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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天涯浪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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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而,他又想到天仙化人的白衣女子冷玉霜,那是个不可思议的奇特女子,想起来就让人心神不宁,她说过彼此一定会再见面,会有什么样的演变?
  想了一阵,他也离开了。
  入夜,旧梦重温。韦烈与司马茜的房中挑灯夜饮,但气氛与他赴中条山之前大不相同,司马茜的表现完全反常,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闹,澈底的放纵,完全不像个大家女子,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韦公子,今晚不醉不休!”
  “好,我奉陪!”
  “干杯!”
  “干!”
  韦烈在应付着,但应付得很痛苦。突地,他想起方一平在小桥头土丘凉亭自语时说过的一句话:“我只消一句话,你这辈子就别想再做人,我要你哭不出眼泪!”这句话暗示了什么?
  莫不是司马茜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他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直勾勾地望着司马茜。
  “为什么要这样望我?”司马茜醉眼迷离。
  “没什么,我怕……你是醉了!”韦烈虚应着。
  “酒醉……心明白,你……想要什么?”这句话极尽煽情,也明显地挑逗,她怎会说出这种近乎无耻的下流话。
  韦烈呼吸一窒,接不上话。
  他完全无动于衷吗?不,他是男人中的男人,怎会不动心,只是他理性极强,言行有一定的规范,他不会作出失礼败行的事。但控制理性是很痛苦的事,因为他已也当作小青的化身,情感的冲击是很大的。
  “韦公子,随便说笑而已,不要……介意,我司马茜可不是低三下四的……”
  “什么,你叫司马茜?”韦烈打蛇随棍上。
  “我……说了吗?”司马茜惊觉已是不及。
  “你说了,说得很清楚,不过……我仍然叫你紫娘,这比较顺口,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在我心目中你是紫娘。”
  司马茜木然许久,泪水滚落,又一笑试去。
  “为什么不叫,我小青?”
  “叫你……小青?”
  韦烈像是突然被人在心上扎了一针,全身起了痉挛。
  “怎么样?”司马茜偏起脸。
  “你……愿意做小青?”韦烈很费力的挤出这句话。
  “当然愿意!”说完,突地神情一黯:“不,不愿意,我不配做你的小青,我……已经失去了资格。”泪水又涌了出来。“什么意思?”韦烈意识到快要接触到问题的重心。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威仪十足的老者站在门外,神光炯炯地双眼令人不敢逼视,脸是是怒极之色。
  韦烈大吃一惊。
  司马茜站起身来,娇躯微见发抖。
  “爹!”她唤了一声。
  “别叫我爹!”老者厉声吼叫。
  韦烈一下子省悟过来,来的是名震武林的“凌云山庄”庄主司马长啸,他立即起身,在原位抱了抱拳道:“原来是司马庄主,失敬,幸会!”
  “你就是‘武林公子’韦烈?”
  “晚辈正是!”
  “你是吃了天雷豹子胆,竟敢勾引老夫的女儿?”
  “这……”韦烈的脸胀红了,两人在一起喝酒,而且是在店房中,这实在难以解释,也非三言两语所能解释,所以说不出话来。
  “哼!这帐慢慢再算。”
  “爹!”司马茜脸色连变之后开了口:“勾引二宇多难听。”
  “丫头,你想气死爹娘?现在跟我走!”
  “走?去哪里?”
  “丫头,你……你……你……当然是回家。”“我不回家。”
  “你敢再说一遍?”
  “我不要回家!”
  “好哇!丫头,你……反了!”司马长啸老脸已变青,连连抽搐:“我只当没生你这忤逆的不孝女,你不走,……很好,虎毒要食子,我带你的尸体回去。”说着,跨入房中。
  父女已经决裂,情况非常严重。
  韦烈不知如何是好?
  司马长啸暴怒地瞪着司马茜,激越万状地道:“司马家宁可断后,也不能留你这败坏门风的东西。”
  司马茜了无惧怯地道:“我哪里败坏门风?”
  司马长啸怒吼道:“事实在眼前,你还要狡辩?”
  司马茜扬着脸道:“交个朋友也不可以吗?”
  马长啸猛一跺脚道:“气死我了,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是我宠坏了你,才会有今天的收场!”右掌扬了起来,但手在空中没有落下来。
  “司马茜惨然一笑,噗地跪了下去,显得很平静地道:“爹,女儿的生命是你给的,你可以取回去。”
  说完,闭上双眼,从容等死。
  司马长啸浑身直抖,老脸阵阵扭曲,掌劈不下去。
  韦烈再也忍不住了。
  “司马庄主,能准许晚辈说一句话吗?”
  “你……居然还敢开口,你比这丫头更该死!”
  “晚辈只有一句话,晚辈与令嫒之间是清白的,并无儿女私情,纯粹是道义之交,请庄主明察。”
  “韦烈,你……你说得冠冕堂皇,男女之间何来道义之交,城外溪边你跟她发生肌肤之亲,怎么说?”
  韦烈心头一震,随即明白过来,洪流曾禀报当时方一平在暗中窥视,不用说,这问罪之师是他安排的。
  司马茜张开眼上望。
  “不能怪他,是女儿受了委曲情不自禁,虽然双方肌肤相接,但绝无邪念,女儿可以对灯火发誓……,”“住口!我不听你狡辩。”
  “女儿只表明心迹,不是求饶,请下手吧,死在爹手中,心安理得。”她倔强得相当可以,丝毫也不屈服。如果她说几句忏悔的话,情况就会改观,但她没有,她自被无名的邪恶者强暴之后,心已死了,她活着是为了报仇,而现在她报仇的意念也消失了,不白之身虽然负屈而死,总比张扬开来有辱门楣更好。
  韦烈当然不能袖手看这人伦悲剧上演。
  “司马庄主,您不给令嫒辩白的机会吗?”
  “还有什么好辩白的?”
  “有,晚辈已觉出端倪,但不明事因。”
  “你师出何门?”司马长啸似乎已经软化。
  “家师‘枯木老人’!”韦烈目光如电芒般一闪。
  司马长啸老脸大变,放下手,后退一步。
  “你……是‘枯木’的传人?”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
  司马长啸瞪视着韦烈,久久无言,最后自语了一声:“冤孽!”
  韦烈一愣,对方的“冤孽”二字是什么意思?
  “起来!”司马长啸显然气馁。
  司马茜起身。
  “跟我回去!”
  “不!”
  “你……还要强?”
  “女儿会回去,一定会,但不是现在。”
  “什么理由?”
  “女儿目前有一桩比生死还要严重的大事必须了断,此事不了,死不瞑目,事完一定回家。”
  “不让我替你作主?”
  “不,除了女儿自己,谁也无法作主。”
  司马长啸怔望着他这任性而倔强的女儿,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完全猜不透女儿的心事,但他相信,因为这宝贝女儿任性归任性,却从来没说过半句假话,也从来没狡词掩饰过,什么事。
  韦烈敏感地想到司马茜所谓的大事必与“花间狐”龙生有关,至于内情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他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该说的已经说了。
  “我会查明!”司马长啸再次深深打量了韦烈几眼,转身出房而去,房门外传回来一声叹息,做父亲的屈服了。
  沉默了一阵。
  “紫娘,你应该随令尊回去的,这孝顺……”
  “事不了,我不会踏进家门一步。”
  “到底什么事?”
  “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韦烈吐了一口气,他不想再追问下去。
  “还继续喝酒吗?”
  “要,说过不醉不休!”
  任性就是任性,刚刚经过了这么大的风浪;她居然还有兴致喝酒。韦烈又坐回原位,心里得到了一个启示,自己昂藏七尺之躯,有些事却不如一个女子提得起放得下,的确,有的时候是需要这种坚强的。
  “小烈!”一个手提拐杖的老人已来到门外。
  “啊!舅舅。”韦烈大感意外,忙又站起。
  “是你舅舅?”司马茜也很感意外。
  “是的!”韦烈顺口回答。
  来的是小青的舅舅路遥。
  “舅舅怎么会找到垣曲来?”
  “听到你在此地出现的风声,所以便赶了来。”
  “有事吗?”
  “有。”
  “快请进!”韦烈上前扶进老人,然后关上房门。
  路遥望向司马茜两眼登时发直,栗声叫道:“小青?”
  “我……”司马茜错愕:“真的如此像小青?”
  “舅舅!”韦烈引介:“她叫紫娘!”在真相未明之前,他不想说出司马茜的真实来路,怕节外生枝,因为路遥说过要向“凌云山庄”讨公道,同时,司马茜也没有对外公开自己的出身来历。
  “她是小青……”路遥声如梦呓,老眼发红。
  “舅舅,她不是小青,她叫紫娘,她,两个……是长得很像。”韦烈伤感地说:“我们不久前才到小青的坟上烧过纸,她已经整整走了一年。”
  “她……走了一年。”老泪挂了下来。
  司马茜忙挪椅子。
  “舅舅,你请坐!”
  “你……也叫我……?”路遥泪眼凝视,他似乎要从司马茜的身上,找回爱逾性命的小青。
  “是的,我跟韦烈一样称呼您,可以吗?”
  “那太好了,当然可以。”路遥坐下:“小烈,你跟紫姑娘……”
  “我们是在洛阳认识的,起先我也把她误认为是小青。”实际上并非认识,他是把她当作小青的影子,对路遥他不能不这么说。要不是这层原因,两人不可能凑在一道,自小青不幸之后,他已经无法接纳任何女人。
  “舅舅,我要店家重备酒菜……”司马茜突然对这舅舅感到兴趣,在礼数上便自然地表现得很好。
  “好,好,有你陪着,我好像……”后半句没说出来,但听的人一听就明白,后半句应该是好像小青陪着我一样。
  司马茜出房吩咐了小二,然后又回房。
  “舅舅,你说……找我有事?”韦烈问。
  “是有事,我想很严重。”
  “嗅!舅舅请说。”
  “最近一个月,我接连发现三次有一个神秘人物在小青坟前打转,不知目的何在?”一顿又道:“那鬼东西的身手太高,我竟然无法接近他,只要一踏入五丈之内,他便像幻影般消失,如果我信鬼,一定会把他当成鬼。”
  “有这种事?”韦烈两眼瞪大。
  “我觉得很奇怪,小青并非江湖人物,只是个无名的普通女子,说什么也不可能引起人注意,而且那只是一座随处可见的小坟,如果是一次,也许是巧合或误会,连来三次可就有蹊跷了。”
  “更不解的是那神秘人不是普通高手,碑上明刻着‘爱妻小青之墓’,你不是普通人物,这当中可能牵涉到你,所以我说很严重。”
  韦烈静静地思索了一阵。
  “舅舅,我明天就去守候:一定要查明原因。”
  “目前也只好如此。”路遥自我解嘲地笑笑:“说句丢人的话,我自忖对付不了对方,所以只好找你。”
  “舅舅,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对方如此做说不定就是冲着我来的,必然有其特殊的目的,不过……对方选上小青的坟,这点实在令人想不透。”韦烈皱了皱眉,心头像压上了一块千钧巨石,小青死了,但仍是他的命。
  司马茜口唇连动之后才找到机会开口:“你明天就去吗?”
  “是的,这事不能耽延。”
  “人不是每天在那里,你去一定能碰上?”
  “对方的目的分明就是我,我去了他必现身。”
  “我能陪你去吗?”
  “紫娘!”韦烈温和地说:“你去了不方便,而且……你最好不要淌浑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我……还是要在此地等你?”
  “最好是这样。”
  “那关于我拜托你找……”
  “我已经另外着人打探,不过……要对付‘花间狐’那种邪恶人物,恐怕你一个人太危险,得等我回来。”“好吧!”司马茜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小二端来了酒菜杯箸,重新摆整。
  一老二少入座畅饮。
  另外一家客栈。
  也是客房,一老一少也正在喝酒。
  老的是“凌云山庄”庄主司马长啸,少的是他的爱徒兼准女婿“梅花剑客”方一平,但没有丝毫欢愉的气氛,两个的神色都很凝重。
  “爹!你答应师妹留在外面?”方一平态度相当恭谨,师父改称爹,表示他的身份已完全肯定,超过了半子之分。
  “暂时由她,她是宁折不弯的性子,逼急了……”
  “爹说的是,不过……有句话一平不敢说……”
  “你尽管说,为师的早已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有什么话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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