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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重生,后会无期-来时路,已天涯 作者:休言(晋江2012-07-30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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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纪影一边拉着她在床沿坐下,一边说道:“他呀,出门打野味去了,打算炖只山鸡,给我补补身子。”
  “说到补身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郁流霜一脸笑,打开包袱,将一堆东西晾了出来,“想必山里药草倒是多,就是难找补品。”
  “瞧你,走得又急,还抗了这么多东西。我陆纪影有你们两个在意着,真是此生无憾,老天眷顾。”
  “那是!咱俩一见有缘,没几个能比得了。至于叶大哥,嘿嘿……我可不能和他比,负责不了你下半辈子。”
  流霜说着,在摇篮旁边蹲下,瞅着两个粉嫩嫩的婴孩,脸上不自觉地加深了笑容:“好可爱的小宝宝!你信里说是龙凤胎,快指给我看看,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
  “爱咬手指的是哥哥,喏,就是这个小家伙了。眉尾有朱砂痣的是妹妹,手指被哥哥含在嘴里都不知道,睡得可沉了。”
  流霜喜欢女孩子,听她说完,就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孩子的脸滑嫩嫩的,还没长开就有她母亲的模样。
  都说女儿像爹,儿子像母,怎生这兄妹俩长反了。
  “咦,这是什么?”余光瞥见一根红线,流霜拉出一看,才见是一枚玉佩。这东西不算上好质地,也无什么花纹,只刻了一个“梧”字。
  “这是伯游做给兄妹两的,希望他们能像屋前那棵梧桐树一样,长得壮壮的,什么风吹雨打都不怕。”陆纪影柔声说着,从哥哥身上拉出另一枚玉佩,哭笑不得道,“本来论长幼,‘梧’字该给哥哥,没想到妹妹拽着就不肯撒手,只好给她了。”
  纪影说到这里,两个孩子睡够了,竟同时睁开了眼。
  这默契,真不愧是龙凤胎。两个小家伙对一切都还好奇,竟没因为见到生人大哭,两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郁流霜咧嘴咯咯笑。
  “哈哈,醒了醒了!这么小就知道抢哥哥东西。”流霜早就等不及了,抱起妹妹,在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忽转头问道,“对了,取名字了没?”
  “还没呢,等满月了再定名字。现在就按玉佩上的字,一个叫阿梧,一个叫阿桐,当做乳名好了。”
  “叶大哥不知道有多疼小孩子,取名字自然得慎重。”流霜说笑间,逗起孩子,“我呢,等着他们长大,叫我霜姨,跟着我满世界疯跑,到时候你这当娘的可别舍不得。”
  “只怕你到时候照顾自己孩子都忙不过来呢,哈哈哈……”
  “别逗趣我,月老哪有那个功夫管我。咱俩可是说好的,我再不提起那事儿,你也不催我嫁人,你的叶大哥,十个我也抢不走——哎呀,哎……哈哈,我抱妹妹,哥哥不高兴了。”
  
  两个女人在屋里有说有笑,各自抱了个孩子,逗得兄妹两咯咯直笑。孩子不怕生,若能说话,定早扑上来叫霜姨了。
  流霜偶尔会想,那恐怕是纪影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分。相夫教子,其乐融融,比江湖刀尖上的生活安稳得多。
  如果时间愿意停留在这一刻,哪怕一瞬,所有的幸福在这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陆纪影正说得畅快,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
  “嘘……听,门外好像有个人。”
  流霜警觉起来,放下孩子凑到窗前,一看之下,顿时倒抽一口气。窗外来人何止一个,晃眼一看,少说也有十来个。
  那走在正前方,一身紫黑镶边袍子的男子,面上神色叫人浑身发颤,不敢正视。不必细看她便知来人是谁,寻到深山老林的,除了平陵伽邺还能是谁。
  “纪影!”流霜奔回床边,急切道,“怎么办,是平陵伽邺,他带了螺月门的人来了。”
  虽说有心理准备,但纪影还是陡然背脊一凉,伴随着心中苦味顿起。没想到和叶伯游躲到这里来,日日小心谨慎还是逃不脱他的搜寻。
  时间不容细想,就在这仓促间,她突然做下决定,俯身抱起两个孩子塞给郁流霜:“你快带着孩子从后门走!”
  “可是,你……”
  “不要管我……我身为螺月门的弟子,悔了和他的婚约,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我。是我对不起他,失约在先,逼他太甚。我现在只求孩子平安无事,况且来日方长,说不定还有再见之日。”
  “我怎么能不管你……”
  郁流霜两手抱着孩子,踟蹰着想和纪影一起走,奈何根本腾不出手拉她。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境况之中,陆纪影再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突然将她推出了屋子。
  这样一推,斩钉截铁,不是分离而似诀别。“砰”的一声,门就那样关上了,流霜甚至没有看见纪影是何种神情。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分明看见,看见了一双含泪决绝的眼。
  
  “跟我回去。”她还没有缓过来,屋里就响起一个声音,像冰块一样塞进心里,“婚约还算数,你也还是我螺月门的门主夫人。”
  她听见纪影跪倒下去,那一声,放佛砸在她心上:“门主,你放我走吧。师妹对你情深意重,胜我百般,为何你却不看她一眼。”
  “除了你,谁也没有资格呆在我身边。”
  
  如果纪影再犹豫哪怕一瞬间,前门推开,平陵伽邺闯进来,两个孩子定然危在旦夕。郁流霜僵在原地,忘了呼吸。
  她知道平陵伽邺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这一次,纪影无路可逃了。此时,两个孩子躺在她的臂弯里,很安静,浑然不知自己的母亲正面临什么。
  看了看紧闭的后门,流霜一咬牙,终于朝林子深处跑去。
  孩子,就是一个女人的命,纪影把自己的命交到她手上,她就会拼尽全力去守护。若是老天开眼,母子理应终有重聚。
  但愿,祈求。
  可惜,刚跑了百来米,就听身后有人喝道:“谁!”紧接着追赶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鬼,紧紧跟在身后。
  她开始没命地跑。凹凸不平的山路阻人脚步,还好她武功底子好,很快便将那四五个人甩在身后。
  阳光还是那么暖人,丝毫不为这场逃亡改变颜色。穿过葱郁的树林,新开的花丛,穿过一切美好的东西,可是她穿不透命运阻碍的那堵墙。
  云深雾里,她找不到叶伯游的影子,更是跑不动了。抱着两个孩子,任她跑的再快,也熬不过穷追不舍。
  
  她曾经笑一笑,云淡风轻,静静站在他们身旁,把这一切当做自己的幸福。所以今天,她怎能容忍自己深深祝福的他们,就如此断送相守。
  她一个人失去,就够了。
  
  熬到现在,她跑不动了,就算天要绝人路也要赌一赌。流霜把心一横,将两个不哭不闹的孩子塞进一个大树洞。
  “不要哭,霜姨马上回来,乖……”
  说完这一句,她就撒开腿,朝另一个方向去了。她来引开追兵,而她仅剩的希望就是两个孩子不要哭闹。
  
  在这一片山里,她根本不识路,哪个方向最能引开追兵,她便往哪个方向跑。直到最后,脚踩悬崖她才不得已停住脚步。
  山崖不高,甚至没有弥漫雾气,崖底葱郁的长青树林因风而动,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流霜站在崖边,入眼皆是这般美景,却又生生心凉几分。
  这最美好的时刻,偏生遇上最残忍的事。她抿唇蹙眉,思忖着——跳下去可能死,也可能活。但是,多余的路却一条也没有。
  追来的人越逼越近,叫嚣着她已穷途末路。
  “你可跑得快,还不是无路可逃了?”
  “狗|日的,累死了……”
  “跑什么跑,说!你是什么人!”
  流霜苦笑,不屑与他们说哪怕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如果被抓,会面临什么,但有一点她确定——以平陵伽邺的手段,一定会用她要挟纪影。
  所以,跳下去,是唯一的选择……
  
  她第一次以坠落的方式飞翔。一定要活,要活着回去把孩子抱出树洞——失去意识前,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八方伸出的树枝划破衣衫,撕裂皮肤,然后将她隐藏在一片青葱之中。一切,看似如初,让人怀疑那道坠落的身影是否是真。
  “死了吧?”
  “这么高,掉下去不死也残,残了就别想活这出来。”
  “得,回去好了,如实禀报。”
  
  在那座山里,发生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又有谁知道。
  
  她,终究没有死,老天把那不可多得的好运留给了她。
  一场春雨降临,从树叶上滑落的雨水偶尔几滴落下,滴答在她的脸上。许久,冰凉的感觉终于让她清醒。
  郁流霜挣扎着坐起来,发现四肢像脱节了一样,裂开的皮肤甚至已开始结痂。她慌张了,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踉跄着爬起来,一刻不停,瘸着腿一步步返回。她要回去看一看,纪影是否还在,两个孩子是否已被找到。
  可惜这个世上噩梦就是噩梦,永远不会有转折。不管是哪一个,都已不在,甚至她的叶大哥也失去了踪影。
  突然之间,整个山里只有她一个人,一间无人小屋,还有那空空如已的树洞,以及,树洞周围那狰狞的狼爪印。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可以早十分钟更的……但是电脑卡死了= = 
????????
不知道这章交代清楚没有,有木有姑娘觉得身世这个话题很狗血……他哥~你在何方,快出来!!!
????????????????????
言子后天考试,所以明天要好好复习,就不更了~所以,今天其实是提前更……




☆、变故一

  漆黑的屋里,郁流霜继续说着。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天黑了,再也没有一点光亮,才看明白这个世界本就这般暗无天日。你母亲……据闻被抓回去之后就自杀了。”
  
  她连一面都没见过的娘亲,死了?!仿佛一记霹雳打在头顶,青梧顿觉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脚。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却从不知早已天人两隔。
  埋怨过父亲闭口不谈,埋怨过娘亲离她而去,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唯一能够埋怨的,只有命运。
  “那我爹呢……他,他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臧荆凡?”
  郁流霜摇摇头,长呼一口气:“你爹的确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却不是你说的那个,而是叫,‘鬼侯’。”
  那两个字一落地,青梧就颓然跌坐下去,轻飘飘的面纱顺势滑落,她脸上已然泪痕斑驳。如洪水般的酸楚席卷而来,顷刻间将她吞噬。
  这样的事实,如何叫人相信。
  “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摸清了我的底细,一早准备好骗我的!” 
  
  流霜知道青梧现在的心情绝不比当年的自己好过一丝一毫。上一刻知道自己的身世,下一刻就得知双亲已亡,任谁都会以为是噩梦一场。
  可是,除了实话,她不会说别的。
  “我没有骗你……你爹去找你娘的时候,急火攻心,魔性发作,这才犯下杀孽。至于我,哎……”她叹了口气,“你娘是螺月门的人,背叛已经是死罪,况且被她悔婚的是平陵伽邺本人。别人门内的事我本就无权过问,更无能力为你娘报仇。”
  
  双亲亡故显然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其实,青梧听了这些,心里何尝不清楚。玉佩、小屋,还有梧桐树上刻下的两行名字,无一不证明了郁流霜的话。
  浑浑噩噩活了这么多年,何其可笑。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妻儿大仇时,会选择安安静静当一个管家。如此反观,养了她五年的父亲,根本毫无血缘可言。
  只是她从未想到,真正的父亲就是锁在芜园的鬼侯。
  这些年,她曾在那院落前玩闹嬉笑,甚至攀上铁门,数那带尖的铁柄有多少根,却从不曾翻越过去看一看父亲究竟长什么模样,铁链锁着的他有多么凄惨。
  铁门内外,两个世界。
  一个彻彻底底是个阿鼻地狱,一个暖阳和煦却随时风雪呼啸。被关这么多年,或许茗香阁那场大火,对父亲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
  而她,知道身世了又能怎样,依旧是孤身一人随时面对狂风暴雪,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小分开的哥哥,他如今是否还活着,落脚何处。
  时间过去十八年,那被黄土掩埋的真相,还能有谁知道。带大她的父亲,早已无法开口告诉她,多年以前还发生了什么。
  最最可笑的莫过于郁流霜口中的那一年那一天,四月初三,竟是她如今的生辰。
  
  青梧把脸埋在郁流霜怀里,泪流满面,抽泣着唤了一声:“霜姨。”此时此刻的郁流霜,就好比半个母亲,寄托了她所有的脆弱。
  “我在,我会一直在,你哥哥阿桐也可能还活。”郁流霜轻拍她的背,如慈母一般柔声说着,“有什么心里话跟我说。但是你爹杀人太多,所谓父债子还,他既然不在了,旁人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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