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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后三国演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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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停当,当晚过了一夜。至明日,绝早起来,取出双剑,负在背上,扮作云游道人,一路出了晋阳城,竟往平阳府而来。其时,正是暮秋天气,但见:
金风催败叶,衰柳动征尘。
方山在路上,就将双剑为题,吟诗一首道:
浩气冲天横斗牛,背承双剑漫邀游。
天生神物终归我,地献龙泉付与刘。
两处贤豪应已定,一朝同调自当求。
时来定有无端遇,莫耻村夫笑敝裘。
吟毕,迤逦行来,不一日,到了平阳境界,却是蒲州地面,那是个旷野去处。方山正行间,只见前面征尘起处,一彪军马蜂拥而来。为首的一员将官,银盔银甲,手执蛇矛,年纪不上二十,生得仪容俊爽。气宇轩昂。骑着一匹胭脂赤兔,指挥左右。
方山一见,躲避不及,只得远远走过一边,让他过去。那将官见了方山,便将赤兔勒住,传令军马慢行,自己却翻身下骑,走到方山面前,说道:“段方山,别来无恙么?为何见了小弟,却远远避去?”方山见说,一时想不起是甚么人,沉吟了半晌,忽然道:“吾兄莫非是石季龙么,几时已做了官了?”那人道:“小弟正是石季龙。曾记八年前,与兄在晋阳城中相会,彼时俱为总角之年,今已长成。小弟近日招集得一彪军马,要干些功业,不知兄有同心么?”方山道:“谅为大丈夫,自有同志。但是小弟还要去河津县寻访刘弘祖,此时不能同行,奈何?”季龙道:“那个刘弘祖?”方山道:“小弟也不曾认得他,因有一件奇事,故此要去寻他。”季龙道:“却是何事?”方山就将白鹊引路得剑之事,说了一遍,又将剑解下来递与石季龙看道:“一把刻小弟的姓名,一把明明刻着平阳刘弘祖,是不是件异事?”石季龙看了一看,仍递与方山,说道:“果是异事,但剑上刻着平阳,兄为何要到河津?”方山道:“前日在平阳访问,有的说他住在河津县,故要到河津去。”石季龙道:“既然如此,小弟同去寻访何如?”方山道:“得兄同去,一发妙绝。”于是两个人一齐上了坐骑,催促军马,慢慢的行向前来。只因此一来,有分教:
顷刻贤豪成故旧,三杯村酒定交情。
不一时过了蒲州,入了河津,将兵马屯扎,遣人访问刘弘祖住居,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季龙道:“想是去他家尚远,故此没有人认识。”只得催促军马又行,约行了有十馀里路,到了一座山脚底下。天色已晚,季龙就叫在山脚底下团营,过了一夜。
到明日,正要上马前行,只见一个猎户,捉了一个白兔,从山上走下来。方山便向前问道:“猎户哥,我借问你一声,此处可有个刘弘祖么?”猎户见说,并不答话,拿了白兔,向前竟走。
方山道:“这个人想是聋子,待我再问他,看是如何?”便走上前一步,高声叫道:“猎户哥,你拿这白兔何往?我问你刘弘祖家住在何处,你如何并不做声?”那人见方山又问,便回转身说道:“谁是猎户哥?甚么刘弘祖?你是那里来的,敢在此间大惊小怪?”方山见这人说话有些来历,不敢怠慢,陪个小心问道:“小弟是从远方到此,不识忌讳,多有得罪。未审吾兄尊姓大名,望乞见教。”那人道:“既是远方到此,寒家不远,且请到家坐了讲话何如?”方山道:“如此极妙,只是小弟还有个朋友在前面,拉他同来何如?”那人道:“既有朋友,拉他同来,有何不可?”方山便回转身,与季龙告知,季龙欣然允从,同了方山行向前来。只见那人却立着等候。见了二人,遂相逊而行。
方转过了一个湾,就是他的家下。三人一同进了门坐定,那人就对二人问道:“两位仁兄,尊姓大名,为何要见刘弘祖?”方山道:“小弟姓段名琨,字方山,这位尊兄姓石名宏,字季龙,从晋阳一同到此,因有事要见刘兄,不期却遇仁兄。敢叩仁兄尊姓大名,并乞指与刘兄住居,足感大德。”那人道:“小弟姓慕容名廆。别号道将。祖是幽州人氏,汉末流落于此。近日闻得如宾乡有个刘弘祖,是个异人,小弟正要去访他,不知两位仁兄也有同心,这也是天缘凑巧。明日一齐同行何如?”季龙道:“得兄指点,感恩非浅,安敢不从!”慕容廆大喜,当下就留住二人,分付安排酒席款待。季龙与方山见他情辞慷慨,并不推辞。
不多时,排上酒来,慕容廆便请二人坐了客席,自己打横相陪。饮酒中间,慕容廆说起刘弘祖,段琨便问道:“刘兄为人,吾兄必知备细,望乞见教一二。”幕容廆道:“小弟也不曾识面,但闻得人说,他的出身极是怪异。”季龙接口道:“甚么怪异?”
慕容廆道:“这里有个韩地栗,他曾对人说:十馀年前,这山顶上甚是奇怪,忽然一日,坠下一肉球,约有小斗大,沉埋在泥中,有一年多。忽然如宾乡有个刘员外,从此经过,取了回去。到梓树林遇着天雨,刘员外在一个古庙中躲避,那知一个霹雳,震开肉球,就生出一个孩子来,手掌中却有篆纹,俨然‘神霄子’三字。那刘员外暮年无子,就以为己养,取他叫他刘弘祖,如今已是十六年有馀了,岂不是出身怪异之事?”季龙道:“古来大圣大贤,出身之时,每多奇异,如伊尹生于空桑,后稷弃而乌翼,天产奇英,神物拥护。古事往往有之,载在诗书,岂欺世哉?据如此说,刘兄将来决非凡人,我等去访他,为不虚矣。”说罢,三人又痛饮了一回。
方山又将得剑之事,细说一遍。幕容廆大喜,道:“吾兄又有如此奇事,小弟情愿与两兄结为兄弟如何?”季龙也大喜道:“小弟亦有此意。”连忙取过三只大杯来,各人面前满斟了一杯,立起身说道:“两兄请各饮了一杯,小弟再有说话。”段琨与慕容廆依允,举起杯一饮而尽。季龙见二人饮干,自己也吃个无滴,说道:“吾三人自今以后,须要同心竭力,共济功名,即至大患大难之时,此身可杀,义不可背,如有二心者,幽明共殛之。”
说罢,又各饮一杯。幕容廆便到里面取出一条红单,三个人叙了次序,大拜了八拜。段琨二十岁为兄,季龙十九第二,慕容廆也有十九,却是月份生小些,居了第三。叙罢,三个人依旧入席饮酒。正是:
酒逢知己千钟饮,话得投机不厌频。
有诗单道他三人结拜的事,诗云:
此路偶相值,遂成弟与兄。
丈夫多意气,杯酒定交情。
义烈深同志,奇才聚夏城。
始知天下事,莫作敌人惊。
三个人直饮至更阑人静,俱吃得酩酊大醉,方才安寝。
到了明日,季龙与方山起来,催促慕容廆起身,慕容廆犹是醉眼朦胧的吃了早膳,收拾动身。慕容廆原没有家室,止有两个家人,一个叫做荀晞,一个叫做荀昭,就叫二人挑了行李,五个人一齐出门。先到山下取齐了兵马,将来分作三队:第一队是段琨,第二队是石宏,第三队却是慕容廆,各领五百,一路上扬威耀武,行向如宾村来。但见:
路上野花随马足,河边垂柳动征尘。
不上半日,前军已到如宾乡。季龙便传令将三队军马,依旧合做一处,离村一里,结下营寨,不许扰害居民。传令巳毕,便同段方山、慕容廆三个人,慢慢的行入乡来。先叫荀晞、荀昭,去探哨消息。不多时,只见荀晞二人,同了一个苍头,远远的出来迎接,禀道:“请相公到里边相见。”段方山与石季龙、幕容廆听见,各下坐骑,步行到门里面。刘弘祖早已迎将出来,彼此相见,欣然如故。到了中堂,各各见礼已毕,主宾坐定,各通了姓氏。刘弘祖见他三人,相貌瑰伟,人物慷慨,心中大喜。石季龙、段方山、慕容廆,见刘弘祖美如冠玉,英俊不凡,也觉快意。
少顷,三杯茶罢,慕容廆说道:“久闻刘兄英名,早欲奉谒,不期途次得遇段石二兄,前来拜访,小弟得附骥尾,觐见尊颜,真生平之大幸也。”刘弘祖道:“小弟有何德能。敢劳三位仁兄如此错爱。”慕容廆道:“刘兄少年豪杰,声名久著天庭,那得无有德能,轰动神明如此。”刘弘祖道:“小弟足迹未尝出户,那有声名轰动天庭之理?慕容兄莫非取笑小弟么?”慕容廆道:“小弟焉敢取笑仁兄,仁兄不信,试问方山兄,便知小弟非浪言也。”方山见说,便接口道:“刘兄之身,虽未达于天庭,刘兄之名,果已著于天庭,待小弟奏闻,便知慕容兄非虚言也。”刘弘祖道:“愿闻其详。”方山道:“前日小弟在晋阳时,偶然到街坊闲玩,忽然见一只白鹊,在小弟头顶飞旋。小弟以为奇怪,将手去抓他,那白鹊就飞到小弟面前,竟引了小弟出城,到一个池边,唤作柳溪,白鹊竟栖在柳树上不动。彼时小弟去取石片打他,不期石片之下,拾着一个石匣。匣内放着龙泉、太阿二剑。”
刘弘祖见说到龙泉、太阿二剑,跃然大喜,便不等方山说完,急问道:“剑却怎么,如今在那里?”方山道:“那龙泉剑上,明明刻着刘兄的大名尊姓,太阿剑上,却是小弟的贱名。如今特地送来还兄,已带在军中,少顷便当相献。但可惜这白鹊不知往哪里去了(侧批:丝丝扣出)?”刘弘祖道:“白鹊要见也不难,只是方山兄方才说剑在军中,不知带有多少兵马在此?”季龙道:“共有一千五百,因是初会,未敢惊动,屯在一里之外。”弘祖道:“三位仁兄,有如此奇遇,又有兵马相随,真豪杰也。”
正说间,只见荀晞捧着双剑进来,递与方山,方山便递与弘祖。弘祖接来,细细看了一会,果然见龙泉剑上,刻着自己名姓,不觉喜动颜色。慕容廆在傍见了,说道:“可知小弟前言非孟浪也。”弘祖听说,忽然大笑,众人也笑了一会。弘祖便将太阿剑递还方山,自己就留了龙泉剑。
只见里面刘员外出来,与众人相见了,就分付安排筵席。是日,宰猪杀羊,乱了有半日。众人一同入席,席间,方山因弘祖有“不难见白鹊”的话(侧批:丝丝不漏),便问其缘故。弘祖笑了一笑,说将出来。有分教:
席上停杯看白雪,筵前拍手斗金莺。
毕竟不知弘祖说出甚么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弘祖兵会发鸠山
话说段方山问弘祖白鹊缘由,弘祖笑了笑,说道:“白鹊要见甚易,山兄且饮了一杯,待小弟慢慢的唤将来便了。”方山见弘祖说话蹊跷,对着季龙、慕容廆道:“据刘兄说,毕竟又有一段奇文,两位贤弟可同饮一杯,请教刘兄。”季龙与慕容廆,真个依允,满斟一杯,一饮而尽。弘祖见他吃得爽快,也吃了一个大杯,停杯说道:“这个白鹊,说起来果然有些奇怪。二月前,小弟同着老父,在庭前闲耍,忽见一个道人走进门来,不知他姓甚名谁,竞向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银盒儿,递与小弟。小弟打开一看,却是一只绝小的石鹊儿,放在里面。老父及小弟都以为奇,递与家母观玩,家母喜他似活的一般,放在手掌中攧了两攧,说他制作精巧,冉冉如活,只是不能飞腾。说时迟,那时快,忽听得扑的一响,已变作一只大白鹊,竟自飞出大门去了。”(侧批:翻腾超忽,笔笔欲仙)季龙道:“天下有如此奇物,真是罕见的事。”慕容廆道:“只可惜飞去了,想是方兄见的,就是他了。如今不知飞在何处?”弘祖道:“若是飞了去,不飞回来,这也不足为奇。这日飞去,约有一日,到晚来小弟正在庭中烦恼,自悔失此宝贝。不意半空中扑刺刺的声响,少顷之间,翩翩跹跹,飞舞而来,集在阶下,依旧是一只小小的石鹊儿。”方山道:“如此说,这石鹊依旧在兄处,何不取出来看看?”
弘祖依允,便起身走到里边,取出那个银盒来,放在桌上,揭去盒盖。众人上前一看,各各称赏道:“好个石鹊儿,光润洁白,竞有飞腾之象,真稀世之宝也。”说声未毕,只听得一声响,那石鹊早巳自盒中飞起筵上,扑剌剌的盘盘旋旋,飞舞不定,竟似一团白雪,在空中围绕。众人看了,俱各称赞不已。那白鹊舞了一会,忽然飞到粱上立着,只管看着门外。弘祖只怕他又飞了去,分付手下去关门,忽然门外一个人嚷将进来(侧批:奇峰插天)道:“你们的石鹊何足为异,且看我的宝贝。”众人听说,各吃一惊,将那人一看,但见:
身长七尺,肩阔三停。豹头燕颔,不让投笔班超;巨口胡须,何异金鞭敬德。
喝一声,浑似霹雳,笑杀乌江霸主;走一步,还疑鹤膝,全欺稷下功臣。虽然性格粗疏,却也才能精绝。
众人见那人吆喝而来,有些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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