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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遇昙花一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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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里的粉鲫又接着说:“瞧,施于者是不是够慷慨?”话音未落,她便被网拽了上去。她的嫩腮被一根网丝紧紧勒住,这弄痛了她。粉鲫咽了咽口水,挣扎了一番,妄图摆个舒服的姿势,但显然未果。
她露给我们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旋即不见了。
小A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知道,她动了心。
行踪诡异的老河鳗住在睡莲根部纠缠得最密的水池深处。大多数的时候,她总是把身体埋在淤泥里,露出黑亮亮的脊梁和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
我们并不喜欢河鳗,正如河鳗并不喜欢阳光一样。但是,小A决定去找她,让她赐自己一条轻纱般美丽的尾巴。
我们游到黑淤泥软床上时,老河鳗正穿着黑色的睡袍,跳着古怪的舞蹈,像水底最柔软的水草一样,扭来摆去,嘴里哼着一首奇异的无字歌曲。
水蜗牛和水蛭在她的身边伴舞,一些灰色的藻类把这里弄得大雾弥漫。
“你要驾驭灯红酒绿的生活,必须懂得怎样把环境搞得乌烟瘴气。”老河鳗舞动着黑色的短鳍,半闭着眼睛对我们说:“而且,你必须要付出自由和爱的代价。”
小A略作踌躇。我在小A身边游来游去,你知道,一条真正的鱼是不善于为别的鱼的命运出谋划策的。小A低下头来,像在数身上的鳞片,那是不安的表现。
“你会拥有一切。锦衣美食,温暖与爱抚,你从此不必在险象丛生的池塘里觅食。冬天的时候,你也不必忍受寒风与冰的侵袭。你的人生从此……”老鳗鱼扭动身肢,做出一些华丽诱惑的动作。
水晶缸里的观赏鱼水晶缸里的观赏鱼(3)
小A的手碰触到我的手,她手心冰凉,面色却绯红。
穿黑丝绸的老河鳗从淤泥箱子里取出一件又一件绚丽的衣裳:“瞧啊瞧啊……哪一件都适合你。”
小A呼吸急促,心跳快得如同飞奔时的脚步。老河鳗轻手轻脚地游向她,把一件火烈鸟翅
膀般美丽的衣裳披在了小A的身上。
A成了一条美丽的鱼姑娘,并从此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不久,她被我们的女主人指着,说:“你就叫小A吧。”
说什么都是徒劳,小A已经不可能复活。
透过水晶鱼缸,我只能看到变形的女主人,变形的赏花者以及有着粗短手指的保姆阿姨。
女主人大致处于两种状态:等待和非等待。而不论哪一种状态,她都显得神经质。
赏花者来去匆匆,背影臃肿,面目模糊。
保姆有着凶恶的眼神和粗短的手指。
写到这里,我已筋疲力尽。
今天是个阳光很好的周六下午。我在听MACYGRAY的歌,我的保姆坐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她有高挑的身材,漆黑的头发和纤长的手指。
我的心里有一些伤感,为了那条名叫小A的鱼,为了小A的鱼男朋友。它现在大抵正呆在鱼缸里叹气或发呆。
感谢我的语文老师,教会我用写字谋杀时间。
游戏之作,到此结束。黄昏初现,再见。
不忠男人的命名不忠男人的命名(1)
A
今天我是在三里屯见到怪怪婆的。
她穿着一条艳红的八分裤,脚踏一双嵌满粉红小珠珠的大红软牛皮平底鞋,还把她的披到腰际的发散开来,如果不仔细看,真的认不出她来。由于她今天的精心打扮,当我和她打
招呼时,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逃遁。这是她惯于做的事情,往往在我叫一声“怪婆”之后,便消失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她。
有时候,我怀疑那个坐在露天酒吧里背对我扎着马尾辫的艺术家是她,但对方转过头来是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我的怪婆决不会有这种苦大仇深的眼神;有时候,我会以为那看上去是男子,事实上是女儿身的新酷女子是她,但当对方向我抛来迷离眼神时,我知道自己又一次认错了人。我的怪婆是个心地如同水晶般的老小孩,她才不会那么狐媚。
后来,怪怪婆对我说,她之所以会逃掉,是因为她的装束难看。她有时是个疏懒的女人,有一回我在看到她的嘴角挂着几天吃剩的饭粒,就愤怒地对她说:“如果你再这样邋塌,我就再也不希望见到你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结果整整一个夏天,我只见过怪婆十次,其中有九次都让她逃脱了去。这一回,她远远地就对我展露颇具魅力的微笑,想来是因为装扮出色,化妆精心的缘故。人家常说美丽的外表可以增加女性的自信心,看来果真如此。
虽然我家怪怪婆是千年老巫,但她女人心性却没有因她高深法术而改变多少,相反,我倒是感觉她愈来愈孩子气。由此想到适于人的道理也适于巫婆和妖精,所谓“老天真”,“老小孩”,“老来俏”大抵指的就是这个。
怪怪婆带着快活矜持的笑容,在满面狡猾的小贩和人高马大的老外以及花花绿绿的酒吧客中,向我不为人知地做了一个飞吻。然后昂着头,挺着胸,热性十足,像一头骄傲的母鹿那样步态轻盈地自窄小马路披荆展棘横穿过来。
喧闹的人群和拥挤的车流突然一律沉默,向这个美丽女人行注目礼。
“妹妹,你瞧!这里是高级轿车。”她笑道:“你看,所有出租车在四点以后就不允许进入三里屯这条酒吧街了。”
她对我挤了一下美丽的左眼:“可是,这些酒吧全是低鄙粗陋的违章建筑,哪有文化可言,你们却趋之若鹜。人类真奇怪。”
怪怪婆又挤了一下美丽的右眼:“现在,我需要在夜里飞到西山,才能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睡觉;而十年前,这里还是安静的池塘和田野,吵醒我的只有月光的播撒声和蝉鸣。”
“现在是网络时代啊,怪婆。网络时代一天等于一年的。”我说。
怪怪婆的手很自然地凑上来,亲热地拉住我的手,她握手的方式很奇怪,五个手指妄图与我的五个手指相互纠缠。这是他们一种正常的社交礼仪,可是人类却不喜欢这样做,除了跟自己最亲近的恋人偶然有如此亲近的举动外。
于是我甩开怪怪婆的手说:“别这样拉着我,人家会以为我们是同性恋的。”
“怎么可能是同性恋?最多是人怪恋。”怪怪婆不以为然地收回了手,又眨了一下她美丽的左眼。
“你别总是一会眨左眼,一会眨右眼的。我们人类做调皮状,眨眼睛只固定眨一只的。”我被她调皮地不断变换眨动眼睛弄得头晕。
“哪一只?”怪怪婆不断地一会儿眨左眼,一会儿眨右眼,饶有兴趣地问。她最近十分喜好模仿人的动作和性情。
“一般来说,左撇子眨左眼,右撇子眨右眼。”我回答它。
“啊,这一点,我比你们人类要先进!我的左手如右手一样灵活,左脑和右脑一样聪明!”怪怪婆得意地说:“你看你看!”她从耳朵后取下一块小小的树皮,上面尽是我读不懂的蚯蚓状文字。
“这是狐狸国的智商和体验证明,上面的文字说我怪怪婆是个全才!”她得意洋洋地笑着,“我决定,我要两只眼睛一起眨,既然你们对眨眼睛有这样的规定,那我也入乡随俗吧。”然后我发现怪怪婆只要作调皮状,就一下子闭住所有的眼睛,像等待接吻的少女。
不忠男人的命名不忠男人的命名(2)
我站在“男孩女孩”酒吧门口,跟怪怪婆聊了不到三十秒钟,就被那个长着熊猫眼的酒保打断了三次。
第一次他说:“要不要进去喝一杯酒?”
第二次他说:“要不要进去喝一杯酒?”
第三次他还是说:“要不要进去喝一杯酒?”
“他们的智商为什么那么低?记性那么差,明明说过不进去了嘛!”怪怪婆气愤地说。
接着,我们又被卖花的小丫头打断了两次。
第一次小姑娘问:“姐姐,要不要给这位漂漂姐姐买一枝花?”
第二次小姑娘问:“哥哥,要不要给这位漂漂姐姐买一枝花?”
怪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小妹妹,你看看清楚呀,我也是姐姐呢!”
小丫头翻了怪婆一个大白眼说:“不是叫过你姐姐嘛,叫姐姐你不买。我只好叫你哥哥啦!”
怪怪婆气得闭住所有的眼睛,并在五分钟内拒绝睁开。
最后,一个男人围着我们转了三圈,苍蝇般发出嗡嗡的声音。
怪怪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你再哼哼,我就要手起刀落啦。”
男人骇了一跳,远遁了。
忍无可忍的怪怪婆终于提出了要上我家看看的要求。
可是我不太情愿。因为我已答应人家今天把书稿交出来。我已经被人家追得穷途末路,再拖就要砸自己的饭碗了。
要是不幸让怪怪婆来了我家,我整个晚上都要听她絮叨,纵然她是一个比较现代的巫婆。她的脚趾指甲上,虽然涂着金色甲油,可那是人鱼眼泪做的;虽然她的耳朵上也佩戴着叮当作响的耳饰,可那是她从林间水中得到的各种证书;虽然她也用香水,却不是那种可以引起想像与欲望的味道,她的香水只能让人想到入定的老僧,禅房深深的花木;虽然她也跟我一样,长发披到腰际,可那只是在银发外披了一层最神秘的海藻。
这些“虽然”决定了她虽然摩登,但毕竟有了几千年的岁数,有时还是禁不住地要多絮叨几句的。人家说尊老爱幼,我总不能拒绝一个几千岁的长者恳切真诚的倾诉吧。
怪怪婆真挚澄澈的目光着实让人无法拒绝。
“好吧。”在与她的目光对峙了一分钟后,我终于下决心道,“我欢迎你来我家,可是有一个条件。到了家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不许跟我说话。我要替人家赶稿,赚钱糊口呢。”
怪怪婆闭了一下所有的眼睛,很潇洒打了一个响指,快活地说:“Understood,go!”
B
我出生的时候就认识怪怪婆了。
那是七十年代初四月的一个凌晨。
经过艰苦的旅行,我从那个热带潮湿的地区--母亲体内,挣扎着爬了出来。从温暖的黑暗中一下子掉到了光明的寒冷里,真让我不能适应。由于我还未学会用身体运动,只好大声地哭喊,那是我惟一能选择的运动方式,期待以运动产生热量,因此抵御寒冷。
护士的手虽然柔软,但和她们的白制服一样寒冷;母亲的目光虽然温暖,可是太过湿润,我可不喜欢,我在潮湿里呆得太久啦。
突然,我看到窗户外面飞进来一个身披黑斗蓬的小老太太。这个老太太有着灰灰的皮肤,尖尖的牙齿,眼睛里闪动着类似狐狸的狡黠光芒。她的手上还带着一副可爱的白羊羔皮手套,我知道这手套是属于《阿丽思漫游奇境记》里的那只名叫玛丽安的兔子的。我上路前,还看见玛丽安穿着礼服,头顶礼帽在草丛里跑来跑去急切地寻找它们,因为他可不想行头不全地出度公爵夫人的晚会。
果然不错,小老太太在我同情地回忆那只为了这手套几乎发疯的兔子时,飞落到护士的手上,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良三,这是兔子玛丽安的手套。如果你不告密,我就分你一只!”
因为我不清楚良三是谁,所以不能确认这个瘪嘴小老太太是不是跟我说话,我只好凝神静气地盯着她看。
不忠男人的命名不忠男人的命名(3)
这时,我听见那个名字叫做“爸爸”的男人指着我满面喜色地说:“我们家里有了良辰,美景,这个小丫头就叫良三吧。”
怪怪婆对着我调皮地闭了一下她美丽的左眼,取笑道:“废话,还用得着他来说嘛!”我注意到除了我,似乎没有人看到这个站在护士手上的,正在对我耳语的黑斗蓬老太太。
“怎么样?良三,给你一只手套!不要向那只兔子告密!”怪怪婆不由分说,就把那只手套戴在了我的左手上,我的左手后来非常的灵活,我用它吃饭,用它写字,用它打乒乓,大家于是管我叫左撇子。
我一直后悔自己一时迟疑,未能向怪怪婆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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