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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红花谷-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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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钟欣然道:“那情好极……”话未说了,突然又变得十分懊丧,低声说道:“这种功夫不嫌太取巧了些么?”
“地老”笑问道:“你爹当年力毙百十名好手,用的是什么厉害功夫?”
宗钟登时兴致奋然,大叫道:“举世无匹的‘天罡指’!”
“地老”笑道:“别人都不会,就只你爹能使,不嫌太巧了么?蠢才,咱们练武的人,只求是用真实本领去对人,纵然过了点分,别人只能说歹毒一点,何况‘挖肉医疮’这等功夫,还远不如你爹的天罡指歹毒!”
宗钟只觉脸上热辣辣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地老”不再多言,解开宗钟身上的绳索,让他穿好衣服,领他到外面一株大树前面,把那“挖肉医疮”的心法、手式,以及如何使力,如可导引等等奥秘,不惮其烦他讲解给他听,并用手示范,对那大树徐徐发了一掌,道:“你试着用手去推推那大树看看!”
这时天已大亮,宗钟使了七八成真力,双手往树身一推,大树竟应推外倒,大惊道:“这树怎地这般不牢!”再看折断之处,却又参差不齐,而且幅度竟达两尺以上!
“地老”微微笑道:“这便是‘挖肉医疮’功夫的一例!”
宗钟不禁骇然,但随又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昨天怎么没挖我的肉,医你的疮呢?”
“地老”早在对掌之后,便曾想到这一问题,便道:“我想那是因为你服用过三目螭蛙的血,和那霹雳八掌运用内力的特异之故,决不是你爹事前便知道几年后的今天,会遇上我使这等功夫的人!”
宗钟一想,果然使霹雳八掌和发劈空掌力所用的内功心法不同,因道:“你说得对!施展霹雳八掌时,用的全是两头功夫。”
“地老”笑了笑,随即指定另外一株树说道:“你就照我口授的奥秘慢慢演练,我还得去帮忙老和尚寻藤蔓去。”说完径去。
于是,宗钟专心一意,一掌再一掌地对大树苦练起。
不过三天工夫,那边“地老”和尘玄禅师已斩了遍地的藤葛,再经一根一根牢牢地结扎起来,然后以一端系在“小黄”的腰上,“地老”把那早已觅妥的三根绝长的原始老竹,硬生生用力将它们扳子,对小黄说明它此去的方向和应做的事,再教它牢牢抱住竹梢,等老竹弯到了适度部位,猛一松手,那老竹突然失去了压力,顿时恢复它原来竖立的恣态。
只因这是一股猛力,去势极快极快,那小黄就借这老竹一弹之力,弹到半山,猿猴最长于攀登,小黄便携带着这根长的藤索,爬到山顶,解下腰际藤索,牢牢系在山顶,然后沿着藤索落到下面好让宗钟攀援登山。
尘玄禅师赞道:“这石壁平滑如镜,手足无可攀援,尤其靠地面的三数十丈,更是内凹进去,若非尊驾想起这个利用竹梢的弹力的方法,如何能够上去。”
“地老”微微笑道:“尘玄掌门且休赞誉,设非有个小黄,你我也只能望壁兴叹!”原来就在这三日之中,他已闻知老和尚便是当今少林的掌门人,想起壮年时节对微静禅师的无理取闹,颇多歉愧,对老和尚不觉礼遇起来。
尘玄禅师暗自为宗钟担忧不已,说道:“但愿宗钟能够即时学成才好!”
“地老”笑道:“即时学成是办不到,若只学会,三天已尽够了。”
尘玄禅师听说过宗钟那霹雳八掌的经过,知他赋性愚鲁,可又不便明说,当时也只好唯唯诺诺。
中午时分,小黄已攀援下来,两人一兽,便立刻回转洞口。
远远望去,宗钟仍在那儿一掌复一掌地缓缓往那大树打去。两人一兽走到他身前,兀自未觉。
“地老”心中甚喜,叫道:“宗钟,该歇一会儿了!”
宗钟闻叫停手回头,两人但见他面如白纸,喘息不定,分明是辛劳过度。
“地老”试着用手向树身一推,那大树不过略略晃了一晃,“地老”知道大树之所以晃动,纯是他的力道使然,不是使的挖肉医疮功夫,不禁勃然怒道:“你怎地这般懒惰?我走了你一直就歇息着!”他越说越有气,顺手赏了宗钟一记耳光。
一声脆响,宗钟脸上即现出几道红色伤痕。宗钟轻轻抚摸着脸上伤痕,尴尬地道:“我没有懒,这三天来,我一直没吃饭没睡觉啊!”
“地老”忽觉自己过分了,反而安慰他道:“那就一定是你还没领悟到,不然,哪有三天昼夜还不能使树身受损的?你先歇息歇息,我等会再从头告诉你,看着你慢慢地练。”
尘玄禅师从旁对“地老”说道:“他比较笨拙一点,尊驾如肯不惮烦恼,予以耳提面命,不过时期久一点,我想他能学会的。”
次日,“地老”当真从头说起,并且耐着性子,指点他慢慢一掌一掌地打,时间一长,居然也有点收获。
光阴易逝,转眼过了二十多天,“地老”见他进展虽慢,但每一细节,都能按步就班,脚踏实地施展,不禁十分欣慰。向宗钟含笑说道:“你目前可以说是完全领悟到这种功夫的奥秘,只是火候尚差远,好在时限甚长,你可以实地去体验,明天就准备出山吧!”
说完,又取出一枚白金指环交给宗钟,郑重叮咛道:“这不算什么宝物,却跟我数十年,凭这枚指环便可依据线索寻访‘天荒’恶贼。记住!除非是我命你寻访的人,可以道出我的现况而外,不准对任何人泄露!”接着又告诉他好几条寻访的线索。
宗钟恭身领命,一一牢记心中。
当天夜里尘玄禅师又秘密问宗钟:“你打算去哪里寻找‘万象宝录’?可知道它的去处?”
宗钟立刻答道:“我打算去‘石楼分舵’去找。”
“为什么不去吕梁山而去石楼山?”
“熊开腾临死,不是说过‘书在园里’么?我想这园子,多半是在他居住过的石楼山中,因为我的‘万象宝录’是在那时遗失的啊!”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听谁说的?”尘玄禅师十分惊奇地问。
“你和他们……”忽又改变话题,急急问道:“哦!那天你逼问的那位老婆婆是谁?你把她怎么样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她就是‘铁甲婆婆’啊!我事后看出她是在支吾我,不肯说出你藏身的地点,一怒之下,将她打伤没管她了。那时候,你究竟躲在什么地方的?”
“就是她把我和英儿安置在附近树林中的啊!”宗钟回忆当时情景,说道:“我们躲在暗处亲见穷家帮的人打死兄弟会的人,又见熊开腾和甘草姑娘先说出……”
尘玄禅师十分不解,问道:“铁甲婆婆既然宁可自身受伤,而不肯把近在咫习的你们的藏身之处说出来,为什么你们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
宗钟茫然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尘玄禅师感叹了一会,又叮咛道:“你可持此信去嵩山,面见敝派三位前辈长老,请他们按以前的书信行事。至于我目前的处境,也就不必说出了。”
翌晨,宗钟在两人一兽的陪同下,手攀藤索,脚登石壁,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石壁的下半段,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一直过了半晌,才找着壁间斜生出去的树枝,舒展一下用力过度的四肢,这时俯望下面,地上的“地老”和尘玄禅师,不过只是两个黑点,那只小猿猴,连黑点也见不着了。
一路歇歇爬爬,直到日落西山,几乎耗尽了他体内的真力,好不容易才爬上顶峰,来到红花谷的南面顶端。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随即就地坐下,调息养神。
片刻之后,便觉真气遍行周身,疲劳尽失,四肢百骸,舒畅无比。霍地立起身来,将那藤索系在一处隐僻处所,并牢记四周景物,以便回来时利用。
借着夕阳余晖,俯瞰红花谷底,但见遍谷红花,满坑满谷,宗如仪和钟克扬的坟墓,也隐隐在望。
宗钟遥向两人坟墓叩了头,起身想道:“我与红花谷倒是结了不解之缘,每次来到了这里,总有一番不平凡的遭遇……”
怅惘良久,天上已闪现几颗星星,月儿,仍自藏在山的另一边没有出来。
略略辨了一下方位,便向北面疾行下山。
他已拟好进行步骤,下得山来,一径向吕梁山中进发。
太白山与吕梁山,一在西南,一在东北,前者属陕西,后者属山西,两山相距,不过千多里路,几天行来,不觉便已到达吕梁山下。
他以前确曾上过一次吕梁山,而且登堂入室,但那次一进一出,都是被人点了昏穴的,因此这次虽是二度登山,仍然陌生得很。
这时正当“金光教”开教后的半个月后,进进出出的江湖人物仍然不少,宗钟略—询问,便已获知登山的路程,同时也获悉金光教业正式开过教了。 他来到金光教的山门,向接待的教徒自报姓名,并说明要见教主,教徒一听,登寸殷勤接待,并赶快命人入内通禀。
少刻,一个三十多岁,身削单瘦的人来到接待处,自称姓庄名天来,是鹤寿堂下的一名香主,奉甘堂主之命,前来恭迎佳宾。
宗钟不惯说客套话,笨拙地点了点头,便跟着他入山。
庄天来倒颇健谈,一路之上,总是问长问短,宗钟都老老实实地回答,突然庄天来问道:“听说你前番来过一趟吕梁山,那时你的武功已废,现在已恢复了吗?”
宗钟道:“嗯,现在恢复了。”
“那一定比以前更进步了吧?”
这时经过一座庞大的花园,宗钟看见花园门边,悬了个木牌,上写:“花园禁地,宾客止步”的字样,心中不禁大大—动,忖道:“大概‘万象宝录’就在这园里,待会不妨试探试探。”
庄天来看到宗钟在留意那块木牌,却只作未见,嘴里故意拿话来引开他的注意力,道:“你来面见本教教主,准是有要紧的事吧?”
宗钟蓦然醒悟,口中连声答应不迭。
庄天来又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对我说说么?”
宗钟道:“不行,带信的人说过,除了你们教主,对任何人不准说!”
“然则这带信的人是谁,总该可以说出来吧?”庄天来一直逼问着他。
“也不行!”宗钟对他道:“我对你只能说要面见你们教主,至于什么事问你们教主好了。”
庄天来一翘拇指,笑道:“你当真够朋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先见咱们二先生吧!”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一座大厅面前,庄天来嘱宗钟在厅外稍候,然后入内通报。
少歇,里面一声:“有请。”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
宗钟听出这正是甘草的声音,大步走进客厅,但见甘草昂然坐在大厅一列座椅的中央,见宗钟进来,并不站起,只微微一欠身,笑说一声:“宗兄弟,久违了!”
宗钟拱手齐眉,说道:“久违了,贵教教主今在何处?”
甘草笑道:“你一定非面见敝教主么?”
“嗯!”
“那好!”甘笑道:“本教主外出公干,本人奉命暂时掌理全教教务,有什么事情对我说也是一样。”
“不!不!我不是为教中的事来的!我要找的是你们教主本人!”
“那更好!他是我师父,你大概总可以说了?”
“不行,除非是见到你师父,我才会说。”宗钟板起脸说。
甘草身后,这时忽然有人厉声说道:“小子莫要不受抬举!论公,咱们二先生是本教的鹤寿堂主,目前并暂理教务;论私,是咱们教主的亲传弟子。金光教的规矩,事情没作个交代,来得便去不得!”
宗钟朝此人一打量,只见他面如锅底,身长一丈出头,浓眉大眼,短髭覆面,站在那儿犹如半截黑塔,端的威猛已极。听他出言无礼,勃然大怒,但一念到此行任务,不觉又强自抑住,转向甘草说道:“我跟你讲话,他能插嘴么?”
甘草脸上微微一红,回头叱道:“宗兄弟乃是求见本教教主的贵宾,你岂可这般无礼?这儿没你的事,快退下去!”
黑汉狠狠瞪了宗钟几眼,悻悻退出客厅。
甘草谢罪道:“此人是本教的一名香主,说话憨直了一些,宗兄弟莫怪。”
宗钟反倒不好意思,连说:“哪里哪里。”殊不知这话颇有语病,他尚不自知。
甘草噗哧笑了一笑,宗钟回味过来,更是尴尬不已。甘草笑问道:“宗兄弟此次哪里来?可有人知道?”
宗钟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不能对你说。既然你师父不在,那我就告辞了!”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忽然又想起归期,再又问道:“你师父到哪里去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甘草顿了顿,正色说道:“两三天就可以回来了!我看你还是……”她把话拉得长长的,不肯一口气说出来。
宗钟心中猛动:“我如果能留下,就好察看那花园了!”于是忙接口说道:“那我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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