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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杜鹃 白杜鹃 作者:桂恒彬-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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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点钟，我军正隐蔽在金鸡岭上，一会许军长上来了。他举起望远镜，四面观察；我们也跟着到处张望。只见四面八方的红军队伍，都占了有利地形，整个金家寨被我军团团围住，就是一只山雀也很难飞过。但是，愚蠢的敌人还以为我们是小股游击队哩，不过来骚扰一阵就走。他们躲在碉堡里嬉笑谩骂：“要是周麻子（指周维炯），我们就来开两火；要是肖矮子（指肖方），就乖乖缴枪吧！”战士们气得心里直骂：“狗杂种，你们是王八在锅里翻跟头，死到临头还逞能！”
猛然，军号声划破长空，好像给我军倾吐着胸中的仇恨。“杀！杀！杀！”群山怒吼了！各路红军象猛虎般冲下山，如滚滚山洪，席卷金家寨。漫山遍野的赤卫军，扬起红旗，呐喊助威。机关枪、步枪、手榴弹搅翻天地。那八大司令哪里经得住如此巨大打击，个个像没头苍蝇，四散奔逃。我红军战士愈战愈勇，有的干脆枪也不用了，抡起大刀向前猛砍。皖西老人那时也在冲锋的路上，他一连打死了四、五个敌人。愤怒的赤卫队，对着尸体也要狠戳猛捣，然后踢下河去，让它喂鱼虾。
敌人唯一的出路就是涉过史河，向东逃窜。这时残存的匪徒们成批地往水里扑，河里拥挤不堪。齐腰深的河水寒彻人骨，匪徒们冻得发抖，我军趁机南北夹击，猛打“落水狗”。霎时河水变红，漂起了一具具敌人的尸体。杀至天亮，一千多白军和民团被歼，皖西根据地首府金家寨重新回到人民手中。逃进山里的群众听说主力红军打回来了，纷纷涌下山，在亲人面前，控诉白军和民团的罪行。
许继慎巡视激战后的金家寨，余怒不息。当天上午，红一军在金家寨召开万人公审大会，将一批罪大恶极的民团头目执行枪决。大会开过，许继慎命令全军直接从会场向东出击，收复麻埠。
许继慎率军重返皖西的消息令敌人惊慌失措。敌四十六师师长范熙绩急令一个营前往金家寨和麻埠之间的鹅毛岭设置阻击阵地，拦截我军，争取时间后撤。红二师赶到鹅毛岭下，立即遭到了山上雨点般的火力袭击，前进受阻。
许继慎赶到鹅毛岭下。“孙永康，怎么停下了？”他厉声责问红二师师长。
“部队受到敌火力的阻击，正在组织进攻！”孙永康说。许继慎用望远镜朝山上望了一望，大怒：“还组织什么进攻？山上敌人射击的弹道很乱，军无战心，快带部队给我冲上去！”
孙永康恼了。“四团在左，六团在右，机枪掩护，冲！”他大叫一声，和师政委王培吾各率一支队伍，冒着弹雨，杀上山去。
许继慎就站在山脚下。子弹纷纷从山上打下来，落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他动也不动。
“军长，这里危险！”警卫员提醒他。
“走开，能打死老子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许继慎吼道。红二师一个猛冲，敌人的防线就垮了，军官和士兵争相逃命。红二师一气猛追了数十里，消灭逃敌二百余人，缴枪一百多支，迫击炮两门。当晚，红一军进至马子店宿营。第二天拂晓，许继慎命令部队继续前进，兵锋直指麻埠。守敌一个团自知不敌，望风而逃。许继慎命令红二师继续向东，攻击独山，红一师转道北上，进攻叶家集。当天，红二师一直追了七十里，进抵独山。范熙绩的部队早已逃走。红一师也于当日夜晚将叶家集收复。至此，六霍根据地的主要城镇已全部收复，敌人退守淠河以东的六安、霍山，敌我又呈隔河对峙之势。我军进驻麻埠后，抓紧休整，准备迎敌。素有“小上海”之称的麻埠街面店铺不少，物资甚丰，时年关已近，群众纷纷拿出预备过年东西慰劳红军。三大名镇金家寨、流波疃、麻埠，很多年后付于一片白茫茫汪洋之中，沉入响洪甸、梅山水库水底，为民族利益作出了巨大牺牲。
许继慎愤怒的目光盯着淠河东岸的六安县城。他认为，淠河西岸的六霍根据地之所以屡遭茶毒，同驻守在那里的白军关系很大。要避免根据地军民第三次遭难，红一军应东渡淠河，直捣六安。
“副军长带一师出叶家集，我和政委带军部和二师出独山，分道东进，夺取六安！”许继慎命令。
12月18日，红军西路渡过淠河，向六安挺进。红二师首战清山店，守敌一个营不战而逃。许继慎命红一团和红六团继续沿旧路快速前进，红三团、红四团向东南转道而行。当晚，两个团一举攻入六安东南的茶麻大市镇苏家埠，守敌逃遁。次日，红一、六团以六安城西南的二十里铺，红三团、红四团从六安东南的苏家埠，两路直逼六安城下。
许继慎来到城下观察了一下地形，命令：
“攻城开始！”
红一、六团从城南，红四团从西北，两路发起强攻，徐向前率领红三团做预备队。激战一日，敌人拼死阻击，红军没能破城。“红一团是怎么搞的，刘英，你带部队给我冲锋！”许继慎怒道。红一师师长刘英自进入鄂豫皖苏区身经百战，今日六安城下受阻，又被军长点了名，勃然大怒，呼啸一声，亲率红一团发起冲击。他连续越过百余米的开阔地，接近了城墙，突然被敌人疯狂打下来的弹雨击倒在地。
红一团官兵将昏死过去的刘英背下了战场。攻击再次受挫。
黄昏时分，范熙绩见红军攻势渐弱，胆壮起来，突然打开南门。
“‘共匪’伤亡惨重，退下去了，一团，给我出城反击！”他说。
一个团的白军从南门蜂拥而出，向红一团攻击线展开了反冲击。
红军攻击线有被冲破的危险。
“交通员，快去通知副军长，传达我的命令，让他回一师代理师长，组织部队向敌发起反冲击！”
徐向前带领倪志亮的红三团跑步进入阵地。见敌攻势凶猛，徐向前急令倪志亮率全团官兵从侧翼向敌发起反冲击。红三团官兵一阵猛冲猛打，敌丢下数十具尸体，狼狈逃回城内。
天近黄昏，大雪飞扬。经过一天的战斗，我官兵粒米没进，十分疲惫，已不能再战。
“军长，六安城坚难破，守敌又多，我们还是先撤吧！”曹大骏、徐向前劝许继慎。
许继慎狠狠地接受了俩人的建议。
红军撤出战场，冒雪西渡淠河，回师河西根据地。六安之役，虽没有破城，却在整个皖西造成巨大的震动。范熙绩、潘善斋等人紧急收缩兵力，困守河东主要城镇。河东一带乡村，此时也为我军所有。
安徽省主席陈调元、鄂豫皖边“绥靖”督办李鸣钟决心重新调整部署，对付许继慎。他们令范熙绩四十六师和警备第二旅全力防守六安、霍山，一部兵力西出，占领淠河西岸主要乡镇韩摆渡、苏家埠、诸佛庵，准备向河西进攻；调吉鸿昌三十师一个旅由商城南下，越过鄂豫边境，进攻金家寨；调戴民权二十五师一个旅移兵固始，向东南进攻，占领叶家集。这样，敌就对我皖西根据地和红一军两次构成了三面包围之势。
前委在独山研究应敌之策。许继慎斗志高昂。
“这次兵出皖西，金家寨只打了敌人一个团，打六安也没得手。现在敌人离了他们的老巢，正便于我军野外歼敌！我建议：全军紧急收拢至麻埠地区，待机歼敌一路，再消灭另外两路！”
麻埠是我皖西根据地的中心集镇，敌与我争夺皖西，必将麻埠作为攻击目标之一；麻埠周围群山连绵，尤其是北部的东西香火岭，山高沟深，峰峦杂错，地势险要，便于我军发挥山地作战的优势；麻埠是六霍起义时开辟的老区，群众基础好，红军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支援。
许继慎的应敌之策，再次显现出了他卓越的军事才能。
红一军放弃了金家寨和叶家集，除红六团留在叶家集之南监视敌人外，全军于麻埠周围攥成了一只铁拳。
北线敌三十师一个旅兵不血刃占了金家寨，二十五师一个旅没放一枪占领了叶家集。“反攻”进展得如此顺利，让两路白军指挥官疑心重重，担心红军极有可能集中兵力于一处，后发制人。这样，他们中的哪一路孤立冒进，就有被消灭的危险。于是他们同时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组织防御，“待机破敌”。
他们还打电报给李鸣钟，称皖西方向的范熙绩四十六师畏敌不前，至今尚未向西渡过淠河，要求李鸣钟“严办”。
“发电给范熙绩，要他赶快渡河！”李鸣钟说。范熙绩四十六师及警备二旅至此分为南、中、北三路过河，兵锋齐指麻埠。南路敌四个团出霍山经诸佛庵奔袭麻埠；中路敌三个团由苏家埠向西占麻埠以北之东香火岭；北路敌一个团由韩摆渡进占石婆店，然后南下进占西香火岭。多
敌人的动向通过地下情报员急报许继慎。
“敌众我寡，但敌分散我集中，我军应在运动中将敌各个击破。”许继慎热情洋溢地说，“我命令：副军长率红一、三、四团，北上迎击中路敌前锋两个团；六团自叶家集警戒线南下石婆店，钳制北路敌一个团，阻其南下；独一师和各县赤卫军在麻埠以东布置防御，阻击南路敌人；军部驻麻埠，指挥全军战斗。……同志们，好好打，这次我们一定要打个大胜仗！”
他激昂的战斗情绪感染了全军指战员，也感染了徐向前。
12月30日拂晓，我军各部同时开始行动。徐向前率红一。三、四团由麻埠出发，一路沿山间小道，向北急行。上午9时，他们到达了东香火岭地区。
前面是两座长长的对峙的山峰，中间是一条大沟，沟底的大道，是中路敌人西进的必由之路，也是我军预先选定的伏击阵地。
部队尚未展开，尖兵突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向徐向前报告：“副军长，沟里发现大批敌人！”徐向前一惊，向后一挥手，部队停止前进。“大约有多少敌人？”“有千把人。沟里雾太大，黑糊糊的一大队，看不见尾巴！”
徐向前快步走到沟口小山包上，用望远镜朝前望去。乳白色的雾气仍然很浓。敌人在沟里，我军在沟外，对方没有发现我们。三个团的指挥员自动聚拢过来。
“沟里发现了敌人的先头团，”徐向前说，目光严峻，“在他们没有发现我们之前，我军要先敌发起攻击！我命令：一团和三团迅速占领左右侧山梁，四团担任正面攻击。行动吧！”
各团首长跑步而去。部队迅速到位。
“嘀嘀嘀哒哒哒嘀。”号兵吹响了攻击号。
一瞬间内，从山沟两侧的山梁上，雷鸣般地响起枪声和呐喊声。沟里的敌人行进中突然遭此打击，顿时乱成一团。红四团乘势从沟口杀进山沟。“缴枪不杀”的吼声，响彻云霄。敌前锋抵挡不住，潮水般向后退去。
徐向前在山包上看得真切，急令号兵吹号，令一团、三团从两侧山梁上向沟里发起冲击，又转身喊来一个交通员：
“快去告诉三团，派一个营堵住敌人退路，别让他们跑了！”
一团和三团听到冲锋号，兵分多路，杀下山沟。交通员好不容易才在冲锋队伍中找到三团团长倪志亮。倪志亮当即命令一个营，去堵东面的沟口。这个营奋勇冲杀，占领了沟口。营长一回头，发现又一个团的敌人接近了山沟，听到枪响，也不管前面敌人的死活，掉头就跑。
“快去报告副军长，沟口东侧又发现敌人一个团，现正在退却！”
营长将新发现敌情告诉倪志亮，倪志亮命令交通员赶快回去报告。
徐向前听完，眉头皱了一皱。
“通知东面穷家湾的赤卫军，赶至同兴寺附近，堵住敌人退路，坚持两小时，我军就来收拾这路敌人！”
穷家湾位于东香火岭以东数里，两支赤卫军正处于待命状态，接到命令后他们立即行动，在同兴寺地区设置了一道伏击线，卡住了东逃之敌一个团的退路。
东香火岭的大山沟里，一千多敌人已被我三个团三千多人切成数段。敌退至一条条小山沟里，负隅顽抗。我军越战越勇，下午1时，敌一个团全部解决。
山沟里红军战士一片欢腾。
“包了范熙绩一个团的‘饺子’，真是痛快！”
“仗就应当这么打！”
“红军胜利万岁！”
山包上，徐向前放下望远镜，对交通员说：
“去向一团、三团传达我的命令：马上集合队伍，跑步向同兴寺前进，一定要追上逃敌，包围它，消灭它！”
一团和三团顾不上打扫战场，紧急集合，两路向东急追。逃敌已退至同兴寺附近，遭到赤卫队阻击，不知遇上了多少红军，没敢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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