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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北史-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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厝耄E因请间,唯何洪珍在侧。帝曰:“前得公启,即欲施行,长鸾以为无此理,未可。”珽未对。洪珍进曰:“若本无意,则可;既有此意,不决行,万一事泄,如何!”帝然洪珍言,而犹预未决。珽令武都妾兄颜玄,告光谋为不轨;又令曹魏祖奏,言上将星盛,不诛,恐有灾祸。先是天狗西流,占曰秦地。案秦即咸阳也。自太庙及光宅,并见血。先是三日,鼠常昼见光寝室,常投食与之,一朝三鼠俱死。又床下有二物如黑猪,从地出走,其穴腻滑。大蛇屡见。屋脊有声,如弹丸落。又大门横木自焚。捣衣石自移。既而丞相府佐封士让密启云:“光前西讨还,敕令便放兵散,光令军逼帝京,将为不轨,不果而止。家藏弩甲,奴僮千数,每使丰乐、武都处,阴谋往来。若不早图,恐事不可测。”帝谓何洪珍曰:“人心亦大圣,我前疑其欲反,果然。”帝性怯,恐即有变,令洪珍驰召祖珽告之。又恐追光不从命。珽因请赐其一骏马,令明日乘至东山游观,须其来谢,因执之。帝如其言。光将上马,头眩。及至,引入凉风堂,刘桃枝自后扑之,不倒。光曰:“桃枝常作如此事,我不负国家。”桃枝与力士三人,以弓弦肙其颈,遂拉杀之,年五十八。血流于地,刬之迹终不灭。于是下诏称其反,族灭之。 
  使二千石郎邢祖信掌簿籍其家。珽于都省问所得物,祖信曰:“得弓十五张,宴射箭一百,贝刀七口,赐槊二张。”珽又厉声曰:“更得何物?”曰:“得枣子枝二十束,拟奴仆与人斗者,不问曲直,即以杖之一百。”珽大惭,乃下声曰:“朝廷已加重刑,郎中何可分雪?”及出,人尤其抗直。祖信慨然曰:“好宰相尚死,我何惜余生!”祖信少年时,父逊为李庶所卿,因诣庶,谓庶曰:“暂来见卿,还辞卿去。”庶父谐杖庶而谢焉。 
  光居家严肃,见子弟若君臣。虽极贵盛,性节俭,简声色,不营财利,杜绝馈饷。门无宾客,罕与朝士交言,不肯预政事。每会议,常独后言,言辄合理。将有表疏,令人执笔,口占之,务从省实。行兵用匈奴卜法,吉凶无不中。军营未定,终不入幕,或竟日不坐。身不脱介胄,常为士卒先。有罪者,唯大杖挝背,未尝妄杀。众皆争为之死。宜阳之役,谓周人曰:“归我七年人,不然取尔十倍。”周人即归之。在西境筑定夸诸城,马上以鞭指画,所取地皆如其言,拓地五百里而未尝伐功。板筑之役,鞭挞人士,颇称其严。自结发从戎,未尝失律,深为邻敌慑惮。罪既不彰,一旦屠灭,朝野惜之。周武帝闻光死,赦其境内。后入鄴,追赠上柱国、崇国公。指诏书曰:“此人若在,朕岂得至鄴?” 
  长子武都,位特进、开府仪同三司、梁、衮二州刺史,所在唯事聚敛。光死,遣使于州斩之。 
  小子钟,年甫数岁,获免。周朝袭封崇国公。隋开皇中,卒于车骑将军。 
  羡字丰乐,少机警,善骑射。河清三年,为都督、幽州刺史。其年,突厥十余万寇州境,羡总诸将御之。突厥望见军容齐整,遂不敢战,遣使求款附。天统元年五月,突厥可汗遣使请朝贡,自是岁时不绝,羡有力焉。诏加行台仆射。羡以虏屡犯边塞,自库推戍东拒于海。二千余里,其间凡有险要,或斩山筑城,断谷起障,并置立戍逻五十余所。又导高梁水,北合易京,东会于潞,因以灌田,公私获利。在州养马二千匹,部曲三千,以备边,突厥谓之南面可汗。四年,遣行台尚书令,别封高城县侯。 
  羡历事数帝,以谨直称,虽极荣宠,不自矜尚。以合门贵盛,深以为忧。武平元年,乃上书推让,乞解所职。诏不许。其年秋,进爵荆山郡王。羡虑祸,使人骑快骡迎至鄴,无日不得音问。后二日鄴使不至,家人乞养忧之。又梦著枷锁,劝丰乐速奔突厥,羡不从。占其梦曰:“枷者加官,锁者锁锁吉利。”及光诛,敕中领军贺拔伏恩等十余人驰驿捕之,遣领军大将军鲜于桃枝、洛州行台仆射独孤永业便发定州骑卒续进。伏恩等既至,门者白羡曰:“使人衷甲马汗,宜闭城门。”羡曰:“敕使岂可疑拒!”出迎之,遂见执,死于长史事。谓其妻曰:“启太后,臣兄弟死自当知。”临刑叹曰:“富贵如此,女为皇后,公主满家,常使三百兵,何得不败?”并害五子,年十五已下者宥之。羡未诛前,忽令其在州诸子五六人,锁颈乘驴出城,合家泣送之至阁,日晚而归。吏人莫不惊异。行燕郡守马嗣明,道术之士也,为羡所钦,窃问之,答云:“须有衤襄厌。”数日而有此变。 
  羡及光并工骑射。少时猎,父金命子孙会射而观之,泣曰:“明月、丰乐用弓不及我,诸孙又不及明月、丰乐,世衰矣。”每日令出田,还即效所获。光获少,必丽龟达腋;羡获虽多,非要害之所。光恆蒙赏,羡或被捶。人问其故,云:“明月必背上著箭,丰乐随处即下手,数虽多,去兄远矣。”闻者服其言。 
  金兄平,少便弓马。神武起,以都督从。皇建初,封定阳郡公。后为青州刺史。卒,赠太尉。 
  论曰:齐神武以晋阳戎马之地,霸图攸属,练兵训旅,遥制朝权,鄴都机务,情寄深远。孙腾、高隆之、司马子如等俱不能清贞守道,以康乱为怀,而厚敛货财,填彼溪壑。昔萧何之镇关中,荀彧之居许下,不亦异于是乎!赖文襄入辅,责以骄纵,厚遇崔暹,奋其霜简;不然则君子属厌,岂易闻焉。子如徒以少相亲重,情深昵狎,义非草昧,恩结宠私,勋德莫闻,坐致台辅。消难去齐归周,义非殉国,向背不已;晚又奔陈,一之谓甚,胡可而再。膺之风素可重,幼之清简自立,有足称者。窦泰、尉景、娄昭、厍狄干、韩轨等,并以外戚近亲,属云雷之举,位非宠进,功籍势成,附翼攀鳞,郁为佐命之首;定远以常人之才,而因赵郡忠正,将以志除朝蠹,谋逐佞臣,而信纳奸凶,反受其乱。遂使庸竖肆毒,贤戚见诛,败政害时,莫大于此。鄙语曰:“利以昏智”,况定远非智者乎。段荣以姻戚之重,遇时来之会,功伐之地,亦足称焉。韶光辅七君,克隆门业,每出当阃外,或任处留台。以猜忌之朝,终其眉寿;属亭候多警,为有齐上将,岂其然乎!当以志谢矜功,名不渝实,不以威权御物,不以智数要时,欲求覆餗,其可得也。《礼》云“率性之谓道”,此其效欤!斛律金以神武拨乱之始,翼成王业,忠款之至,成此大功,故能终享遐年,位高百辟。视其盈满之戒,动之微也,才及后嗣,遂至诛夷。既处威权之重,盖符道家所忌。光以上将之子,有沈毅姿,战将兵权,暗同韬略,临敌制胜,变化无方。自关、河分隔,年将四纪,以高氏霸王之期,属宇文草创之日,出军薄伐,屡挫兵威。而大宁已还,东邻浸弱,关西前收巴蜀,又殄江陵,叶建瓴而用武,成并吞之壮志。光每临戎誓众,式遏边鄙,战则前无完阵,攻则罕有全城;齐氏必致拘原之师,秦人无复启关之策。而世乱谗胜,诈以震主之威;主暗时艰,自毁籓篱之固。昔李牧之为赵将也,北翦胡冠,西却秦军,郭开谮之,牧死赵灭。其议诛光者,岂秦之反间欤?何同术而同亡也!内令诸将解体,外为强邻灭仇。呜呼!后之君子,可为深戒者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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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三 
  孙搴  陈元康  杜弼子台卿  房谟子恭懿  张纂  张亮赵起  徐远张曜  王峻  王纮  敬显俊  平鉴  唐邕  白建  元文遥  赵彦深  赫连子悦冯子琮子慈明  郎基子茂 
  孙搴,字彦举,乐安人。世寒贱,少励志勤学。自检校御史再迁国子助教。太保崔光引修国史。历行台郎。后预崔祖螭反,逃于王元景家,遇赦乃出。孙腾以宗情,荐之齐神武,未被知也。会神武西征,登风陵,命中外府司马李义深、相府城局李士略共作檄文,皆辞,请以搴代。神武乃引搴入帐,自为吹火,催促之。搴神色安然,援笔立就,其文甚美。神武大悦,即署相府主簿,专典文笔。又能通鲜卑语,兼宣传号令,当烦剧之任,大见赏重。赐妻韦氏,既士人子女,又兼色貌,时人荣之。 
  文襄初欲之鄴总知朝政,神武以其年少,未许。搴为致言,乃果行。恃此,自乞特进,文襄但加散骑常侍。时大括人为军士,逃隐者,身及主人、三长、守、令罪以大辟,没其家。于是所获甚众,搴之计也。 
  搴学浅行薄,邢邵尝谓曰:“须更读书。”搴曰:“我精骑三千,足敌君嬴座数万。”搴少时与温子升齐名,尝谓子升:“卿文何如我?”子升谦曰:“不如卿。”搴要其为誓。子升笑曰:“但知劣于卿便是,何劳旦旦?”搴怅然曰:“卿不为誓,事可知矣!”搴常服棘刺丸,李谐调之曰:“卿应自足,何假外求?”坐者皆笑。 
  司马子如与高季式召搴饮酒,醉甚而卒。神武亲临之曰:“折我右臂。”赠吏部尚书、青州刺史。 
  陈元康,字长猷,广宗人也。父终德,魏济阴内史,元康贵,赠度支尚书,谥曰贞。元康颇涉文史,机敏有干用。魏正光中,从李崇北伐,以军功赐爵临清男。普泰中,除主书,累迁司徒高昂记室。初,司马子如、高季式与孙搴剧饮,搴醉死,神武命求好替,子如举魏收。他日,神武谓季式曰:“卿饮杀我孙主簿,魏收作文书,都不称我意。司徒尝道一人谨密,是谁?”委式以元康对,曰:“是能夜暗书快吏也。”召之,一见便授大丞相功曹,内掌机密。善陈事意,不为华藻。迁大行台都官郎,封安平子。军国多务,元康问无不知。神武临行,留元康在后,马上有所号令九十余条,元康屈指数之,尽能记忆。神武甚亲之,曰:“如此人,世间希有,我今得之,乃上天降佐也。”时赵彦深亦知机密,人谓之陈、赵,而元康势居赵前。性又柔谨。神武之伐刘蠡升,天寒雪深,使人举氈,元康于氈下作军书,飒飒运笔,笔不及冻,俄顷数纸。及出,神武目之曰:“此何如孔子邪?” 
  神武尝怒文襄,亲加殴蹋,极口肆骂。以告元康,元康俯伏泣下沾地曰:“王教世子过矣!”神武曰:“我性急,瞋阿惠,常如此。”元康大啼曰:“一度为甚,况常然邪!”神武自是为之惩忿。时或恚挞,辄曰:“勿使元康知。”又谓左右曰:“元康用心诚实,必与我兒相抱死。”高仲密之叛,神武知其由崔暹,将杀之。文襄匿暹,为之请,神武曰:“我为尔不杀,然须与苦手。”文襄乃出暹而谓元康曰:“暹若得杖,不须见我。”及暹见神武,将解衣受罚。元康趋入,止伍伯,因历阶升曰:“王方以天下付世子,世子有一崔暹不能免其杖,父子尚尔,况世间人邪?”神武意解:“不由元康,崔暹得一百。”乃舍之。 
  文襄入辅,居鄴下,崔暹、崔季舒、崔昂等并被任用,张亮、张徽纂并为神武待遇,然皆出元康下。神武每与元康久语,文襄门外待接之。时人语曰:“三崔二张,不如一康。”左衙将军郭琼以罪死,子妇范阳卢道虔女也,没官。神武启以赐元康为妻。元康地寒,时以为殊赏。元康遂弃故妻李氏,识者非之。元康便辟善理人,而不能平心处物。溺于财利,受纳金制,不可胜纪,责负交易,遍于州郡,为清论所讥。 
  从神武于芒山,将战,遗失阵图,元康冒险求得之。西师既败,神武会诸将,议进取策。或以为人马疲瘦,不可远追。元康曰:“两雄交争,岁月已久,今得大捷,便是天授,时不可失,必须乘胜追之。”神武曰:“若遇伏兵,孤何以济?”元康曰:“前沙苑还军,彼尚无伏,今者奔败,何能远谋?舍之必成后患。”神武不从。累迁大行台左丞。及神武疾笃,谓文襄曰:“芒山之战,不用元康言,方贻汝患,以此为恨,死不瞑目。事皆当与元康定也。” 
  神武崩,密不发丧,唯元康知之。文襄嗣事,自晋阳将之鄴,令元康预作神武条教数十纸,留付段孝先、赵彦深,在后以次行之。别封昌国县公,以从嘉名。 
  侯景反,文襄逼于诸将,欲杀崔暹以谢之。元康谏曰:“今枉杀无辜,亏废刑典,岂直上负天神,何以下安黎庶?晁错前事,愿公慎之。”文襄乃止。高岳讨侯景未克,文襄欲遣潘相乐副之。元康曰:“相乐缓于机变,不如慕容绍宗。且先王有命,称堪敌景。”时绍宗在远,文襄欲召见之,恐其惊叛。元康曰:“绍宗知元康特蒙顾待,新使人来饷金,以致诚款。元康欲安其意,故受之而厚答其书,保无异也。”乃任绍宗,遂破景,赏元康金五十斤。 
  王恩政入颍城,诸将攻之不能拔。元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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