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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小的自行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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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没有那样做,多年的夫妻使他熟知郑秀红的脾性,如果就这样揍她一顿,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加深她对林隐火的思念。


第二部分:寻找“把柄”土匪的隐密女人(6)

    当然,郑土根并未因此罢休。他虽然在郑秀红面前不露声色,却趁山坳廖无人迹的当儿,用山锄掘开了林隐火阵封已久的坟堆,将已成尸骨的林隐火抛荒山野。这么干的时候,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说:“林隐火呀,林隐火!不是我做得绝,是你对不起我!你睡了我的媳妇,让她怀了你的儿子。抛开这些不说,你到现在还让她想你!你说你叫我怎么忍受!!”    
    郑秀红知道林隐火的坟给人掘了,是在郑土根掘坟后的第三天。那天晚上她在村口的河埠洗衣时,发现儿子和村里的一群孩子,在村里的空地里踢一个白色圆球物。年幼的郑木宝是村里有名淘气的孩子,郑秀红知道他肯定不会干好事,便大着嗓门问他在玩什么?郑木宝只顾来回尽情地踢,根本没闲空理他娘的茬。    
    这时,正好在空地路过的一个村人告诉郑秀红,说他的儿子他们在踢一个骷骼头。那人还向郑秀红补充说,那个骷骼头是林隐火的,他的坟堆前几天被人掘了,尸首抛在山坳里被狗咬来拖去的,现在他的骷骼头被狗拖到村里来了,那群孩子正在当皮球踢呢。    
    郑秀红听了,心里感到一阵剧痛,她赶快起身向空地跑去。她阻止了那群孩子的游戏,并狠劲地拧住了儿子的耳朵,“谁叫你踢的!谁叫你踢的!你这个不争气的冤家!”,她骂着泪水止不住哗哗地流下来。    
    那一刻,郑秀红很想告诉儿子郑木宝,你现在踢的可是你亲爹的头呀。但她最终忍住了,没有说出口。她怕郑木宝年幼无知,将这个内情透露出去。在那个惟成分论的年代里,一个野种尚且可以生存,倘若让人得知他是土匪的种,那么他的一辈子就毁了。郑秀红怎么敢冒这个大不讳呢!    
    郑秀红忍痛收拾起林隐火的骷骼头,连同他散失在山坳里的尸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好好地埋了。埋的时候,郑秀红又偷偷地哭了一场。她不知道事隔多年了,还有谁这样仇恨林隐火?她到死都无从知道,掘林隐火坟的竟是郑土根。    
    郑木宝在茁壮成长,可让郑秀红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他的身上看不到林隐火的一点影子,他更多的是继承了郑土根的禀性。他长得墩实而粗俗,个性胆怯而不失狡诈。跟郑土根一样,他后来同样是干农活的好手。很多时候,郑秀红连自己也怀疑:他是不是林隐火的种?    
    郑土根看着郑木宝越长越像自己,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战战兢兢地生活着,比郑秀红活得累百倍。起初他怕外人知道郑秀红被林隐火睡过,后来郑木宝出世后又担心他长得像林隐火,让外人瞧出其中的破绽。现在,郑土根见郑木宝像跟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那种顾虑便消失殆尽了。    
    可是就在这年冬天,小桥头来了一位打听林隐火下落的女人。她说她是林隐火的姐姐,来自跟小桥头所在县的邻县。她说听人讲起林隐火在此呆过一段时间,问村里人后来他去了哪里?年轻的摇摇头说他们不知道有个叫林隐火的,年老的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才来问?”    
    那个女人泪眼婆娑地说,因为她家出了林隐火这个土匪,解放后全家几乎没过过安稳日子。如今对土匪已不像当初那般仇视,她才得以前往四处打探。她说无论林隐火结局如何,都是他自招的,希望村里人能如实相告。林隐火虽然当过土匪,但毕竟是她的同胞弟弟。    
    随着时光的流逝,所有的往事都变得淡然。对曾让村人恨之入骨的林隐火,如今村人提及的更多的是他的倒霉,至于对他的仇恨已全然化解。此刻听了林隐火姐姐的话,村里人都不由得动起情来,但最后依旧恪守当年定下的规则,隐瞒了林隐火被打死这一事实,口径一致地说:“后来他离开了小村,我们也不知道了。”    
    林隐火的姐姐失望地走了,以后再也没有来过。    
    郑秀红是第二天才得知那事的。她后悔当时自己不在小村,要是自己在场,她一定要告诉林隐火的姐姐这所有的一切,包括郑木宝就是林隐火的儿子的事实。后来,她千方百计打听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像从世上消失了一般。不能遇见林隐火的姐姐,这使郑秀红到死都感到遗憾。    
    郑土根意外地觉察到郑秀红在暗地打探林隐火的家世时,那颗原本放松的心又顿然攫紧了。他思忖郑秀红是想有朝一日向郑木宝抖落底细,为此他跟郑秀红狠狠地吵了一架。他说郑木宝虽然不是他生的,但毕竟是他累死累活养大的,难道他辛苦了一辈子连个爹的名份都不能享有?    
    因为那一次激烈的争吵,郑秀红只得将打探林隐火家世的事搁下来。但郑秀红盘算着总有一天要将真相告知郑木宝,她不想让他到头来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不过,她不会选择在此时告诉郑木宝这一切,她担心郑土根到时破罐子破碎,将那事闹得满城风雨,那样对郑木宝来说无疑是一种伤害。作为一个土匪的野种,无论从哪种角度看,显然都是不光彩的!    
    郑秀红虽然不再打探林隐火的家世,可郑土根从此不能再过安稳日子。他总担心着某一天郑秀红会将真相抖落给郑木宝,那对郑土根而言不啻于一个致命的打击!直到郑秀红六十岁那年撒手而去,他那颗吊了几十年的心才缓缓放下。


第二部分:寻找“把柄”土匪的隐密女人(7)

    由于经历了太多情感的折磨,郑秀红在六十岁的那年,像一朵开败了的花一样死了。临终之前,她觉得应该告诉郑木宝真相了。可就在她说出“林隐火”三个字的时候,郑土根意识到郑秀红要说什么,就借口郑秀红病危叫郑木宝去喊医生,突然支开了站在床边的他。等郑木宝喊了医生回来时,郑秀红早已断气了一段时间。    
    郑秀红见郑木宝被郑土根支开,“呀呀”地喊着企图将他留下来。但不知内情的郑木宝最终听信了郑土根,急急忙忙地喊医生去了。郑秀红望着郑木宝越来越远的背影,四十多年前目睹林隐火被推走时的绝望,再度强烈地袭上了她的心头。那一刻,她对郑土根充满了刻骨的仇恨。这是郑秀红有世以来对郑土根最为反感的一次!    
    郑秀红死后,郑土根一次取衣服的时候,从箱底里翻出了一把扇子。那是把纸扇,黑色的。端详着那把纸扇,郑土根回忆起很多年前林隐火摇扇的样子,于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从未被郑秀红在乎过。可他一想到郑木宝亲昵地喊爹时的情景,那份沮丧便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后来,郑土根又轻松地活了好多年。当他活到八十七的那一年,从村里走出去的一位青年作家,对林隐火这个人物发生了兴趣。那位青年作家开始收集素材时,他父母向他推荐了郑土根。他们说了解林隐火的人差不多都去世了,只有土根公到现在还活着,他是亲眼目睹过林隐火的,你去向他打听准不会有错,他的讲叙应该是最具权威的。    
    那位青年作家找到郑土根时,郑土根正在村口食品店前晒太阳。那是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新春。跟郑土根一道晒太阳的有好些人,包括林隐火的儿子郑木宝。那些人正兴味盎然地聊着邻村一桩公媳风流韵事,年迈的郑土根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孤单地坐在一旁打着自己的瞌睡。他认为那是年轻人的话题,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青年作家喊醒他,向他说明来意后,他坐正了一下身子,开始让自己进入回忆。他讲叙了林隐火进村时的情景,讲叙了林隐火英俊的长相,讲叙了林隐火收租时的凶狠,讲叙了林隐火要毙了郑阿保的动机,以及林隐火被打死时的细节。整个过程中,他只字未提郑秀红,好像郑秀红压根儿没在那事中存在过。    
    在郑土根细细讲叙的当儿,郑木宝插话进来回忆了踢骷骼头的情节。他富有激情的插叙,使郑土根感到莫大的欣慰,他在心里暗暗地笑了:木宝呀,木宝,你当初踢的可是你爹呀!不过,那个隐私不会再有人知道了。这时,以往的一切对郑土根看来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林隐火的儿子将永远成为自己的儿子,林隐火的后代将永远成为自己的后代!    
    青年作家采访后的第二天,郑土根就无疾而终了。    
    后来,那位青年作家根据收集到的素材,创作了一篇题为《隐私》的短篇小说。为了使更多读者对那篇小说发生兴趣,他虚构了一段郑秀红跟林隐火私通,并生下了一个野种的故事。这样的虚构无意之中恢复了事实的真相,使这篇小说几乎成了对那个隐私的真实记录。这也许是郑土根说什么也预料不到的。


第二部分:寻找“把柄”寻找“把柄”(1)

    厚忠走进镇政府时,想里面住着的都是些比村支书大的“官”,心头便涌上了一份农民固有的根深蒂固的胆怯。    
    厚忠虽说五十多岁的人了,但进每次上街都要路过的镇政府,还是头一遭。    
    厚忠是个安份守己的农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是不大会来这住满着“官”的镇政府的。厚忠来,是来找分管土管的秦镇长的,他有事求他解决。    
    厚忠循着别人的指点,来到一间半关着门的办公室前时,心跳着很厉害,犹似一匹脱缰的野马。但厚忠想自己不能便宜了土根家,便状状胆,抖索着手,敲响了门。    
    门敲响的时候,秦镇长正瘫坐在豪派的皮转椅上,撕咧着阔嘴,用牙签剔着牙缝里的肉屑。见进来了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民,就正襟危坐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官”的模样,直视着厚忠,打着官腔问:“你是哪个村的?找我有什么事?”    
    厚忠还是第一次见秦镇长这么大的“官”(电影电视上的不算数),便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涨红着脸,说话一下子结巴了。可他还是很不容易地讲明了来意。    
    秦镇长从厚忠的话里“删其糟粕,取其精华”,弄清了厚忠来的目的——厚忠邻居土根家在他家的道地里造了一间猪舍,厚忠希望镇里能出面调解。于是,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这样的小事也找镇里?”    
    厚忠听了,苦着脸说:“这事我向村里反映过,村里不管。因为土根是村支书的舅舅,他们有亲。”    
    秦镇长就“噢”了一声,停了会儿,打发厚忠说:“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厚忠回家后就盼月亮盼星星地等,可五六天过去了,仍不见有人来调解,而且连一点风声都没有,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又一次去了镇政府。    
    这次,厚忠内心的慌乱比上次锐减了许多。之所以锐减,是因为厚忠有些生气,想秦镇长身为镇长,怎么说话这样不作数!    
    秦镇长见了厚忠,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记不起在哪见过,再看他那土里土气的样,也就懒得去想,打着官腔问:“你是哪个村的?找我有什么事?”    
    厚忠听了不由一怔,暗里寻思:我来过还不到一礼拜,他怎么就忘了?真是贵人眼高!于是又将土根家霸占自家道地造猪舍那事,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秦镇长恍然大悟,但明知故问道:“噢,是那事。现在还没解决?”    
    厚忠就一脸苦相地说:“还没有呢!”    
    秦镇长又装出惊讶的样子,说:“村里不管?”    
    厚忠无奈地回答道:“他们才不肯来管呢!”    
    秦镇长就错开目光,口气淡漠地说:“村里不来,总有村里的道理吧!”    
    厚忠一听,心一下子冷了,愤然地说:“村里不管是因为土根是村支书的舅舅!”继而,软着口气央求秦镇长,希望镇里能出面调解一下。    
    秦镇长听罢,禁不住讥笑了一声,说:“像这样的小事,全镇不知有多少呢!如果都要镇里去调解,镇里的人不累得吐血才怪呢!”    
    厚忠还想说,秦镇长就不再搭理,顾自打私人电话。    
    厚忠知道再说也没用,只好闭上嘴,怏怏地离开,心里一个劲地骂:官官相护着呢!


第二部分:寻找“把柄”寻找“把柄”(2)

    就在厚忠对道地被霸占一事失去信心时,厚忠家的一个亲戚得知了此事,给厚忠出主意。    
    那个亲戚说:“人家霸占了你家的道地,村里镇里都不管,你将那家的猪舍钯了不就行了!”    
    厚忠听了,连连摇摇头说:“这怎么行?!他家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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