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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半支莲 作者:钟鸿-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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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开始不久,在群众的追问下,搞人事的梁女士说出了调走一批人去邢台的真实原因,是出于北京当局要将北京变成没有地富反坏右的“水晶世界”的部署。看来要将我等调离北京,也不完全出于剧团内几个领导的好恶。
气势凶猛的文化大革命先是揪牛鬼蛇神,接着揪走资派……这难道是要把全国一下子变成“水晶世界”吗?总之我的命运又陷入混沌之中了,何时能见光明呢?我又将遭到何种侮辱?忧心忡忡。
五、史无前例
“文化大革命”真正是史无前例,也希望它是空前绝后,可千万、万千不能再在中国重演,五千年的文化几乎涤荡无存,百姓无一不受害,轮番打倒伏地,真正成了看不见“人”影的“水晶世界”。
1965年11月江青打着毛主席夫人的大旗,自称是文艺界的哨兵,到处活动,她组织了上海的姚文元写文章批判北京市副市长吴晗的剧作《海瑞罢官》,诬指《海》剧是为彭德怀翻案,是为1961年的“单干风”“翻案风”翻案,是阶级斗争的反映,是一株毒草。彭真主持下的北京市委坚决抵制,北京市报刊十九天不转载。彭真在1966年2月5日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上,向中央递上一个汇报的提纲,主要内容是为吴晗和邓拓辩解(当时主持北京文教工作的书记),认为学术批判不要过头,把对《海瑞罢官》的批判定位在学术问题上,“学术问题是复杂的”“要坚持实事求是、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要以理服人,不要像军阀一样武断或以势压人,”“我们不仅要在政治上压倒对方,而且要在学术上和业务的水平上真正大大地超过和压倒对方。”“报刊上的讨论不局限于政治问题,要把涉及到的学术理论问题,充分展开讨论。如果最后还有不同意见,应允许保留,以后继续讨论。”“报刊上公开点名作重点要慎重,有的人要经过有关领导机构批准。”……当时毛主席在武汉,2月8日彭真等人向毛主席当面汇报了这个《提纲》,毛没有表态,3月28日,毛主席对康生说:《二月提纲》是错误的。4月9日至12日中共中央书记处在北京开会,由康生、陈伯达出面批判彭真。会议决定:一、起草一个彻底批判《二月提纲》的通知,(即后来的《5。16》通知);二、成立文化革命文件起草小组(即后来演变成以江青为核心的中央文化革命小组)。
江青主持、起草并由毛主席三次亲自修改的《林彪同志委托江青同志召集的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4月10日转发全党讨论执行。《纪要》特点是全盘否定建国以来的文艺工作,认为文艺界“被一条与毛泽东思想对立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专了政,这条黑线就是资产阶级的文艺思想、现代修正主义的文艺思想和所谓三十年代文艺的结合”,因此要“坚决进行一场文化战线上的社会主义大革命,彻底搞掉这条黑线。”这个《纪要》是对《二月提纲》的全面否定。
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五、一六通知》;决定停止彭真、罗瑞卿、陆定一书记处书记的职务和停止杨尚昆候补书记的职务。后来才知道这个通知主要还不在对彭、陆、罗、杨的批判,而是号令天下大乱,要打倒“睡在我们身边的赫鲁晓夫”,原来是要打倒当时身为国家主席的刘少奇。
1966年5月8日至15日江青主持一个会议,向邓拓、吴晗、廖沫沙合写的《燕山夜话》《三家村札记》猛烈开火。认为他们的写作活动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一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大进攻”
邓拓是中共中央华北局候补书记兼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主管文教。他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坚持真理、自尊自强,岂能忍受江青等的诬蔑。就在他参加写作的《三家村札记》也被进行诬蔑性的猛烈批判而不允许申辩时,在1966年5月18日他含冤自杀,终年54岁。
吴晗则在被揪斗、殴打、逮捕入狱后,于1968年10月11日残遭迫害而亡。,
5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决定,成立审查委员会,审查所谓的“彭、罗、陆、杨阴谋反党集团”。
5月28日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成立,组长陈伯达,顾问康生,副组长江青、王任重、刘志坚、张春桥。组员谢镗忠、尹达、王力、关锋、戚本禹、穆欣、姚文元。8月底,江青代理组长,掌握文革领导权。陶铸、王任重、刘志坚、谢镗忠、尹达、穆欣、相继被打倒,逐渐形成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四人帮,他们打着‘文化大革命’旗帜,将神州搅得天昏地黑。
6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论,把专家、学者、权威全部扣上资产阶级帽子。开始批判“封、资、修”“破四旧”也就是号召砸烂一切所谓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
1966年8月18日领袖在天安门检阅了300万人,本市和外地来北京串联的红卫兵及学校师生,亲自号召红卫兵放开手脚抓地富反坏右和走资派,学生宋彬彬改名“要武”。于是红卫兵,各种战斗队,包括部队内的造反派一哄而起。至11月25日天安门接见红卫兵等青年共八次,红卫兵顿时飞扬跋扈,不用车票可乘火车全国大串联,去各省市煽风点火,批斗不断升级,一直发展到全国人民各种派别互相批斗,很快发展为武斗。“全面内战”,胜过战国群雄。其硝烟弥漫,已非刀枪箭戟,而是枪炮齐鸣。
被批为宣扬封建思想的“传统戏曲”被禁演了;话剧、电影则戴上了资产阶级、修正主义的帽子,也被批判而封闭,演职员大部分被打成牛鬼蛇神。真正做到了万马齐喑,万里江山只有一片片红海洋。
家家户户门口都用红油漆大写特书毛主席语录。我母亲家西单成方街35号的西墙上,我特请剧团内的美工傅学斌为我家刷了一整面墙的语录,内容早已忘记,记忆中只留下一片鲜红。大街上理发馆的镜子被报纸遮盖起来,因为谁爱美谁就是‘臭美’;高跟鞋、尖头鞋都被砍断转着圈地钉在街道的墙上示众。各单位、各街道办事处的‘左派’都在揪斗牛鬼蛇神。
这时的红卫兵、造反派不可一世。他们领有“造反有理”的最高指示,以“我不主沉浮,谁主沉浮”的狂言杀向社会。他们还秉承着当时流传的:“好人打好人误会,好人打坏人应该,坏人打好人该死,坏人打坏人活该。”的谬论,到处打砸抢。著名的俄罗斯戏剧评论家史丹尼拉夫斯基说过:“人有两个种子,一个是善,一个是恶。”于是这时的所谓‘好人’的人性中的恶的种子得到了唤醒。许多无辜的‘坏人’被揪出来,不仅是被触及灵魂,而是连皮肉一起狠狠地被撕碎了,被随意打死的尸首,码在卡车上成车成车地直接拉进火葬场,往往家人都不得而知,不得而见。我的小表妹姚蜀平悼念她母亲的《儿女祭》一文,真实地写出她母亲遭到如此的命运。红卫兵中以中学生闹得最凶,他们年幼无知,受煽动被利用,最为疯狂。他们对被随意认定或被随意怀疑为地、富、反、坏、右的人及其子女任意虐杀。一些生龙活虎的好青年就因为家庭出身是黑五类,被吊打、被灌辣椒水、被饿饭以致小命归阴。
学生批斗、虐杀老师的现象比比皆是。学生
中的红卫兵一声吆喝就可以把幼稚、无知的学生群集合起来,将校长或老师拖到操场上毒打。
据记载,1966年8月5日师大女附中党总支
书记、55岁的卞仲耘就这样被她呕心沥血哺育的学生活活打死了。解放前,她是燕京大学的优秀学生,性情温和,喜欢读书,爱好歌咏,充满革命理想。谁知她结果是如此地为“革命”而“牺牲”。
10月9日至28日,公开批判刘少奇。陈伯达作题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的两条路线》的报告,大肆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林彪讲话公开点名攻击刘少奇、邓小平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代表”对走资派批判全面展开。
说最大的走资派是刘少奇,谁敢去分辨黑白?有!张志新!她是中共沈阳市委宣传部的干部,她对真理太执著了,终于落了个临刑前先被割喉、被轮奸。这是个人专政发展到富有兽性的暴政的典型案例之一。
马克思就严厉地批评过专制制度,他写道:“专制制度具有兽性,是与人性不相容的,专制性只能靠兽性来维持。”(马克思第一卷414页)
一时间从中央到地方揪出大大小小的走资派无数。于是原来是干部子弟的红卫兵,那些小龙小凤也都变成了小老鼠、狗崽子。新、老狗崽子合流,一片凄凉。十五、六岁的被下放农村、农场长期劳动;岁数小的则因父母被关被抄家而成了无家可归的小流浪汉。
查阅世界文明史和中国廿四史,“文化大革命”是“史无前例”的。
六、梅剧团妖风四起
我所在的梅兰芳剧团毫不例外地停止一切演出,全力以赴地揪六类分子。我又被揪出。我除了右派那段历史,实在没什么可交待的。我只有重复反右时“借风者”对我的上纲上线法,来给自己上纲上线,我重复的这段检查是:“1956年肃反运动是清除暗藏的反革命分子,‘斗争会’是发动群众的方法,而我强调要先调查清楚再开‘斗争会’,这就是否定‘斗争会’,否定斗争会就是否定肃反,否定肃反就是否定人民民主专政,就是反对革命,就是右派分子。”这种推理,一下子也将造反派绕糊涂了。他们吼道:“这是在检讨吗?这简直是在诬蔑毛主席提出的调查研究嘛!”,我说:“这不是我的发明,当时定我为右派分子,左派就是这样批判我的。”于是一位造反派叱道:“你别演戏啦!”我说:“我不是演员。”这下惹恼了那个职业是“演员”的造反派:“你还反击?”过来就是一掌砍在我的脖颈上,同时嚷道:“低头!”跟着我被留宿团内,不准回家。我对军宣队代表说:“打人是违反政策的”,军宣队中有明白人,制止了造反派批判我时再动手脚打人
可怜我最心爱的儿子小建一刚13岁,一下子又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亲爱的妈妈。北京已是寒风凛冽,他怕妈妈冷,给妈妈送来棉鞋,不但没见着妈妈,还挨了剧团内的造反派的一顿臭骂:“狗崽子!”骂声不绝于耳,他赶快逃离剧团门口。
诬蔑一些孩子为“狗崽子”,竟然还造出这样的混蛋逻辑:“龙生龙来,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造反派谭天荣还狂妄地鼓吹这样一张对联:“老子革命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在这些谬论的煽惑下,多少天真的孩子挨骂、挨打甚至死于非命。当时有位勇敢的青年工人名遇罗克,他奋起批判这种荒谬绝伦的“出身论”,结果他被绑至万人大会,判斗后宣布判处死刑,随即绑缚刑场枪决。他像布鲁诺一样,火把照亮了别人,自己却被烧死。(意大利16世纪的哲学家和天文学家,因认定宇宙有自己的规律不以上帝的意志为转移,被宗教法庭判处死刑,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
我和我团内的“牛鬼蛇神”:马连良、张君秋、赵荣琛、李慧芳、李淑君、张伟君等人同住一明两暗的长形大房,南头房间里,铺一张大木板床,是我们这些女神们的卧榻;北边室内的大木板床是男鬼们的睡炕。中间堂屋,放上一张大桌、多张椅子,由戴着袖箍的红五类休息,以便他们彻夜看管我们。三间房顶都镶着长管日光灯,整宿整宿地亮着,强光透过眼皮刺激眼球,渐渐习惯了,也能睡着。尤其是张君秋,午睡也能做到鼾声如雷,气得红看管大声骂他:“老子都没空儿合眼,你倒好,跑这儿养神来了。起来!交代问题!”已经发胖的张君秋死劲睁开咪咪瞪瞪的睡眼,歪着头,尖声尖气地说:“除了唱戏,我没得可交代的呀!”看管说:“没什么可交代的?你那次在外地演出,在饭馆吃饭时,你偷了人家一个勺子?怎么不说?”站在一边的我差点喷笑,忙扭过头去。马连良,则不停地打哈欠,大烟瘾犯了。送他进医院戒烟,过了不久听说他死在医院了。他的家被红卫兵抄了个稀巴烂,一只名贵的翡翠烟碟被当成封资修的“四旧”给砸成碎片。
演员费文治平日好养鱼,有天团内的红五类从他家抬来一个一米长方的大鱼缸,许多美丽的热带鱼还在其中摇首摆尾,仿佛它们第一次感觉坐轿子悠悠荡荡的快活,但马上它们被泼在地上,一大桶开水浇在它们身上,肉体腐烂、灵魂见了上帝。它们的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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