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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渡心指-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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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婉仪幽幽的道:“你原可只身脱险的,关孤,你为什么这么傻?”

  关孤低哑的道:“傻?舒姑娘,你错了,‘傻’的定义不是这样……”

  车弦的这一边,江尔宁忍不住了,她焦促的道:“舒家姐姐,你就别再自甘认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死在这些牛鬼蛇神手里也太叫人不服;沉住气,舒家姐姐,关大哥的胜算大得很哩!”

  目光畏惧的向四周处闪眨,舒婉仪被那些张僵硬冷酷的人脸,那森森炫亮的兵刃,吓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她悲观的道:“敌势如虎……我们只怕难逃毒吻了!……我死不足惜,但为什么又必须赔上江家姐姐你与关孤大哥的两条命?”

  江尔宁忙道:“还不一定会赔上我们的两条命呢,舒家姐姐,你千万放宽心,我们有的是机会,振作起来,我们的日子正长远着!”

  关孤平静得有如古并不波的道:“他们就快行动了,江姑娘,盼你能够尽力护着姑娘!”

  江尔宁点点头,深沉的道:“你放心,至少,我也不会容她死在我前头!”

  身体轻轻一颤,关孤却没有说什么。

  此时,那推车的壮汉忽然凑过来,极快极细的道:“关大哥,关大哥,‘龙出海了’!我乃是‘三灯洼”李二瘸子的手下,奉差沿途随护这二位姑娘的,我后头还吊着另一个弟兄,此间险状,那个弟兄必已暗中回报我们当家的了,只要关大哥能再撑持一会,想我们当家的即将率领人马来援……”

  “三灯洼”的李二瘸子,是当地的地头蛇,也是“鬼狐子”胡起禄的挚交。

  他虽然是黑道上的人物,但却是条肝胆相照,讲义气、有血性的汉子。

  这次关孤等人冒险闯关,得到李二瘸子的助力不小,关孤却未料到,连这推车的朋友也是李二瘸子按下的人!

  轻轻的,也是急切的,关孤道:“事前业已说妥,我们每拨人的后面暗缀着一位李兄的手下弟兄,只是做为递讯通信之用,并非倚为请援之助,朋友,我们的事,情断不可牵连贵当家的!”

  那一直不曾表明身份,推了半天的独轮车,至今方才露底的壮汉,不禁热血沸腾,激动不已的道:“关大哥,我们当家的对你老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掬心示诚!别说当家的有意为你老效力,便我这上不了台盘的小角色,也甘愿替你老卖命到底,死而无憾,关大哥,你果真是江湖上的一位豪士,武林中的仁义君子!”

  关孤焦灼的道:“不,朋友,这桩事不能连累了你们!”

  悲壮的笑了,这汉子道:“能为关大哥效死,也不在在道上混了半辈子!”

  关孤急迫的道:“朋友,你们这样做,会使我永生负疚难以安宁……”

  伸出大拇指,江尔宁头朝那推车壮汉嫣然一笑道:“好汉子!也只有李二瘸子才能调教出这样忠义无双的手下!”

  那人凛然道:“就凭江姑娘这句话,小的也死有所慰了!”

  关孤忙喝止道:“江尔宁,你不可拖累人家趟这混水——”

  不待江尔宁回话,包围圈中居于施令地位的谷南已蓦然石被天惊般大吼:“风云起,九龙腾!”

  六抹冷电,随着这声叱喝的袅绕余韵,有若雷神的沮咒般那么快不可喻的射向了关孤身前!

  六抹冷电几乎只见光华掣映,实体业已近到沾肉的位置!

  “屠箭箭”——“睚眦”金重祥的独门暗器!

  关孤的“渡心指”碎然凝成一个六角的星图,每一角俱皆同时弹磕向一只“屠灵箭”,而当六只箭身“当——”的在一响中歪斜,却又被收拢于六角星图的中间,更有若强矢般往回激蹿!

  就在六抹寒茫掠映的一刹,谷南狂吼有如霹雳,一对斗大的澄黄光圈已猛烈无匹的砸向关孤!

  关孤身形微偏,九十九剑仿佛四扬的飞瀑,“嗖”“嗖”连声的倒洒反攻!

  谷南手上那一对合重八十斤的“撼山锤”却也于瞬息里炫映出团团流旋串连的金弧黄环,排山倒海也似强行迎拒!

  于是,关孤的九十九剑芒彩犹自未散,他已蓦然举剑齐眉——

  谷南咬牙急退——他知道对方这一招“如来指”的厉害!

  容磊的大砍刀便在此时以万钧之力劈到关孤背后!

  “渡心指”的森森锋刃,突然转了一个方向反刺——仍是那招“如来指”。

  一汛秋水也似的莹莹刃身,炫映着那种窒人心魄的寒光,清清楚楚的割裂了空气,在两波极淡的、波浪形的雾气浮沉中直刺容磊。

  此际,容磊的大砍刀隔着关孤尚有尺许一却已不及赶在“渡心指”的前面了。

  怪吼着,谷南抢前攻扑施救,口中大叫:“容当家的快躲——”

  容磊施步暴移,大砍刀“呼轰”飞舞,在一道交织的透亮匹练围绕下,他同时拼命抽身后跃——

  剑尖闪颤,自容磊的左胯上洒起一溜鲜血,这位有“火眼”之称的“火珠门”大当家不禁闷哼一声,踉跄着差点一跤摔跌。

  谷南的“撼山锤”便对准关孤的背脊砸落,来势之猛,像恨不能把关孤捣成一堆肉浆,合土黏地!

  关孤突然侧斜,有如水中游鱼,翔空之鸟,只是那样轻轻一动,已巧快至极的从两枚斗大金锤当中贴进,而“如来指”又指向谷南!

  错牙欲碎,谷南单锤横起,另一金锤暴挥攻敌——这一次,他竟不退了卜

  三条人影齐一切入,威力凌厉的合袭关孤——他们是“螭吻”左劲寒、“蒲牢”贺大昌,以及“双环首”夏摩伽。

  关孤倏弹七尺,剑去如旧……

  谷南的单锤堪堪沾上“渡心指”的边刃,却仍兔不掉肩头一缕衣絮的飞飘,他的另一只金锤便落了空。

  “螭吻”左劲寒的家伙是一面绞筋乌网,一柄生铁拐。

  这时,他网向上张,拐朝顶撅,配合著“蒲牢”贺大昌的纯铜“双节链子棍”,夹击空中关孤;“双环首”夏摩伽那对蓝汪汪,面盆大小,四沿锋利无比的“断玉环”则横着串斩而至!

  人还在浮虚,关孤的身形左右倏翻,“如来指”分射左劲寒与贺大昌!

  独独没有攻击夏摩伽——好像他甘愿用肉身来承接夏摩伽的环刃一样。

  独轮车上的江尔宁看得分明,骇然脱口尖叫:“那双环——”

  就在她尖颤的骇叫声音里奇异的变化便突然发生了

  原本斩削向关孤腰际的双环,于蓝焰般的冷电炫闪下,蓦然由横切变为分扬——竟是犀利至极的转攻左劲寒和贺大昌!

  在那招“如来指”的强大压力下,“真龙九子”中的左劲寒和贺大昌业已穷于招架,笈笈可危,夏摩伽这突来的狙击,更有若“落井下石”,对左劲寒及贺大昌二人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伤。





渡心指第七十章 冲杀突围



第七十章 冲杀突围

  左劲寒网翻拐沉,竭力拦截,而剑刃透过乌网的空格,刚好把他仅存的一只耳朵也削向地下!一声曝叫尚未及出口,这位“螭吻”又疯狂般滚扑向侧,“呱”的一记,蓝电映处,他股腿间约模有半斤多人肉应声抛起,血水四溅!

  “蒲牢”贺大昌怒啸如位,他的“两节链子棍”在一丛雨芒似的弹射中,七十七次横磕敌剑,居然次次击空!

  他于千钓一发里,努力偏头,左颊上已立时皮开肉绽!

  “两节链子棍”“哗啦!”暴回反卷,却齐腕带棍,在刹那间被夏摩伽的“断玉环”斩落,握着棍柄的一只断手,坠跌在地,犹蠕跳颤动!

  这边,夏摩伽倒戈相向,那一侧,他的心腹手下“铁牌”江权也适时响应!

  就只见瘦高清癯的江权倏然旋身,他的那面“太极铁牌”横里猛挥。

  离得他最近的那位“悟生院”三级头领,也是“真龙九子”的亲信之一——“左拐子”左煌,业已狂号半声,脑浆迸射,浓稠的血汁横溢,一颗人头已变成了一枚烂柿子样!

  另一个三级头领,同属“真龙九子”派系的“滚地虎”吕安,见状之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顿时张口结舌,惊愕恐惧得无以复加的窒叫:“你……你……你疯了?”

  “太极铁牌”上的浮雕太极沾染着白黏黏的脑浆,赤斑斑的鲜血,微沉暴翻,又凌厉狠辣的飞砸向吕安面门!

  “鬼头刀”仓皇反退……

  吕安急退三步,边鬼哭狼嚎般嘶叫:“不得了啦,可不得了啦,江权反了,他他造反了哇……”

  另一侧,人影翻滚,豕突奔挤,也传来了阵阵不似人声的骇曝:“皇天啊!夏大哥怎的朝着自己人猛下毒手?”

  “夏老大倒戈啦……”

  “我的亲娘,这可是怎么回子事?”

  “押不住阵脚啦,谷老大……”

  在一片狂呼惊号声里,连那围在外圈的二百五十余骑士也竟起了变化!

  原来这两百多人中,有百余人乃是关孤与夏摩伽的属下,对于直接率领他们的主子,这些人自然有着较为深厚的情感,何况关孤和夏摩伽从来又对他们爱护有加,视同手足,那种埋植内心的仰望及亲慕,比诸“悟生院”其他系统的同伙们当然强烈得多!

  平时在“悟生院”的淫威苛律压制之下,他们尚不敢表露出来,但目前关孤的公然豁命抗暴,夏摩伽与江权的适时响应,却不啻是决堤引水,火上泼油,像点燃了一大堆炸药,把这干人久郁的怨气,满腔的积愤全给引发了!

  他们的反应很单纯,他们本能的要跟随旧主行动,他们下意识里更对关、夏二人以寡敌众的壮烈行为有着微妙的钦佩及同情心!

  于是,这就像火山的爆发,顿时间原属于关孤、夏摩伽属下的百多名儿郎,竟似将百多颗心串连成一线似的,刀口子马上就都转了方向!

  只在夏摩伽动手的一刹,整个阵形便起了莫大的变化!

  马嘶人喊,兵器撞击,在一片血光刃影的混乱中,“悟生院”及其党羽布下的天罗地网业已瓦解冰消,完全崩溃!

  外围已展开了相互的厮杀,内圈里,谷南双目如血,嗔目狂吼:“原属叛逆关孤与夏摩伽手下的弟兄们听着,你们不要受到他二人的蛊惑,中了他的恶毒的反间之计,徒做这愚蠢无益的挣扎,只要现在觉悟归正,我便一概不究,若仍执迷附逆,则格杀勿论——”

  那边,“睚眦”金重祥混身血迹,满头大汗,扭曲着面孔尖叫:“夏摩伽,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你居然也敢帮同关孤谋反?你是叫鬼迷住心了,竟不忌惮本院律例,犯下此等滔天大罪,你就不怕院主剥你的这身人皮?”

  崔凉也惊悸又绝望的大喊:“弟兄们,关孤和夏摩伽是带你们朝火坑里跳啊,你们怎的这么傻法?也不睁大眼看清时势,辨明利害?”

  人影奔突,血映光寒,惨号厉叱声混合著马匹的长厮悲鸣,场面全乱成了一团!

  谁也认不清对象,谁也看不出敌我了,夜色全笼住了一片怖烈的杀伐!

  一瘸一瘸的,容磊神色惶恐的靠近谷南,急促喘息着问:“谷老大!这……这是怎么搞的?夏摩伽好像忽然发了疯……”

  谷南异常难堪,却又不能不照实说:“姓夏的反了,他背弃了我们……

  容磊期期艾艾的道:“我的天,他要谋反什么时节不好挑,?却偏偏就选了这么个要命的关头来倒我们的戈,简直坑死人啦!……

  目光乱闪,他又满头雾水的道:“谷老大,姓夏的要造反,”莫非院里的事先一点征兆都不曾发觉?这总该有个来由呀,莫不成猛古丁的说反就反了?”

  谷南恨得错牙欲碎的恨恨道:“夏摩伽与姓关的早就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我也曾向院主一再献议尽早将夏摩伽铲除,但院主却以种种顾忌为理由,一直拖延着不肯下手……”

  容磊跺脚道:“院主一向遇事精明果断,怎的对这姓夏的却如此姑息?现在可好了,养虎为患,反吃倒扒啦,叫我们怎么收场?”

  这时,抛着断手,痛得一张大黑脸全泛了灰的“蒲牢”贺大昌奔了过来!

  他那满脸的横肉都扯歪了,直着嗓门狂叫:“大哥,大哥,夏摩伽果然带着他的人倒戈了,我们阵脚已乱,你说该怎么做了结吧?”

  谷南愤怒的声音在发抖:“立时下令我们的人往后撤出百步,重新布阵围圈对方!”

  容磊急道:“且慢,谷老大,一经下令,只怕下面弟兄不明真像,引起溃退——”

  大喝一声,谷南咆哮:“谁敢逃亡,当场格杀!左老二、贺老三、崔老六、金老七给我押阵!”

  于是,一声尖锐悠长,带着颤颤尾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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