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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0-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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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南亭乡。南亭乡位于市郊,离市区有30余公里,不远不近。许丽姗不声不响跑到南亭,办的是昨晚康镇坤连夜回家特意交代的事情。她把家里的现金清理一空,全部带上。康镇坤是南亭人,他的父亲和弟弟一家生活在这里。家住小镇外围一条旧街上,房子相当破旧,光线很差,家境一望可知。
康镇坤的弟弟在镇上小学当老师,他到学校上课去了。弟媳妇在家,她曾在乡里一家面粉厂当临时工,厂子倒掉后失业,没再找到工作,在家料理家务。看到嫂子突然进门,她大吃一惊。
许丽姗说没大事,她出差经过,顺便过来看看。
康镇坤的弟媳妇领她穿过厅堂,走到后边一个小屋子,屋子黑洞洞的,透着股难闻的气味。打开电灯,许丽姗看到墙角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裹着条被子。人很瘦小,干瘪,像一段干木头,从被子底下伸出来的脑袋纹丝不动,有如包着层薄皮的骷髅。
这就是康镇坤的父亲,准确说是继父或者养父,曾经是个酒鬼兼赌徒,擅长用扑克赌钱。康镇坤小时候曾屡遭其暴打,被他怒骂为“野种”。这人还欺凌其妻,也就是康镇坤的生身母亲,他打儿子是家常便饭,打老婆就像饭后甜点,以至康镇坤在母亲去世后调头离去,不再认这个家和这个父亲。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这个人瘫在这间黑屋子里,形同死人。许丽姗进门,电灯亮起时,他毫无反应,只是昏睡。
弟媳妇告诉许丽姗说,他要等饿的时候才会睁眼睛,还会哼哼要吃的。平常哪怕炸雷轰顶也充耳不闻。许丽姗说别吵他,看一看就走了。
她在小叔子家坐了近半个小时。她告诉康镇坤的弟媳妇,康镇坤最近有事,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回家,让她带点钱过来。弟媳妇一看那么一大包,脸都白了。
“这这这……”
许丽姗说拿着吧。
她上了车,踏上归途。她不知道自己办的这是件什么事情。许丽姗一向很听丈夫的。丈夫特意交代,她觉得自己得赶紧办,不管为什么。人的情感变化有时很奇怪,康镇坤当年不认一个酒鬼赌徒为父,眼下在可能灾祸临头之际,竟然还记着他。康镇坤更多的可能是出于对弟弟的关切,摊上这么一个父亲,他弟弟的生活境况很不好,以往当哥哥的关照得了,以后恐怕难了,就最后关照这一回吧。他是这么想的吗?
回来路上许丽姗坐卧不宁,总在盼望手机铃响。康镇坤说过会给她打电话,那就表明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个电话迟迟不来,让她越发心神不定。回局里上班,一直到黄昏,快下班的时候,她的手机铃真的响了。那铃声让她身子一颤,有如惊雷一声。她迫不及待打开翻盖。
“丽姗!喂!”
不是康镇坤,却是哥哥许勇。许勇问她听到什么了没有?情况到底怎么样?为什么找不到康镇坤?许丽姗给康镇坤打过电话吗?
许丽姗脑中一片空白,几乎丧失了意识。
许勇报信的这时,外边已经传说如潮,康镇坤出事了。
接下来几天许丽姗度日如年。
很快到了那个晚间,吃过晚饭不久,许丽姗的家门被人敲响,进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他们出示了证件。其实不必,其中两个人许丽姗认识,是市监察局的干部。这两位不是主要人员,另两位陌生者均来自省里。
“请你配合我们工作。”他们说,“你清楚的,我们是在办案。”
他们要一个东西,康镇坤的一个记事本。他们问许丽姗是否记得这么一个本子,厚厚的,封面为仿皮,黑色,开本如一本书。许丽姗点头,说曾经看过康镇坤从公文包里掏出类似的一个本子,好像是以前用的,最近一段时间里没有见过。他们说请帮助找一下这个本子。康镇坤交代说,这本子放在家里。
“他说过具体位置吗?”
“他记不清了,说可能在抽屉里。”
许丽姗把卧室桌子,柜子的抽屉全部打开,包括几个上锁的抽屉。她示意几位办案人员看,里边没有。
“我从不过问他的工作,他也从不跟我说那些事。”许丽姗说,“我不知道他本子里记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把它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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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案人员坚持。他们让许丽姗再回忆一下,是不是在哪见过。许丽姗说她没有一点印象。她问办案人员能不能让康镇坤自己回来找?办案人员说目前没有这个安排。许丽姗又提出能否让她跟康镇坤通一个电话,也许他能说出一些线索。办案人员说不行,目前不允许受审查者与外界联系。
这些人很有经验。许丽姗采取各种办法,希望从他们嘴里打听到一些情况,不能跟康镇坤讲几句话,能够知道点消息也好。但是无效,他们什么信息都不透露。许丽姗心中焦灼。她不知道康镇坤此刻究竟在哪里,犯的案子到底有多大。从办案者的来头看,案情可能不一般,但是康镇坤怎么可能犯案而且是大案呢?以她对他的了解,应当不会,至少不会有大事。他说过碰到的破事很复杂,会不会是他被陷害了?是不是落入圈套当了牺牲品?其中到底有何隐情?他们要找的记事本是否要害?
许丽姗翻遍箱柜,没找到他们要的东西。那些人坚持,还要找。
“你们是不是准备搜查这个屋子?”许丽姗问。
他们说,如果需要,他们会。今天晚上先请许丽姗配合。
许丽姗走过去打开儿子康平的房间。几位不速之客进门前,许丽姗就让康平进了自己的屋子,让他关上门,早点上床睡觉。她不想让他受扰于外边的动静。孩子显然知道情况异常,他没上床,静静待在屋里,坐在地上,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在墙角。许丽姗只觉得心头刺痛。
“妈妈他们做什么?”
许丽姗强作笑容,说几位叔叔来取爸爸的一件东西。东西比较要紧,所以让叔叔连夜来拿。但是爸爸忘了放在哪个地方,让妈妈帮着找。几个地方都没找着,不知道会不会塞在康平这里。
“康平来,咱们一块儿找。”
孩子跳起来,跟许丽姗一起翻桌子柜子。康平年纪小,自己的东西还不多,许丽姗夫妇一些不太有用的物品一时找不到地方放,偶尔也会塞到他这儿。两个人在屋里东翻西找,后边不动声色跟着一个办案人员。许丽姗不经意间拉开小孩衣柜下的一个抽屉,猛见一个旧公文包丢在里边。打开一看,里边有一本黑仿皮大笔记本,几个小点的记事本,杂七杂八还有一些纸张文件。她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办案人员要找的东西,不觉心里一抖,情不自禁想打开笔记本看一看,下意识地还想把抽屉关回去,若无其事,装作什么都没找着。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她站起身来。
办案人员把东西全部带走,连同那个旧公文包。
“我们还会再找你的。”他们说。
许丽姗没说话。此刻无话可说。
他们走了。到此为止,他们对许警官或许科长还算客气。
屋里恢复平静。康平跑过来问:“爸爸为什么不回家拿东西,要叔叔帮忙?”
许丽姗说爸爸很忙,他在开会走不开。
孩子问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回家,明天还是后天?许丽姗说可能不行,弄不好要几个月。他真的很忙,不然也不会请叔叔连夜来拿他的东西。
她很平静,她没想到自己能对儿子如此平静地撒谎。儿子很乖,长相俊秀像个女孩,从小知道好孩子要诚实,不像一些同龄男孩调皮。康镇坤总开玩笑,说许丽姗真是会生,把个儿子生得跟她一模一样,心灵美相貌佳,要是再给他生一对翅膀,那就是天使了。这孩子跟爸爸很亲。他还太小,大人的事情他还搞不清楚,一想到总有一天他也得跟妈妈一样面对一切,许丽姗心如刀绞。
但是她必须强作平静。
许丽姗去找了自己的直接领导,市局的政治处主任,努力使自己口吻正常。她说他们已经找到家里了,康镇坤因事受到审查,确认无误。局里可能也听到情况了。在康镇坤的问题明朗之前,局里科里一些事情是否需要她回避?怎么处理合适?主任看着她,好一阵说不出话,末了苦笑了一下,说没那么急那么严重吧。容我们研究研究。
主任还问了一句:“你自己怎么样,还好吧?”
她说没事。谢谢。
几天后传来惊人消息,称康镇坤趁审查人员疏忽之机,于看管地畏罪自杀,当即身亡。许丽姗的父母听到消息大惊,连夜打出租从他们住的城东赶到女儿住的城西。许丽姗的父亲离休多年,母亲身体不好,两个老人赶来时夜已深,天下着雨,许丽姗看到门外父母满头满身的雨水,一时语塞。
她说你们做啥呢。
这时她正在家里拖地板,不用拖把拖,用抹布擦。她把抹布水桶拎到一旁,给父母沏茶。两个老人到康平的小房间去看外孙,他已经睡了。
许丽姗对父母说,她听到那个消息了。除了这个,乱七八糟还有其他很多消息,例如说这是个特大案子,说康镇坤一进去就交代了几百万块钱,还有好几个情妇。
“我不信。”她说,“通通不相信。”
她说她了解康镇坤。自己家里有多少钱她还能不知道?不管怎么样,康镇坤不会如此离开她和孩子。出事的前一个晚上,康镇坤曾回过家,当时交代过一句话,让她不要听,不要信,无论人家说什么。最后他会给她一个解释。
“我等着他给我解释呢。”她说。
俩老提出让许丽姗带着康平回家跟他们住,免得受干扰心烦。许丽姗说不必,这里离康平的学校近,孩子住惯了。她让二老放心,说不管有什么情况,她挺得住。
“但是有件事要麻烦爸爸。”她说,“我非常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我不知道该去找谁。”
她说本来很不想让父母操心,更不想连累老人家。但是事到如今,想来想去,不能这么坐等着,得想办法,不管有没有用。父亲是老干部,当年颇有威信,现在虽然离休了,在机关内外一直备受尊重,现任的市领导里,有几位跟他熟,关系不错。父亲出面了解情况,比她出面有效。康镇坤是父亲的女婿,以离休干部身份出面询问了解,表达关切,情理上没有太大问题,对案子可能没作用,至少可以核实一些事情。
许丽姗的父亲当场打电话,找市里一位负责领导,提出求见,请安排时间。这位领导是熟人,在电话里非常客气,管许丽姗的父亲叫“许主任”,说明天他到北京出差,可能要一个星期,回来以后再谈吧。
许丽姗的父亲没放过,即在电话里询问康镇坤情况,说自己听到女婿出事的传闻,很惊讶很不安,也就不管合适不合适,冒昧地打这个电话。该领导回答说没有关系,理解许主任的心情。据他所知,案件正在调查,情况总会搞清楚的。
身为负责领导,如此场合,这人当然不可能提供具体情况。但是他明确否认了外界的传闻。他说康镇坤正在接受审查,这个案子上级很重视,省里直接抓,办案人员很细致很有经验。外边传来传去,什么跳楼什么自杀全是瞎话,无稽之谈。
对许丽姗来说,至少这不是个坏消息。
双亲百般安慰之后,冒雨离去。许丽姗为他们打伞,把他们送下楼,送出小区,在小区大门外拦出租车送他们走。许丽姗请他们转告哥哥许勇,让他找她。
“有件事要他帮忙。”她说。
她说她不相信康镇坤会犯案,她要搞清楚这里边有没有猫腻,谁在害他。她要请哥哥帮她了解一个开发商的事情,一个姓沙的家伙。
老人惊讶:“镇坤让这人害的?”
许丽姗说怕是这样。这姓沙的不是东西。
送走父母,许丽姗继续拖家里的地板,这是她的经典动作。许丽姗心烦,不知所措时经常会拼命拖地板,让自己暂时忘记恐惧和烦恼,结婚那天她就这么干过。所以康镇坤出事前深夜回家,谈及自己可能大事不好时,才会建议许丽姗去擦地板,使劲擦,那不全是笑谈。此刻许丽姗擦的已经不是中学教师旧宿舍里破碎的红砖地板,是号称“官园”的新住宅里亮得照人的高档实木地板。但是姿势一样,跪伏于地,双手紧抓抹布,使出全身力气一遍一遍地擦拭。
她忽然感觉异常,抬头一看,儿子站在他的卧室门外,穿条短裤衩,黑眼珠圆溜溜的,一动不动看着她。
“康平你怎么啦?”
康平说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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