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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女-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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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自古伤心,她记得爹爹杜礼曾经说过,宋老头一生无儿无女,看来只怕也跟这个“一枝花”有关系了……
  如此看来,她和宋老头倒真的是一样的人。
  “……那时候我最捣蛋,每回扒在最前面看,有一次她洗完了衣服就要走,我们这些人推推搡搡地要我出去招呼,正闹着,她突然就看了过来……”
  宋老头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又看到了几十年前的心上人回眸一笑的动人场景……就连明夏也不免遐想起来,这个“一枝花”该是何等的鲜艳水灵啊。
  宋老头沉醉了一会儿,温柔地道:“那之后她好像就记住我了,每回遇见我都要笑一笑,搞得伙伴们都渐渐地嫉妒起来,说是我不够意思,自己偷偷把一枝花给摘到了手……”宋老头至今还冤枉的很,因此很是不忿道:“其实我哪有?都是她……她先看上我的……”
  明夏鄙夷地哼了一声,十分意外地发现,宋老头好像脸红了?
  不相信地眨眨眼睛,明夏确信她没有看错!
  哦我的老天爷,这不会是真的吧?
  这个世界真是太太疯狂了……
  然而宋老头兴奋了没一会儿,便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顿时黯淡起来:“都怪我那时候年少轻狂,不知道珍惜……”
  见宋老头又顿住不说了,明夏只以为他是在缅怀思念,便耐心地等啊等,然而,宋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却教训明夏道:“所以你呀,不要以为错过了以后还能遇见更好的,该追求的时候就去追,否则你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宋老头说完便起身道:“我累了,回去休息,干女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明夏震惊了,这……这就完了?
  呆呆的明夏条件反射般送走了宋老头,这才回过身来,他竟然讲了一半就跑了?
  鄙视!
  鄙视爆料只一半的!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四,明夏这一天的行程都排得满满的,就是为了抽出时间来,等陈震大喜的时候好去吃喜酒。
  毕竟是她的手下大将,面子是一定要给足的。
  因此从一睁眼明夏便开始马不停蹄地赶,跟杜礼卢氏请安,与一家人吃饭,去青云作坊跟齐敏对账,到黄大威家里回访,与王安去商议王家商队的行程,跟姑丈林天凡商议收容流浪人群的措施……等到一天忙完,刚好华灯初上。
  明夏骑着马在大街上施施而行,身旁虽然跟着力奴,她却觉得十分孤独。
  因为宵禁在即,收摊的小贩进城的人们全都在大街上行色匆匆,明夏望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中突然涌进一股浓烈的孤独。
  汗……她竟然……深陷到了这般地步了么?
  习惯了云柏的相伴,没有他在身边,她竟是如此不舒服?
  情之一字不可碰,果然是真的。
  曾经她还怨过身边的朋友们自作聪明:以为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武装到心灵就可以避免伤害,就可以在爱情里来去如风,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敞不开的心扉,除了容不进伤痛,也将幸福拒之门外……
  呵,看看自己,以前是多么睿智,自诩聪明……现在才明白,有时候勇敢也是一种作茧自缚。
  就好像现在。
  明夏摸摸自己的脸颊,只觉得冰凉一片。
  夜间的气温很低,不只脸颊,就是心里也冻得一片冰冷。
  力奴静静地跟在明夏的身后,望着眼前那个越发萧索的背影,很想催开坐骑与她并肩而行,哪怕只是几步路。
  然而那半个马身的距离却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天堑一般横亘在力奴的眼前,让他竟没有一分勇气,去打破……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五,一大早杜礼和卢氏便打扮齐整了,要早早地领着三娘小郎去出席,用过早膳不一会儿,小翠便带着恬妞也过来了,尹贵要料理杜府的事,因此连早饭也没吃就先开始处理,他可是陈震请的司仪,早点理完了事,要早早地去陈震新宅的。
  明夏没有跟着杜礼卢氏他们一起去,用完了早膳,她便陪着宋老头去了趟多福寺。
  宋老头并没有要明夏陪,不过凭着明夏的聪明才智,只一眼她便看出了宋老头今天不正常。
  宋老头一路上什么也不说,明夏也不问,因为宋老头神神秘秘的,明夏索性连怡儿力奴也没有带,一个人伴着宋老头进了多福寺。
  慧真老和尚见是明夏,便亲自出来接待客套,他跟明夏也算是忘年交,知道年关将近,明夏定是没有闲情逸致来听经念佛,便开门见山问明夏是来干吗。
  明夏一听,登时佯怒道:“大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诚心诚意来来看你的,你看你,说的我好像无事不登三宝殿。”
  “难道不是?杜施主,老衲可不以为我这多福寺能让杜施主流连忘返哦……”
  明夏气结,然而看见沉默的宋老头,便只是小声争辩了一句:“我又不是铜臭满身……”
  慧真睿智地笑笑,随即望着宋老头道:“这位施主愁容满面,不知可有老衲帮得上忙的地方?”
  宋老头闻言,看了明夏一眼,却道:“大师,我有一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说话?”
  明夏窘……
  早知道就不来了。
  不过她也不会在这事上纠结,便向宋老头道:“干爹,你是和大师辟室另谈,谈完一块儿去吃喜酒,还是干女儿先行一步,在陈府再见呢?”
  宋老头想了想却道:“陈小子的喜事,按理说老夫不该缺席,不过今天老夫却是去不得了,女儿你帮我跟陈小子致个歉吧,喜钱你也帮我拿了。”
  宋老头神情委顿,看来的确有事,明夏心知有异,便点点头道:“那好,干爹都放心,包在女儿身上。”说完又向慧真道:“大师,我干爹就拜托您了……”
  慧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杜施主尽管去吧。”
  明夏这才放心了,又看了宋老头一眼,见他向自己笑了笑,便放下了担忧,跟慧真告了辞便直接去了陈震家。
  陈震新买的府邸在城西,虽然距离独步商行有些远,但环境宜人,闹中取静,最是绝妙的一处所在,明夏行到门前便有帮忙的人前来栓马,将马儿交给来人,明夏也不客气,跟着一个引路的大婶便走了进去。
  陈震以前是个穷小子,周围也净是一些普通的百姓,如今这新居的街坊他还不熟,因此来陈府帮忙的,俱都是以前的那些邻居。
  这些邻居虽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但朴实亲切,待人接客极是热情,再加上爱凑热闹的小孩子们在忙碌的人群里钻来钻去,陈府里便满是欢声笑语,一片吉祥。
  明夏一路走来,只见到处都是红灯笼红喜字,院落里摆着的条凳方桌上也都满是喜果,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挺直的浆洗衣裳,面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喜庆。
  真是好。
  好热闹。
  明夏被这满院子的喜庆感染,面上也情不自禁地绽出笑容来,跟着来来往往的大婶大娘们不停地打着招呼,好不容易碰见了小翠,小翠忙拉着她道:“大小姐,你别在这里逛了,陈家老太太还在那边屋里等着你呢……”
  “翠姨,说过多少回了,你还是叫我二娘啊……”明夏没辙地纠正着小翠,然而小翠却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就拉着她向里走,口中还道:“等一会儿吉时到了,人家老太太还要坐在正堂前等着新媳妇拜见呢,到时候你想见人家都没机会,现在赶紧去见个礼。”
  明夏应了一声,便跟着小翠往里走,陈府她还是来过的,只是那时候这宅子还在布置没有住人,如今再看,到处都不一样了,明夏便觉得新奇。
  陈震不想大闹,因此请的客人除了以前的那些街坊就是杜府这边的人,最陌生的便是李二,这还是明夏请来的,至于加盟独步商行的其他老板,则一个没请!
  没有请柬,人家自然也不敢来打扰,只是贺礼却一个跟着一个送了过来,王安他们的贺礼尤其重,一担一担的丝绸喜礼,满满地摆了一个院落!
  力奴易白四六叔他们,都做了迎新娘的队伍跟着陈震去迎亲,女客们便在府里耐心地等着新娘子,陈家老太太看着这幅天堂般的景象,喜得真是合不拢嘴,为着儿子的亲事她是白天也愁晚上也愁,如今一下子儿子就成亲了,对象还是个大家闺秀!
  陈老太太觉得自己简直是在云里飘,晕呼呼地她见谁都是满脸笑容。
  这笑容在见到明夏之后,便浓郁的好像开到极致的太阳花,连明夏都被陈家老太太感染,心里也满是幸福。
  所以她很高兴。
  助人,乐事也。
  快到正午的时候,苏氏也来了。
  盛装的苏氏仿佛浑身都发着光,她的端庄大方一下子便给这个喧闹的府邸带来了一种气质,仿佛连空气都高贵起来。
  陈震以前的街坊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都呆愣愣地望着苏氏,还是小翠和四六婶她们赶紧出来活跃了一回气氛,小院才恢复了生机。
  苏氏跟那些婶子大娘们客套了一回,便又进来看陈家老太太,可怜的陈家老太太哪里料想过这般的尊荣,一个趔趄便从炕上连滚带爬地下来了,就要给苏氏行礼。
  苏氏哪里肯,笑着扶住了老太太,温文尔雅地问候了几句,便跟着卢氏明夏单独叙话去了。
  又坐了片刻,就是午时。
  明夏高兴地看着陈震一身大红,胸前还缀着一朵大大的红花,神色间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地骑在马上,心里也替他开心。
  新娘子娇娇弱弱的,因为盖着大红盖头,明夏也无缘一睹新娘子的面容,但她记得这这位新娘子生的很是清秀,盛装之下必然艳光四射,陈震这小子有福气了。
  望着陪同陈震一块儿去迎新的易白和力奴,做媒做上瘾的明夏突然想到,这俩人的年纪也不小啦!
  正当明夏设计着该给易白先说个媳妇,还是让力奴早早脱离单身的时候,就见吴三贵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他是陈震喜事的主办者,有啥事都要经过他的手,看着吴三贵莫名的凝重,明夏心里一突,暗自猜测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小姐,有个十柳草庐来的人,说要见您。”
  不安的情绪不轻反重,明夏忙道:“什么事?”
  “他说,苏公子不行了,叫您去看看。”
  吴三贵的声音无悲无喜,落在明夏的耳中,却像是晴天中的一个霹雳,苏清河要不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荼靡【小修】
  明夏急匆匆地赶到十柳草庐,就见平日里静谧的小院更加静谧了。
  这反常的平静给明夏的感觉很是怪异,然而此刻忧急着苏清河,明夏也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便三步并作两步向苏清河的小院走去。
  还没进门,迎面撞上了陶花涧,明夏一把拉住陶老夫子,急切道:“夫子,苏兄怎么样?”
  陶花涧恍若未闻,平日里古井无波满面笑容的面上也现出一丝悲戚来,明夏又问了一遍,他才望着明夏扯了扯嘴角,然而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明夏见状心中大恸,就连陶花涧这般无所畏忌啥都不在乎的人,也难过成这个样子,那么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苏清河是在劫难逃……
  虽然这个认知很早就在明夏的脑海里形成了,然而此刻它却仍是带给明夏极大的震撼,让她一下子愣在门边,眨了眨眼,望着光线不甚明朗的房间,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进入。
  她害怕,看到那个曾经淡然悠远的男子奄奄一息没有生气。
  她害怕,看见自己引为至交的好友就这么黯然星陨。
  她害怕,看到曾经朝气蓬勃的,言笑晏晏的,激扬文字的,与自己同龄的韶华青年,就这般水涸湘江,云散高唐……
  朝花夕拾都是伤感,更何况曾经朝夕相处的友伴?
  然而明夏还是迈开了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踏进了苏清河修养的卧房。
  房中很是清爽,没有一丝药味,与其他久病之人的屋子一点都不一样,明夏却一点都没觉得惊奇,在她看来,苏清河的房间本来就该是如此,这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好惊奇的?
  屋中的光线不太好,因为已是寒冬,故而门窗俱都遮掩的很严实,再加上这唐朝的窗子本就没有现代的大,故而明夏一进门,便只能看到苏清河的床前有一抹丽影,洁白的好似天外飞仙,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是……泉吟?
  明夏虽然没跟这个绝色丽人打过交道,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有些人就是这般,她们强烈的存在感会让人在看她们第一眼的时候,就将她们的身影深深地刻印在脑海。
  容貌绝世的白衣女子泉吟,很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明夏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虽然她知道泉吟爱慕苏清河已久,在这种时候,泉吟更渴望与苏清河单独相处,但是……但是明夏舍不得不见苏清河这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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