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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无岸-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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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直到糜局长走之后才嘁嘁喳喳起来。
  “前几天都还在,林副局长还在上面接过传真文件,是不是呀林副局长?”瑶姐问。
  “是呀,那天都还在,这几天下班是谁走最后的?”林局长问。
  谁也说不清几天前是谁下班走最后的,但是前天下午我给一个外国朋友写信却是人所众知的事,因为我用英语写信引起他们的围观和赞叹,他们也知道下班后我仍未完成。
  “是我。我,我没注意。”我嗫嚅道。大家都转而看我,瞬间我又成了焦点人物,就象一个裸体模特画挂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一种各具特色不可理喻的神色。我刹时窘迫起来,感到比做了贼还难受,再看看每个人质询的目光,他们似乎都在等待我再说点什么。我考虑片刻,索性勇敢地迎接了他们的目光,笑嘻嘻地说:
  “同志们,别用公安干警、武警战士的那种目光看着我,那是对待阶级敌人的,我享受不起。
  “
  “没那么严重吧?”林副局长也笑了。
  “可是就有人要设置陷井让自己的同志去踩,非要把这人民内部矛盾往那敌我矛盾上引,非要将同志的名字往布告上印,非要置同志于死地而后快,文革心态多阴险呀!”我大发感慨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嘛?”瑶姐不满地问。
  “没什么。不过我倒有个办法。”我说。
  “什么办法?丢都丢了。”林副局长说。
  “短短几天就发生好几起严重的被窃案,而且看起来都好象与我有关,我就这么不清不白?我有权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诸位不反对的话,我想报警。”我说完见众人大惊,嘁嘁喳喳议论纷纷,不反对也不支持。
  “有这个必要呀?”林局长不以为然地问,“丢都丢了,算啦。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对在座的每个人,尤其对我都很重要。谁愿意受这种不白之冤呀?谁没有一点自尊心?狗憋急了要跳墙,兔子憋急了还要咬人。就是最没有人味,奴性十足的太监奴才,你憋急了他都还要呐喊一声把根留住呢!为了国家的财产和机密,也有必要查出这个内奸。革命的首要问题是分清敌友,敌人怎么能混在自己人当中呢?此贼不除,说不定还会出事,到时我们脑袋掉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掉的,不行!非得把这家伙揪出来!你说呢瑶姐?看把你急的!”我毫不示弱。
  说完我看了一眼尴尬的瑶姐就拿起了电话,我拨通了匪警电话110。我报告了我局近几日内连续发生了几次失窃案,尤其是两份重要文件失窃,关系到国家机密。回话者不敢懈怠,异常严肃询问了我局地址和我的姓名,因为马上就下班了,他要求我们保护好现场,他们下午两点就到。
  我坐在桌前留意了每个人的神情,都极力地在尴尬中展示着坦然,那表情,活象一个面瘫患者在表达意见一样滑稽。空气却凝固了似的。我一阵惬意,唱起了歌曲《别来纠缠我》“……你别来纠缠我,别来污辱我,这是新的中国,你不要再害我……”
  下午两点刚过,果然一辆警车就呼啸着开进了我局大院,两位公安从车中出来,阴沉着脸上了楼。局里顿时人声鼎沸,一片慌乱,人们逮谁问谁:“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我和保卫科长接待了他们两个,泡了两杯茶,他们不喝,立即开始勘察现场。他们先拍几张照片,又戴上雪白的手套到处磨磨蹭蹭,用高倍放大镜小心翼翼地寻找蛛丝蚂迹,他们还打开窗户察看窗台外墙,最后又坐下来详细地了解了失窃经过,录了好几个人的口供反复研究。不久糜局长把他们两个径自请到局长办公室去了。约摸过了半个小时,我被召到糜局长办公室,我进去后看见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两个局长和两个公安正在说笑话。
  “糜局长,林局长,你们找我?”我尽量显得不亢不卑。
  “李亚非,你在胡闹什么?添什么乱?太不象话!”我从未见过糜局长对我如此大动肝火,林局长的脸上也冷若冰霜。两个公安不屑地打量我,不理睬我。
  “局长,我……我有难处。”我嗫嚅着申辩道。
  “难处?什么难处?有谁说是你李亚非偷了东西?你心虚什么?”糜局长拍着桌子站起来。
  “我正因为不心虚才报了案。局长,这种小人不查出来,后患无穷。”我豁出去了。
  “小气,为了这种小事,就不顾单位的影响!”他的火气更加大了,他又吼了一句,“要是安全文明单位和综合治理先进单位的牌子被摘下来,我处理你!”
  “局长,你要是没别的事,我走了。”我硬着头皮说。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走!乱弹琴!”
  不久又一个检查团进驻我们局,那天糜局长通知后勤在“皇族酒楼”安排几桌,特别嘱咐按二级标准接待。才开始那个比糜局长还胖的团长不愿意留下来吃饭,说正在风头上别让他犯错误执意要走,出现了令人尴尬的僵局。幸好里面有一个和老牛共过事,刚来时当着糜局长和林局长的面和老牛寒喧了好一阵。林局长赶紧让老牛出面。老牛就给那个头儿反复解释,这只是顿工作餐,四菜一汤,全国都这样的标准,反正也不违反标准,他的那个同事也从中斡旋一番。胖团长遂喜逐颜开,摸了摸将军肚,抿了抿嘴唇,作半推半就状,略作犹豫就说:“好吧,四菜一汤,下不为例呵!”老牛就这样破天荒地被拉去陪酒了。瑶姐自然也是座上客了。
  那天下午是瑶姐安排我陪老牛去市里几个机关单位取锦旗、奖状的。还要我把两万五千元的转帐支票送到蒙城电视台。路上我开老牛的玩笑:“这下子你犯戒了,你说过你要出淤泥而不染,着青莲而不妖,中通外直的嘛,怎么,顶不住了?”
  他却说:“不吃白不吃。”
  “嗬,观念转变得快嘛,”我笑他,“只可惜你机会不多,再说为了四菜一汤就晚节不保,也太不值得了吧!”
  “四菜一汤?开玩笑!”他得意地说,“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口福呢!啧啧!”
  “大不了鸡鸭鱼肉嘛,”我说,“喝的工农兵牌老白干,你以为我没吃过?”
  “鸡鸭鱼肉?笑话!鸡鸭鱼肉滚下去,乌龟王八爬上来,喝的是茅台五粮液,走时还送了检察团每人两条烟。操他娘!共产党的天下就被这些败家子吃垮了!”我不知他是赞叹还是咒骂。
  走着走着忽然老牛又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小李,你知道我今天中午发现了什么事?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不经意地问,想我的心事。
  “不得了不得了!”他直叹气。
  “西哈努克访问蒙城了是不是?”我开玩笑。
  “不敢说!不敢说!”他直摇头。
  我这才觉得不对劲,就说:“什么秘密不得了?对我还要卖关子?你忘了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被人家玩哩,你以为别人真想让你去陪酒?要不是你的那个熟人,喝汤也没你的份!”我激他。
  “不敢!这可是爆炸新闻!操他娘!”他咬牙切齿。
  “你还顾得上那么多?怕啥?再说你给我漏点,我们也好商量对策嘛!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道理你该知道吧?怎么样?”我拿出一支烟给他点着了。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关系到领导的形象,威信问题,不好说呀!”“老牛啊老牛,你真是匹老牛,让人压榨了一辈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挺起身子做回人?你不用卖关子了,谁不知道?什么大的领导不得了?毛主席他老人家不都被请下神坛了吗?别那么神秘好不好?”我说完观察他的神情。
  “不好说!不好说!我操!”他讳莫如深地摇头,欲言又止。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了,你有你的难处,只是出了什么事我也帮不了你。”我欲擒故纵。心里琢磨着到底什么事让老牛如此激动异常,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脏话哩。
  我们谁也不理谁地朝前走了一段,他看我不再逼问他,反而忍不住了,狠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使劲朝地上一摔,又用脚踩灭,骂起来:“妈的,他对我不仁,我也就对他不义了!”
  “怎么,想通了?”我问他,又赶紧给他嘴里塞上第二支烟。
  他抖抖索索地接过烟,警告我:“小李呀,这件事我给你说,反正我也离岗啦,无所谓,只是你千万泄露不得,否则要招来杀身之祸,比小苟还要惨!”
  我正色道:“老牛,你这么说,我倒要非知道个究竟了,今天你是非说不可了。”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把我拉到清河堤上垂柳掩映的石凳上坐下来,然后才开始说:
  “今天上午接待检查团,中午吃了午饭后,糜局长和林局长让我把检查团的人送回家,我把他们送拢,林局长也回了家,我也在十字路口下了车——小谭司机狗眼看人低,只把我送到那儿!说什么要去修车。那时太阳正毒,你知道我家住的又远,我想反正已经吃了饭,回了家也没事,不如就在办公室沙发上躺躺算了,我买了份广播电视报就往回走。我上楼进了办公室,泡了杯茶坐下看报,一会儿就躺下闭目养神,咦?奇怪了!迷迷糊糊之中好象有一种奇怪的,一阵象啃西瓜皮的细微沙沙声,我一听似乎是从糜局长办公室里传出来的。我当时纳闷是不是有老鼠?你知道以前年年灭四害,哪里去找什么老鼠呀?原来我们局是从不闹老鼠的,近些年却不知是怎么回事,老鼠越来越大越逮越多——都抗药性了!我就起身走出去,一看糜局长的办公室没锁上,我想可能是他陪检查团的人吃饭时忘了锁上,老鼠趁机溜进去了,就轻轻推开门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进去,结果声音是从里面小屋里传出来的,我悄悄走过去,轻轻地一推门,天哪!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老牛停下来看我,眼中闪着惊恐不安的光。
  “一只足有海狸鼠那么大的老鼠?”我惊奇地问。
  “操他妈!你做梦也想不到,是糜局长和林局长!”他狠狠地说。
  “他们?”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有眼花吧?”
  “我虽然喝了几盅,也不至于老眼昏花。”他说。
  “他们可能是在谈工作吧,领导嘛!”我不以为然。
  “工作?如果那也是谈工作,我们局的招牌就要换成按摩局喽。”他狡黠地笑起来。
  “按摩?”我有些糊涂了,“老牛,你说清楚嘛。”
  “才开始我只听见一个女人说,你呀别把那小妖精宠坏了,男的说干女儿嘛;女的又说什么干女儿不干女儿的都是假的,唉,我老了,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男的就只是笑。男的又喘气唉唉我又想那个了,女的就笑骂喝了酒不行的,我给你按摩按摩吧,两个人都嘻嘻地笑,就象搔胳肢窝一样。”老牛极力摩仿当时的声音。
  “天哪!他们发现你没有?”我骇得一蹋糊涂。
  “怎么没有?当时我吓惨了,两人本来就喝了几杯酒,满脸通红,林局长好象刚哭过,糜局长光着上身骂我,混帐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了?他娘的鬼话!捉老鼠还要敲门?我哼了一声就跑了。”
  “领导也是人嘛。”我恶毒地笑起来。
  “唉!世风日下呀!”老牛长嘘短叹。
  “别人还不照样年年是局里市里五好家庭,咱们只有干瞪眼的份,领导毕竟是领导!”我说。
  “可不,我们又要去为他们领奖哩!”说完,老牛和我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被警卫验明身份后,当我们走进蒙城最威严最庞大的机关大楼时,的确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滋味。不计其数的各级官员公务员进进出出行色匆匆。如入迷宫的我在一楼大厅侧墙的巨大衙门分布示意图上看了好久才找到位于十楼我们要找的“杂碎司”。我们乘电梯在十楼出来又纳闷了,在一长排走廊里一溜挂着密密匝匝的白底红字的牌子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一秘办、二秘办、三秘办、信息办、保密保、保卫办、新闻办、扶贫办、下基办、廉政办、热线办、信访办、政研办、体研办、科研办、党史办、党风办、老干办、老龄办、老区办、人事办、联络办、移民办、光亮办、民工办、解困办、清欠办、剖亏办、挖蛀办、打拐办、扫黄办、打非办、打私办、后勤办、综治办、外事办、对台办、港澳办、控办、军转办、复员办、征兵办、地震办、减灾办、招商办、计生办、招生办、编制办、高效办、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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