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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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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国家折腾了那么多年,也就这两年开始有了点起色,农民也能安安
心心种地了。”
“听说,这两年县城也兴旺多了,”丽芳说,“昨天,我妈妈给我来了一封
信,说我也很快可以回城了。”
“噢,……”磊春的镰刀停在了手里。
“磊春哥,你不为我高兴么?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呀!”
“可你不是得离开我了么?”磊春小声说。
“你也可以离开呀,村里不是要派你去镇上学习么?”
“那是让我去学习种桔子技术的,一个来月就会回来。”
“那,……我回了城,托人找找关系,让你也到县城去。”丽芳想了想说。
磊春只是苦笑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去镇上学习?”丽芳问。
“下星期就走。你呢?丽芳,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城?”
“恐怕也就在这一、二个月。”
磊春两眼发楞,久久忘了割稻。
丽芳侧身帮磊春割了两行,问:“磊春哥,你不高兴么?”
“高兴,……当然为你高兴。”磊春小声说。
“那你……”
“我是在想,要是你走时我还在镇上学习就糟了。”
“我会事先给你写信的,磊春哥。”
“那就说定了,丽芳,你走前一定给我写信。我一定会请假回来送你。”
“一定。”
两人发现已落后了其他人好大一截子,赶紧加快速度割稻。……
山路上,磊春手提满装苹果、香蕉的网兜,匆匆往村里赶。
海芝正在院场上收衣服。
“妈,”磊春边叫着问,“丽芳在吧?”
“她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
“当然是回县城。”
“怎么?她已经回了县城?她给我的信上说是明天走。”
“原先她是准备明天走,但她妈妈上午赶来了,让她今天就赶回去,说回城
的人很多,说不定政策会变,早回去早报上户口早安心。她等了你好半天,后来
怕误了去县城的长途车,在她妈催促下只好走了。”
磊春一听,提着网兜就往村外跑。
“磊春,哪儿去?”
“我去送她。”
“你追不上她了,她已经走了差不多半个来小时了。”
“不,我要追上她!”
磊春奔跑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村庄、田野、树木、山坡,匆匆从身旁闪过。
一块石子绊脚,他一个踉跄跌下去。他赶紧爬起来,不顾臂上沁出的滴滴血
珠,继续奔跑。
他的裤腿碰上了路边的荆棘,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他根本没有觉察。
他终于到了山口,望见了通往县城的公路。
远远地,他看到丽芳正跟着一个老太太向汽车招呼站走去。
“丽芳!丽芳!”磊春大喊。
是逆风。没有人回转身来。
一辆大客车正向着招呼站驶去。
“丽芳!丽芳!”磊春一边叫喊一边加紧往前追赶。
还是没有人回转身来。相反,母女俩发现了汽车,加快脚步向招呼站赶去。
“丽芳!丽芳!”
车子在招呼站停了下来,母女俩匆匆上了车。
汽车开走了。
“丽芳!丽芳!”
磊春拼命追赶汽车,但距离越来越大,他终于精力不济,踉跄了几步,突然
站住,咬咬牙,将装满水果的网兜摔向空中,嘶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声:
“丽芳!”……
“丽芳!”磊春满头大汗,在沙发上挣扎。
“磊春,你怎么了?”海芝走进房间,推着磊春问。
磊春清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磊春,你怎么会躺在沙发上大喊大叫?”
“我,呃,……,我不知怎么睡着了。”
“磊春,你还在想她。”
“想谁?”
“丽芳。”
“不,……不会,我可能是做了个恶梦。”
“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在喊她。这么多年了,你还不忘记她,何苦呢?”
“妈,她伤透了我的心,我怎么也忘不了。”
“别这样,磊春。她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你还是忘了她吧。我不喜欢你这
样。”
磊春无言。
窗外传来一声鸡鸣。
“听,鸡都啼了,明天还得赶远路呢,快回房间睡觉去吧。”海芝温和地说,
“天一亮,我就会叫你。”
三
黎明,鸡鸣声声。停在大路上的卡车正在启动马达,隆隆的机器声在山村里
回响。
小沈手执驾驶盘坐在车头里。海芝、磊春在车门口与乡亲们道别。
“恭贺你们的县城商店生意兴隆!”乡亲们说。
“谢谢!祝村上的水果加工厂早日破土动工!”磊春和海芝回答。
“对了,到了县城,别忘了常向我们通报水果加工生产的信息呀!”一个中
年人说。
“放心,不会忘的。”海芝回答。
海芝和磊春坐进驾驶室,卡车在乡亲们的欢送声中缓缓向前。
大路在群山之间伸向远方,山头上系着朵朵朝霞。
母子俩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磊春喜形于色,海芝也显得有些激动。
对面过来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一个穿绿色工作服的年轻人。
“是邮递员小马。”
磊春让小沈放慢车速。
“小马,你早呀!”磊春从车窗探出头热情地打招呼,“我去县城开店,起
得够早了,想不到你比我还早!”
“是呀,有一封你们村水果加工厂筹备组的电报。”小马高声回答。
“小马,真够你忙的。”海芝说。
“是呀,”小马笑着说,“现在一天送两次信还不行呢。哪象过去,十天半
月也不用到你们村上跑一趟。”
磊春和海芝一听这话,都若有所思。……
小屋门前。海芝坐在井台边默默地搓洗衣服。
“滴铃铃!滴铃铃!”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
磊春急匆匆地从屋里出来,直奔村口。
海芝怔怔地望着磊春的背影。
不一会,磊春垂着脑袋回来了,没精打采。
“不是送信的?”
“不是,”磊春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搞的,邮递员十天半月也不来一次。
”
“算了,磊春,”海芝小声说,“别老等信了。丽芳这么多日子不来信,怕
是不会再来了。说真的,她在城里,你在山村,就是结了婚,也难过日子。”
磊春呆呆地站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海芝叹了一口气。
“滴铃铃!滴铃铃!”村外突然又响起一阵自行车铃声。
磊春的身子微微震颤了一下,却没有再往外走。
“磊春,你家的信!”邮递员小马却骑车过来了,左手拿着一封信。
“啊?真是我的信?”磊春慌忙迎上去。
“对,你家的!”小马边下车边说,“我每次来你都问我有没有信。这回总
算等到了,该谢谢我吧,嗯?”
“谢谢!真是谢谢!”磊春说着从小马手里一下接过信来,紧紧揣在胸前。
小马一离开,他马上把信捧到眼前。
突然,他的脸色显得有点异样。
“不是县城来的?”海芝关切地问。
“是的。”
“那还不快拆呀!”
“妈,这笔迹不象是丽芳的。我……,我真怕。”
“怕什么?磊春。”
“怕是丽芳母亲写来的,要我跟丽芳断绝往来。过去丽芳就跟我说过,她母
亲反对我俩相好。”
“别瞎猜了,还是先拆信吧。”
磊春手指颤抖着,终于拆开信。
突然,他眼盯海芝,手足无措。
海芝急忙站起来,走到磊春面前,关切地问:“磊春,究竟是怎么回事?”
“妈,想不到是他……,他来的信。”
“他?谁?”
“是……,是爸……”
“啊?”海芝打了个趔趄,定定神,转身回到井台边蹲下去使劲地搓洗衣服。
“妈,”磊春跟着走过去,说,“信开头写着你的名字,你看吧。”
海芝咬咬嘴唇,继续搓洗衣服。
“妈……”
“我不想看。”
“那……”
“撕掉算了。”
“怎么?撕?……”
“嗯。”
磊春持信欲撕,却又忍不住扫了一眼。
他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丝光亮。他迟疑了片刻,走到海芝身边:
“妈,他是让我俩进城呢。”
海芝不吭声,继续搓洗衣服。
“妈,我给念一段吧。信上说:我要兴奋地告诉你娘儿俩,我现在是县卫生
局长了。我城里那口子在文化大革命中和我离婚了,我不想再跟她复婚,想和你
们娘儿俩生活在一起。你俩快收拾行李来县城找我吧。”
“够了。”海芝厉声说,“别念了。”
“妈,”磊春小声说,“信不是写得还可以么?”
“什么?你说什么?”海芝放下衣服,抬起头盯着磊春问。
“我……我,”磊春呐呐地说,“我觉得他……他还没忘记我们。”
“是么?”海芝打断磊春,低下头猛搓衣服。肥皂沫散落一地。
“妈,你,你这是怎么了?”磊春后退两步,感到有些迷惘。
海芝只是搓衣,并不答理他。
磊春颓丧地站在一边。
海芝洗了一会衣服,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她望了望磊春忧伤的脸,想了想,
站起来走到磊春身边,问:
“你,你还愿意跟他一块过日子?”
“我,……我,……”磊春不知该怎么说。
“告诉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磊春。”
“妈,我听你的。”磊春低声说。
“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海芝又问,声音缓和了一些。
“妈,……我,我只是想,我俩要真去了城里,丽芳也不会不理睬我了。”
“噢,是这样。”海芝愀然低下头去。
她怔怔地站了一会,默默回到井台边坐下。但是,她不再洗衣服。
“妈,我要是说错了,就算我没有说好了。”磊春说,“其实,我知道你不
会进城,也不会让我去。”
“不,磊春,”海芝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说,“你想去,我不阻拦你。”
“妈,你--”磊春吃惊地望着海芝。
“你是一个成年人,你自己决定。”海芝又说。
“妈,那你?……”
“我?”海芝惨然一笑,“我怎么还能跟他在一起生活?他抛弃了我们娘儿
俩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来,他对我们俩,死活也没有管过。你说,我对他还有什
么感情?”
磊春低下头,久久无语。
“磊春,你要去我也不阻拦你。”海芝把脸转到一边,低沉地说,“妈只要
求你二件事:第一,把你的中学课本,还有这几年买的书,整理整理,给我留下;
第二,你去了他那里,就不用再回来见我。”
说到这里,海芝的声音也变调了。
磊春受到了触动,眼泪汪汪地说:“妈,你别说了,我也不去。”
“可我并不想阻拦你。”海芝说。
“妈,”磊春动情地说,“我舍不得你,我不愿离开你,也离不开你。”
“孩子,”海芝的嗓音有些发颤,“说实话,妈也舍不得你离开。尤其是现
在,山村正需要你这样的文化人。可是,妈也不忍心阻拦你,你也有你的苦衷……
”
“妈,别说了,”磊春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我对这个爸也哪有什么感情?
我也怎么能跟他在一块过日子?妈,刚才我没有认真想。我不去,我不想依赖他。
”
“孩子,我的好孩子。”海芝的眼圈红了。
磊春的眼里也噙着泪水。……
小屋厨房。海芝在锅里放米、舀水。磊春坐在一边的竹椅上翻阅“果树栽培
”。
“妈,我来烧火吧。”磊春合上书说。
“不用,你还是看书吧。”海芝说,“乡政府承包果树的方案很快就要下来
了,乡亲们等着你去镇上选果树苗呢。”
磊春重新打开书本。
“滴铃铃!滴铃铃!”外边传来自行车铃声。
磊春侧耳倾听。海芝隔着窗棂往外瞥了一眼。
突然,她的脸色发白。
“妈,是邮递员?”磊春问。
“不,是他。”
“谁?”
“那个半个月前写信来的人。”
海芝呆站着。磊春呆坐着。
院场上,东生穿一身毕挺的中山装,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停在离井台不远的
地方。他的后面,跟着几个孩子。
“小家伙,认得我么?”东生回头问孩子们。他的声音提得很高,显然想让
屋里的人也听得见。
孩子们都摇头。
“我原是这个村的人,现在是县卫生局长!”他大声说着,回头向小屋那边
探视。
小屋里仍无动静。
“小家伙,屋里有人么?”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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