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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两朝志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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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薛延陀真珠可汗见唐许婚,有不胜大喜,遂使其侄来纳币,进献羊马。契苾何力奏帝,极言薛延陀不可与婚。帝曰:“朕许之矣!岂可食言而失信外国乎?”何力曰:“愿陛下且迁延缓之,使夷男自来亲迎;彼必不敢来,则绝之有名矣。”
帝从之,即下诏亲幸灵州,召真珠可汗前来会礼。真珠接诏,使整备行装,前至灵州来会,亲迎公主。其臣谏曰:“唐帝相邀,必有恶意,不可轻往,大王何故许之?此钓龙设饵之计,往必不返矣。”真珠曰:“天子圣明,远近朝服,今亲幸灵州,以所爱公主妻我,我得见天子,死不恨矣。”近臣又谏曰:“太宗虽有长者之风,于中事急,不容不生狠心耳。大王不可轻往,恐悔之不及。”真珠曰:“吾意已决,汝勿多言。汝薛延陀何患无君乎?”于是遂行。不日已至灵州。
原来真珠多纳羊马,以为聘礼,路经沙碛之地,耗死过半。
及至见帝,帝乃责以聘礼不备,有轻大国,遂绝其婚。褚遂良上疏曰:往者夷夏咸言陛下欲安百姓,不爱一女,莫不怀德。今一朝忽有改悔之心,得少失多,臣窃为国家惜之。嫌隙既生,必讲边患,彼国蓄见欺之怒,此民怀负约之惭,恐非所以服远人,训戎士也。夫龙沙以北部落无算,中国诛之,终不能尽。当怀之以德,使为恶者在夷不在华,失信者在披不在此耳。
帝览罢,笑曰:“此非尔所知也。真珠鹰视狼顾,不可与之为婚,久必为国家之患。今日绝之,正其宜也。”遂良不复敢言。真珠满面羞惭,拜辞而去。
原来薛延陀先无府库之积,至是厚敛诸部,以充聘财。诸部怨叛薛延陀,由是遂衰。后人有诗云:自古制夷没奈何,故交公主许延陀。
非干唐帝言无信,尤是臣寮计策多。
帝既绝薛延陀之婚,自此唐朝无事,每屯积军粮,为二十年之计。
却说帝先有妃杨氏,乃齐王元吉之妃,有宠于帝,因长孙皇后之崩,欲立为皇后。玄龄谏曰:“陛下方比德唐虞,奈何以辰赢自累?”乃止。至是,遂立其子明为曹王,以继元吉之后。是年十二月,忽报新罗国差使入贡。帝急宣至,见其人拜于阙下,奏曰:“臣乃新罗来使,姓昌名黑飞,奉国王命入贡。
路经高丽,行至关前,被高丽守关将莫利支盖苏文杀败,夺去粮草十万,碎金五斛。今高丽与百济国连兵,谋绝新罗朝贡之路,将臣面刺有诗,毁骂陛下,臣该万死。”帝闻奏,命近臣揭去紫纱,亲看其面。左面上有诗云:叵奈唐天予,贪财世不休。
杀兄在前殿,囚父后宫愁。
饶汝江山管,通无四百州。
吾当只一阵,遍地血波流。
盖苏文乃高丽东部大人,姓泉名盖苏文。其人身长一丈,膀阔有围,蓝面红发,心性凶暴。身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所为多有不法。其王与大臣欲谋杀之,盖苏文窃知之,遂勒兵尽杀众大臣,因驰人宫,持刀弑其王,建立其王弟之子名藏者为王,自为莫利支。当日帝看诗毕,大怒曰:“盖苏文弑其君,残虐其民,今又违朕诏命,不可不讨。”褚遂良进曰:“陛下指麾则中原清晏,顾盼则四夷慑服,威望大矣。今欲渡河远征小夷,万一蹉跌,伤威损望,更兴忿兵,则安危难测。”
言未绝,李世绩进曰:“遂良之言非矣。昔薛延陀入寇,陛下欲发兵穷追,用魏征之言,遂失了机会。早若举兵,薛延陀之众今已灭尽矣。”帝曰:“此诚魏征之误,悔无乃矣。”
帝乃馆来使于驿庭,遂议亲征之计。次日,褚遂良复谏曰:“天下譬若人之一身:两京心腹也,州县四肢也,四夷乃身外之物也。高丽罪大,诚当致讨,但只命一二猛将,率四五万兵取之,如反掌耳。且今太子新立,幼稚诸王,陛下所知。一旦弃金汤之全,逾辽海之险,以天下之重,轻行远举,皆臣之所深忧也。”帝曰:“高丽离中国甚远,人多不习王化,收伏甚难。
况盖苏文凶狠弑逆,朕必用亲自征之。以除国家之后患矣。”
房玄龄、杜如晦二人进曰:“夷狄为患,自古有之,昔炀帝征东,折兵一百万,亦不能取胜。陛下莫因一时之怒,有劳圣驾亲往;且高丽不仁之地,瘴疫之口,非所宜也。愿陛下从遂良之谏。”帝曰:“朕意已决,汝勿多言。”毕竟还是如何?
总批:薛延陀复来入寇,必兴师殄灭之,方为上策。若谓中国新定,兵凶战危,而欲与之和亲,是堂堂淑女,而供箕帚于北狄也。不意有褚遂良者,而其见反出于契宓之下也。帝岂从之。
适新罗遣使入贡,而高丽谋绝其路,宁不激帝亲征之怒乎。
隋唐两朝志传
第八十二回 秦琼含血噀敬德
当日尉迟敬德跪于阶下,进言曰:“陛下圣鉴不错。玄龄、如晦儒生之辈,不乐武事;世绩所言,金石之论。今日正宜乘高丽叛乱,举兵计之,臣亦愿随同往。”帝曰:“汝年已老,恐非所宜。”敬德曰:“陛下何觑臣之小邪?昔蜀将黄忠行年七十,亦尝从先主伐吴,无人敢敌。臣才六十有三,能饮酒一卮,食肉一秤,两臂尤有千斤之力。陛下不信,殿前二金狮子,约各重千斤,臣试一举,看臣老与不老。”帝曰:“卿言太过,如此,试举与朕观之。”敬德即向前,左手撩衣,右手提起狮子,向众臣面前行走三遍,面不改容,气亦不喘。众臣喝彩称羡。敬德轻放地下。帝大喜曰:“敬德真虎将也!昔美良川英雄尚在。”
是时,帝偏观诸将,只不见秦琼在列,帝问曰:“叔宝因何不见?”近臣奏曰:“适闻秦琼染病,十分危笃,因此不朝。”帝国:“叔宝,国之栋梁。倘有不虞,废朕股肱矣。朕当亲往视之。”是日,车驾往至琼府,门吏见驾,与琼之子怀玉拜迎于道旁。帝曰:“叔宝今在何处?”怀玉奏曰:“已病重而卧榻。”帝与百官步行,直至寝室,见琼仰卧在床,令侍女扶起,帝曰:“久不见卿,何形容如此憔悴耶?”琼曰:“臣贱体沽疾,不能施礼,有劳圣驾下顾,罪该万死。”帝曰:“新罗入贡,被高丽反贼盖苏文夺去贡献之物,又写反诗,毁骂朕身,事实难容。朕欲亲自讨之,因见旧日相随征伐之将十存一二,惟敬德英雄尚在。闻汝不安,特来相视,不料如此狼狈,使朕心如刀割,又添一忧矣。”琼曰:“陛下欲讨高丽,奈臣不能前进,有误陛下重用,又恐海东难在一时收复。”帝曰:“朕亦忧虑此事。”
只见敬德在旁,听言面如土色,便有不忿之意。敬德曰:“昔魏典韦从曹操征张绣,夜醉卧帐中,军人偷去铁戟,身被数十枪,临死犹能以人首掷杀敌兵无数,如此救主。汝为国之大将,何惧病焉?”琼曰:“人有旦夕祸福,岂能保乎?”敬德无言可答。时琼暗想:“此病皆因敬德三鞭之故,未吐其血,积成此病。今日临危,犹以言来相激。”骤然怒气冲怀,污血攻口,不能收止,琼遂含满一口,望敬德面上噀之,厉声大骂敬德。敬德怒曰:“吾以诚心相劝,何欺吾太甚邪?此仇如何可报!”秦怀玉亦骂曰:“老贼焉敢挺强,怒激吾父。”遂持琼平日使锏,趋步向前欲打敬德。敬德亦喝曰:“贱贼子无知,如此大胆!汝既有锏,吾岂无鞭。”遂趋出府来取鞭迎敌。帝急止之曰:“怀玉不得无礼!父与敬德昆仲之分,汝乃侄子之辈,安敢于朕前自相击邪!”二人乃止。敬德大骂而出。
时琼不奈久坐,遂侧身而卧,转身背却唐帝。帝连呼数遍,琼默然不答。帝顾谓左右曰:“联若非叔宝已死于沙场矣,今日如此,已会知彼之意,欲朕顾其后昆,朕安肯忘其昔日之德。”言未绝,只见叔宝在床展转身来言曰:“某正为此事,不敢开口。今病危在旦夕,倘有不虞,望陛下垂悯。”帝曰:“善保身体,汝子朕必以恩抚之,不必挂虑。”言讫,帝别了叔宝,上驾还朝。即日,帝令房玄龄、杜如晦辅太子监国,御驾亲征高丽。次日,教场点兵练将,号令严肃,旗帜鲜明。忽左军中一将高声而出,拜帝曰:“臣自相随,未有寸功,今日陛下亲征,臣乞为先锋,破高丽如反掌耳。”帝视之,其人身长九尺,面如重枣,虎体狼腰,豹头猿臂。京兆咸阳人也,姓薛名万彻。
原是东宫一员骁将。帝听言大喜,乃壮其志,即取印与之。万彻方欲挂印,右军中涌出一少年,面如傅粉,唇若涂朱,身材中等,膂力过人,大叫曰:“留下印与我来挂。”帝视之,乃秦琼之子秦怀玉也。乃拜而言曰:“臣读父兵书,颇晓韬略。
今远征高丽,臣当舍无用之躯,以酬己志,望陛下付先锋之职。”帝曰:“汝年幼小,未见优劣,恐不称职。”怀玉曰:“万彻虽长,不及吾矣。”万彻曰:“吾已奉诏命,汝有何能,敢来争印,以领此职?”怀玉曰:“学习一十八般武艺,件件皆晓。”帝曰:“汝二人不必争强,皆来朕前比较武艺,以定高下。只不得相伤。”众皆云:“且看二人试之。”
怀玉大怒,即上马提刀,直取万彻。万彻挺枪来迎,两马相交,斗上二十余合,不分胜负。不防怀玉左手提刀,右手取锏便劈,万彻措手不及,被怀玉一锏打落马下。金鼓齐鸣。帝大喜曰:“此千里驹也,宜授先锋。”怀玉却欲挂印,又有一人前来争夺。未知此人是谁?
总批:敬德顾随往征高丽,一举手而能胜千石之金狮,谁谓其老而不可将乎?美良川英雄尚在,而秦琼独不在列,帝岂无梁栋之思。不知向因三鞭之故,染病至今;况敬德犹以言相激,含血之噀,所自来矣。及薛万彻取印为先锋,而琼予怀玉亦敢来争印,信非千里驹不能也。
隋唐两朝志传
第八十三回 太宗教场定先锋
前队军中一将飞马出曰:“薛将军先挂,汝何夺之?我与汝比试,看汝赢得吾否?”骤马挺枪来战怀玉。二人战不数合,其将架隔遮拦不过,望本阵便走,众皆喝彩。乃副将段志贤也。
怀玉厉声大叫曰:“众军中再有能者,请出比试!”
言未绝,只见羽林军内涌出一将,约二十余岁,身长一丈,黑脸胡须,眉粗发卷,十分丑陋。阵前高喊:“怀玉武艺何足为奇!我来与汝比试。”众视之,乃尉迟敬德之子尉迟宝林也。
怀玉曰:“汝来争印,不惧吾双锏乎?”宝林大怒曰:“汝有锏,吾岂无鞭!”遂挺鞭直取怀玉,怀玉挺锏来迎。两将战上一百合,不分胜负。宝林暗想赢不得怀玉,拖鞭便走,怀玉飞马追之。不上一箭之地,宝林看见怀玉赶来,取弓搭箭,望怀玉便射。后面怀玉眼看得较觐,听弦响处,箭已接在手中。宝林见箭不中,回马又战。
帝恐二人有失,急使人前去解救。帝教唤来,宝林睁眉怒目,怀玉切齿咬牙,皆有相持之意。帝笑曰:“朕特试汝等勇耳,何敢如此相并力于朕前乎?”遂各赐黄金百两。二人拜谢。
后人有诗云:志气昂昂孰敢当,鞭来简去显豪强。
太宗跨海征东日,二将名为号栋梁。
帝曰:“怀玉武艺超群,然汝父病危笃,可回家奉侍,待父病愈,前来相助。”怀玉唯唯而退。帝归至朝内,是夜自觉睡卧不安,起来内室秉烛看书,觉神思昏迷,伏几而卧。忽被一将追迫甚急,走入山侧,遇一少年,白袍银甲,素马横枪,冲阵而来。帝问:“汝何人,特来救朕?”其人答曰:“某白袍将也。闻陛下征东,特言保驾。”言罢不见,忽然惊觉,就几上作一梦。时夜当三更,帝大疑,即出前殿,请国师袁天纲圆梦。天纲入见,帝细言梦警,天纲拜驾曰:“陛下此梦佳矣。实乃进贤辅国之兆。”帝曰:“安知其为吉兆?有何应验?”
天纲曰:“昔商高宗梦上帝授以良弼,高宗使人图形,旁求于天下,得传说于版筑之间,命以为相。傅说进谏,论列天下之事,遂得致其太平。今陛下亦同此梦,主得一良将为用,宣出榜各道张挂,招募豪杰,必有应募之人,随来保驾。”帝闻言大喜,遂发诏颁行天下,招贤士征高丽。诏云: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序,君臣为重。近者高丽盖苏文弑君立侄,谋为不轨,侵夺贡物,毁骂朕躬,理宜问罪,以彰大国。兹尔御驾亲征,保驾未得其人。惟尔多士,怀材抱德,熟谙韬略,隐于林下,咸来应之,量才擢用,随朕征东。将见全师丑虏,食邑封侯。诏书到日,速即奉行。
帝下诏文,颁行天下,招募军士。行至绛州龙门县,时有一人姓薛,名仁贵,少贫贱,以田为业,而膂力过人。欲改葬亲,其妻柳氏一日谓仁贵曰:“夫有高世之才,要须遇时乃发。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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