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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系列传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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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素已经穿戴停当,东西也收拾好了。
  “张伯驹同志是在这里住么?”有人敲着玻璃窗问。
  “在!”是一字瓮声瓮气的回答。
  门开了,三四个穿制服的干部顶着一身雪花走了进来,带进了一阵寒气。
  张伯驹已经拉开了决战的姿势。从那个民警走后,他就在等着这一刻了。相比之下,面对更胜过等待。既然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早一点发生更好。因为,等待也是一种消耗,一种付出。
  面对来人,张伯驹送上了一声悠长的冷笑。使得进来的几个人弄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事。
  慧素却看出了有什么不对,迎了过来,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中央文史馆的。”为首的一位中年人一边说,一边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叠纸来,笑着说:“如今办点事,可真麻烦。春节期间,火车上的人又多,紧赶慢赶,今天才算把全部手续办妥。本来,我们打算明天来,可又怕你们着急,所以,晚上就赶着来了。打扰了你们,很对不起。”
  慧素接过了那一堆纸,刚要看,却听张伯驹一声狂喝:“慧素,请他们出去,都出去,这是我的家!”
  “伯驹!”慧素叫住了他,把那叠文件递到了张伯驹手上。
  张伯驹方才只在生气,竟没听来人说些什么。
  他低头看那些东西,只一眼,便怔住了:
  聘任书
  兹聘请张伯驹先生为中央文史馆馆员。
  中央文史馆
  1972年2月
  再下面,是两张已经办理好了的户口登记卡,以及一叠中央文史馆的情况介绍材料。
  “你们……”张伯驹艰难地扬起了头:“会怪我有点……老糊涂了么?我以为……是派出所那些人来了呢……”
  正说话间,院里又响起了沉重而杂沓的脚步声。一个声音指引着说:“对,就是这儿,就是这儿,两个,都没走。”
  门口,出现了一伙气势汹汹的人,有警察,也有穿便服的。
  一个人走上前来,冲着文史馆的几个人毫无礼貌地打量了一番,鼻腔一哼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中央文史馆的。”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
  文史馆的中年人皱了皱眉,说道:“他们是好人。”
  “你这么肯定?”
  “当然。”
  “好吧,那就一块儿走一趟!”说着,他从裤袋里掏出了两副锃亮的手铐来。
  那位中年人这时才明白方才张伯驹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看来,今天晚上,他们来得太及时了,否则,两位老人又要吃好多苦呢。
  他转过身,对一个小个子的中年人笑了笑,说道:“陈处长,你来解释一下吧。”
  陈处长穿着风衣,双手深深地插在口袋里,方才一直没说话。这时,他走到了那个民警面前,口吻强硬地说:“谁批准你们这么胡来的?”
  “胡来?”那个民警叫了起来:“你是干什么的,把工作证拿出来!”
  陈处长掏出了中共中央办公厅的工作证,递了过去,同时,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为张伯驹先生落实政策,这是毛主席、周总理亲自指示的,要不要跟我们去中办核实一下?”
  那个民警一见中央办公厅的工作证,先自软了,又听毛主席、周总理亲自批示为张伯驹落实政策,知道这下惹祸了,忙双手递回工作证,连连说道:“误会了,误会了,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你们出去吧!”陈处长摆了摆手。后来的一帮人闻声,忙不迭地一齐走了。
  “这……是真的?”张伯驹望着陈处长,泪珠在眼睛里打转了。
  “是的,是真的,毛主席、周总理亲自指示的。过了年,您就可以到中央文史馆去上班了。”说着,他又转身看了看慧素道:“我们考虑,张老岁数大了,您暂时就不要出去工作了,照顾好张老,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方才那位中年人也走了过来,说道:“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你们不要客气,组织上会想办法解决的。”
  “没……没有。”慧素鼻翼翕动,感激的泪水早已忍不住,奔涌了出来。
  生活中的新一页,随着春天的到来,一同开始了。
  陈毅系列传记——陈毅与小妹
  陈毅与小妹
  汤雄
  陈毅元帅共有兄弟姐妹5人,他排行老二。他的胞妹陈重坤,是在他一手培养下,一步一步地走上革命道路的。陈重坤现在寓居苏州市。这里叙述的是陈毅与他小妹一家的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就叫陈重坤吧”
  1992年初秋。阔别故乡三年多。21岁的陈毅怀着怅惘的心情回到了成都。
  1929年春,陈毅和大哥陈孟熙在留法预备学校毕业,双双以官费留学的名义于6月1日离开成都,踏上了去法国勤工俭学的征程。然而,在法国资本主义这个“罪恶的渊蔽”中,陈毅个人的美好愿望梦幻般地破灭了,对西方资本主义的所谓文明失望了。由于他义无返顾地领导了留法勤工俭学学生们为“争吃饭权、工作权、求学权”的著名的二·二八运动,他与留法勤工俭学的104名学生一起被“里昂官厅”的武装警察拘捕,并被“遣送”回国。
  成都上河心,那里有陈毅的家。
  1910年(宣统二年)春夏间,为了谋生,为了给陈孟熙、陈毅、陈季让、陈秋月4个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陈毅的祖父陈荣盛经与陈昌仁(陈毅的大伯)和陈昌礼(陈毅的父亲)商议,将故乡乐至县复兴村张安井村的40亩田产卖掉后,又从成都上河心的那个名叫“林四顽子”的地主那里租用了200来亩地和几间房子,然后举家迁到了成都居住。
  就在陈毅留法的这两年中,陈家已败落不堪:陈毅的二伯冻饿而死,家产变卖罄尽。全家在成都无法立足谋生,先后回了老家张安井村,租种人家10来亩地为生。
  当陈毅一路打听问讯来到陈家祠堂门外时,他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悲哀感,一阵辛酸涌上心头,他的两眸潮湿了。如果这时的陈毅是出洋留学衣锦荣归还罢了,他偏偏又是被“押解归国”,而且连个职业也没有,这岂不更叫乡人看不起吗?!忽然,一声清脆的婴儿的啼哭声从祠堂里传了出来。“孩子?我家哪来的孩子?”他情不自禁地跨进了门内。
  昏暗的祠堂内,两鬓微霜的妈妈怀抱着一个襁褓神情憔悴地坐在小竹椅上。
  “秋江(陈毅的小名),是秋江呀,我的儿呀——”妈妈喜出望外地站起身,扑向她常在梦中相见的二儿子。
  “妈妈,这是……”陈毅顾不得向妈妈嘘寒问暖,忙伸出双手,接过了妈妈怀中的襁褓。
  “她是你的么妹了。”妈妈苦笑道。
  “么妹?我又有了一个么妹了。”陈毅把襁褓紧紧抱在了怀中。
  襁褓里的么妹哭闹了一阵,现在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晶亮晶亮的泪珠呢。圆圆的小脸蛋,圆圆的小鼻子,还有一张与哥哥长得一样的宽宽正正的大嘴巴,一副淘气样。陈毅越看越喜爱,情不自禁俯下身,在妹妹光滑白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做二哥的忽然想起了什么:“妈,么妹子起个什么名字?”“唉,哪来这心思呀。”妈妈凄然一笑,“大家都脚不沾地忙着糊嘴度日呢,哪有这闲心去给她起名字。”
  “秋江,你有肚才,你就给么妹起个大名吧。”“好。”陈毅略一思忖,便脱口而出,“对,就叫陈重坤。”“什么?你说叫陈什么来着?听着像个男孩子的名字嘛。”
  “陈重坤。”陈毅满意地向妈妈解释道,“坤,坤仪地球也,《易经》中坤卦的大象是代表地与yue的符号;重,她是我们陈家第二个女孩……”
  从此,命运的绳索将这对兄妹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邂逅动芳心
  1950年5月。这时的陈毅已不是30年前那个单枪匹马、手无寸铁的书生,而是堂堂的新中国的上海市市长了。
  组织上决定把年迈的陈毅父母和陈重坤接送到上海去。陈毅的大哥陈孟熙也定要跟随父母一起去上海。他自从中法大学毕业后又考入黄埔军校,1927年在武汉与胞弟陈毅分手后,曾任国民党少将、西康禁烟专员,临解放是四川乐山师管区副司令,后来举行了起义。政府也同意了他的要求。
  军分区司令王诚汉作出了护送陈老父母安全抵达重庆的决定。军分区侦察作战参谋王少艾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带着一个武装排和三辆军用大卡车出发了。将三辆大卡车用油布篷严严密密地遮掩了起来,每辆车顶上布置了机关枪。自己身先士卒乘在第一辆上,陈家一家安排在中间一辆上。最后一辆派副排长押阵。
  根据当地土匪、敌特的活动规律,他作出了迟行早宿的前进方案,也就是说每天上午9点多钟才启程,下午3点多钟就收兵驻扎下来。于是,本来只要一天的行程,却整整用了3天的时间才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就在这次不平常的旅途中,王少艾结识了陈重坤。说实话,这一路行程中,他由于始终处于一种紧张的战备状态下,所以,甚至连和陈重坤好好说上几句话的时间也没有。但是他知道这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姑娘是当年四川省立女子后期师范修业的学生子,还没婚配。
  但是,你无意,人家却有心了。
  陈重坤是个与一般女子不一样的姑娘,对于未来的终身大事,她自有她的理想和标准。所以,尽管这十来年里,前往陈家托媒求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但陈重坤就是不肯轻易把手中的彩球抛出去。这样一来,眼看快要30岁了,她还是待字闺中。然而,当这个年轻英俊、机智勇敢的作战参谋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却为之怦然心动了。
  王少艾把陈家一家毫毛未损地送到了重庆,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他要回到遂宁部队去了。临行前,他向陈家来告别。这时,陈妈妈独具慧眼,已从内心暗暗喜欢上了这个机灵勇敢的小伙子。于是,老人家有意试探一下王少艾,道:“伢子,我儿子在上海当大官,离你老家江苏很近,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可是,王少艾摇头一笑道:“大娘,这可不行,我跟你们这一去,要想在你们四川剿匪立功的计划可就要落空了。”
  王少艾这几句话,再次拨动了一边的陈重坤的心弦。说实话,妈妈这邀请,对于有些人来说,不啻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眼前这个忠勇双全的江南小伙子却根本没这样想,反而还一心想着在战斗中争取立功的事,真有志气呀!这样的人,不正是自己理想中追求的白马王子吗?!于是,望着刚认识又要分手的王少艾,陈重坤心中蓦然升起一种浓浓的爱慕之情,真有点舍不得他离开自己的感觉。顿时,她似乎有不少话儿要向面前这个王少艾倾吐……当她那双火热的眸子与王少艾的视线相碰的瞬间,他俩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王少艾首先从陈重坤那双火热的眸子里,感到了一种只有情投意合之中的恋人才有的依恋。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对于这位当今声名赫赫的上海市长的亲妹妹,说实话,他当时确实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他很快收回了自己这一瞬间的感情的波动,向陈家老少毕恭毕敬地敬了一个军礼,就转身踏上了归途。
  在哥哥的身边
  陈家一家在重庆休息了几天,受到邓小平、刘伯承夫妇的接见和招待,半个月后,顺利到达了上海。
  久别重逢的亲人相见,说不尽甜酸苦辣与亲热,这不在话下。待一切都稳定下来后,陈重坤这才实施她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
  “爸、妈,遂宁的那个作战参谋一路上为护送我们平安到达重庆真是太辛苦了。真不知该怎样表达一下谢意呢。”“那就给人家写封信去呗。在信中表达一下我们对她的谢意。”老父亲随口说道。岂料,这下正中陈重坤的下怀,她抑制住心头的喜悦,当即自告奋勇地说道:“对,对,写封信去。我这就写。”这封信写得很含蓄,信中既表达了他们全家对王少艾的感谢之情,又提示了今后通信的地点,同时委婉地向对方暗示了自己的一片爱慕之情。陈重坤的眼光没错,王少艾非但读懂了这封含蓄藏意的“感谢信”,还当即亲笔给陈重坤回了一封也同样含蓄的信。就此开始,鸿雁传书,爱情的种子在两个革命青年心中生根开花了。二哥二嫂对生活的态度使陈重坤的思想有了触动。
  有时他俩回家晚了,为了不再麻烦工作人员,他们从不另外烧饭,总是叫人从厨房里弄点酸泡菜、下一碗挂面充充饥。张茜被分配在上海新文艺出版社工作后,还想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尽管当时还怀着姗姗,还是报考了地处江湾的俄语学习班。陈毅有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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