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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情爱小说文丛--红杏出墙-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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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5)——两具僵曲的尸体剧毒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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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上午,洛朗没去画室,而是钻进了在弄堂对面、盖内戈街的一个拐角上的一家酒店。他从那里可以观察在玛扎里纳街人行道上奔走的人们。他在监视泰蕾斯。昨晚少妇就说过,她今天很早就要出去,并且要到晚上才回来。
洛朗等了足足半小时。他知道他妻子总会途经玛扎里纳街的,不过,他在瞬间又担心她会取道赛纳街,使他空等。他很想回到弄堂,藏到通往他住室的甬道里。正在很不耐烦之际,他看见泰蕾斯行色匆匆地从弄堂走出来。他第一次看到她竟打扮得像姑娘一样,身上穿着垂裙的罩衫,以诱人的姿势在人行道上摇摇摆摆地行走。她注视男子们,用手掀起了自己的裙子,掀得那样高,以致露出了小腿、系带的短靴和她雪白的长袜。她走上玛扎里纳街。洛朗跟随着她。
阳光和煦。少妇慢慢踱着前行,头稍稍向后仰起,头发散披在背后。迎面而过的男人们都要回头去望一下她的背影。她走上医科学校街。洛朗恐慌了,他知道那附近有一个警察局。他心想,他妻子肯定就要把他出卖了。这时,他暗下决心,倘若她走进警察局的大门,他就向她冲过去,哀求她,打她,强迫她沉默。在街的拐角有个警察走过,他看见她走近这个警察时,吓得全身颤抖。他隐到一个门洞里,突然被恐惧侵袭,怕自己一露面就会立刻被逮捕。这行程对他简直是真正的苦刑。当他妻子晒着太阳,拖着长裙,摇摇晃晃、恬不知耻地行走在大街上时,他跟在后面,脸色苍白,浑身颤栗,反复地对自己说,一切都完了,肯定要被人绞死。她的每一步在他心里都像是拖他向着深渊走去。恐惧使他感到,少妇的极小举动都增加了这预感的正确。他跟随着她,仿佛一起在走向苦难的刑场。
走出圣米席尔旧广场后,泰蕾斯突然向亲王先生街拐角上的一家咖啡馆走去。人行道边露天放着几张餐桌,她挑了一张坐下,四周围着一群女人和大学生。她亲热地跟他们一一握手。然后,她要了一杯苦艾酒。
她显得很自在,在与一个金发的年轻人交谈着,这青年大概已等她一些时候了。两个姑娘走来,俯身在她坐的那张餐桌上,并且用沙哑的声音以“你”字称呼她。在她周围,女人们抽着香烟,男人们则公然面对着行人去亲吻他们的姑娘,而过路人连头也不回。粗俗的话语、放荡的笑声一直传到洛朗的耳朵里,他站在广场另一头的一扇大门下目瞪口呆地看着。
泰蕾斯喝完苦艾酒后,站了起来,挽着金发小伙子的胳膊,向竖琴街走去。洛朗一直跟到艺术圣安德雷街。在那里,他看见他们走进了一个旅馆。他站在街中心,举目看着旅馆的正面。他的妻子在二楼的一扇打开的窗户上闪现了一下。接着,他似乎看见那个长着金色头发的小伙子两手围到了泰蕾斯腰间。窗门砰地一声关闭了。
洛朗明白了。他不再等下去,放心地往回走。他松了口气,心里感到非常舒坦。
“唉!”他走向码头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说, “这样更好些。她至少不会闲着,不会想到坏的事情……她真比我聪明,比我会享受。”
使他自己也吃惊的是,他居然没立刻想到也去淫乐一番。淫乐是他对付恐惧的一种手段。他没有先想到淫乐,是因为他的肉体已经死了,已不再感到淫乐的些微趣味。妻子的不忠完全激不起他的醋意。想到她被另一个男人抱在胳膊间,他也没有半点热血和神经的反抗。相反,他还觉得挺有趣,他仿佛觉得,方才跟踪的是一个朋友的女人,他笑这个女人对她丈夫所玩的好把戏。对他而言,泰蕾斯已是个陌生人,他不再渴望她睡在自己的怀里。为了得到片刻的安宁,那怕出卖她、让出她一百次,他也在所不惜。
他开始到处闲晃,享受着突然从恐怖进入平静的幸福。他本以为他妻子是去警察局告密的,想不到她是去会情人,他差不多要感谢他的妻子了。这次盯梢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简直惊喜得发狂。在这件事里,他看得最明白的就是他不该害怕,而该去享乐一番,看看淫荡是否能分散他的思想,减轻他的痛苦。
晚上,洛朗在返回店铺的路上,决定向他妻子索取几千法郎,并决定要用种种方法去得到它们。对男人来说,耽于淫乐是要花钱的。他暗暗羡慕那些能出卖自己肉体的女人的命运。泰蕾斯还没回来,他耐心地等着。等她回来后,他装出温和的样子,对上午跟踪的事只字不提。她还有点醉意,从她没有系好的衣服中,溢出一种弥漫于咖啡馆的纸烟和酒的辛辣气味。她疲惫不堪,脸上印着一条条青痕,走路蹒跚,因整个白天可耻的淫乐,身子变得异常沉重。
他们静静地用晚餐。泰蕾斯并不吃饭。用果点时,洛朗把两肘放在桌上,直截了当地向她要五千法郎。
“不,”她回答得很干脆,“如果我让你任意挥霍的话,你会把我们弄得一无所有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处境吗?我们已经很穷了。”
“这是可能的,”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不过,这与我没关系,我需要的是钱。”
“不,决不行!……你辞职不干了,店铺简直没有生意,只是靠我陪嫁的年息,我们才可以生活下去。每天,我都要贴老本来供你吃,每个月还要给你一百法郎。你不能再多要了,你听见吗? 即使要也没有了!”
“再想想吧,别像这样回绝我。我对你说,我要五千法郎,我一定要。无论如何,你总会给我的!”
这平静的固执激起泰蕾斯的愤怒,而且简直把她急昏了。
“啊!我明白了,”她嚷嚷道,“你是想怎样开始还怎样结束……我们已养活你四年了。你来到我们家就是为了有吃有喝,从那个时候起,你就成了我们的负担。你一点事情也不做,就靠我们的钱生活。……不,我不会再给你钱了,一个苏也不给……你想要我说些什么吗?那好吧!你是个……”
她果然把那个字说出来了。洛朗耸耸肩大笑了一阵。他只是回答道:
“这是从你现在活动的小圈子中学到的吧。”
这是他影射泰蕾斯偷情的惟一话语。泰蕾斯迅速把头抬起来,刻薄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不愿意同杀人凶手混在一起。”
洛朗的脸刷地变白了。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妻子,沉默了一会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听着,我的宝贝,不要生气,这不论对你或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我已被逼到极点了。如果我们不愿意发生不幸,还是客气点好些……我向你要五千法郎是因为我很需要,我甚至可以对你说,我打算用它来保证我们的平安。”
他诡谲地笑笑,继续说道:
“行了,再想想,然后把最后的决定告诉我。”
“我早就想好了,”少妇回答道,“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你一个苏也得不到。”
她的丈夫霍地站起来。她怕挨打,缩成一团,暗下决心绝不在痛打之下让步。然而,洛朗甚至不走近她的身边,他只是冷冰冰地对她宣称,他活够了,他要把杀人的事向附近的警察局和盘托出。
“你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他说,“你不让我活,我宁可同归于尽……我们两个一起上法庭受审判刑吧。”
“你以为我怕吗?”他妻子冲着他大声嚷道,“我也像你一样不愿意再活下去。如果你不去的话,让我到警察局去。啊!好,我准备好跟你一起上断头台了,我不像你那么胆小……走吧,一起去警察局吧。”
她站起来,径自向楼梯走去。
“很好,就是这样,”洛朗咕噜道,“我们一起去。”
当下楼走进店堂后,他们彼此注视着,神情不安,面带疑惧,仿佛有人把他们钉在地上一样站住了。他们走下木楼梯的几秒钟就足以使他们立即意识到招供的全部后果。在他们的眼里同时出现了警察、监狱、重罪法庭和断头台,而且所有这些都在突然中清晰地显现出来。他们的内心已感到昏晕,彼此都想跪下去,乞求对方留步,别把事情声张出去。他们既惧怕又窘困,沉默了两三分钟,最后还是泰蕾斯先开口,并且作了让步。
“说到底,”她说道,“我同你争这笔钱实在是很愚蠢的。你迟早要把这点钱花光的,还不如我马上给了你省心些。”
她也不打算设法掩饰她的失败。她在柜台后面坐下来,签了一张五千法郎的支票,让洛朗到一家银行去取。这天晚上,他们没再提起警察局的话题。
洛朗一旦兜里有了钱,就酗酒、出入妓院,沉溺在喧嚣、狂热的生活中。他在外面过夜,白天睡觉,晚上奔跑,寻找强烈的刺激,竭力逃避眼前的现实。但是,他只能得到更加颓唐的后果。每当有人在他周围大声喊叫时,他只感到内心是死一般的静寂;当一个情妇拥抱他或当他喝干酒杯时,他只在这淫欲的满足和醉饱中找到了更沉重的郁闷。他已不再喜欢淫乐和吃喝,内心已经变冷,简直僵硬了。他没享乐就已很厌恶,因此,丝毫不能达到淫乐的目的,也不能刺激他的感官和食欲。他强迫自己耽于放纵的生活,不过是进一步增加了更多的痛苦。在他回家重新看到拉甘太太和泰蕾斯的时候,这种厌倦就引起恐怖的更大发作。于是,他发誓不再出门,宁愿在家里痛苦,并试图让自己习惯于痛苦从而战胜它。
泰蕾斯出门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她像洛朗一样,过了一把月以马路和咖啡馆为生的日子。晚上,她回家一会儿,让拉甘太太吃了饭和睡觉之后,又重新出去,一直到第二天才回来。有一次,她与她丈夫居然四天没有见面。随后,她也厌烦了,她感到淫乱和演忏悔的把戏一样已不奏效。她徒劳地出入于拉丁区的一切旅馆,徒然地过着龌龊和喧噪的生活。她的神经崩溃了,淫荡、肉体的欢愉都不能给她强烈的刺激,使她遗忘过去。她像一个无可救药的醉汉,被高烈度酒精烧过的上颚即使遇到最暴烈的饮料,也毫无知觉。她对淫乐已没有反应,她在众多的情人身边只能得到厌烦和倦怠。因此,她离开了他们,心想他们对她已没有用处。她既沮丧又疏懒,死守在家里,穿着肮脏的衬裙,头发散乱,连脸和手都是肮脏的。她邋里邋遢地过日子,把自己都忘掉了。
这两个杀人凶手方寸已乱,用尽了一切拯救自己的手段,重新面对面地相处之后,他们明白,他们再也没有力量搏斗了。淫乐,他们已无法消受,相反还会使他们更加惶恐不安。他们又重新陷进弄堂那阴暗、潮湿的住所中,似乎此后要永远被囚在这里,因为他们屡次想尝试解脱但都未能截断束缚他们的、血淋淋的绳索。他们甚至不想再作一次无望的尝试。在客观事实的促使和压迫之下,他们终于意识到彼此被连在一起,任何抗拒都是可笑的。他们又在一起共同生活了,而他们的憎恨也随之变成了更猛烈的疯狂。
夜晚的争吵重新开始。殴打声、叫骂声整天不绝于耳。憎恨再加上猜疑,使他们更加神经错乱。
他们相互惧怕。洛朗要求五千法郎之后的那一幕戏剧,很快就不分昼夜地重演了。他们有个想法是始终不变的,即对方想出卖自己。他们陷入这种思想里不能自拔。当他们当中任何一个说一句话,或作一个手势时,另一个就猜想对方藏有到警察局去的意思。于是,他们就大打出手,或互相乞求。在愤怒之中,他们叫喊着要去泄露一切,彼此大施恫吓的能事。接着,他们又颤栗了,又屈服了,各自用辛酸的眼泪希望对方保持缄默。他们痛苦不堪,但他们又没有勇气把一块烧红的烙铁放到伤口上去祛除病毒。他们之所以要互相恫吓,要泄露他们的罪行,其实只是想激起对方的恐怖并消除这告发的思想罢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力量敢于揭示秘密并在刑罚中找到安静。
有二十来次,他们一前一后已经走到警察局的门口了。有时是洛朗想把罪行公开,有时是泰蕾斯想去自首。他们总是在街上重新相遇,在交换了辱骂和热烈的哀求之后,最后总是决定再等待一个时候。
每一次新的发作,也使他们更加猜疑和更加凶暴。
他们从早到晚相互监视着。洛朗不再离开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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