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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义-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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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前曾叙过,魏主子攸,纳尔朱荣女为后,魏主恭复纳尔朱兆女为后,当时宫中有大尔朱后小尔朱后的称呼。尔朱兆入洛时,尝污辱嫔御妃主,只因大尔朱后为从妹,当然不好侵犯,仍令安居,至广陵王恭入嗣,大尔朱后尚留宫内,未曾徙出。既而兆女为后,与大尔朱后有姑侄谊,彼此素来熟识,更兼亲上加亲,格外和好,不愿相离。偏偏高欢发难,把尔朱氏扫得精光,死的死,逃的逃,单剩姑母侄女,在宫彷徨,相对欷殻АW苄鹗铮岽昂蟆2涣衔褐鞴в直唤偃ィ鄣谜馕恍《旌笤郊泳Вχ链蠖旌蠊拗校鸨常皇て嗤铩4蠖旌笠啻ザ畛Γ焕嵯隆
  正在彼此呜咽的时候,忽有宫人奔入道:“不好了!不好了!高王来了!”这语未毕,小尔朱后已吓做一团,面无人色。还是大尔朱后芳龄较长,究竟有些阅历,反收了泪珠儿,端坐榻上。才经片刻,果见高欢仗剑进来。大尔朱后不待开口,便正色诘问道:“你莫非是贺六浑么?我父一手提拔,使汝富贵,汝奈何恩将仇报,杀死我伯叔兄弟?今又来此,难道尚欲杀我姑侄不成!”欢见她柳眉耸翠,杏靥敛红,秀丽中现出一种威厉气象,不由的可畏可慕。旁顾小尔朱后,又是颤动娇躯,别具一种可怜情状。当下把一腔怒气,化为乌有,惟对着大尔朱后道:“下官怎敢忘德!当与卿等共图富贵。”不呼后而呼卿,意在言中。语毕,仍呼宫人等好生侍奉,不得违慢。随即趋出,派兵保护宫禁,不得损及一草一木,违令处死。当下与将佐议及废立事宜,将佐等不发一言,欢独说道:“孝文帝为一代贤君,怎可无后!现只有汝南王悦,尚在江南,不如遣人迎还,使承大业。”将佐等唯唯如命,乃即派使南下迎悦。舍近就远,究为何意,看官试阅下文。
  斛斯椿私语贺拔胜道:“今天下事在尔我两人,若不先制人,将为人制。现在高欢初至,正好趁势下手,除绝后患。”胜劝阻道:“彼正立功当世,如欲加害,未免不祥。”椿尚未以为然。嗣与胜同宿数宵,胜再三谏止,椿乃不行。
  那高欢借迎悦为名,乐得安居洛都,颐指气使,享受一两月的尊荣。就中有一段欢娱情事,也得称愿,真是心满意足,任所欲为。天未厌乱,故淫人得以逞志。原来欢本好色,前娶娄氏为妻,却是聪明伶俐,才貌双全,所以伉俪情深,事必与议,女子好时无十年,免不得华色渐衰,未餍欢欲。欢娶娄氏,见四十四回。欢又屡出从军,做了一个旷夫,见有姿色妇女,当然垂涎。不过位置未高,尚是矜持礼法,沽誉钓名。到了战败尔朱,攻入邺城,威望已经远播,遂不顾名义,渐露骄淫。相州长史游京之有女甚艳,为欢所闻,即欲纳为妾媵,京之不允,欢令军士入京之家,硬将京之女抢来,迫令侍寝。一介弱女,如何抗拒,只得委身听命,供他受用。京之活活气死。
  及欢自邺入洛,本意是欲斩草除根,杀毙尔朱二后,嗣见二后容貌,统是可人,便将杀心变作淫心。每日着人问候,加意奉承,后来渐渐入彀,索性留宿宫中。大尔朱后原没甚气节,既做了肃宗诩的妃嫔,复改醮庄宗子攸,册为皇后,此时何不可转耦高欢?而且高欢见了大尔朱后,把平时雄纠纠的气象,一齐销熔,口口声声,自称下官,我我卿卿,誓不薄幸。大尔朱后随遇而安,就甘心将玉骨冰肌赠与老奴。小尔朱后也是个水性杨花,便跟了这位姑母娘娘,一淘儿追欢取乐。再经高欢是个伟男子,龙马精神,一夕能御数女,兼收并蓄,游刃有余,于是大小尔朱后,又俱做了高王爷的并头莲。尔朱氏真是出丑。高欢一箭双雕,快乐可知。
  光阴似箭,倏忽兼旬,汝南王悦已自江南至洛。欢又不愿推立,说他素好男色,不礼妃妾,性情狂暴,及今未悛,不堪继承大统,乃另求孝文嫡派,奉为魏主。
  是时魏宗诸王,多半逃匿,独孝文孙平阳王修,为广平王怀第三子,匿居田舍,竟被访着。欢使斛斯椿往见。椿知员外散骑侍郎王思政,为修所亲,乃特邀与同行,见修行礼,说明来意。修不禁色变,问思政道:“得毋卖我否?”思政答了一个不字。修又问道:“可保得定么?”思政又道:“变态百端,未见得一定可保哩!”确是真言。斛斯椿在旁,却为欢表诚,谓无他意。修支吾不决,椿即返报高欢。
  欢便遣四百骑迎修入都,相见帐下,涕泣陈情。修自言寡德,欢再拜固请,修亦答拜。当下进汤沐,出御服,请修装束停当,彻夜严警。诘旦命百官入谒,由斛斯椿奉表劝进。修令思政取表,瞧阅一周,顾语思政道:“今日不得不称朕了!”欢又遣人至河阳,迫元朗作禅位书,持入示修。一面筑坛东郭,出郊祭天。还御太极殿,受群臣朝贺。
  礼毕升阊阖门,下诏大赦,改元太昌。命高欢为大丞相天柱大将军太师,世袭定州刺史。欢子澄加侍中开府仪同三司。从前尔朱党中的侍中司马子如,与广州刺史韩贤,与欢有旧,所以子如虽已出刺南岐州,仍由欢召回,委充大行台尚书,参军国事,韩贤任职如故。余如尔朱氏所除官爵,一概削夺。另派前御史中尉樊子鹄,兼尚书左仆射,为东南道大行台,与徐州刺史杜德,往追尔朱仲远。仲远已窜往梁境,寻即病死,乃命樊杜等移攻谯城。
  谯郡曾为魏所据,梁主衍特遣降王元树,乘魏内乱,占夺谯郡。树为魏咸阳王禧第三子,因父罪奔梁,受封邺王。禧被诛事。见四十一回。此时踞住谯城,屡扰魏境,魏因遣樊杜二将往攻。元树坚守不下,樊子鹄使金紫光禄大夫张安期,入城游说,勖以无忘祖国,树乃愿弃城南还。安期返报子鹄,子鹄佯为允诺,诱令出城,杀白马为盟。誓言未毕,那杜德竟麾兵围树,把树擒送洛阳,迫令自尽。子鹄等便即班师。已而杜德忽发狂病,喧呼元树打我,至死犹不绝口,身上俱成青黑色。子鹄亦不得善终,冤冤相报,不为无因。劝人莫做亏心事。
  高欢因谯郡已平,拟即还镇,但尚虑贺拔岳雄踞关中,未免为患,乃请调岳为冀州刺史。魏主修当即颁敕,敕使入关,与岳相见。岳即欲单骑入朝,右丞薛孝通问岳道:“公何故轻往洛都?”岳答道:“我不畏天子,但畏高王!”孝通道:“高玉率鲜卑兵数千,破尔朱军百万,威势烜赫,原是难敌,但人心究未尽服。尔朱兆虽已败走,尚在并州,余众不下万人,高王方内抚群雄,外抗劲敌,自顾不暇,有甚么工夫来争关中!公倚山为城,凭河为带,进可控山东,退可封函谷,奈何反甘为人制呢?”岳矍然起座,握孝通手道:“君言甚是!我决不南行了。”遂遣还敕使,并逊辞为启,复奏朝廷。
  高欢亦无可如何,便整装还邺。先挈大小尔朱后出宫,派兵载归,并访得任城王妃冯氏,城阳王妃李氏,青年嫠居,都生得国色天姿,不同凡艳,当下遣兵劫至,不管从与不从,一并带回邺中。也好算得惠及怨女。魏主修亲自饯行,出城至乾脯山,三樽御酒,一鞭斜阳,这大丞相天柱大将军太师高王毕饮辞行,向东北去讫,魏主修也即还宫。
  过了旬日,邺中解到尔朱度律及尔朱天光二犯,由魏主命即正法,骈戮市曹。于是尔朱子弟,只剩一尔朱兆,由晋阳遁至秀容,负嵎自固。高欢一再声讨,师出复正,直至次年正月,潜遣参军窦泰,带领精骑,日夜行三百里,直抵秀容,欢复率大军继进。兆正在庭中宴会,突闻欢军驰至,仓皇惊走,当被窦泰追杀一阵,众皆溃散。兆只挈数骑遁去,爬过赤洪岭,窜入穷谷,见前后统是峭壁,几乎无路可奔。兆下马长啸数声,拔剑杀死乘马,解带悬树,自缢林中。部将慕容绍宗收众降欢,欢厚待绍宗,并厚葬兆尸。并州告平,尔朱军皆尽。惟尔朱荣子文畅、文略,由欢挈归,仍给厚俸。看官,你道高欢果真不忘旧德,无非顾着大小尔朱面上,所以格外周全呢。小子有诗叹道:
  甘将玉体事仇雠,国母居然愿抱裯;
  虽是保家由二女,洛波难洗尔朱羞!
  欢既平兆,上书告捷。魏主当然优奖,欢反表辞天柱大将军名号。是否得邀俞允,容待下回说明。
  …………………………
  尔朱氏以二十万众夹击邺城,高欢以三万人御之。众寡悬殊,欢似有败而无胜,乃韩陵一战,胜负之数,反不如人所料,此非欢之能灭尔朱,实尔朱之自取覆亡也。天道喜谦而恶盈,如尔朱氏之所为,骄盈极矣,虽欲不败,乌得而不败!智如曹操,犹熸于赤壁,强如苻坚,犹覆于彭城,况如尔朱氏者,而能不同就败亡耶?惟欢之骄恣,不亚尔朱,尔朱立晔而复废晔,欢亦立朗而复废朗,晔朗俱无过可指,忽立忽废,其道何在?借曰疏远,则推立之始,胡不审慎若是!且入洛以后,举大小尔朱后而尽烝之,二后虽亦无耻,为尔朱家增一丑秽,然欢尝臣事二主,奈何敢宣淫宫掖耶?去一尔朱,又生一尔朱,是又关于元魏之气运,非仅在二族之兴亡已也。
  第五十二回 梁太子因忧去世 贺拔岳被赚丧身
  却说魏主修接阅欢表,见他词意诚恳,坚请辞去天柱名号,料知欢借鉴尔朱,不愿有此称呼,因即优诏允许。惟魏主恭尚幽居崇训寺,朗自河阳入都,受封为安定王。嗣主修势不相容,先议除恭,次议除朗。恭在寺中赋诗云:“朱门久可患,紫极非情翫,颠覆立可待,一年一易换,时运正如此,唯有修真观!”这诗一传,益触时忌。即由魏主修派遣心腹,导恭入门下外省,逼令服毒自尽,时年三十五,葬用殊礼。过了旬月,安定王朗亦被鸩死,年只二十。既而又将东海王晔,汝南王悦,一并加害。总道是嫌疑尽去,当可高枕无忧,哪知当时的大患,不在宗室,却在强藩!平白地残害同宗,究竟有甚么好处?为魏主修下一定评。史家称恭为前废帝,朗为后废帝,独晔为尔朱氏所立,称帝不过三月,所以不入帝纪。至西魏摈斥高欢,连元朗亦被削去,但追谥恭为节闵帝,所以后人作北魏世系图,仅列前废帝恭,未及后废帝朗。梳栉详明。
  事已叙过。且说魏主修已经定位,所有宗室诸王渐次还朝,诣阙进谒。淮阳王欣,赵郡王谋,俱系献文帝弘孙,为魏主修从叔。欣系广陵王羽子,谌系赵郡王幹子。南阳王宝炬,京兆王谕子。清河王亶,清河王怿子。俱系孝文帝宏孙,为魏主修从兄弟。魏主修授欣为太师,谌为太保,宝炬为太尉,亶为骠骑大将军,兼官司徒,侍中长孙稚为太傅。追谥魏主子攸为孝庄帝,葬宣武皇后胡氏,就是从前两次临朝的胡太后。胡太后被尔朱荣沉死,遗尸收殡双灵寺中,至此乃得安葬,仍用后礼,加谥曰灵。补叙胡太后葬谥,笔不渗漏。又追尊皇考广平王怀为武穆帝,皇太妃冯氏为武穆后,皇妣李氏为皇太妃。迎丞相欢女高氏为皇后,遣使纳币。
  高欢时已徙居晋阳,特建大丞相府,坐镇西北。朝使到了晋阳,由欢迎见,彼此乃是故交,握手言欢,很是亲暱。看官道来使为谁?原来就是李元忠。见五十回。元忠曾随欢入洛,留任太常卿,此次充纳币使,正是魏主修因事择人。欢从容与宴,述及旧事,元忠连饮数巨觥,酒鬼作冰上人,恰合身分。方笑语道:“昔日与王起义,却是轰轰烈烈,很有趣味,近来寂寞得很,无人过问,倒弄得郁郁寡欢了!”欢亦大笑,指示旁座道:“此人逼我起兵。”元忠戏言道:“若不令我为侍中,当别求起义的地方。”欢亦戏应道:“起义原无止境,但虑如此老翁,不可再遇!”元忠道:“正为此老翁不可多得,所以不去。”说着,起座捋欢须,大笑不已。欢亦知他意诚,殷勤款待。元忠复坐下酣饮,直至夜静更阑,方才罢席。一住数日,大宴小宴,几不胜计,乃迎欢女至洛阳,诹吉行册后礼。仪文隆备,龙凤呈祥,不消细说。
  小子因魏乱迭起,梁尚太平,所以连叙魏事,几把梁朝情事,搁起不提。此处不得不将梁廷要事,约略叙入。却是要紧。
  梁主衍篡齐据国,已过了三十年,改元约有数次。天监十九年,改元普通,普通八年,改元大通,大通二年,又改元为中大通。中大通元年以前,事已略见上文,就是图洛纳颢,功败垂成。陈庆之狼狈奔还,也是中大通元年事。见四十八回。陈庆之为南朝骁将,败归后不闻加谴,仍得任右卫将军。平时尝语散骑常侍朱异道:“我前谓大江以北,必无异人,哪知到了洛阳,衣冠文物,几非江东可及,才知北朝实未可轻图呢!”异正以经术邀宠,入参机密,梁祸始自朱异,故特别提出。既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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