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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布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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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眼眶发热,他蹲下来抱住儿子,强忍住没有哭出来:“好儿子,爸爸不缺钱,你留着自己用吧。”

东儿固执的把存折塞进爸爸的手里:“你不要我就不走。”

“好,爸爸给你保存,将来一定还给你。”陈浩不愿意拂了儿子的一片心,于是接了过来。

“你会回来看我吗,爸爸?”

“会,一定会,就是天塌下来,爸爸也不会忘了东儿。”

陈浩把儿子送回家,没进门就直接走了。他坐着出租车直奔小椿树胡同,想看看能否在那里找到什么线索。

本来他没对那里抱有多大希望,可是在胡同口竟然发现了一个灯箱做成的蓝色的指示牌:“香椿树洗浴中心”

陈浩觉得手足发软,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的追踪了几乎半个月,看样子谜底就要在这里揭开了。

他按照灯箱的指示方向走进胡同,在一个外表装修很华丽的洗浴中心门前停下了脚步。门童必恭必敬的推门请他入内,里面立刻有一个女孩子迈着猫儿一样优美的步伐引领他来到了服务台。

“先生您好,洗浴还是按摩?”工作人员殷勤的问道。

陈浩犹豫了一下:“洗浴。”

“三十。需要其他服务您可以随时和服务员联系。”服务员熟练的把一把钥匙扔到了台上。

陈浩震了一下,钥匙的柄部贴了一块白色的胶布,上面有一个号码:207,和他在自己身上发现的那把钥匙几乎一摸一样。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有东西想存在你们这里,过几天来取可以吗?”他紧张的问道。

“可以,交两百元押金,每天收10元保管费。”

“哦,谢谢。”陈浩擦了一把汗,由服务员引领来到更衣室。

半个小时以后,陈浩从洗浴间出来,若无其事的找到316号衣物箱,从手上摘下那把苏醒以后就放在自己身上的钥匙,抖抖的插进了锁眼,轻轻拧了一下,衣物箱应手而开。

箱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薄薄的棕色纸包,里面包的似乎是一本十六开的书,纸包上面放了一个很大的信封,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在昌平区,字迹陌生且娟秀,看上去和写在饭店发票后面的字体非常相象。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崭新的人民币,总有六七千元的样子。

陈浩把信封放在一边,又拿起那个被牛皮纸封死的纸包,上面写着一行字,是他自己的字体:我从哪里来?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

他擦了一把汗:奇怪,这句话和高更那幅画的名字非常相似,当初我在波士顿美术馆曾经在那幅画下面站了好久。难道这里面隐藏着我身世的秘密不成?他想撕开那个纸包,可是四下看了看,更衣室里人们在来来回回的走动,于是决定把它带回家细细读一下。

他拿着信封和纸包回到自己的衣物箱,打开,穿好衣服,来到前台:“小姐,我把存在316号的东西拿走了。”他递过了两把钥匙,紧张的看着服务员的表情。

“哦,等我查一下……,对不起,先生,您还欠二十元的保管费。”

陈浩拿出二十元钱递了过去:“我能看一下登记的日期吗?”

服务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把登记本递了过来,在对方指定的栏目里,他看到这样的字迹:临时租用316衣物箱半个月,张三。仍旧是他的笔迹,日期是2004年6月18日晚上20点30分,他出车祸的前一天。

我把什么东西存在这里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请问,上个月18号那天晚上是您值班吗?”他尽可能用平稳的声音问道。

“这个……,我不记得了,不过我可以帮您查查。”服务员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很有耐心的应对着他的要求。“那天晚上值班的是李敏。”

“她在吗?”

“对不起,她已经辞职了,好像走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您找她有事?”服务员问道。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当时我来的情形,那天我好像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哦,这个可能有点困难了,我们这里的客人很多,过了这么久,可能不会有人记得您,要是李敏姐姐还在的话也许会有点印象。”

“她去了什么地方?”陈浩问道。

“她说要去深圳,还说安定下来就和我们联系,不过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好的,谢谢您。”陈浩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现在,关键就要看那个纸包里面会有什么了。凭着自己的手感,他知道纸包里面是几十页打印纸,那上面究竟记录了什么?

陈浩坐出租车直接回到家,和姐姐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个纸包,从里面拿出一沓A4打印纸,擦了一把汗,开始阅读上面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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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游魂

我从哪里来?我是谁?我往哪里去?自从有了记忆,我就不停的思考这些问题,可是想来想去却一直也无法找到答案。

我说自从有了记忆一类的话,并不是从小时候开始记事为起点,而是从七天之前算起,再以前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

我大模大样的坐在别人的家里,打开人家的电脑,记录下这些文字的时候,阿蛮不再捉弄我,而是安静的趴在床上傻傻的看着我。

阿蛮说,她能帮我找到我最想要的东西,也就是说,她可以帮我找回失去的记忆,可是为了找回过去的记忆,我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就是要忘记这七天的记忆,也就是说,从我找到记忆的那一刻起将永远的忘记她。

我笑了:这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听了我的话,阿蛮大哭大闹,说我在撒谎欺骗她,说我的心里其实在想别的女人,故意说这些让她伤心,还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等等。等她哭够了闹够了以后,又钻到我的怀里,伏在我的耳边说:你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然后又像一条蛇一样拉长自己的身子,在我的身上缠绕了几圈,直到我透不过气来。

我说傻就傻吧,反正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于是她又伤心落泪,庄严对我宣布说,无论如何她不会让我当真变成傻瓜。

好不容易等她安静下来,我才理一下思路,写下我能记起的一切。阿蛮说,如果我真的在乎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就应该把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录下来,不然等我找回记忆以后,会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我不怎么相信她的话,但是为了不让她失望,我决定一丝不苟的按照她说的去做。

阿蛮一边趴在床上看我写东西,一边做着一些古古怪怪的事情逗我开心,有时候她把自己的眼睛从眼眶里摘下来,煞有介事的在衣服上擦来擦去,就像一个懒惰的家伙在自己的衣服上擦眼镜一样,有时候又把自己的头发一根根的揪下来安在自己的脸上,再编成许多小辫子,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怪物。

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过阿蛮,为什么许多她能做的事情我都不能做,她总是揶揄我说,你太笨了,笨得像块木头。可是木头不能走路,不能吃东西,这样看来我和木头之间应该有一点区别的。

看着阿蛮,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全部生命。这样说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她几乎是在我生命的起点出现的。

婴儿的出生是从温暖的母腹坠落到一个陌生而冰冷的世界的过程,那个过程必定很痛苦,或许也很残忍。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的感觉和初生婴儿的感觉一般无二。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人行道边,当时,头上的法国梧桐哗啦哗啦的响,我的大脑也雷鸣般的轰然作响,与此同时,我感到浑身疼痛难忍。

这是什么地方?陌生的黄昏,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世界。几个陌生的面孔在我的眼前摇摆不定,我听见有人啧啧称奇:“乖乖,撞成这样还能动,真是神了哎。”

“哥们,司机开车跑了,你怎么不追啊?”

“追?你看他的样子能追得动吗?”

“要不要我告诉你车牌号?想知道就拿五百块钱,跟你说,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对,告他丫的,撞了人就跑,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恐惧的看着他们,他们看我的眼神好怪,好像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也许我本来就属于另一个世界吧?我感到非常害怕。

他们是在对我说话吗?讲的是什么?为什么我不了解话里的含义?他们说的司机是怎么回事?

我缓缓的爬了起来,茫然四顾:这是什么地方?马路,人行道,路边的梧桐树,林立的高楼,还有远处闪烁的霓虹灯,一切都那么陌生,然而陌生这个词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我蓦然间发觉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熟悉的是什么。

我不理会围着我的那几个人,径自向东面看似繁华喧闹的场所走了过去,身后的议论声依旧没有停下:“这人怎么了哎?是不是撞傻了?就这么走了?”

“看样子像,要不就是舍不得五百块钱。”

“啧啧,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喂,你回来,三百……,两百……,一百,不能再少了……”

长而直的马路向两边延伸下去,宽阔的路边是两排明晃晃的街灯,马路上长长的车流走走停停,相比之下,人行道上的行人却显得很悠闲。这种明显的对比愈发让我感到恐慌,于是我勉强顺着人行道走了一段,便往旁边一条偏僻的街道拐了进去。

我在大街小巷里胡乱穿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大街上的汽车很少,路上的行人几乎绝迹,直到我觉得身上头上痛得没有那么厉害的时候才想到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于是茫然的拐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里显得有些黑暗,路灯之间的距离很远,也没有什么人,这让我感到安心。

左边不远处,绿色的霓虹灯闪闪烁烁,招牌上写着几个很漂亮的字:“老时光咖啡屋”。

咖啡屋里面灯光暗淡,人不多,音乐的声音也轻,这很好,于是我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在昏昏欲睡的服务小姐递过来的菜单上胡乱指了一下,不久,桌上就多了一杯味道香浓的黑色液体。

我从哪里来?我是谁?我往哪里去?这个问题似乎早就存在,可是答案却需要我自己来寻找。我翻遍全身,找到了几样东西:一个钱包,钱包里面有几张银行卡,几十张钞票;一串大大小小的钥匙,另外还有一把单独的钥匙,栓着一个小小的红色饰物,后来我知道这是汽车钥匙;一个手机,似乎受过什么重击,中间已经开裂了。

我本能的感觉手机很重要,于是卸下已经变了形的电池,从里面拿出一张小小的卡,那张卡因为断裂手机的影响也快要裂成了两半。

就在我端详着那个手机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阿蛮。

阿蛮是一个精致的女孩子,她的领口上插着一枝已经枯萎了的玫瑰花,一袭白衣,齐腰的长发,匀称的体形,一路行来腰肢款款摆动,后来我才知道,但凡这样走路的女孩子都对自己的腰臀比较自信,否则干吗做这些多余的动作来吸引路人的眼光?。

我不知道阿蛮是怎么进来的,好像门一直是关着的,可是她却忽然在门里了。当时我也不知道她叫阿蛮,我之所以注意到她,是惊异于这个白衣女子的美丽。

左边隔着一张桌子,一对年轻的恋人在窃窃私语,男子不老实的悄悄的把手伸进了女子的内衣,女子则低声而放荡的吃吃窃笑。

白衣女子径自走向他们,张开双臂抱住了那个男人:“阿灿,你真的不爱我了吗?难道你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连我也不禁测然,可是那个叫阿灿的男人却似乎一毫也不为所动,根本就不理会她,依旧和旁边的女子肆意调笑着。

苍白的脸色,凄婉的表情,秀美的面孔,似乎一切都无法挽回恋人远去的心。白衣女子紧紧抱住了负心的情人,深深的在他的唇上吻了下去,那个男人蓦然间打了个冷战,他若有所思,慢慢的抬起头,张皇的四下看了看,然而眼光却不曾在白衣女子的脸上有片刻的逗留,

随即打起精神,又转向了坐在一起的女人。

“贱人,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变心?”白衣女子忽然对男人身边的女孩子发怒了,她站起来猛的打了女孩子一个耳光,我打了个冷战,不自觉的眨了一下眼睛,可是耳边并没有听到预料中清脆的响声,挨打的女孩子对白衣女子也是不理不睬,似乎这一对恋人除了对方以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个英俊的男人仍旧露骨的讨好着对面俗艳的女人,那个女人尽管挨了一个耳光,可是依旧没有事一样,继续以勾魂夺魄的微笑面对阿灿。

白衣女子呆了一刻,忽然掩面顿足而去,随着剧烈的动作,长长的头发纷纷扬扬的向后飘杨开来,她的影子让我战栗一下:她的美丽简直能穿透人的心脏,什么样的男人能抵挡的了如此可爱的女子?我不禁认真的看了看阿灿: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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