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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之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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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歌舒亚言简意赅。

“家事啊——”何老师始终慢条斯理,“没有明确的理由,想要老师给你半个月的假,这可是很难说得过去啊。”

“老师要怎样才会给我假条?”歌舒亚总觉得何老师有点逗弄他的意味。

“歌舒亚同学觉得,你现在,能打赢老师了么?”何老师站起身来,纤柔的女老师仿佛蓦然被凌厉的女战神附体。

歌舒亚眼神一沉,何老师,你究竟想做什么?

何老师笑了,抬腕,勾手。

“打赢我,准假。”

“还要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跟踪我。”歌舒亚追加条件。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她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虽然作为一个正处在精力体力极端旺盛的年纪的男性,但是歌舒亚却不得不承认,他在与何知之老师的较量中,丝毫不占上风,勉强,可以打个平手。

何老师勾起唇角,有些挑衅意味。

“歌舒亚同学,你这样的表现,可是打不赢我的。”她白皙的,素日里执笔的手,这时简直化为毒蛇,随时都会出其不意地出击。

“老师,对不起了。”歌舒亚一咬牙,他现在没有时间和老师缠斗,他要速战速决。他一手分破何老师的双掌切颈,直指何老师的双眼,何老师不得不撤身反手,回护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一刹那,歌舒亚另一手猛地攫住何老师的肩领,微转团身,使出一个单手背摔,将何老师摔向地面。

何知之有瞬间的意外,然后,便微笑了。

在落地的一刹那,何知之就势在地上一滚,将那股子巨大的劲力卸去,顺势站了起来。

除了衣襟有些歪,何知之老师几乎毫发无伤。她抚平衣襟,扶正有些松脱的眼镜,向歌舒亚露出一个宽心的笑来。

“你赢了,歌舒亚。”

“对不起,因为家中有急事,所以——不得以,向老师使了犯规的招数。”歌舒亚知道自己胜之不武。

何知之却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甚至走上前,拍了拍歌舒亚的肩膀。

“到外头去实战,谁会顾忌规则?胜者为王。你这孩子,本质不坏,骨子里始终有清正之气,恐怕不屑使用小人手段。我怕你会吃亏。好在,还没完全被你妈妈教得傻掉。”

“?”歌舒亚今次真正傻掉。

何知之老师为什么会对*妈有一种隐约的怨气?

“你不知道你母亲娘家姓什么吗?”何知之老师笑得好不快意。

“姓何——”歌舒亚恍然大悟似地,看向比他矮一头的何知之。“老师……”

“我是你母亲的姑姑,歌舒亚。”

母亲的姑姑,那他该叫什么?

歌舒亚从未如这一刻般茫然过。

突然之间,仿佛他和母亲所有的亲人,就都跑出来,个他们相认了。

“我是你的姨婆。”何知之老师身体抖了抖。

“老师你——最多也就三十岁吧?”歌舒亚不是不狐疑的。这个时候,他不能行差踏错。

“二十八,我才二十八岁!”年轻的何知之老师忍不住纠正,随后忍不住自嘲地笑,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乎年纪问题?“我是何家老来女,比你母亲年纪还小。你妈妈以前一直都带着我玩,照顾我。”

“所以?”歌舒亚挑起浓眉。

“你这孩子真没趣。现在这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叫我一声姨婆,然后扑上来痛哭流涕么?”何知之推了推眼镜,对少年道。

“老师!”歌舒亚几乎要咆哮。

“好好好。”何知之耸肩,“总之,你那个黑首党的爸爸能找到你们母子,自然也能查到我们何家,他不是无缘无故把你转进尚德来的。因为何家是尚德学院的创始人之一,而我更是在高中部任教。你那个黑首党老爸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既让你脱离原来那个环境,又让我们何家因为早年驱逐了你们母子而感到没面子。”

歌舒亚眯了眯眼,到没觉得Anthony想了那么多那么远。

“那为什么我姓歌?”抱起膀子,他冷冷问。关于何家驱逐有孕在身的母亲的事,的确不易释怀。

“真是个多疑的小孩。”何知之老师嘀咕,然后正色。“你外婆,我大嫂姓歌。而且,你不是叫Goshua Lazzio吗?”

“所以,老师是因为我是你的——侄外孙,才跟踪我?”歌舒亚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当然——”何知之微微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大的男孩子,辈分上,自己的外孙,“当然不仅仅如此。我受一个非营利性机构的委托,对你进行评估。”

歌舒亚点了点头,没有什么事比知道二十八岁的何知之老师是自己的姨婆更令人意外的了。

“不过,我看以你目前的情形,恐怕没有时间详细了解了。”

“是,我的时间紧迫,何老师。”歌舒亚承认他现在没兴趣知道那个什么鬼非营利性机构。他迫切的需要请假条,然后赶去意大利。

“你这孩子,难道被我教傻了?你以前逃课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请假?”何知之走到桌边坐下,一边填写请假单,一边问。

歌舒亚愣了愣。半晌才轻轻叹息。

他,还想回到这里来吧?这里有他交的朋友,虽然也会吵闹,但是真的当他是朋友的人,有……

“喏,你的请假条,去吧。一路顺风。”何知之老师仿佛是知道什么的,所以,只是这样对少年说。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歌舒亚说。

他这样说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再一次见到何知之,已经是八年之后的事了。

他走出办公室,把请假条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沿着走廊,走向楼梯。

静谧的走廊上,有他的脚步声在回响,忽而便有另一个脚步声,似与他的脚步声相呼应,渐渐接近。

及至走廊与楼梯口,歌舒亚停下脚步。

对面一个面孔雪白,黑发及肩的少女,捧着一叠纸张,也正来到十字路过。

看见歌舒亚,少女亮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歌舒亚。”

“任流浪。”歌舒亚深深看了一眼少女,看见她渐渐褪去了不分性别的中性清俊,一点一点,展现出女性的柔美。

“不去上课啊?”流浪微笑,歌舒亚与她家的任三任四不打不相识,现在可以算是死党。

“嗯,有些事。”

“那不耽误你了。”流浪捧了捧有些往下滑的纸张,转往衔接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游廊。

“再见,流浪。”歌舒亚在流浪背后轻声说。

他当然知道一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初中部学生会主席竞选,任流浪以黑马之姿,协助月绝情打败了热门人选汤葭靓,成功助月绝情登位,而任流浪也自然而然地出任初中部学生会副主席。

那是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女孩子。

最后深望了一眼少女的背影,歌舒亚右转,走向自己的前路。

流浪捧着有关学生会与高中部联办尚德学院六十周年校庆的资料,回到教室里。

一年以前的那场近乎白热化的竞选,流浪帮助月绝情,战胜了大热之姿的候选人汤葭靓,让人见识了她在不神游物外时的缜密与冷静。

没人能想象得到,任家这个不怎么爱声响,素日里十分清冷,无事便爱出神的女孩儿,一旦专注认真起来,会是怎样的滴水不漏。

连任家几个兄弟,都忍不住要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个妹妹。

“我简直怀疑,小六神游天外的时候,是不是根本就在与神人学习。”任五笑眯眯、笑眯眯地。

“那是因为小六用功的时候,你都没有看见而已。”海啸倒是十分适应自己妹妹这样的转变。“你该好好学一学小六。”

“无妄之灾啊——”任五捂起耳朵,跑掉了。

谈话就此结束,任家几兄弟微笑。他们的妹妹,又怎会是池中之物?

早晚会摆脱枷锁,遇风化龙的罢。

流浪知道哥哥们嘴上虽然不说,却是支持她的。

家里也单独替她配了车子同司机。

有时学生会工作或者开会得晚了,司机都会捧着一个保温筒,里头盛着炖品或者甜汤,只为了让她在上车后第一时间,能吃上热热的东西,暖胃垫饥。

所有人,养父,管家全叔,五个哥哥,整个海燃园各色人等,都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宠爱着她,呵护着她。

“想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任五趴在课桌上,下巴垫在双臂上,一副似醒非醒朦胧异常的样子。

流浪把资料放在课桌上。

“我在想今晚有什么汤喝。”

“啊啊啊——”任五哀叫,“全叔他们最偏心,给你喝的汤都是特别炖的,放了玉竹灵芝黄芪当归……”

“那是给女孩子喝的……”流浪叹息,这个任海喧,真的比她大三个月?

“给女孩子喝的啊——”任五拉长了声音抬起头上下看了看流浪,复又趴在桌上,嘀咕:“好象有那么点效果,比以前有女孩子味道了。”

一年多以前的任流浪,就像一根直不笼统的竹竿,如果不刻意打扮,完全不能在第一眼确认她的性别。这一年多来,倒真的渐渐长开了似的,多了些女孩子的柔美。

流浪耳力好,竟听见了,脸上倏忽飞红。

在课桌下,不轻不重地,给了任五一脚。

任五哀怨,只是仍懒懒的,以眼神表示愤慨。

“五哥不舒服?”流浪少见活蹦乱跳的任五有这么萎靡的时候。

“昨天老爹半夜搞突袭,搅得我一夜没睡好。”他将近一点才下线上床,父亲两点半就搞突袭,真真要命。

“?”我怎么不知道?流浪夜里一向睡得不算沉。

“你是女孩子嘛,老爹最疼你了。”任五闭上眼睛,“老爹关了警报系统,从阳台进来,将我秒杀,我根本来不及发声音。”

“你走火入魔了,五哥。”流浪叹息,任五最近晚上玩游戏到半夜,她隐约知道,因为他次日上课总是没什么精神。想不到连父亲都知道了。

“我已经后悔了,正在忏悔中。”老爹罚他一个月不许使用电脑和相关产品。啧啧,够狠,够凌厉。

两人喁喁低语的时候,月绝情走进教室。

流浪看见她,挥了挥手。

刚才她们本该在学生会办公室碰头的,不知道为什么,一贯守时守信的月绝情却没有到场。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看见流浪朝她挥手,月绝情回以一笑。

“放学一起走?”

“好啊。”流浪点头。

“又要留我一个人……”任五听见了,极尽哀怨之能事地说。

“五哥还是早点回家,补充一下睡眠比较好。”流浪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加多一句,“五哥你看起来好憔悴,哪里还有一点玉树临风的样子?”

任五颓然将脸埋进臂弯里,闷闷传出一句:“瞬杀。”

放学后,流浪轮到值日生,月绝情就买了一支冰激凌甜筒,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舔食,一边等流浪做值日。

“教室里灰大,到外面去吃。”流浪拎着一个水桶,穿梭在课桌间洒水。

“不要紧,难得放纵啦。”月绝情不以为意,继续坐在一张课桌上,双腿垂下,前后晃悠。

流浪叹息,这个绝情,任性起来,简直令人发指。

“流浪,如果连你都拘着我,我做人还有什么趣味?”月绝情一副哀怨模样,狠狠咬一口冰激凌。

做人本来就无甚趣味。这话流浪只敢在心里说。

等流浪协同另一个值日生将教室打扫干净,关上所有日光灯和门窗,走出学校,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今天不乘车,陪我走一走。”月绝情要求。

“好。”流浪点头。

两个女孩子,背着书包,穿着白色细条衬衫,外套浅驼色V字领羊绒毛衣,下头配着红黑格子全毛及膝苏格兰裙,黑色羊皮过膝靴子,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气息,引得路人注目,甚至有年轻男孩忍不住要吹口哨以示赞美。

两人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两辆黑色房车,车速放得很慢很慢,只为了配合两个少女一时心血来潮的步行。

月绝情挽着流浪的手臂,微噘了噘嘴。“流浪你又长高了。”

流浪无奈地耸肩,身高的事,她也没办法。她现在才初三,但是却已经有一百七十公分了。依她现在的拔高速度,等她高中的时候,长到一百七十五公分也不成问题。

“好象所有营养都集中到骨骼发育上去了。”流浪笑了一笑,曼妙的曲线于她,估计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还是绝情你发育得比较均衡。”

一百六十七公分身高,五十二公斤的标准体重,婉约曼妙的葫芦身形,配上那明媚狂野的五官,浓黑似自有生命的长发,月绝情的美丽,无人能及。

“发育得均衡有什么用?”月绝情叹息,语气中有少见的低落和颓丧。

流浪有些诧异。绝情是这样一个深知自己要什么,且应该怎样达成预定目标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沮丧的时候?

“发生了什么事?”流浪问。她们,是彼此的耳朵,在需要倾诉的时候,能安静地聆听。

“有一个非营利性机构找到我。”月绝情斟字酌句,轻轻说。

流浪微微挑眉。什么样的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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