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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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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凝道:“她在凉州找不着刘芒,又要到扬州去,说来也还是为的刘芒。她希望从南夏
雷那条线索,打听到一点消息。展大哥,你想想,她的心上只有刘芒,根本就没有你,你却
何苦为她神魂颠倒,如痴如呆?……”铁凝十分为展伯承感到不值,她还没有学会成年人的
那套虚伪,说话之间,对自己的感情丝毫也不加掩。
展伯承苦笑道:“凝妹,你说得我太难堪了。我、我不是这个心事。”铁凝道:“哦,
那又是什么心事?”
展伯承道:“褚爷爷临死之时,再三的嘱咐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的。”歇了一歇,又叹
口气道:“她还未知道爷爷已死,她们祖孙吵翻之后,她一气离家,在这世上,她感到可以
依靠的也就只有刘芒了。她不去找他又去找谁。”
铁凝倒也不是怎么深恨褚葆龄的,只因她这几个月来与展伯承朝夕相处,不知不觉的由
怜生爱,故而总是为展伯承感到不值。
听了展伯承的这番话,铁凝心中之气平了一些,转而觉得裙傈龄孤苦伶仃,处境也是实
在令人可怜,于是说道:“展大哥,你既然这样体贴她,又这样挂念她,那么你到扬州去找
她吧,我个人可以回山寨的。”她说的是真心话,但说话的口气却不能一时间就改变过
来,听在展伯承的耳中,倒觉得她似是有点负气了。
展伯承笑道:“你年纪比她更小,她是我的姐姐,你是我的妹妹,我怎能为了要去找她
就把你丢下不管?当然应该先送你回山寨!”
铁凝道:“你的好心肠留着去讨好你的褚姐姐吧,我不用你来照顾。”话虽如此,心中
已是感到一股甜意,觉得展伯承并没有因为褚葆龄的缘故而冷落了她。
展伯承笑道:“你不要我照顾我也要照顾你的,谁叫咱们是以兄妹相称的呢?我对褚姐
姐和对你都是样,但求心之所安。”
展陌承说的也是真心话,他起把铁凝当作小妹妹看,并没有想到什么男女私情的。但这
几句话在铁凝听来却又另有会意。不禁脸上红,说道:“好啦,你既然要送我回去,那就
走吧。”此时,天也差不多亮了。
展伯承道:“别忙,咱们还有一件事情,未曾了结呢。”
铁凝怔了一怔,道:“什么事情未曾了结?”展伯承笑道:“你忘了么,咱们的房饭钱
还未付呢。”
铁凝哈哈一笑,说道:“不错,咱们打坏了这店主人的许多东两,也该赔偿给他才
是。”
那店主人惊魂未定,躲在展伯承的房间里还未敢比来,几他们二人推门而入,又是吓了
一跳,展伯承笑道:“没事了,那恶贼早巳给我们赶跑了,这是我们的房饭饯,另外十两银
子是打坏了你们的东西、赔给你的。”店主人因祸得福,大喜道谢。展、铁二人已是出了店
门,上马走了。
一路上展伯承担着心事,郁郁不乐。他虽然决定了先送铁疑回金鸡岭,可是心里也总还
是记挂着褚葆龄。心中想道:“刘振被害,刘芒不知下落,这都是为了褚家的宝藏之故。江
湖上贪财之辈,想打这批宝藏主意的为数不少,其中消息灵通的或者知道我已经把宝藏运了
出去,早已交给了铁叔叔山寨的弟兄了,但决不是尽人皆知。褚姐姐是与这批宝藏有关系的
人,那些不知道真情实况的人,很可能去找她为难。她一个单身女子。在江湖上飘荡,倘若
发生意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叫我如何对得住死去的褚爷爷呢?”但我也不能丢开凝妹
不管,只好先到了金鸡岭再说了。”
展伯承心急如焚,只是想着早日赶到金鸡岭,然后才好抽身去找褚葆龄,于是一路马不
停蹄,匆匆赶路。铁凝知道他的心事,也没有心情逗他说笑了。
两人快马疾驰,清晨上路,到了中午时分,已经跑了二百余里,正想找个地方歇息,忽
见前头也有两骑快马跑来,铁凝“咦”了一声。叫道:“展大哥你看,来的不是辛叔叔和盖
叔叔么?”
那两个汉子也在叫道:“是铁姑娘和展世兄么?哈,我们正在找你!”两边同时勒住了
坐骑,四人下马相见。
来的这两个人正是辛天雄和盖天豪。辛天雄是金鸡岭原来的寨主,盖天豪从前是前任绿
林盟主牟世杰的副手,自从他叛了牟世杰之后,就一直跟随着铁摩勒,和辛天雄一起,成为
了铁摩勒的左右手了。辛、盖二人武功相若,脾气相同,到什么地方都是“焦不离孟,孟不
离焦”的。
铁凝喜出望外,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辛天雄道:“伏牛山来的人,已经有几个到山寨了,你们要在中途到槐树庄代你爹爹赴
吕鸿春之约的事,我们也知道了。你爹爹放心不下,特地叫我们接应你们的。”
铁凝笑道:“爹爹总还是把我当作孩子看待,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倒叫两位叔叔
为我奔波了。”
辛天雄笑道:“也不完全是为了你的缘故,伏牛山来的一百名弟兄,身上都携有珠宝,
也需要我们的人沿途接应啊。”
铁凝道:“我绕路到槐树庄之后,就和他们断了联络,不知他们路上可曾出事?”
辛天雄道:“已有十多人到了山寨,带来的消息是一路之上并没碰到大队官兵,他们都
是扮作难民的,料想不会出事,我们也有人往前头照应了。”
盖天豪道:“槐树庄是怎么回事?你爹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种事情,所以才叫我们来接
应你的。”
铁凝道:“这件事内情复杂,不过现在总算是应付过去了。路上我再与你们详细说
吧。”
盖天豪却有点急于知道的样子,仍然问道:“你爹爹猜想吕鸿春可能是碰上劲敌,对
么?”
铁凝道:“不错,而且碰到的劲敌我相信你们一定意想不到。”
蓝天豪道:“是什么人?”铁凝道:“是从回纥来的胡人。”
盖天豪吃了一惊道:“是胡人?嗯,我倒要向你们打听一桩事情。你们一路前来,可听
到有关楚平原的消息么?听说他已到中原来了?”
铁凝笑道:“要是你们早来一天,还可以碰上他呢。怎么,爹爹也已听到楚叔叔的消息
了?”
盖天豪道:“是这样的:我的妹妹两个月前派人给我送来一个讯息,说是楚平原在师陀
的处境甚是不妙,可能离开师陀,重阳中七,并说他们奚族也可能遭遇危难。我很想去探望
她,只是山寨这两个月来也正是艰苦的时候,我不能丢下不管。”原来盖天的妹妹盖天仙是
奚族王子卓木伦的王妃,奚族与师陀接壤,故知楚平原在师陀国的情形,盖天仙自是知道
的,不过她托人带信,自不能说得那么详细了。
铁凝道:“楚叔叔与楚婶婶我都先后见过了,这些事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吧。”
辛天雄道:“山寨如今已是粗安。楚平原夫妻相率离国,师陀定是有事,师陀有事,莫
族恐将波及。有我送铁姑娘回去也可以了,你若要去探访令妹,趁早去吧。”
盖天蒙道:“既然如此,请你回山向铁寨主代我真禀一声,我先走了。”
展伯承跟着忽地也道:“凝妹,你跟辛叔叔回山,我也想在此地向你们告辞了。”
辛天雄道:“怎么你也要走?这儿离山寨不过三数日路程,为什么不去见见你的铁叔
叔?上次你从伏牛山下经过,没有上山,铁叔叔知道了,对你十分挂念。这次他听说你和阿
凝一同回来,极是高兴,还特别嘱咐我们要将你接上山呢,你怎可不去见他?”
展伯承说道:“我本来应该去拜谒铁叔叔的,可是,可是我有件紧要的事情,须得到扬
州一趟,只得请辛寨主在铁叔叔面前给我告罪一声了。”
辛天雄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紧要之事?是为了去帮助周寨主劫夺漕运么?我这里虽然
还没有得到消息,但依漕运的日期推断,她们应该是早已劫过了。”
展伯承讷讷说道:“我还要去拜访一位朋友,请你回复铁叔叔,我一定会回来拜谒他
的。”
辛天雄是个爽直的汉子,觉得展伯承的“理由”很不充分,眉头一皱。便想说服他,铁
凝己笑着说道:“辛叔叔,你别阻拦他了。他的这位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当真是有事情等着
会他,我本来早就要他赶去的,他却一定要送我回山,现在可不能再强留他了。”
辛天雄哈哈笑道:“我忘了你们已是出了道的少年英雄了,你们也都交上了新朋友啦。
好吧,你们既然不愿说给我听,我也就不问你们了。”
江湖上的禁忌之一是避免打听别人的秘密,辛天雄虽然和铁凝如家人一般,但与展伯承
却较疏一层,他又不是一个爱管闭事的人,既然有铁凝代展伯承说话,他也就不想再问下去
了。
铁凝笑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回到山寨,我会告诉你的,好吧,展大哥,你走
吧!”说话之时,向展伯承使了一个眼色,暗示可以为他砌辞掩饰,同时也暗示自己完全体
谅他的心意。
话虽如此,铁凝毕竟是难免心有怅触,说到一个“走”字,不觉眼角湿润,眼眶也红
了。展伯承也自有点难过,但却只道铁凝是与他相处日久,难舍兄妹之情,压根儿未想到铁
凝是已经开始懂得男女之情的小姑娘了。
展伯承与铁凝握手道别,只觉她的手心冰冷,手指微颤。
展伯承道:“好,凝妹,我走啦,你自己多多保重。迟则一年,少则半载,我一定会回
来看你。你的铮哥若回来了,你也替我代致意吧。”
铁凝道:“是,我知道。咱们都是只求心之所安。你走吧!“心之所安”这一句话是她
借用展伯承说过的话,她突然插了这一句,辛天雄听不懂,展伯承却是懂的。
展伯承懂得这句话的由来,但却不懂得铁凝说这句话的含意,为什么她在握手道别之
时,突然插上这么一句。重复自己说过的话?展伯承所求的“心之所安”,是对褚葆龄而言
的,铁凝所求的“心之所安”,又是指的什么呢?
这一瞬间,展伯承不觉有点茫然,隐隐感到他一向“熟悉”的铁凝——一个天真而又顽
皮的女孩子,在这瞬间,似乎突然变得不是那么“简单”了,变成了一个他所捉摸不透,己
经“长大”的小姑娘了。
辛天雄是个粗豪汉子,当然更不懂得铁凝的心事,不觉笑道:“真是个小孩子,你的展
大哥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你怎么哭起来了?”铁凝满面通红,抽出手来,辫子一甩,说
道:“谁说我哭了,好吧,展大哥,你去吧!”
展伯承声“珍重”,跨上马背,独自南行。和铁凝在一起的日子,不觉得怎么,离开
了铁凝,就不禁觉得旅途寂寞,颇有凄清的况味了。
一路上展伯承思潮起伏,想到临别之时铁凝的奇异神情,心里很是点不安,从铁凝说过
的一些话又想到了褚葆龄,“龄姐与刘芒两相爱慕,这是我早已知道的了。我在她心目中的
地位,决计不及刘芒,这个当然也是事实。但凝妹说她心中‘只有’刘芒,这却恐怕未必。
她要到扬州去,这件事她本来可以不必告诉楚叔叔的,楚叔叔和我以及山寨中各人的交情她
是知道的,莫非她是有意让楚叔叔把这消息透露出来,好让我知道?”
白从褚家那场惨变之后,展伯承总觉得褚遂的祖孙不和,“祸因”乃是由他而起,因之
他对褚葆龄也总是感到有点内疚于心,希望得到褚葆龄的谅解。尽管他对他的“龄姐”已不
再存有夫妻之意。
展伯承怅怅惘惘,一路南行,侥幸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二日到了长江边。扬州是长江
南岸的一个大城市,渡江之后,以他这匹坐骑的脚力、只需一天工夫就可以赶到了。
却不料天有不测之风云,这一天他本来想在黄昏之前赶得上渡江的,只差十余里就可以
抵达渡口,天上突然刮起大风,转眼间天黑沉沉,大雨倾盆而降。到了江边,展伯承已淋得
似个落汤鸡模样。这还不打紧,长江上的大小船只都已躲迸安全的港湾避风
一眼望去,但见浩浩长江,波翻浪涌,哪里还能找到一只渡船?
幸而渡口附近有几个竹棚,这是临江的人家搭盖,在平常的口子好让来往的客商歇脚,
兼做一点小买卖的。
展伯承走进一个竹棚,只见里面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当中烧着一堆火,这些人正在围着
烤火,还有几匹马也系在竹棚里。展伯承已经有了一些江湖经验一听这些人说话的口音南腔
北调每个人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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