辰前来拜揭,打扰了你老人家的安宁,弟子我委实过意不去,还请你老人家恕罪……”

  几句话,说得金薇与马白水等人个个冷汗涔涔,心寒身颤。老天,这个怪人,竟然还是“魔尊”君惟明的师叔?

  怪人低下头,怜爱之情溢于言表。他温和之极地伸手轻抚着君惟明头顶,语声带着一股特异的低沉暗哑:

  “小子,这些人曾经伤害了你么?”君惟明像是和他这位师叔极其亲呢而且不大拘泥形式,他先叹了口气,接着苦笑道:

  “何止伤害?他们简直要活剥了我啦。师叔,你老就没看见我身上的这些零零碎碎?全是眼前这些男盗女娼给我恩典挂上的,又给我灌了两次毒药,唉,可苦着哪……”怪人的神色仍然是那样冷木,但是,语气却突然寒酷如刃:“他们果真如此待你?”

  君惟明道:

  “一点不假,师叔。”目光连斜都不往这边斜一下,怪人又道:

  “这些人,可是想胁迫你前来夺取洞里你隐藏的那些珍宝?”君惟明点点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决不是来探望你老人家的。”没有丝毫表情,怪人低徐地道:

  “得宝之后呢?”君惟明又叹了口气,道:

  “得宝之后,他们就要把你最疼爱的师侄干掉啦!”怪人凛烈地道:

  “好狠!”君惟明润润嘴,道:

  “可真够了,一个个全是铁打的心肝,怎么求也求不软啊……”怪人的语言有如一粒粒的冰珠子自唇缝间进出,寒洌得能直渗入人们的心底,没有一丝丝热味:

  “小子,我要他们全死,替你出一口气,你同意么?”君惟明笑道:

  “完全同意。”

  两人言谈之间,决定了若干人的生死大事,但在他们的口气与形态里,却宛如只是在商量着吃饭时喝哪一种酒才对味那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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