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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宝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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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死了,薪水还照拿?”陈福庆满脸的惊讶。
  “这都不算,还有更邪乎的呢,十年之内,不但薪水照拿,红利还照分呢!”
  陈福庆显得不大相信:“荣宝斋的东家真是这么说的?”
  “大街小巷都传开了。”宋怀仁给陈福庆沏上茶,“瞧人家这气魄,庄虎臣这辈子也值了……”
  宋怀仁还在艳羡不已,陈福庆的脸已经阴沉下来:“得,别瞧着人家眼儿热了,咱是慧远阁,不是荣宝斋。”
  世上真有这等好事儿了吗?宋怀仁的话让陈福庆心里痒痒的。过了几天,张喜儿从慧远阁的门口经过,陈福庆从里面出来叫住他:“哟,张掌柜的,进来坐会儿?”
  “改日吧,我得赶紧回去。”
  “瞧瞧,荣宝斋的人,心气儿就是不一样,活着的时候拼命招呼,死了还能照得好处。”陈福庆阴阳怪气的。
  张喜儿诧异地看着他:“陈大伙计,您说什么呢?”
  陈福庆赶紧作揖:“对不住,一不留神就说走嘴了,我可没有方您的意思,我这是够不着树上的柿子,瞧着眼馋哪。”
  “我们老掌柜给东家担了多大的事儿啊,咱这么说吧,没有老掌柜的,也就没有荣宝斋的今天,要我看,给什么都不多。”
  “那是,那是。”陈福庆往张喜儿的身边儿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往后,荣宝斋折腾成什么样儿,可就全瞧您的了。”
  张喜儿赶紧摆手:“我可没老掌柜的那身本事,眼下是一时找不到能人,什么时候找到了,我就让位了。”
  “有这事儿?”陈福庆显出惊讶的表情。
  “不是金刚钻儿,揽不起那瓷器活儿,咱有多大能耐,心里头门儿清。”
  “我说张掌柜的,您可别小瞧了自个儿……”
  小学徒从铺子里出来:“大伙计,后头儿有人找您。”
  “得,忙着吧,回见。”张喜儿抽身走了。
  陈福庆看着张喜儿的背影,一脸的不屑:“敢情是临时垫背的呀,哼,那还死卖什么力气呀?”
  陈福庆到后院接待客人去了,宋怀仁踱出慧远阁,他在台阶上停留了片刻,就向荣宝斋走去。
  张喜儿回到荣宝斋,李默云已经恭候他多时了。李默云皱着眉头:“张掌柜的,您倒是要,还是不要?那画儿的本主儿说了,让您给句痛快话儿。”
  张喜儿还没来得及答腔,宋怀仁迈进了门槛:“你们说妥了吗?张掌柜的要是犯含糊,我现在就接过去,李先生,马上给您开现银。”
  张喜儿的脸立刻就拉下来了:“哎,我说小宋,荣宝斋和慧远阁斜对门儿,咱们都在一条街上混饭吃,你怎么能炝我的买卖呢?李先生可是先找的我。”
  “您不是一直拿不定主意吗?还不许我问问?”
  “我说不要了吗?”
  两人戗戗起来,李默云赶紧起身打圆场:“二位,二位,和气生财,别为这点儿小事儿伤了和气。”他看着张喜儿:“既然张掌柜的还要再想想,那我就再宽限几日,默云这就告辞了。”
  张喜儿把李默云送到门口:“您慢走。”
  宋怀仁也跟出来,他拱拱手:“张掌柜的,我快人快语,有不周到的地方请您别,我给您赔不是了。”
  “这倒也用不着。”张喜儿淡淡地说道。
  “李先生那画儿您要是决定不要了,可千万想着我。”宋怀仁显得十分的诚恳。
  宋怀仁走后,张喜儿一直眉头紧锁,云生凑过来:“掌柜的,我看这画儿没什么大问题,贝子爷不是都掌过眼了吗?您就留下吧。”
  张喜儿叹了口气:“唉,这个仁山,怎么还不回来呀?”
  王仁山离开琉璃厂未敢耽搁,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天津,在天津卖古玩字画的几条街上串了两天,会了几个朋友,摸到些底细后,就直奔了素有“京津走廊”之称的武清县。
  到达武清县城时已经是傍晚了,王仁山在一个小杂货铺的门前站住,向里面张望着,杂货铺的主人赵宽信走出来,上下打量着他:“呦,这不是仁山吗?人五人六的混出来了啊。”
  王仁山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赵大哥,你还忙乎这小铺哪?”
  “不忙乎它忙乎啥呀?”
  “咱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走,我请你好好喝两盅儿。”
  “好啊!”赵宽信眉开眼笑。
  两人在一家饭铺里豪饮了一番,王仁山不住地给赵宽信斟酒,赵宽信七碗酒下肚之后,舌头就不大灵便了:“仁山啊,这事儿,你可找……找对人了。”
  “你门儿清?”
  “我那本……本家兄弟……”赵宽信掰着指头数,“老大、老二、老三,全……全干这个。”
  王仁山听罢,精神为之一振,第二天一大早,赵宽信就带着王仁山去赵家村找他的本家兄弟赵广信。此时正是严冬季节,寒风刺骨,他们瑟缩着穿行在田埂上,王仁山装做有一搭无一搭地问道:“赵大哥,你怎么没跟着学学做假画儿的手艺啊?”
  赵宽信摇摇头:“俺没那耐性,整天关在屋里一点儿一点儿的吭哧,还不如俺开个铺子自在呢,好歹能里外乱窜哪。”
  “倒也是,您不是这路人,那年我从琉璃厂出来,听人说你们这儿有做假画儿的,我来找过,可没找着。”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呀?”
  “我那阵子正走背字儿呢,连口吃的都快混不上了,认你这大哥的时候,已经没那份闲心了。”王仁山又回到了正题,“赵大哥,你那本家哥哥的手艺,是打哪儿学来的?”
  “我大爷是行医的,治肺痨有一手绝活儿,当年他治过一个病人。”
  “那病人会做假画儿?”
  “那病人早先家里有钱,也有不少好东西,他本人也会画两笔,还有点儿名气。”
  王仁山狐疑起来:“那怎么到这穷乡僻壤,找你大爷看病来啦?”
  “他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个穷光蛋了,连药钱都交不起,为了报答我大爷的救命之恩,他把做假画儿的手艺教给了我家老二,就算抵了药钱,还甭说,老二还真迷上行了。”
  “这下儿你大爷可发财了。”
  赵宽信的嘴一撇:“发什么财呀,临到了,我大爷把那病人轰走了。”
  “这干吗呀?”
  “我大爷原本指望把行医的手艺传给老二,没成想,让那病人戗行了。”
  “也不是仨儿子吗?”
  “嗨,除了老二,那俩都是废物,老大净给人拿错药,老三呢,一给病人扎针,手就哆嗦。”
  “嘿,瞧这哥俩,行医学不了,做假画儿就成啦?”
  “当年那病人也没教他们,瞧着做假画能挣几个钱儿,都是后来跟老二学的。”
  赵宽信凑近了王仁山,“当年那病人说过,老二做假画是个天才……”
  说着话儿,俩人来到了赵广信家门口,赵宽信敲敲门,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二嫂,是我,开门吧。”
  二嫂把大门打开,她警觉地打量着王仁山,赵宽信拍拍王仁山的肩膀:“这是我兄弟,我给二哥拉买卖来了。”
  听到“拉买卖”仨字儿,二嫂僵硬的脸松弛下来,她让开了路:“他在东屋里忙着呢。
  赵宽信带着王仁山来到东屋,只见赵广信正在聚精会神地临摹一幅旧画,他没有理会来人,继续屏住呼吸,把一块山石画完。
  王仁山的眼睛四处巡视着,突然,他在墙上挂着的众多画作当中发现了蓝瑛的那幅《山水图》,他的心不觉一颤。
  赵广信画完最后一笔,站起身来,赵宽信给他介绍:“老二,这是我认的兄弟,叫王仁山,放心!人可靠。”
  赵广信招呼王仁山坐下,王仁山指着蓝瑛的《山水图》:“二哥,我能拿下来看看吗?”
  赵广信过去把画从墙上取下来递给王仁山,王仁山仔细地看着,赵窕信凑上去:“兄弟,你瞧上这个啦?”
  王仁山不动声色:“二哥,您这手艺不错啊。”
  “嗨,我就爱瞎琢磨这个。”赵广信挺谦虚。
  王仁山抬起头:“二哥,我不是您这行儿里的人,要是问得不是地方儿,你可别见怪。”
  “不打紧的。”
  王仁山用手轻轻地触摸着画:“这纸不会是当年的吧?”
  “当年的东西上哪儿淘换去啊,原作用的是四川生宣。”
  “有意思,您这做旧的手艺真是绝了,怎么做的?用的是什么呀?”
  “这个容易。”赵广信从案子上抽出一张宣纸,“在上头刷一层白矾水,晾干了,再刷上一层隔夜的浓茶水。”
  王仁山点头:“噢,这么一来,看上去就像旧的了。”他端详了一会儿,又问:“这笔法……您怎么处理?”
  “这个有诀窍,蓝瑛的细条一波三折,跟使的笔有关,他使的是狼毫瘦型笔,后来我悟出来,这种笔含墨量少,下笔速度得快,不能拖泥带水,这样画出的线条才像蓝瑛本人的,苍苦有力。”赵广信指着画:“你瞧,还有明显的露锋用笔。”
  “二哥,您真是把蓝瑛琢磨透了!”王仁山发出由衷的感叹。
  “不是我琢磨透了,我那师傅,祖上和蓝瑛家有点关系,知道底儿。不瞒你说,我是专吃蓝瑛,要是仿别人的画儿,我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赵宽信瞥了赵广信一眼,嗔怪起来:“二哥,你把做假的招儿都说出去,不怕别人偷学了去?”
  赵广信笑道:“哪儿那么容易啊!这么说吧,我就是全告诉你,你不是那块料,一辈子也仿不出来。”
  王仁山附和着:“那倒是真的。”他又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二哥,您见过原作吗?”
  “这画儿的原作,是我师傅家传的。”
  “还在吗?”
  “早没了,师傅临死前把它烧了,是我亲手点的火。”
  听到这话,王仁山心里踏实了。赵宽信显得很心疼:“干吗毁了呢?”
  “唉,师傅是大户儿人家儿出来的,值钱的东西就剩这一件了,舍不得卖,临死跟他一块儿去了。”
  “可惜了,二哥,我见过一幅和这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王仁山依旧是不动声色。
  “那应该是……”
  赵广倍的话刚说到一半,他的女人端着茶盘撩开门帘进来:“先生,您喝碗热茶。”
  王仁山接过茶碗,道了谢,对赵广信:“您接着说。”
  “要是和这个几乎是一模一样,那就应该是他拿走的那幅。”
  “他是谁?”
  赵广信刚要回答,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赵广信不做声了。
  王仁山不便再追问下去,他转了话题:“这幅我能要吗?”
  赵广信点头:“可以,不过还差道工序。”
  “您这道工序得用多少天?”王仁山皱起了眉头。
  “你等着,一会儿就完。”赵广信接过王仁山手里的画,出门来到院子里。
  他把放在墙角的一个铁架子往外挪了挪,将画搁在铁架子上,又拿起旁边的一个粗瓷盆,里面放了些柴火,点燃,放到铁架子底下。
  王仁山站在院子里,仔细地看着。不一会儿,赵广信灭了柴火,把画拿起来。
  果然,画面上出现了自然老化的效果,这就和在荣宝斋的那幅相差无几了。
  付过银子,王仁山带着画日夜兼程赶回了荣宝斋。
  已经将近午夜,张喜儿还在荣宝斋后院的北屋里整理账簿。这回要不是仁山,铺子的损失就大了,他这个掌柜的是不能再干下去了,与其等着东家辞退,不如自个儿主动辞职,他要连夜清理好账目,明天一早就去找东家。突然,张喜儿隐约听到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在荣宝斋的门前停下,一名少校军官跳下马来,急速地敲响了荣宝斋的大门。
  新来的学徒赵三龙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打开门:“先生,您找谁?”
  “我找庄掌柜的。”
  “庄掌柜的?”赵三龙一时愣住了,他满脸狐疑地打量着来人,“庄掌柜的已经过世了,我们现在的掌柜姓张。”
  “你说什么?庄掌柜的过世了?”军官也是一愣。
  张喜儿赶过来:“长官,您有什么事儿?”
  “你是……张喜儿?”
  “您是……呦,三郎?怎么是您呀?”张喜儿大吃一惊。他隐约记得以前听庄虎臣念叨过,三郎卷走了额尔庆尼的大部分家产和他的七姨太逃跑了,如今,怎么鸟枪换炮又杀回来了?
  三郎带着七姨太逃到了奉天省的辽沈道,突然之间从奴才变成了爷,腰包里有了可供挥霍的大笔银圆,枕边长伴如花似玉的女人,三郎自然是找不着北了,他吆三喝四的尽情享乐了一番,可没过多久,他就自动放弃了这种花天酒地的日子,哪怕是倒找钱,三郎也死活不过了——这还得从七姨太的死说起。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三郎陪着七姨太听戏回来,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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