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遇到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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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讨厌什么事情都用钱来衡量！我讨厌别人用钱来打发我！
　　我讨厌人家目中无人看不起我！我讨厌别人任意对我施舍！
　　或许我家境不好，可是我穷得有骨气，有我自己的生活逻辑。
　　我也是人，也有我的自尊心，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可怜，一点也不需要！
　　“跟你这种人讲自尊，大概也是对牛弹琴吧。你不会懂的！”
　　心蕾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一旁看好戏的顾客，崔哥、车仁、小胖，全都沉默了。
　　在一片沉默之下，我转身走进了厨房。
　　车仁和小胖端着客人用毕的餐盘走了进来。
　　“心蕾呢？”我问。
　　“走了。”小胖回答。
　　“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我问。
　　“有一点。”车仁回答。
　　稍微平复之后，我才想着刚才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或许那样做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她只是不懂得这样子的举动很伤人罢了。
　　我看向窗外，刚才阴阴的天气已经开始下起雨来，心蕾这样子突然跑来，她一定没有带伞，这样子她回去时岂不是会淋湿……？
　　我正担心着，崔哥突然走进来，他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责怪我为什么消失了一整天。
　　他只是递给我一把伞，然后说了一句话。
　　“去吧！不要让人家淋雨。”
　　崔哥说着，然后点起一根烟来。
　　我接过伞，冲出幸福131。
　　天空中的这场大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把伞撑开，从幸福131往心蕾家的方向寻找着。
　　这么大的雨，心蕾一定全身都淋湿了。
　　我刚才真不该这么意气用事的……
　　突然，我在某个路口转角看到心蕾的身影，她全身湿透了，一跛一跛的，扶着墙边走着。
　　不会吧？她脚扭伤了吗？
　　我连忙走过去，然后帮她撑伞。
　　“干什么？又想来对我这只牛弹琴了吗？”
　　心蕾看见是我，语气依旧不好。
　　“你扭伤了吗？”
　　“多事！”
　　我看向她的脚，高跟鞋其中一只的鞋跟已然断裂。
　　很显然她没有看过曼陀珠的广告，不然我想她可能会把另一只高跟鞋的鞋跟一起折断，因为广告里演的，实在太像是充满自信的她会做出来的事。
　　我用雨伞帮她遮雨，没想到她竟然挥手，将我的伞打到一旁。
　　“不必！别以为只有你知道什么叫做自尊，我也懂……”
　　“自尊跟感冒是两回事。”我说着，然后把她扶了起来。
　　“怎样？脚会痛吗？”
　　“反正我今天害你脚麻成那样，我们算是扯平了。”
　　“你全身都湿了，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我才不……哈啾！”心蕾话还没说完，马上打了个喷嚏。
　　“我带你去我们员工宿舍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好不好？”
　　“不要！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做什么下流的事？”
　　“拜托！你是我朋友耶！我怎么会对你做那种事？”
　　“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收我的机票？所以，你根本不把我当朋友看待嘛！”
　　我不把你当成朋友看待？
　　拜托！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我是真的很想好好谢谢你，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机票？”
　　心蕾看着我，然后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眼里充满着认真。
　　那不是一个想要施舍别人的有钱千金会拥有的眼神。
　　“那好，”我决定好好地问问她，究竟她是怎么看待我的。
　　“我在你的心目中，究竟是个临时司机，不相干的路人，还是热心助人的朋友？”
　　“朋友吧。”心蕾迟疑了一点三六秒，然后回答。
　　“如果是朋友，你就应该要用朋友的方式回馈我。”
　　“送机票就是我回馈朋友的方式啊！”
　　“哪有人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朋友啊？”
　　“当然有！我就常常把我多的名牌包送给我们家的用人。”
　　“那是用人！不是朋友！”
　　“我常常会买名牌衣服给尹尚东！”
　　“那是未婚夫！不是朋友！”
　　“那什么样的人才算我朋友？”
　　“就是那种你跟他在一起不用拘束，会感到轻松自在，开心可以一起笑，难过可以一起哭，生气可以一起大骂的那种人。你的身边没有这种人吗？”
　　俞心蕾不说话，像是默认了什么似的。
　　“我从小啊……”隔了好久，心蕾才开始慢慢地说着。
　　“我从小就被教导要有礼貌，不可以随便哭，不可以随便笑，就算是生气，脸上也要挂着微笑才不失礼。
　　“有太多太多的规矩必须遵守，大家都这样做，所以我必须跟着这样做，怎么可能会有你说的那种，不用拘束而能感到轻松自在的情形？如果这就是你对朋友的定义，那么，我想我的朋友，大概只有熙贤一个人吧。”
　　原来，心蕾给机票的行为并不是施舍，更不是存心羞辱人。她没有什么朋友，当然也就不知道要如何跟朋友相处。
　　在那种环境里，多的是那种脸上赔着笑，却跟你一点也不交心的人，要回馈别人的好意，也往往是透过礼物的贵重价值来强调自己的心意；但纵使礼物再怎么贵重，纯金999打造的项链，里面也不曾包含一分的真心。
　　“心蕾，送礼物是你回馈朋友的方式，但那不适用每一个人的。”
　　“我这种方式有什么不对？”
　　“你要感谢对方，当然要用对方能接受的方式。就好像你要感谢的人是我，当然要用我能够接受的方式。”
　　“什么方式？”心蕾不解。
　　“闭上你的眼睛。”我说着，然后微笑。

　　Chapter7　打乱和平的消息（1）

　　“啊？！”心蕾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闭上你的眼睛。”我再次说着，仍然微笑。
　　“你想干嘛？”
　　“闭上你的眼睛。”我第三次重复。
　　“我不要！”心蕾听着，转身就要离开。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对你怎么样？”
　　心蕾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听着。
　　“刚才不是说把我当朋友吗？你对朋友就这么不信任？”
　　心蕾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脸狐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服输地把眼睛闭了起来。
　　“说说看，我长得什么样子？”
　　“你的样子……”心蕾皱着眉，很用力地想着：“你个子不很高，也不太矮……皮肤黑黑的……长相的话……脸有点圆，不过眼睛有点小……好像是单眼皮……不对，应该是双眼皮……”
　　心蕾想着，最后终于因为想不出来而放弃。
　　“为什么我要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她睁开了眼睛。
　　“你知道吗？感谢我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我知道你心里真把我当成朋友。”
　　“那这跟你问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朋友的话，不管走到哪里，你都会记住他的脸。”
　　我不知道心蕾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好好看过我的脸，但就算她把我当成朋友，我的脸又可以被她记住多久呢？
　　“如果你真的希望回馈我，那么希望你能试着记住我的样子。”
　　不管我跟心蕾究竟是不是朋友，不管回台湾之后，我跟心蕾这个待在大陆的千金大小姐究竟会不会再联络，我只希望她至少记住我的脸，而我也能够记住她的。
　　不要只是徒留一个名字在记忆里，却怎么样也想不起对方的脸。
　　我看向心蕾，竟发现心蕾也正盯着我看，那视线给人的感觉，竟然跟我跑遍大街小巷寻找太白粉后，在厨房里挥汗做着蚵仔煎时所感受到的炙热眼光有些相似。
　　“你在干什么？”
　　“我在记住你的样子啊。”
　　心蕾理所当然地说着，我却感到有些不自在。
　　我左顾右盼，故意将眼神移开，想要逃离她的目光，没想到再看向她时，她的两只大眼睛仍然瞪得圆圆的盯着我看。
　　我感觉我的脸有些发胀，心跳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一定是因为刚才有淋到雨的关系，让我也出现了感冒的征兆，一定是这样子没错的，嗯嗯，唔……
　　“雨太大了，赶快回家啦！小心感冒。”
　　我把伞丟给了心蕾，然后，像是逃难似的，在大雨中跑着离开。
　　“哈啾！”
　　回到了幸福131的员工宿舍，小胖和车仁已经打烊回来了。
　　车仁兴奋地凑上来问我有没有找到公主，小胖则是不停打着喷嚏，拿着面纸擤着鼻涕，包了好几个馄饨。
　　怪了，淋雨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他们一直问着，我却一点回答的心思也没有，因为我一直在想着刚才那种被她盯着看的感觉。那种不自在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刷的一声，员工宿舍的门被打了开来。
　　崔哥走了进来，眼光扫射似地看了一遍，然后径自把门关了起来。
　　“有追到吗？”崔哥问，把手中的提袋放到一旁。
　　“有。”我点点头。
　　虽然崔哥蚵仔煎实在做得不怎么样，但有时候他常常都会有出人意料之外的表现，就好像事后回想起来，如果他没有拿伞给我，然后叫我追出去，我现在大概正在后悔莫及吧。
　　“有追到就好。很多事情如果当时没有做，就会变成遗憾了。”
　　崔哥说着，眼神若有所思，像是曾有过什么遗憾似的。
　　“谢谢你，崔哥。”
　　“不过你今天一整天没出现，我要扣你薪水。”
　　“不要啦！崔哥！！！”
　　“很多事情如果当时没有做，转眼之间就会变成遗憾了。”
　　我终于知道崔哥眼神中的若有所思是什么了。
　　原来他是在想要不要扣我薪水啊！！！
　　这天之后，偶尔心蕾还是会带着熙贤来到幸福131。
　　心蕾总是面无表情地叫熙贤点餐，然后熙贤会点两份蚵仔煎，和心蕾一人一份安静地吃着。
　　有时候，我会看着心蕾，偷偷地画下几幅心蕾的简单肖像画。
　　当然我偶尔也画熙贤，甚至是车仁或小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蕾的画看起来，就是比别人的画多了一些光芒。
　　而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叫我收过机票。
　　或许她也正学习着，要如何和我们这些朋友相处吧。
　　在我们这些朋友面前，心蕾显得有些安静，相较起来熙贤就活泼许多，自然且热络地和我们混在一起；而我们也试着和心蕾以及熙贤以朋友的方式相处着。
　　每次当我看着心蕾的画，我总觉得她在画上的表情过于安静。
　　她待在幸福131的时间不多，脸上却总是没什么笑容。
　　我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事干嘛一天到晚笑？很累人耶。”我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或许，心蕾在不同的世界里，找到了不同的自处方式。
　　自从上次去参加心蕾的蚵仔煎餐会之后，我就一直很好奇那些人脸上的笑容，究竟是发自真心，抑或只是一种社交场合的必须？
　　所以，每次看到心蕾臭着一张脸，我反而会微笑起来。
　　因为就某种意义来说，那代表她在我们面前可以很自在，虽然那种自在和高兴大声笑、难过大声哭不太一样，但我很确定那种自在，是在朋友面前才会有的自在。
　　这也代表着，她的确有把我们当成朋友来看待。
　　心蕾臭脸归臭脸，车仁倒是一直对她很有兴趣，还叫我找机会让他对心蕾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车仁有一套专属于他的自我介绍方式，可以让他在把妹时，使对方记住他的名字并且印象深刻。
　　他的名字叫车仁，和韩国相当有名的明星车仁表只差一个字，所以他每次都会极尽所能地将自己和车仁表扯上关系，还会看似深情地说一段我们从来听不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韩文。
　　车仁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像车仁表一样有名，他对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不叫车仁表相当有意见。
　　据说为了这件事，他还曾经和他妈妈恳谈过。
　　“妈，为什么你不帮我取名字叫车仁表？”
　　“傻孩子！你姓包，叫包车仁。你又不姓车！”
　　其实我觉得他应该取名字叫包车马的，如此一来，象棋里最厉害的车马包都有了，说不定有机会可以成为新一代的象棋大师。
　　这天，我拗不过车仁的请求，带着他和小胖来到心蕾和熙贤面前。
　　“你好，我是车……”车仁摆出帅气姿势，一如往常地对心蕾做出那套他已经演练许久的自我介绍。
　　“小胖！快！”说时迟那时快，我和小胖把他整个人架了起来。
　　小胖着他的嘴，接着他的话说：“他是车仁！不是车仁表唷！”
　　“因为啊……”我说着，抓住车仁的手臂，挽起了他的袖子，“因为他没有表，他真的没有表唷！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