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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第8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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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舟行至重庆,闻安丙等诛曦,复还汉中,上奏待罪。诏趣还任。甲奏叛臣子孙族属及附伪罪状,公论快之。会宣抚副使安丙以杨巨源自负倡义之功,阴欲除之,语在《巨源传》。臣源既死,军情叵测,除甲宣抚使。杨辅亦以为请,当国者疑辅避事,李壁曰:「昔吴璘属疾,孝宗尝密诏汪应辰权宣抚司事,既而璘果死,应辰即日领印,军情遂安,此的例也。」乃以密札命甲,甲鐍藏之。未几,金自鹘岭关札金崖,进屯八里山,甲分兵进守诸关,截潼川戍兵驻饶风以待之。金人知有备,引去。
侂胄诛,上念甲精忠,拜宝谟阁学士,赐衣带、鞍马。是岁,和议成,朝廷闻彭辂与丙不协,以书问甲,又俾谕丙减汰诸军勿过甚,及访蜀人才之可用者。盖自杨辅召归,西边诸事,朝论多于甲取决,人无知者。
绍兴中,蜀军无见粮,创为科籴。孝宗闻其病民,命总领李蘩以本所钱招籴,惧不给,又命劝籴其半,「劝籴」之名自此始。久之,李昌图总计,复奏令金、梁守倅任责收籴,而劝籴遂罢。及是,宣、总司令金洋、兴元三郡劝籴小麦三十万石,甲乞下总所照李蘩成法措置,从之。
明年,罢宣抚司,合利东、西为一帅,治兴元,移甲知潼川府。安丙既同知枢密院事,董居谊为制置使,甲进宝谟阁学士、知兴元府、利路安抚使,节制本路屯驻军马。朝廷计居谊犹在道,命甲权四川制置司事。
先是,大臣抚蜀者,诸将事之,有所谓互送礼,实贿赂也。甲下令首罢之,凡丙所立茶盐柴邸悉废之。又乞以皂郊博易铺场还隶沔戎司,复通吴氏庄,岁收租四万斛有奇,钱十三万,以裨总计。从之。丙增多田税,甲命属吏讨论,由一府言之,岁减凡百六十万缗、米麦万七千石,边民感泣。嘉定七年,卒于官,年七十三。
甲幼孤多难,母病,刲股以进。生平常谓:「吾无他长,惟足履实地。」昼所为,夜必书之,名曰「自监」。为文平澹,有奏议十卷。理宗诏谥清惠。
杨辅,字嗣勋,遂宁人。乾道二年进士甲科,召试馆职,除秘书省正字,迁校书郎。出知眉州,累迁户部郎中、总领四川财赋,升太府少卿、利西安抚使。
吴挺病,辅以吴氏世帅武兴,久恐生变,密白二府,早择人望以镇方面。又贻书四川制置丘崈言:「统制官李姡宋馐细剐模杭辈豢闪钊ň!箥內恢Mψ洌瑣兿ㄈㄋ拢ㄎ剑骸钢拔跞耍羟嵬谝删摹!顾焖饔〖匆娌焓隆8词拢嘁匀ㄐ酥菔卵钣葜偌嫒ā
召守秘书监、礼部侍郎,以显谟阁待制知江陵府,移襄阳,又移潼川。召还,除显谟阁直学士,奉外祠,寻以敷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兼本路安抚使。韩侂胄决意用兵,以吴曦为四川宣抚副使,假以节制财利之权。辅知曦有异志,贻书大臣言:「自昔兵帅与计臣不相统摄,故总领有报发觉察之权。今所在皆受节制,内忧不轻。」因托言他事,遣人以矾书告于朝。朔日,率官属东望拜表如常仪。上意辅能诛曦,密诏授宝谟阁学士、四川制置使,许以便宜从事。时人望辅倡义,刘光祖、李道传皆勉之。辅自以不习兵事,且内郡无兵可用,迁延两月,但为去计。曦移辅知遂宁府,辅遂以印授通判韩植而去。
安丙、杨巨源密谋诛曦,以辅有人望,谓密诏自辅所来,闻者皆信。曦既诛,丙趣辅还成都,除四川宣抚使。奏言:「臣以衰病软懦,而居建元功者之上,徒恐牵制败事。安丙才力强济,赏罚明果,乞以事任付丙。」又论:「蜀中三帅,惟武兴事权特重,故致今日之变。乞并置两帅,分其营屯、隶属。」
安丙奏乞两宣抚分司,朝廷察丙与辅异,召辅赴阙。议者谓蜀乱初平,如辅未宜去,乃复以为制置使兼知成都府。再被召,逾年财抵建康,复引咎不进。上召辅益坚,乃之镇江俟命。著作佐郎杨简言辅尝弃成都,不当召,乃除兵部尚书兼侍读,以龙图阁学士知建康府兼江、淮制置使。卒于官,谥曰庄惠。
刘光祖,字德修,简州阳安人。幼出于外祖贾晖,后以晖遣泽补官。登进士第,廷对,言:「陛下睿察太精,宸断太严,求治太速,喜功太甚。」又言:「陛下躬擐甲胄,间驭球马,一旦有警,岂能亲董六师以督战乎?夫人主自将,危道也。臣恐球马之事,敌人闻之,适以贻笑,不足以示武。」除剑南东川节度推官,辟潼川提刑司检法。
淳熙五年,召对,论恢复事,请以太祖用人为法,且曰:「人臣献言,不可不察:其一,不量可否,劝陛下轻出骤进,则是即日误国;其一,不思振立,苟且偷安,则是久远误国。」除太学正。召试,守正字,兼吴、益王府教授,迁校书郎,除右正言、知果州。以赵汝愚荐,召入。
光宗即位,除军器少监兼权侍左郎官,又兼礼部。时殿中侍御史阙,上方严其选,谓宰相留正曰:「卿监、郎官中有其人。」正沈思久之,曰:「得非刘光祖乎?」上曰:「是久在朕心矣。」
光祖入谢,因论:
近世是非不明,则邪正互攻;公论不立,则私情交起。此固道之消长,时之否泰,而实为国家之祸福,社稷之存亡,甚可畏也。本朝士大夫学术议论,最为近古,初非有强国之术,而国势尊安,根本深厚。咸平、景德之间,道臻皇极,治保太和,至于庆历、嘉祐盛矣。不幸而坏于熙、丰之邪说,疏弃正士,招来小人,幸而元祐君子起而救之,末流大分,事故反覆。绍圣、元符之际,群凶得志,绝灭纲常,其论既胜,其势既成,崇、观而下,尚复何言。
臣始至时,闻有讥贬道学之说,而实未睹朋党之分。中更外艰,去国六载,已忧两议之各甚,而恐一旦之交攻也。逮臣复来,其事果见。因恶道学,乃生朋党,因生朋党,乃罪忠谏。嗟乎,以忠谏为罪,其去绍圣几何!陛下履位之初,端拱而治,凡所进退,率用人言,初无好恶之私,岂以党偏为主。而一岁之内,逐者纷纷,中间好人固亦不少,反以人臣之私意,微累天日之清明。往往推忠之言,谓为沽名之举;至于洁身以退,亦曰愤怼而然。欲激怒于至尊,必加之以讦讪。事势至此,循默乃宜,循默成风,国家安赖?
臣欲熄将来之祸,故不惮反复以陈。伏几圣心豁然,永为皇极之主,使是非由此而定,邪正由此而别,公论由此而明,私情由此而熄,道学之讥由此而消,朋党之迹由此而泯,和平之福由此而集,国家之事由此而理,则生灵之幸,社稷之福也。不然,相激相胜,展转反复,为祸无穷,臣实未知税驾之所。
章既下,读之有流涕者。劾罢户部尚书叶翥、太府卿兼中书舍人沈揆结近习,图进用,言:「比年以来,士大夫不慕廉靖而慕奔竞,不尊名节而尊爵位,不乐公正而乐软美,不敬君子而敬庸人,既安习以成风,谓苟得为至计。良由前辈老成,零落殆尽,后生晚进,议论无所据依,学术无所宗主,正论益衰,士风不竞。幸诏大臣,妙求人物,必朝野所共属、贤愚所同敬者一二十人,参错立朝,国势自壮。臣虽终岁无所奏纠,固亦未至旷官。今日之患,在于不封殖人才,台谏但有摧残,庙堂初无长养。臣处当言之地,岂以排击为能哉?」徙太府少卿。求去不已,除直秘阁、潼川运判。改江西提刑,又改夔州。
时孝宗不豫,上久不过宫,光祖致书留正、赵汝愚曰:「宜与群贤并心一力,若上未过宫,宰执不可归安私第。林、陈二阉,自以获罪重华,日夜交谍其间。宜用韩魏公逐任守忠故事,以释两宫疑谤。大臣亦当收兵柄,密布腹心,俾缓急有可仗者。」闻孝宗崩,又贻书汝愚,勉以安国家、定社稷之事。
宁宗即位,除侍御史,改司农少卿。入对,献《谨始》五箴。又论:「人主有六易:天命易恃,天位易乐,无事易安,意欲易奢,政令易怠,岁时易玩。又有六难:君子难进,小人难退,苦言难入,巧佞难远,是非难明,取舍难决。暗主之所易,明主之所难;暗主之所难,明主之所易。」又言:「陛下以隆慈之命,践祚于素幄,盖有甚不得已者,宜躬自贬损,尽礼于上皇,使圣意欢然知释位之乐,然后足以昭陛下之大孝。」上悚然嘉纳。
进起居舍人。论:「政令当出中书,陛下审而行之,人主操柄,无要于此。」知阁门事韩侂胄浸擅威福,故首及之。迁起居郎。集议卜孝宗山陵,与朱熹皆谓会稽山陵,土薄水浅,乞议改卜。既而熹与祠,光祖言:「汉武帝之于汲黯,唐太宗之于魏征,仁宗之于唐介,皆暂怒旋悔。熹明先圣之道,为今宿儒,又非三臣比。陛下初膺大宝,招徕耆儒,比初政之最善者。今一旦无故去之,可乎?」且曰:「臣非助熹,助陛下者也。」再疏,不听。
刘德秀劾光祖,出为湖南运判,不就,主管玉局观。赵汝愚既罢相,侂胄擅朝,遂目士大夫为伪学逆党,禁锢之。光祖撰《涪州学记》,谓:「学之大者,明圣人之道以修其身,而世方以道为伪;小者治文章以达其志,而时方以文为病。好恶出于一时,是非定于万世。」谏官张釜指为谤讪,比之杨恽,夺职,谪居房州。久之,许自便。起知眉州,复职,将漕利路,以不习边事辞。进直宝谟阁,主管冲佑观。
吴曦叛,光祖白郡守,焚其榜通衢,且驰告帅守、监司之所素知者,仗大义,连衡以抗贼。俄闻曦诛,则以书属宣抚使杨辅,讲行营田,前日利归吴氏者,悉收之公上,以省饷军费;奖名节、旌死事以激忠烈之心。除潼川路提刑、权知泸州。侂胄诛,召除右文殿修撰、知襄阳府,进宝谟阁待制、知遂宁府,改京、湖制置使,以宝谟阁直学士知潼川府。
诏以闵雨求言,光祖奏:「女直乃吾不共戴天之仇,天亡此仇,送死于汴。陛下为天之子,不知所以图之,天与不取,是谓弃天,未有弃天而天不我怒也。青、郓、蔺、会求通弗纳,陛下为中国衣冠之主,人归而我绝之,是谓弃人,未有弃人而人不我怨也。且金人舍其巢穴,污我汴京,尚可使吾使人拜之于祖宗昔日朝会之廷乎?」
又请改正宪圣慈烈皇后讳日。先是,后崩以庆元三年十一月二日,郊禋期迫,或谓侂胄曰:「上亲郊,不可不成礼。且有司所费既夥,奈何已之?」侂胄入其言,五日祀圜丘,六日始宣遗诰。于是光祖言:「宪圣,陛下之曾祖母,克相高宗,再造大业。侂胄敢视之如卑丧,迁就若此。贼臣就戮,盍告谢祖宗,改从本日?」从之。
升显谟阁直学士、提举玉隆万寿宫。引年不许,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嘉定十五年卒,进华文阁学士,谥文节。
赵汝愚称光祖论谏激烈似苏轼,恳恻似范祖禹,世以为名言。所著《后溪集》十卷。子:端之、靖之、翊之、竑之。
论曰:徐谊窜逐于小人之手,身之否,道之亨也。吴猎之以学为政,项安世之通经博古,皆一时之英才,今更定旧史,公论其少伸欤!薛叔似通儒也,不幸以开边事累之。刘甲、杨辅蔚乎有用之才。刘光祖盛名与《涪州学记》并传穹壤,世之人何惮而不为君子也!
列传第一百五十七
○余端礼李璧丘倪思宇文绍节李蘩
余端礼,字处恭,衢州龙游人。第进士,知湖州乌程县。民间赋丁绢钱,率三氓出一缣,不输绢而折其估,一缣千钱,后增至五千,民不胜病。端礼以告于府,事得上闻,又自诣中书陈便宜,岁蠲缗钱六万。
召对,时孝宗志在恢复,端礼言:
谋敌决胜之道,有声有实。敌弱者先声后实,以詟其气;敌强者先实后声,以俟其机。汉武乘匈奴之困,亲行边陲,威震朔方,而漠南无王庭者,詟其气而服之,所谓先声而后实也。越谋吴则不然,外讲盟好,内修武备,阳行成以种、蠡,阴结援于齐、晋,教习之士益精,而献遗之礼益密,用能一战而霸者,伺其机而图之,所谓先实而后声也。今日之事异于汉而与越相若。愿阴设其备,而密为之谋,观变察时,则机可投矣。
古之投机者有四:有投隙之机,有捣虚之机,有乘乱之机,有承弊之机。因其内衅而击之,若匈奴困于三国之攻而宣帝出师,此投隙之机也。因其外患而伐之,若夫差牵于黄池之役而越兵入吴,此捣虚之机也。敌国不道,因其离而举之,若晋之降孙皓,此乘乱之机也。敌人势穷,蹑其后而蹙之,若高祖之追项羽,此乘弊之机也。机之未至,不可以先;机之已至,不可以后。以此备边,安若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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