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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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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亲有那么固执?”我问。 
  “只有更过份的,他要我读一门可以赚钱的功课,我没听他的,他就怒到现在。” 
  “张伯伯人很好,不至於这样,我见过他。” 
  张德开始对我讲家里的事了,这是好现象。 
  “那一定是许多年前了,现在,他有点怪,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年纪大的人,总有点怪怪的,父亲在我心目中,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不是因为寂寞?”我问。 
  “我父亲可不寂寞,他有妻子,有子女,他的妻子对他不错。”张德说。张德真是一个公正的人。 
  “你寂寞?” 
  “是的,我很少与人接触!但这未必就是寂寞。” 
  我说:“我倒常常觉得无聊的,无聊算不算寂寞,我实在不知道,不过与你说话,我就觉得开心、充实,为什么?” 
  张德看了我一眼,“你有许多同事。” 
  “与他们没有什么可说的……吃午餐的时候,他们就说股票。”我说。 
  张德笑。 
  “我实在觉得有点不大合群。这并不是指我清高,只是……旨趣不大投合就是了。” 
  “你看完了那些书?” 
  我想起来,“我与母亲说的话,你是如何听见的呢?” 
  “我偷听的。”他笑。 
  “你爱你父亲吧?”我忽然问。 
  他答得很快,“当然,我极爱他。” 
  “你母亲?” 
  我马上觉得应适而可止。溶去他心里的冰霜,并非一朝一日可以做得到的,千万别欲速则不达就行了。 
  我们说些别的,就吃饭了。他还是一个人在楼上吃。 
  我再三请他与我们一起吃晚饭,他不肯。
傍晚哥哥来了,带着他两个小孩子。 
  家里吃了一餐热热闹闹的晚饭,举屋腾欢的样子。 
  两个孩子吵得要死,张德在楼上一定听见吵声。 
  他在干么?看书? 
  大家都没提他。妈妈现在自然不仇视他了。大哥当然知道了消息才肯把孩子们带来的。 
  屋子里见得他最多的人是阿好,一天三次到四次,每次几分钟。她倒是很幸运的样子。 
  阿好问我:“小姐!你的信?”她拿看一封航空信。 
  我取饼信一舌,信封用打字机好好的打着“张德”。 
  是张德的信;自英国寄来的。 
  他自己从那边来,当然应该有朋友,不稀奇。 
  “不是我的,是张先生的。”我说。 
  我拿看那封信向阳光照了一照。当然什么都没照出来。 
  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动作。 
  然后我说:“我拿上去给他好了。” 
  妈妈白了我一眼,“不用你,阿好,你去。” 
  阿好其实也乐得休息一下,省了跑这一趟。 
  但是妈妈叫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上去。 
  妈妈白了我一眼,“你干嘛这么起劲?” 
  这是她多次对我的起劲不满了。我的确有太起劲吗? 
  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我只是在想,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给他的。 
  现在我的心理,已经远远超过好奇的地步了。 
  这无异是有点不正常的,但是我实在按捺不住。 
  是他的同学写的信? 
  同事? 
  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信来,现在却来了呢? 
  他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左右了,他的想法怎么样? 
  能把通讯地址告诉朋友,那说明他是准备长期居留在此了,这倒是很好的消息。 
  妈妈问:“玉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你想些什么东西?” 
  我反问:“我魂不守舍?别开玩笑了,妈,我怎么会?我不过没事做,坐着休息一下。” 
  妈笑了,“没事做,去洗个操吧!全身都是汗,脚上还有泥斑呢,这么脏。洗完澡,打个电话,与朋友去看个电影。” 
  我低下头。“我不想出去。”、 
  “闷在家里干什么呢?爸在睡觉,我又得弄饭,阿好也不会陪你,在家里倒闹得我慌。” 
  我摇摇头。 
  “以前你总是一大堆朋友来往的,现在怎么了?” 
  我不响,隔了一会儿我说:“妈,我去淋浴。” 
  洗乾净了之后,我躺在床上。 
  没有人会知道;我留在家里,是要陪张德。 
  张德也不会知道,其实他根本不在乎。 
  他当然更不会留意到我情绪上的转变。 
  现在他在楼上,我在楼下,这距离使我略为安心一点。 
  要是我到市区去看电影,我也不会看得舒服。 
  我会一直希望身边那个蠢蠢的家伙是张德。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样了,反正我等了一个星期,才等到一个周末,我可以逗留在屋子里,与他说几句话象,我不愿意出去看电影。 
  但是今天我已经见过他了,话也说过了,难道我还希望有奇迹出现不成?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找我倾谈的。 
  我觉得无聊,天气又远么热,使我急躁。 
  我躺在床上,那汗一直自额角冒出来。 
  我觉得今年比任何一年都热,不过我又不高兴开冷气。 
  阿好说:“小姐的电话!” 
  其实阿好的缺点部是在其他方面,尽避妈妈一直嘀咕她不锁大门,我倒觉得她声音难听。 
  尤其是今天,那个嗓子,真叫人有受不了之感。 
  “小姐,你睡着了?”她还嚷。 
  “没有!” 
  谁像她,一掉在床上就睡得一只猪似的。 
  但是,我怔怔的想,有一段日子我也睡得很好啊。 
  是从几时开始,我睡得不稳的? 
  我连忙出去听电话。有人要找我出去,就是那个前几天约我吃饭的男同事。 
  我说我没有兴趣出去,我要在家陪父母。 
  他说:“我去看你可好?” 
  我说:“不好不好,路太远了!” 
  “你天天来回,怎么就说远呢?”他笑。 
  “我们今天没想到会有客人来。”我说。 
  “哦——”他不响了。 
  后来他就挂了电话。真是,谁耐烦见他? 
  那个人,在办公里一直就咧着一张嘴笑。 
  我痛恨笑得像白痴的人。 
  妈妈问:“谁要来看你?” 
  “一个同事。” 
  “为甚么不让他来呢?最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叫他来给我看看,为甚么拒绝他?”妈问。 
  “没有什么好看,他也不过是个小职员,你不会喜欢的。”我告诉母亲。 
  “去你的,”妈笑了,一把我讲成一个势利鬼的模样。”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我觉得我浪费了一个下午。 
  上午不算,上午我做了很多事情。 
  爸爸午睡起来了,这一觉倒也睡得香甜,他是一个辛苦的男人,一直得工作来维持生活。不然的话又怎么办呢?这是一个男人的天职。 
  但是他不了解我,我也没有企图他来帮助我。 
  父亲是父亲,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至于妈妈,最近我简直在逃避她。我怕她说我“起劲”,怕她叫我去找一张饭票。不过其实我也不怪她,她一向都是这样的。 
  奇怪的是,居然他们一向都这样,为甚么我到今天才觉得烦闷、不悦呢? 
  我也不晓得。把一切都推在天气上头吧。 
  天气实在太热了。 
  我没有出客厅吃饭。爸爸来看我一下,以为我睡着了。 
  后来我听见他跟妈妈说:“明年我们得装上冷气才行。” 
  妈妈说:“是,太热了。” 
  爸问:“玉儿有什么心事没有?” 
  “不会吧?她都廿多岁了,有甚么事也能自己解决。” 
  爸说:“这倒是真的,她也不是那种糊涂的孩子。” 
  他们俩总算恢复讲话了,这倒是开心事。 
  我后来便真睡看了。他们也没来叫我吃饭。 
  半夜醒来,觉得头热、口干,站起来便晕。 
  我大叫:“妈妈……妈妈……” 
  他们在二楼,我希望妈可以听得见。但最我的声音提不高了。我冷静下来,摸摸额头,是滚烫的,大概是发烧了。真奇怪,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呢? 
  也许到厨房去倒一杯水喝吧,我的天! 
  我挣扎看起床,还没有走到门口,一个声音问:“你怎么了?”是张德的声音。 
  我连忙开了灯,我软弱的说:“我发烧了。” 
  “我听到你的叫声,决定下来看看,你必然是站在太阳底下太久了。”他说。 
  “请叫妈妈下来。”我说。 
  “我先倒杯水给你。”他说。“你站好。” 
  “谢谢。”我坐在椅子里。 
  他笑了一笑。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笑了一笑。 
  他还没有睡,穿着衬衫长裤。我在椅背上,喝他拿来的冰水,他上去叫妈妈。那杯冰水使我舒服不少。 
  毫无疑问,我是生病了。 
  妈妈赶下来,问:“什么事什么事?” 
  张德站在他后面,我不愿意出丑。 
  我说:“有点天旋地转。”我闭上眼睛。 
  “找个医生来青肴吧。”妈妈说:“怎么办呢?” 
  “三点钟,还有医生肯出诊?!”爸爸问。 
  张德在后面不响,我见到他一个人悄悄的走上楼。他说我在太阳底下晒得太久了。我想这没有道理。他彷佛很关心我的样子,这是叫我感动的。 
  我挣扎着说:“妈妈,没有关系,不过发烧而已。” 
  “拿点退烧片来。”爸爸说。 
  妈说:“我的天,这怎么办才好呢?” 
  “说不定早上就退了烧了,你别这样紧张好不好?”爸说。 
  爸去取来了药片与温水,我吞了。 
  “妈,你们上楼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叫的。” 
  妈妈说:“不,我留在这里看你。” 
  “不用了,妈,真的不用了。”我说。 
  “妈妈陪你,有什么不好呢?真奇怪!” 
  我整夜口渴,心跳,头痛得要裂开来。 
  右边的太阳穴一直跳,我晓得第二天一定起不来了。 
  好了,这一会我也成了病人。 
  这怎么得了? 
  我又想喝水,而且想喝蜜水,不过妈妈这样子好不容易睡着,我怎忍心叫醒她呢? 
  于是我偷偷的挪动上半身,只觉得金星乱冒。 
  我又复躺下,叹一口气。 
  妈妈又惊醒了,“干么?玉儿?” 
  “妈,我想喝蜜水,家里还有一罐水蜜糖。” 
  “怎么不出声呢?我给你去调了来,快别动。” 
  妈妈连忙拖着拖鞋去了厨房。 
  我觉得真残忍,她也四十多了,养到女儿成年,终究是放不下心来,我病了她还这么着,倘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不知道伤心到什么地步。 
  想到这里,我不禁难过起来、以后无论她说些什么,我顺着一点就是了,再也不敢驳她的。 
  没他会儿,妈就拿了一杯水来了。、 
  我接过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妈说:“现在都五点多了,天一亮就给你打电话去叫医生。” 
  “妈,我没事了,你赶快去睡吧。” 
  “睡什么?下午等你好了再睡未迟,可恨的那个阿好,在后头睡得头猪似的,什么都听不见!” 
  “工人房离这里远。”我说。 
  “是不是张德听见你叫的?”妈忽然问我。 
  “是的。” 
  “这孩子的耳朵倒好。”妈妈点点头:“亏了他了。” 
  “你也没听见吧?”我问:“爸也给吵醒了。” 
  “妈,明天我不能上班了。”我嘀咕。 
  “上甚么班?我替你请假。”妈妈说:“闭上眼睛。” 
  等我一觉醒来,医生来了。 
  他替我打了针,开了药,我又有点咳嗽。 
  医生说是感冒,妈又有点疑心。 
  我听见她问医生:“气管不会有问题吧?肺呢?” 
  妈还是处处针对着张德,她真的无法改过来。。 
  “如果不放心,好了,来照一次x光片吧。”医生说。 
  妈觉得这很合理,于是付了诊费,让医生走了。 
  我躺在床上,身体非常软弱。 
  妈进来说:“已经替你请了假,明天也不必去上班,公司很体谅你,觉得你平时也很辛苦,又替你煮了点粥,一会儿想吃就说。” 
  “知道了,妈,谢谢你。” 
  “谢基么?小时候每次发烧,都是这么侍候的。”妈笑了。 
  这是有母亲的好处。有了母亲,天经地义有侍候的人,做女儿的,简直像一条龙一样,像我这样,家庭环境还不算大好,也过得神仙似的。 
  张德那场病,就不知道是怎么熬的,可怜! 
  谁替他整理地方,一天三餐,他又没有母亲,父亲也嫌他,幸亏皇天有眼,叫他痊愈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苦法。 
  一个人在病中意志全消沉,张德的一切怪癖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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