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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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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炳章算是内衣厂的股东之一，主要职责是监工，督促工人们工作，也解决一些杂事。
经理谢红妆不光监督洛炳章，怕这小子偷懒，另外还打理内衣厂的财务等事宜。
直到目前为止，内衣厂的资金是只往外流，还没有一点回收效益呢，这让洛炳章很是郁闷。
五辆小车开入占地四十几亩的内衣厂时，不少正在院里的搬货工人们都为之一呆。
今天的内衣厂还真的很忙，那边堆着数百曾经会乐里的艳女，她们是马德荣下午送过来的。
洛炳章和谢红妆正在土楼前指挥着文职人员对这批新工人进行登记造册呢。
龙崇九和小流仙下了车后对内衣厂的勃勃生机和忙碌的情景都微感错愕，一派的欣欣向荣。
洛炳章忙迎了过来，先发牢骚道：“奉钦啊，我们这么大的投资，也不知道行不行啊。”
谢红妆也随着他身后赶到了，从上次杏花楼事件后，她渐渐对龙崇九转变了看法。
“怎么不行？三哥，对我有点信心嘛。这么大张旗鼓的干，赔也得赔个样儿，我今个来是看看生产线，怎么样？这两天正规了吧？日产能达到多少件？”龙崇九笑问。
“现在这产量真不高。一天才200 多件，我看这些男人们笨手笨脚的让他们搬运还行，坐在那做丝绵分理这样的细活还真是难为他们了，不过这批女工加入后应该能大大提高日产量。”
“太少太少，离月底还有半个月时间，新品发布会召开之前最少备足三万件货。”
谢红妆这时道：“难啊，奉钦兄弟，要达到你的目标，那要比现在翻十倍呢，可能吗？”
龙重九扫了眼那边的三百多名女工们。信心大增，道：“给她们做做思想工作，多加加班，我想应该没问题的。三哥。产量必须提高，过两天再引进一批机器，大力地发展。”
“奉钦，我的意思是先看看新品发布会之后的效果吧，这么没头没脑的干，我怕……。”
龙崇九朝谢红妆一笑道：“二嫂，你不用担心。其实我们这个新产品的主要客户并不在国内，这里大概能占到十分之一的份额就相当不错了，国人观念陈旧啊，经不起这种新潮流的内衣的冲击，这会大大影响我们的积极性，开辟欧洲、北美、东南亚市场已迫在眉睫，至于国内市场就先用报纸、海报、广告片慢慢冲洗吧。这一轮攻势在国内起码得坚持三个月。”
谢红妆一皱眉，道：“奉钦，这种内衣确实是很有创意的，但你说的队，国人观念陈旧，一登场肯定会引起强烈的反响，有可能到受到舆论和报纸的抨击，甚至给视为低级庸俗的东西。”
洛炳章也道：“真要那样的话，我们就成过街老鼠了，人格也降到冰点了，奉钦你想想。”
龙崇九倒是没考虑这个问题，此时听谢洛二人一提，再结合国人的那种封建思想，这种可能性出现率极高，灵光闪动，计上心来，道：“咱们这名声也够臭的了，不能再挨骂了，我看这么着吧，对外声称是外籍企业好了，让桑格以英籍身份挂名出任内衣厂大股东，反正在英租界，要骂让他们骂英国人吧，哈……，我们收钱就行了，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
他这话出口，谢红妆，洛炳章，和身边的小流仙都忍不住一笑，同时想到，这个人坏透了。
“好办法，对于我们打开国外市场也大有好处，这年头儿我们中国的东西还真难卖个高价。”
“三哥，他们会对我们另眼相加的，你给我监好工，大抓生产就行了，别的事我都会安排的，对于工人们千万不要摆出地主的嘴脸，一日三餐定要管饱，制定个轮流休息的工作表，人尽其力，每月按时发薪，那些女工们虽说欠着我医药费，但那只是我要胁她们的一个借口，省得她们再跑回去卖肉，都是苦哈哈的穷人，也不能让她们白干活啊，每月就以奖金的形式给她们发薪水吧，一方面鼓励大家的干劲儿，一方面也让她们能有些活钱照顾自己或家人。”
这话说得真也充满着人味儿，小流仙听着，不自觉地就把手臂缠上了九哥的臂弯。
这让洛炳章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暗叹他艳福齐天啊，他奶奶的，说两句话也能让美女动心？
谢红妆也心有同感，眼里现出对龙崇九的一种真正的欣赏，他是坏在表面了，心还是热的。
“奉钦，内衣厂这边暂时还用不着再拨款过来，帐上还有二十多万资金呢，够抵挡一阵的。”
“嗯，二嫂，财权你就把着吧，不过也别苛扣我三哥，偶尔让他请个客什么的拉拉业务关系嘛，哈，钱是小问题，大钱咱们没有。百儿八十万还拿得起，赔也好赚也好，别让这群工人跟着咱们白受了苦就行，每月一定要准时发薪。绝不拖欠，给她们百分百的经济保障。”
“哎，谁摊上了你这种东家也真够幸运的，行了奉钦，我们都记住了，还有什么吩咐？”
“别的也没有了，这里的安全问题也不在话下，过两天我再安排一组捕房的巡警来专门巡视外围，任何敢来捣乱地家伙，让二哥手下那些人给我往死了整。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这时谢红妆已和小流仙套上近乎了，听他又霸气十足的放大牙，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仙妹子，这流氓劲又上来了。上次在杏花楼杀人。吓得姐姐腿肚子都转筋，真是个坏人。”
“二嫂，这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我二哥其实比我坏多了，论身手更是超一流的。”
“去你地吧，你二哥才没你坏呢。对了，你把他弄哪去了，鬼鬼祟祟的，都不和我说。”
“你看你看，二哥的都说，我干在背后翻他的舌吗？这出卖兄弟的事打死我也不做，嘿。”
谢红妆知道也问不出个结果来。也就不理他了，洛炳章朝龙崇九打了个眼色，故意道：“奉钦，要不要我陪你进车间里面打个转啊？你可是头一次来，看看咱们的生产线也应该。”
“当然好啦，走。”龙崇九心领神会，又让小流仙在外面等着和谢红妆闲聊，然后进车间了。
大体看了一下，又和那位外籍的技术总监赫尔辛德聊了几句，两个人才来到车间门口站定。
“我说风琴，三哥我现在让你栓死了，二嫂快成我妈了，哎哟，我真受不了，管得太严。”
“三哥，严点没关系，忙过了年，我准备派你出国去，在这你得多和赫尔辛德学学整套技术，国外分厂必须建立了，我们以内衣厂为基地，下一步就展开大规模的商业计划，所以说你要掌握过硬的技术啊，内衣厂一定要站地稳脚跟，黄毛鬼们偷艺的功夫可高明的很，我们得抬出品牌来保护利益，另外就是不断的创新，对市场做出快速的反应，你的担子重啊，想玩更多更漂亮的洋女人，你就得有丰厚的身家，未来国内会很乱，用不了几年，我们的重心就得外移了，在战火连天的环境下别说是求发展了，就是想保住那份产业也是痴人说梦。”
“是啊，奉钦，国内形势动荡，我也看要有一场战乱的，不过国际形势也好不到哪去啊。”
“对，肯定是有几年要乱的，不过在国外我们更好实施手脚，没有顾忌嘛，想怎么干怎么干。”
“行，我听你地，我给好好学一阵，这乱世出英雄，咱不能在战场上挂个名，在商场也得立个万儿，也不枉来人世走上一遭，对了，奉钦，二哥做什么去了，你不会不告诉我吧。”
“嘿……，你少知道点少份操心，再说你那么怕二嫂，万一招了供怎么办，总之你放心，大事出不了，他和我在一起呢，今趟是点特殊事，让二哥出马无非是压压阵，他上手的机会不多。”
“那就好，你呀，真能乱搞，我就这么一个内衣厂就头快炸了，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别发牢骚了，如今兄弟我得罪的人不少，可以说是仇敌满上海了，大到国民政府，小到地痞流氓，你们也得小心点，出入多跟着几个兄弟们，把家伙儿都带上，有啥情况就往倒放人吧，捅出了啥漏子有本督察长给你撑腰呢，在公共租界地头上，姓龙的一定要说了算。”
“这方面没问题，你三哥也在日本混了大半年，杀人的事也干过，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不过有枪在手也能杀了人，哈……，主要是你小心点吧，毕竟你才是某些人的最大目标。”
“有活得不耐烦地直管来，兄弟我一一超渡他们上西天见佛祖去念经，现在咱们的势力还不是很强，商业体系一旦落成，具有了规模，你看兄弟我是怎么在大上海叱咤风云的吧。”
洛病章苦笑道：“这个三哥信，就你现在这身份，这地位，换个人十年能打拼下来就不错了。”
“行了三哥，别夸我了，事还多，我得赶紧走，这边有啥问题你直接给总会打电话就行。”
从内衣厂出来天色渐暗，上海又笼罩在了浓浓的炊烟中，这时期的污染是相当厉害的。
五辆小车排成一行驶上了南京路，目标是英吉利总会，这一天下来全办私事了。
才进总会，陶修文迎面上来，低声道：“九哥，顾玉书正和老板娘在二楼会客厅谈判呢。”
龙崇九剑眉一挑，心里暗忖，和顾玉书的恩怨是很难善了啦，而且这个仇肯定是结定了。
“嗯，我知道了，其他方面有什么消息吗？张冲那边有没有来给最后消息？
“张冲这边还没最后给消息来，黑狗派人守在他的左近，一有消息能最快地给我们传回来，另外兴霸那边有消息了，他已经将人马都拉到了吴淞口近海区，并留下了联络暗号。”
“很好，这我就放心了，继续跟进张冲那边的消息，我上楼看看这个顾大香头去。”
第二卷 洋场大亨 第十四章 二百万进帐
英吉利总会，二楼的大会客厅中，祈慧神色从容的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接待顾玉书。
让顾玉书想不通的是龙崇九怎么打发了一个女人来应付自己，难道他真的没有解决的诚意？
“祈小姐，这件事令鄙人非常的难堪，我们都已经谈定了解决方案，为什么要来这一手呢？”
祈慧不紧不慢的道：“顾老板，这件事并非是九哥的主意，你也知道，上次南京路上的刺杀让九哥手下全有的人都没咽下这口气，对他们来说，没有保护好九哥是莫大的失误，九哥一直压制这些兄弟们的火气，不许他们乱来，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朋友多一路，顾老板名满徐家汇，谁人不知大名，一直以来九哥都有与顾老板结交的想法，但是顾老板迟迟不肯对这件事表态，而下面的兄弟们又听说杜公馆在召开什么灭龙江湖会，而顾老板恰恰又在被邀之列，所以有部分兄弟失去了理智，认为和顾老板之间的恩怨只能用武力解决了。”
这番说辞还真够婉转动听的，把没理的地方全推到顾玉书头上了，还说九哥如何大义。
顾玉书心里操娘了，但也无奈的道：“这纯属谣言，鄙人也是青帮的一份子，那日杜公馆小聚不过是解决道上一些利益纠纷，哪来的什么灭龙大会？无中生有，祈小姐，另舅虞公可是非常顾某人的为人，在徐家汇鄙人也说一不二，我岂能坏了江湖规矩，自毁声誉呢？”
祈慧心忖，你还有声誉？臭名扬出千里了吧，嘴上仍不愠不火的道：“这些话就不谈了吧，至于顾老板今天来的目的何在，可对我讲个清楚。九哥事忙，这阵子还没回来呢。”
顾玉书当然听说过虞洽卿的这个亲戚是龙崇九的未婚妻，既然人家以主人的身份接客了，应该说话有一定份量吧。于是道：“实不瞒祈小姐，鄙人来是赎人的，这一恩怨至此为止。”言罢从怀中掏出了两张中央银行的大票子，又道：“这是我答应的两百万美金，一手钱一手人。”
他一双眼珠子都红了，两百万美金啊，相当于现在四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不心疼才怪。
适时，龙崇九的声音在厅外传来，“你们也太放肆了。怎么能如此破坏江湖规矩呢，顾老板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在这大上海人家可是老前辈，哎……，糊涂糊涂。”
说着话龙崇九跨进了厅内。祈慧和顾玉书同时站了起来。前者开口道：“九哥，你回来了。”
龙崇九应了一声，朝顾玉书一拱手，道：“顾老板，手下人不会办事，多有得罪啊，我这今天忙了一天。才进门就听说你来了，我打发人去把顾公子和顾小姐请来相见。”
顾玉书似乎知道龙崇九在演戏，但这面子上多多少少还让他过得去，他当然不知道龙崇九和祈慧的想法是要留着他当三鑫公司和他之间的缓冲，利用杜月笙他们青帮内部的不稳定因素来瓦解法租界的黑势力的一步暗棋，青帮中那些大佬们一个比一个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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