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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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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诺南先生?”助理法医问,轻轻地把我从显示屏上无表情的面孔和闭着的眼睛前转开。“你有问题吗?只要我能回答,我就告诉你。”
“只有一个问题,”我说,我跟他讲了就在她去世前她在药店买的东西。然后我问了我的问题。
等待葬礼的日子和葬礼本身在我的记忆里像梦一样——最清晰的印象就是吃乔留下的巧克力老鼠和哭泣……大部分时间在哭,我想,因为我知道巧克力的味道很快就会消失。在我们埋葬了乔后几天,我又突然哭了一阵,我过会儿说一下这次痛哭。
我很高兴乔的家人的到来,特别是她大哥,弗兰克的到来。弗兰克·阿伦五十岁,面颊红润,身材粗壮,一头浓密的黑发,是他安排、处理了所有的事……事实上他精力十足地和葬礼司仪讨价还价。
“我都不相信你能做这些事情,”后来,当我们坐在杰克酒吧的座位里喝啤酒时,我这样说。
“迈克,他想从你身上捞钱,”他说,“我讨厌这样的人。”他把手伸进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来在脸上抹来抹去。他没有垮掉——阿伦家没有一个人垮掉,至少当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但弗兰克整天都在不断流泪,看上去好像一个患了严重结膜炎的病人。
阿伦家一共有六个子女,乔是最小的,并且是唯一的女孩。她是她的长兄们的宠爱。我猜想如果我和她的死有什么关系的话,他们五个会用手把我撕成碎片。正因如此,他们在我周围筑起了一道保护墙,这很好。我设想没有他们我也可能应付过去,但我不知道怎么做。记住,我现在三十六岁。当一个人三十六岁的时候,他并不指望去埋葬他的妻子,况且她还小两赚钱。死亡是我们最想不到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在偷你汽车音响设备时被抓住,人们管他叫贼并把他投到监狱里去,”弗兰克说。阿伦一家来自马萨诸塞州,我仍然能从弗兰克的话里听出莫尔登口音——“抓”发成“扎”,“车”发成“测”,“如果同一个人想把一口三千美元的棺材以四千五百美元卖给一个悲伤的丈夫,人们管这个叫生意并请他在圆桌会议上讲话。贪婪的蠢驴,我要教训教训他,不是吗?”
“是的,你做了。”
“迈克,你好吗?”
“我很好。”
“真的很好?”
“他妈的,我怎么知道?”我对他叫起来,声音大得足以让附近座位上的人转过头来。接着我又说:“她怀孕了。”
他的脸变得毫无表情:“什么?”
我努力压低嗓音。“怀孕了。有六到七个星期,根据……你知道的,解剖报告说的。你知道这件事吗?她有没有告诉你?”
“没有!上帝,真的没有!”但他脸上有一种很滑稽的表情,似乎她跟他说过什么事。“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尝试,当然……她说你精子数量比较少,可能需要点时间,但是医生认为你们早晚会……”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低头看自己的手。“哦,他们能知道这个?他们检查这个?”
“他们能知道。至于检查,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自动检查这项。我问他们的。”
“为什么?”
“她去世前不止买了呼吸道疾病的药。还买了家用怀孕试纸。”
“你完全不知情?没有线索吗?”
我摇了摇头。
他的手伸过桌子抓住我的肩膀。“她想确认一下,就这么回事。你明白的,对不对?”
再配点呼吸道疾病药和一条鱼,她是这么说的。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一个出门干点事的女人。八年来我们一直试着要一个孩子,但她居然看上去和平时一样。
“当然,”我说,拍了拍弗兰克的手,“当然,大块头,我理解。”
弗兰克带领的阿伦一家打理乔安娜的告别仪式。作为家里的作者,我被指派去写讣告。我弟弟和我妈妈以及阿姨从弗吉尼亚过来,我让我弟弟在瞻仰遗体时照管留言簿。我妈妈六十六岁,几乎完全痴呆,虽然医生拒绝说是阿兹海默症,她和小她两岁的妹妹一起住在孟菲斯,我阿姨脑子稍微不那么差。她们负责在葬礼接待处切蛋糕和馅饼。
所有其它的事情都是由阿伦家来安排的,从瞻仰遗体的时间到葬礼仪式的内容。弗兰克和维克托,乔的三哥,致了简短的悼词。乔的父亲为女儿的灵魂进行祈祷。最后,夏天为我们割草、秋天为我们院子耙叶的男孩彼得·布里洛夫唱起了《我有把握》,每个人都听得泪流满面。弗兰克说这首歌是乔在小女孩的时候最喜欢的圣歌。弗兰克如何找到彼得,并说服他在葬礼上唱歌,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搞明白。
我们完成了整个过程——星期二下午和晚上的遗体瞻仰,星期三早上的下葬仪式,然后在嫩草地公墓有一个小型的祈祷仪式。我记得最清楚的事情是我在想天气太热了,没有乔可以谈话我多么失落,还有我希望我已经买了一以新鞋子。如果她在那里,她会为了我现在穿的这双把我烦死。
晚些时候,我跟我兄弟西迪谈了一次话,我说在我们母亲和弗朗辛阿姨完全消失到另一个世界去之前,我们一定要为她们安排一下。她们的年纪还不足以进养老院,西迪有什么建议吗?
他发表了一些意见,但该死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记得我同意了他的看法,但是我不记得那都是些什么内容。那天的晚些时候,西迪、我们的母亲还有阿姨钻进了西迪租来的汽车要开到波士顿去,他们要在那里过夜,然后在第二天到达南克雷森特。我弟弟很高兴陪护两位老人,但他不坐飞机,即使是由承担机票。他声称如果引擎熄火的话,在空中可没有“故障车道”。
阿伦家大多数人第二天要离开。天气又热得要死,太阳在白蒙蒙的空中照耀着,所有东西都要熔化了。他们站在我们的房子前面——这房子现在变成我一个人的了——三辆出租车在他们身后的马路边上排成一列,在一堆手提袋中间,这些身材高大的家伙们互相拥抱并用含糊的马萨诸塞州口音说再见。
弗兰克多呆了一天。我们的房子后面摘了一大束花——不是那些闻起来很可怕的温室花朵,我总是把那种花的香气跟死亡和风琴音乐联想在一起,而是真正的鲜花,乔最喜欢的那种——并把它们挺插在我在屋后储藏室里找到的两个咖啡罐里。我们出门到嫩草地公墓去并把它们放在新坟墓上。然后,就在大太阳下面,我们在墓前坐了一会儿。
“她一直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弗兰克终于用一种奇怪、压低的嗓音说。“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们就照料她。我们这些男孩。我跟你说,没有人欺负乔。如果有人想试试,我们就教训他。”
“她跟我讲了好多事情。”
“好的事情吗?”
“当然,非常好。”
“我会很想她的。”
“我也是,”我说。“弗兰克……听着……我知道你是她最爱的大哥。她从来没有给你打电话吗?也行只是说她很想你或者在早上觉得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我不会生气的。”
“但是她没有啊。我向上帝保证。她在上午的时候不正常吗?”
“我没有注意到。”这是事实。我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当然我一直在写作,并且当我写作的时候我往往会出神。她应该能发现并摇醒我。她为什么没有?她为什么要把好消息藏起来?在她确定之前不告诉我……但这不像是乔的风格。
“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我们已经选好了名字,结婚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等。是男孩就叫安德鲁,是女儿就叫凯。凯·简·诺南。
弗兰克六年前离了婚,独身,在我们回家的路上,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他说,“迈克,我为你担心。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你没有家庭可以依靠,你真正拥有的又很遥远。”
“我不会有事的,”我说。
他点了点头。“无论如何,那是我们所说的,对不对?”
“我们?”
“伙计们。‘我很好。’并且如果我们不那么好,我们试着确保没人知道。”他看着我,眼里还流着泪,一只被太阳黑的大手里拿着手绢。“迈克,如果你情况不好,并且不想告诉你的兄弟——我注意到了你看他的眼神——就把我当你的兄弟吧。即使不是为了你自己,也得看在乔的份上呀。”
“好的。”我说,尊重并感激他的提议,同时也知道自己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我并不习惯叫别人帮忙。这倒不是由于我从小被教育的方式,至少我不这么认为;而是我这个人生来就是这样的。乔安娜曾经说过,如果我掉在黑迹湖里,我们在那里有一处度假屋,我会在离公共湖滨五十英尺的地方默默死去,而不是大声呼救。这不是一个爱或喜欢的问题。我可以给别人关爱也可以接受别人的关爱。我像其他任何人一样感到痛苦。我需要抚慰,也能给予抚慰。但是如果有人问我,“你好吗?”我无法回答说不。我无法说帮助我。
几小时后,弗兰克要离开,到这个州的南部去。当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我看到他正在听的录在磁带上的书是我写的,我被感动了。他拥抱了我,然后出其不意地在我嘴上亲了一下,一个重重的出声的吻。“如果你需要倾诉,打电话给我,”他说,“如果你需要有人陪伴,就过来吧。”
我点了点头。
“另外要当心。”
这句话让我吃了一惊。炎热和悲痛的混合让我在过去的几天里觉得像生活在梦里一样,但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当心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迈克,我不知道。”然后他钻进了他的汽车——他身材太庞大而汽车太小了,看上去他像是把汽车穿在身上——并开走了。那时候太阳正在落山。你可知道太阳在八月里炎热的一天结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橘黄橘黄的,有种被压的感觉,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从上面向下压,并且任何时候它都有可能像一只吸饱了血的蚊子一样弹起来,在地平线上溅得到处都是。太阳就是这样子的。在东方,天空已经暗下来,雷声隆隆。但是那天晚上没有下雨,乌云低沉,像毯子一样厚重和沉闷。像往常一样,我轻轻地坐到电脑前写作了一个小时左右。我记得思路很流畅。你知道的,即使写得不顺,也可以打发时间。
我第二次突然痛哭是在葬礼后的第三天或第四天。那种在梦里的感觉一直持续着——我走路,我谈话,我接电话,我写我的书,当乔去世的时候书大约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但是一直都有一种很清楚的灵魂出窍的感觉,一种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离真正的我一段距离之外的感觉,一种我多多少少隔着电话听到的感觉。
彼得的妈妈,丹尼斯·布里洛夫,上门来问我是否愿意让她在下个星期的某天带两个朋友过来,给我现在独自居住的这座古老的爱德华七世风格的大房子——在里面转悠的感觉就像餐厅罐头里的最后一颗豌豆——来一次彻底的从头到尾的清洁。她说他们要一百美元的就可以做了,即使这一百美元要由他们三个人分,更主要的是因为不打扫住在里面对我不好。她说死了人后一定要擦洗一次的,即使人不是死在房子里。
我跟她说这是个好主意,但是我愿意付给她和她带来的女人每人一百美元,干六个小时。六个小时过去后,我希望工作能完成。如果工作没完成,我跟她说,无论如何也要结束掉。
“诺南先生,那太多了,”她说。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这是我要付的,”我说,“你愿意做吗?”
她说她愿意,她当然愿意。
也许是可预知的,我发现我自己在她们来的前一天晚上仔细查看了一下屋子,做一了次清洁前的检查。我猜我不想让这些女人(她们中的两位我是完全陌生的)发现任何会让她们尴尬或让我尴尬的东西:也许是塞在沙发垫下面的乔安娜的一条丝绸内裤(“迈克,我们经常在沙发上开战,”她有一次对我说,“你注意到了吗?”),或者是阳台上情人椅下面的啤酒罐,甚至可能是没有冲过的马桶。说实话,我说不出我在找什么具体的东西,在梦里一样的感觉还是牢牢地控制着我的思维。那些天我最清晰的念头或者是关于我正在写的小说的结尾(患精神病的杀手把女主人公引诱到一幢高耸的大楼上并打算把她从屋顶上推下去),或者是关于乔在她去世的那天买的诺可版家用怀孕试纸。呼吸道疾病处方,她说过的。晚饭的一条鱼,她也说过的。她的眼睛没有向我透露其它我需要引起注意的事情。
我的预清洁工作快结束的时候,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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