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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枝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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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管他言笑晏晏,只叹道:“已经过去的事,你又何必沉迷?”
心中却悲:那样美好的事,我已再也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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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了却大喜道:“离离,你终于肯承认了!”
话毕他一把搂过我,急急转了一圈,道:“我现在知道,知道你本叫徐红枝,知道你是徐府不为人知的三小姐。你被迫嫁给刘义符,成了我的嫂嫂,以至见了我也不好相认。我知道你的苦衷。徐羡之以为将徐催影献给我便是天大的人情,却不知他将你嫁给刘义符,实在叫我恨他入骨!我也不管你的身份,我只要你同我一起,我们便是去边疆再不回来,也胜过在建康城千倍万倍!”

我推开他,“你怎知我不是心甘情愿?我早就把你忘了。现在我做了徐淑妃,只求一夕富贵。难道要与你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一对苦命鸳鸯么?”
他目光一黯,“你将我忘了?”
我答:“忘了。”
他退了几步,刚欲开口,却听几声喧哗,数米外有火光传来。他忙一把捂了我的嘴,几下兔起鹘落,搂我躲在一株百年老树上。

唱晚亭中已经立了十几个人。领头的是闻绣宫里那管事宫女,她道:“方才还听到这里的动静,怎么又没有人?”
只觉刘义隆在我的身后做了个手势,便有一黑衣人从唱晚亭右侧飞身出来,身法极快。那宫女大喊:“呀!有刺客!淑妃娘娘她,她莫不是遇害了!”
一众侍卫早扑了出去,循着黑衣人的踪迹追击。那宫女也慌忙赶回了闻绣宫。

刘义隆这才将手从我嘴边松开。
我道:“你想怎样?”
“方才那黑衣人是我宜都王府的死士。他伪装成北朝刺客,届时会佯装失手被擒,招供说,徐淑妃被他的同党掳走了。”
我哼一声,“宜都王不愧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爹爹果真没有看错人。不过你就没算到么?你将我带走,无异于自毁长城。”
他道:“你以为我稀罕你爹爹么?我会要你去做棋子?刘义符的皇位,我唾手可得,不要也罢!”
我道:“可是我要。”

他眉头一锁,“离离,你说你忘了我,就是因为这个?你若要,我取给你便是。不过你需先同我离开。你不知,你做徐淑妃一日,我便心死一分。”
我讥他:“宜都王好大的口气!不切实际的东西,我才不愿去多想,倒不如安稳做几日徐淑妃,及时行乐,总好过白日做梦!”
他道:“若筹码里再加一个啼玉呢?”
我话语一滞,他却已经负了我跳离树杈,往宫外去了。
我呆呆望着他下巴处骄傲的弧度,只觉心中五味陈陈杂,似苦似甜,又不知为何。






7

7、【零七】 一口棺材 。。。 
 
 
只觉树影幢幢,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我已远离了建康宫。
“宜都王真是轻车熟路!”
我暗讽他昨夜造访,他却笑了,“若能多逮几个你,我倒乐意做个采花大盗!”

谈话间已到一家客栈,黑灯瞎火的,看似已经打烊。刘义隆从天窗闪入,老板见了却毫无意外之色,只道:“属下恭候多时。”原来这客栈亦是他的产业。
我道:“熟语说狡兔三窟,今日我算见识到了。”
他却猛地一抬手,将我从背上滑进怀里,捏了我的鼻子道:“离离,亏你在旁人面前道貌岸然。你就不能口上积德,少激我几句?”
我哑口无言。细细回想来,似乎每次见他,言语都是刻薄尖酸。
他已经将我抱进一间客房,甩到床上,笑道:“你再调皮,我便对你不客气。”
我忙向后缩了一缩,拖了被子盖在胸前,“你想做什么?”
他愣了一下,哈哈笑了。适时门“吱呀”被推开,那老板本是要送些热水,见到这般情景,慌忙又退了出去。

我这才觉察到尴尬,倏地记起今日是被劫持而来,乃是为寻啼玉。于是也管不得面目绯红,板了张脸道:“啼玉在哪里?”
“啼玉被我救了,现已被送到宜都王府,吃好喝好。”
我又急又气,“原来你并不是以啼玉性命相要挟?”
他嘻嘻哈哈:“难道你希望我在啼玉脸上烙几块疤?啧……不过我记得我只说了‘啼玉’二字,你便不喊不叫,自愿跟来了。”
我从床上跳下来,疾走几步,“我要回闻绣宫……”
他上上下下瞟我一眼,邪邪道:“徐淑妃被北朝奸细掳了,逃回去时发髻不整、衣衫凌乱,保不准是失了身。再说了,纵使我不拦你,你确定你认得路?”
我身形一滞,狠瞪他一眼。
他已经打横将我抱起来,脱了我仅剩的一只绣鞋道:“好好睡一觉,我就在这里守着。”想想又补一句“你休想逃”,嘴上恶狠狠的,却伸手将被子替我掖好,坐在床头,神情说不出地温柔缱绻。

我的心口一窒。似乎这样的场景上演过千回百回,熟识不过。
我叹道:“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他已经闭了眼,只“嗯”一声,哑声说:“只要你是离离,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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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及笄那天被钉死在梨树上,又换了梨木心死而复生,已等同行尸走肉。我只道这世间薄情,虎毒尚不食子,我却为亲身爹爹所杀。
我问娘亲,为何将我救活,死了岂不一了百了。
娘亲道,活着总是好的。
我又问她,你说活着便是好的。可我只有一颗木心。我连记忆也缺了一大块,甚至再不能去爱。我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这样活着算什么?
娘亲道,不能爱,还可以去恨。
我说,我并没有恨过什么人。
娘亲道,连徐羡之也不恨?
我默了默说,爹爹虽杀过我一次,也只能抵消我与他的血肉至亲。我不好恨他。
娘亲说,若我恨他呢?
我不敢回答。
她叹一声,也罢,你不肯恨他,那便代我去恨。我要你好好活着,代我恨徐羡之,直到他死。
我想了想说,他是我爹爹,我也不好害他。
她说,这样便很好,他多行不义,我只要你代我看着他死。
我还要问她什么,她却阖了眼,再不肯说话了。
——
眼下我又忍不住问自己,我究竟为什么活着。只是想了又想,还是全无头绪,便沉沉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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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似乎是在一个行走的木匣子里。木匣子里漆黑一片,只在几个隐秘处开了气孔,供我呼吸。
我只觉得手脚酸麻,想动一动,却发现浑身上下脱了力气,口不能言,甚至连眼皮都撑不开。
身下一停,想来一行人是被截住了。我努力分辨外间的嘈杂,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道:“将棺木打开。”
我一喜,听声音那男子竟是刘义真!方才还慌乱的情绪立时平复,他总是叫我觉得安稳。
有男子嗓音阻止道:“我妻儿尸骨未寒,怎么好开棺验尸?”
如此推拒了一番,上方还是传来了“吱呀”的撬开钉子的声响。我好不激动,只想着刘义真一旦见到躺着的是我,一旦他看到是我……

谁料棺木打开,众人却叹了一声:“这妇人样貌奇丑,显然不是徐淑妃。”话毕便同那汉子赔罪,要将棺材盖子放回。
我只恨刘义隆心思狡猾,竟记得改了我的样貌。
却听刘义真道:“慢着。”
他似乎下了马,跟着便有一只手按上了我的心口。
我几乎要喊出来,他的气息就在上方,离我那样近。谁料他停顿一会儿,却终于收了手道:“确实是具尸身。”

我一惊,这才想起——我是没有心跳的。
四周又变得漆黑,木匣子移动了。我静静躺着,很长很长时间内都是心神俱空。
……
我被关在这副棺木里很久很久,其间有人定时喂我水和流食。开始我还计算着时间和路程,后来索性断了念想。

你有没有经历过墨成一团的黑暗?你有没有经历过无休无止的黑暗?
时间已经停滞。你可以明晰听到一些声响:人声、风声、车行声、虫动声……它们在黑暗中无一例外被放大,无限放大。它们变得愈来愈响,也愈来愈近。
你开始渴望——它们就在你的耳旁——隔着一层木板。你急着更近一步去触到它们,可是不能,你是孤立的。你动不了,你喊不了,你急着发出些声响去融入它们,可是你不能,你甚至连心跳也没有。
你终于意识到你被世界遗弃了。你觉得恐惧和懊恼。你突然意识到能跑能跳能开口说话的好来。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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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被放出来,见到白晃晃的阳光,竟一翻眼晕了过去。
等幽幽醒转,见刘义隆伏在床榻边,眼下两片乌青,胡茬冒了好密一圈。
我试着动一动,只觉力气虽恢复了,手脚还是不太灵便。

刘义隆却被我动醒了,喜道:“离离,你可算活过来了!”也不管我虚弱,他大手一挥就上来狠狠揉我的发,“那日刘义真探你胸口,我好不紧张!谁料他却并未察觉,唔,亏我当时还高兴!等你出来时候气若游丝,连心跳也没了,我才,我才……好在你又活过来了。”
我将他的手拉到我的心口,“你摸摸。”
他似是不解,随着时间推移,神色却愈来愈惊讶,最后惊道:“离离,你,你没有,心跳。”
我道:“是的,我没有心跳,我不过是个活死人,装在棺材里,真是再合适不过。”
他呆了半晌,最后一把抱过我,“离离,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告诉我这两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闭了眼,尽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
是的,刘义隆,我是个活死人了。
可我突然很想活着,同以前一样活着。






8

8、【零八】 再世为人 。。。 
 
 
我自及笄受了大创,身子就不大好。这番病重,竟是势如山倒,行程只得耽搁下来。刘义隆每日衣不解带地侍奉在左右。他又悔又恨,直说不该将我藏于棺中,急火攻心加过度劳累,自己竟瘦得不成人形。

刘义隆这次出来本是有战事在身。武帝刘裕薨逝,刘宋朝廷猜到北朝必有所动,所以任命刘义隆为镇西将军,前往黄河一带驻守,以防范于未然。
本是十万火急的事,刘义隆硬是压了下来,哪管一众下属怎么劝说,就是不肯出发,只遣了麾下冠军将军毛德祖,先行一步镇守虎牢。
这般在襄阳滞留了足足一月有余,我勉强能下地走路了,他才披甲开拔。

刘义隆道病去如抽丝,叫我只管好好将养。他自己却片刻耽搁不得,顶着张憔悴容颜便往滑台去了,走时已是八月将末。
我在襄阳又闲住了十几日,到了九月中旬,身子便渐渐调理得差不多了。大病初愈,好比再世为人。

此时黄河一带果真起了战事。北朝明元帝拓跋嗣派大将军奚斤,率步兵两万渡过黄河,设营于滑台。
好在刘义隆已赶到虎牢与毛德祖会和。他行动迅捷,亲率步兵三千前往滑台救援,连番用兵如神,竟以少胜多克敌制胜,为刘宋消弭了一桩祸事。
大将军奚斤向拓跋嗣请求援兵,拓跋嗣大怒,索性又亲领了五万兵力南下。
如此一来,北魏与刘宋已是剑拔张弩,战事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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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无忧国忧民之心,只高兴还来不及。
——
啼玉在宜都王府寄了书信来,说她一切安好,又问我什么时候过去与她团聚。原来刘义隆早遣人通知啼玉,告知了我的景况。
我与啼玉情同姐妹,自大婚以来,已经分别了三月之久。忽然收到她的讯息,我一开心,剩下的什么病也好了。在襄阳再呆不下去,我迫不及待地要与她相见。

在一众死士的保卫下又颠簸了十来日,我终于抵达了宜都王府。期间自然费了些波折,自不赘叙。
王府修得并不奢华,门前一对石狮法相尊严,不单全无一丝浮夸糜艳,颇有将门之风。
刘义隆十四岁便封了宜都王,距今不过两年,已成了威名赫赫的刘宋名将。倘若他要娶亲,怕是这宜都全城十里长街的姑娘都要芳心大乱,花名册数都数不过来。

我立在王府门前正自想着,一个身影已经飞奔了过来,不由分说扑在我怀里。啼玉直把梳了双髻的脑袋往过来凑,哭道:“好小姐,你可来了!”
我抱抱她,道:“近来发福不少,宜都王府的油水想必很足。”
她抬起脸来朝我发嗔:“物资虽足,还不是要天天为小姐你烦心!不然想必更好。”
这下看得仔细,但见她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连带整个儿人都水灵起来。本来身量比我矮了一头,老长不大的样子,现在“呼哧呼哧”已经及到我的鼻尖了。
我捏她的脸:“你才不敢变作肥婆!啼玉长这么大,可快要找婆家了!”
她冲我连吐舌头,“小姐自己嫁了人,倒好拿我打趣!”
说完又立时噤声,几步把我拉到府内,探头探脑确定了四下无人,这才悄声问:“小姐,你随王爷溜出建康宫,老爷那边可怎么办?”
我答:“两半!大抵是要一拍两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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