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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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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呀!放开肚子吃呀!菜不够再添。”他的嗓门大大的,旁若无人。
“我们还是吃饭吧,酒实在是不行了。”小沈几个连连说。
“那好吧。服务员,来汤!”磊春喊。
丽芳端汤过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放下时不小心碰了下桌子,汤汁溅落在
餐布上。
“把餐布换掉。”磊春厉声说。
丽芳伫立不动。
“把餐布换掉!”磊春重复说。
丽芳眼睛望地,眼泪汪汪。
“算了,都快吃完了,换什么餐布?”小沈劝道,“让服务员拿抹布擦一擦
算了。”
“对,擦擦算了。”根旺他们几个也附和说。
“好吧,”磊春想了想说,“看在弟兄们面上,放她一马。”
接着,他眼望天花板,大声说:“快擦!”
丽芳颤抖着手用抹布擦去餐布上的汤汁。
天渐渐黑了。
鲜美水果店门口,海芝给最后几个顾客秤了桔子,收了钱,放下秤,准备打
烊。
“师傅,等等,我想买三斤桔子!”一个行人喊着赶来。
“也给我秤两斤!”又一个行人喊。
海芝只得重新拿起秤卖给他们。
两人一走,她赶紧拉上店门,往对面兴隆饭馆方向走。
“服务员,结账!”磊春抹抹嘴,仰靠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喊。
丽芳手持账单,低着头过来。
“五百八十元零二角五分。”她小声说。
磊春从口袋里掏出一捆大团结,点了一叠,往桌上一丢,说:“拿去!”
丽芳数了数,说:“还差二角五分。”
“还差?笑话。难道你泼掉的汤,也要我们付钱?”
“你--”丽芳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磊春悠然靠在椅子背上,口里哼起流行小调。
丽芳想了想,收起钱,转身就走。
“回来!”磊春却喊。
丽芳站住,慢慢转过脸来。
磊春从上衣袋里抽出一张大团结,往餐桌上一抛:“拿去!”
丽芳回身低头取钱,马上又匆匆离开。
“回来!”磊春又喊。
丽芳疑惑不解地重新站往,转过脸来。
“听着:余下的不用退了,留给你当小费!”磊春说。
“你!……磊春……你太--”丽芳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将钱猛地摔回
餐桌,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旁边的服务员和顾客急忙过来抢救。磊春说声“走!”,拉着小沈他们匆匆
离开饭馆。
兴隆饭馆门口。两个女服务员将昏迷中的丽芳扶到外面。
许多人围上去。海芝也探身往里窥看。
“啊,这不是丽芳么?”海芝惊叫一声,挤向前去。
“是丽芳。她男人就在对面水果公司工作,劳驾哪位去叫他来。”一个女服
务员说。
“郭添这时候哪会还在店里,早不知去哪家酒店消遥去了。”另一个说。
“那怎么办?送医院?”
一辆灰色小轿车恰好驶来,服务员伸手拦车:“同志,请帮忙把这位病人送
医院。”
小轿车减慢速度。里面坐着的,正是东生和他的女人刘媛。女人挥手让司机
加速向前,东生仰靠在背垫上,连眼睛也不往人群里斜一斜。
小轿车开走了。
对面又驶来一辆卡车,服务员忙挥手大叫:“师傅,请帮忙把病人送医院。”
司机把头探出窗外说:“对不起,我得赶任务,迟到了要扣奖金。”
卡车也开走了。
“这……这怎么办?”服务员不知所措。
“来,我背。”随着这低沉而干脆的声音,海芝突然来到丽芳跟前。
“你?……你行?”服务员惊讶地问。
“快!”海芝蹲下身,以不容置疑的目光让服务员将丽芳扶到背上。
海芝左手后伸托住丽芳,右手撩了撩额前的灰白头发,咬咬牙,一下挺起腰
身。
“大妈,你真的能行?”
“请前面带路!”
“那……先送她回家吧。医院太远。再说,丽芳这也是老病,经常躺一会就
恢复过来了。”一个服务员边说边在前面带路。
一群人簇拥着海芝前行。磊春混在人群里,悄悄跟随在后面。
“她是怎么晕倒的?”海芝边走边问。
“被人气的。”
“什么?气的。”
“是呀,几个象是山里来的人,说是来聚餐,实际上是摆阔气、抖威风,对
丽芳呼么喝六,指手划脚,先是不付足钱,后来又甩出一张大团结作小费侮辱她。
”
“什么人这样缺德?”海芝生气地问。
磊春赶紧低下头,放慢脚步。
“我看领头的那个很象是对面开新鲜水果店的。”一个刚在饭馆用过餐的随
行人说。
“真的?”海芝一楞。
“没错,我还在他那里买过桔子呢。”另一个随行人说。
“啊,原来是他!”海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大妈,沉么?”一个服务员忙问。
“沉点好。”海芝回答,加快脚步往前。
两个服务员听了海芝的话,面面相觑。
“路还远着呢!”过了一会,一个服务员又开口说。
“远点更好。”海芝说着,继续往前走。
两个服务员你看我、我看你,更加迷惑不解。
“大妈,你背得动么?”又过了一会,一个服务员不放心地问。
“我应该背!”海芝斩钉截铁回答。
她咬紧牙关,眼盯着脚下一块又一块铺路石板,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磊春不敢再继续跟随。他靠在一家商店的橱窗边,两眼直直地望着远去的人
群,额上沁出滴滴汗珠。……
丽芳家。居民楼二层一个十二、三平方米的房间。海芝和女服务员将丽芳扶
上床,盖上被子,额上敷上湿毛巾。
丽芳慢慢清醒过来。她微微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迷惑不解地问:
“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好象是在家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饭馆晕倒了,我们把你送回家来了。”一个服务员说。
“噢,……”丽芳闭上眼,“真谢谢你们。”
“别谢我们,该谢谢这位大妈,是她把你老远背回家来的。”
丽芳听到这话,又微微睁开眼,转过头来,看到了海芝。
“啊!是……是你,……姑……妈!”
丽芳的眼里涌上泪水,挣扎着想坐起来。
海芝连忙上前让她重新躺好:“孩子,你休息。”
丽芳听话地躺下,把脸转向两个服务员说:“你们请回吧,这会饭馆正忙着
呢!”
“你俩走吧,”海芝也说,“我留在这里。我现在没事。”
“大妈你--”服务员很有点过意不去。
“让她留下吧,”丽芳说,“她是我的……姑……妈。”
“原来这样,那真太好了,那我们就走了。”一个服务员说。
“对了,我们顺便也帮着找找郭添。”另一个说。
两人告退下楼,屋里只剩下了海芝和丽芳两人。
“孩子,你好些了么?”海芝走到床头坐下。
“……妈!”丽芳伸手抱住海芝的胳膊,眼泪“刷刷”落下来。
“孩子,”海芝的眼睛也湿润了,“是磊春欺侮你了么?他太不象话了。我
向你陪罪,孩子,我向你陪罪。”
“不,妈妈,你千万别这样说,”丽芳哽咽着,“我不怪他。是我对不起他。
我对不起他!”
“孩子,别说傻话。”
“不,妈,我不是说傻话。这么多年来,我一想到你们,就心里有愧。只恨
我心意不坚。回城后,妈妈坚决反对我和磊春好,我也就没敢继续给磊春写信。
后来,妈妈又让我跟郭添结婚,因为郭添当时是水果公司经理,很有点权,我去
饭馆工作就是靠他通的关节。那一年,磊春来饭馆吃饭,我看到了他,也未敢相
认……不久,妈妈就死了。郭添也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待。……我知道我错了,错
了。我对不起你们,也害了自己。”
丽芳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海芝抚摸着丽芳的头发说:“孩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别老压在心头。妈
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苦处。妈不怪你。妈从来也没有怪你。可恨的是磊春太
不懂事,昏头昏脑,这样地欺侮你。孩子,你别哭了。你犯不着为他这种不明事
理的人生气和伤心。孩子,听妈话,不哭了,好么?”
“嗯,……”丽芳竭力止住抽泣,“妈,说实话,我也真有点不认识磊春了。
我对不起他,他骂我,气我,我都能接受。可他怎么变成了这付样子?……喝酒、
摆阔气、撒野、抖威风……他简直跟我那不争气的郭添一个模样。”
“呃,……他是变……变了。”海芝呐呐说着,抚摸丽芳头发的手无力地垂
了下去,眼睛失神地望着前方。
丽芳突然又“呜呜”抽泣起来。
“孩子,你怎么了?”海芝惊醒过来,低下头问,“你怎么又哭了?”
“我……心里难受。”丽芳抽抽搭搭说,“磊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呀?
他不该是这样的呀!……妈妈,一定是我害了他!我害了他!我罪孽深重,我的
心都要碎了。……”
丽芳伸出手,猛烈地捶打自已的脑袋。
“孩子,”海芝紧紧将丽芳抱住,“这不怪你,该怪他自己不争气,也怪我
没有把他教育好。”
泪水从海芝的眼里落下来,落在丽芳干枯的头发上。……
房间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丽芳的丈夫郭添踉踉跄跄走进来。他满脸汗渍,眼
睛充血,一付醉汉模样。他瞪着躺在床上的丽芳,很不高兴地说:
“有病干吗不到医院去享受公费医疗?唤我回来做什么?连酒也不让我喝个
痛快。”
丽芳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郭添注意到了坐在一边的海芝:“你……你是?……嘿嘿,好象在哪里见过。
”
“我叫海芝,”海芝欠欠身说,“我是来向丽芳赔罪的,我儿磊春……”
“噢,我在饭馆都听说了,”郭添用手抹抹嘴上残留的肉沫星子说,“好商
量好商量。”
“真对不起。”海芝说。
“好说好说。”郭添边说边用眼睛搜索房间,甚至还蹲下身子往床底下看。
海芝惊奇地望着郭添。
“怎么?什么东西也没有?”郭添咕噜着,支起身来盯着海芝。
“你找什么?”海芝问。
“我找什么?这你还不明白?”郭添咧咧嘴说,“你不是来赔罪的么?两手
空空来赔罪?”
海芝听了目瞪口呆。
“你……郭添,你给我闭嘴!”丽芳挣扎着从床上抬起头来说。
“怎么?我说得不对?她儿子伤害了你,不该付赔偿费?她两个是开桔子铺
的,起码得带几十斤桔子来吧,嗯?”
“你,……你真混!”丽芳痛苦地喊了一声,头重新落到枕头上。
“什么?你竟骂我混?妈的,是我混还是你混?”郭添瞪起血红的眼睛,一
步步走近丽芳,“你要不混,那磊经理甩给你的十元钱你干吗不拿?到手的钱不
拿,到哪儿去找你这样的大傻瓜?”
“你--,你给我出去!”丽芳气得直哆嗦。
“让我出去?好呀,那你拿酒钱来呀!这年头没钱能去哪儿?傻瓜!我问你
要钱,你总说没有,可别人给你钱你又不拿,这算什么?算高风格?嘿!这年头
你他妈的还讲什么高风格?”
丽芳双手蒙脸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在外人面前哭什么?”郭添不耐烦地说,“下次可不准再犯傻
了。这一回,嘿嘿,幸亏我知道得早,及时赶到了饭馆,还好,钱没有丢,我已
经到手了。”
“啊?你说什么?”丽芳吃惊地止住哭,睁大眼睛问。
“我是说,我闻讯后及时赶到饭馆,把十元钱的那张大团结给捡回来了,”
郭添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你看,一张崭新的大团结,亮锃锃的,多招引人!
”
“你……你……,”丽芳气得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
“给我。把钱给……给我。”
“给你?我捡回来的钱给你?”
“给我……给我看看。”丽芳低声说。
“好吧,给你看看,多新的十元钞,你竟不要。”
丽芳颤抖着手从阿祥手中取过钱,突然转过身,将钱一下撕成两半。
“啊?你把钱撕了?这是什么意思?你竟敢撕我的钱?”郭添气急败坏,冲
到丽芳跟前,伸出拳头打去。
“住手!”海芝一把抓住他的手。
丽芳抱头痛哭。
郭添吃惊地望着海芝:“你这是干什么?”
“不许打人。”海芝说。
“我打我老婆。”
“老婆就可以伸手打么?荒唐!”
“我家里的事不用你管。”
“你打人,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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