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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等待三千年-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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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要被撕裂一样——好痛……
  想叫,却也叫不出声。她好象被关在时间与空间的夹缝里,痛苦至极,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一动便会疼得像要死去……
  那是一种,天命被生生逆转的疼痛。不是身体上的疼痛,却比任何身体上的疼痛都要痛苦——好象是硬要改变星辰运行的轨道,是逆返是强硬……
  却很痛……受不了……受不了了……
  “汝之所愿,所愿非常;但请汝忘,忘之所向;神如所愿,命如所往;神如所愿,命如所往……”
  “呜……”
  金色的光芒又来了,在厚厚的云层里,像一条金色巨龙甩过骄傲的龙尾扫天而过。
  那光芒突然的透过窗户,温柔的洒在所有人的身上,仿佛圣灵的预兆一般。
  柳玉寒低头跪着,却也因为这突然出现的金色光芒茫然的抬起头来。
  曲椋风依然沉默,灰黑色已经蔓延到他脖颈处,他昏昏然却依然没有倒下,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得他眸子清澈,反射着金黄华贵的光芒。
  他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在那光芒映在他脸上的刹那他突然感到一种悲壮的感动。
  死后余生……若要希望,必先死去方能活来……
  那么,这金黄色的光芒,会不会是……
  “咳……”
  夏洛河的苏醒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率先开始呼吸,便突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依然澄澈,却显得困惑而茫然,并盈满了泪水。
  柳玉寒又一次跪在地上,他的眼里出现了泪光。而曲椋风的表情却在一刹那变得温柔而虚弱,带着一丝忧伤的安慰。
  “你们……”她只来得及沙哑的说了半句。
  突然啪的一声把她打断了。
  那是曲椋风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中了红蛇毒,早就该这样了……”漠冷冷的声音传来,“他竟坚持了这么长时间……”
  中了红蛇毒……
  洛河眼里的眼泪如雨而下。
  深夜。
  夏洛河没有睡觉。
  柳玉寒刚刚被寥槿逼去睡觉。他白莲之毒发作,身体极度虚弱,却也为她站站跪跪了几个时辰,终于还是支持不住,只得去休息。
  雨还没有停,也没有月光。
  然而她的目光还是停在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里。
  漠从内屋走了出来,她立即看去:“怎么样……”
  “他中了蛇毒,本该尽早医治的。”漠走到他身边,微微一笑,“药虽服了,结果却也得等到明天才能知道。”
  “他……会死吗?”洛河声音颤抖的问了一句,然而她其实害怕到想要捂住耳朵。
  如果曲椋风为救她而死……
  那么她……她……
  只要想到这个,她就会忍不住纨谰如雨。
  “不知道。”漠的声音冷得像冰,“等到明天早上再看吧。”
  洛河默然的看着窗外,眼泪顺着面颊冰冷的滑落。
  漠也走到她身边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却突然轻轻道:“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么?”
  仿佛听到一声雷炸,洛河猛的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盯着漠。
  漠却不看她,笑着说:“你是不是正在说服自己,也许因为在这边死了所以回到原来的地方,在那边又碰巧死了然后变回来了?”
  洛河的眉头越来越紧,目光却越来越亮。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漠的笑容魑魅如鬼,“如果我给你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你要不要听呢?”
  洛河皱紧了眉头盯着他,警惕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烈枢密使,以你的头脑不该问我这个问题的。”漠一歪头,“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告诉你……但是,你回去的原因不是因为你死了,而是因为你……”
  “得到了龙血……”洛河喃喃接口道。
  漠莞尔一笑:“而你回来的原因便很简单了。本应该从此回去,但是,由于莲他们两个人在一个碰巧的时刻让你服了药——当然,那药自是有解毒以外的类似于召唤的功用——强行扭转了白狐之逆的‘逆因’,把你从那世界与这里的门口拉了回来。”
  洛河沉默了很久,突然问:“那在那边的我……”
  “由于强行施用白狐之逆,‘夏洛河’已经死了。”漠的表情出离严肃,甚至带着点询问,“你回来之前遇到了意外,对吗?”
  意外……车祸……
  小空那句惊慌失措的叫声还回荡在耳畔。
  “原来如此……”洛河的表情黯然却出奇平静,“那么,也就是说……”
  “没错,再也回不去了。通道已经破坏。”漠点点头。
  那么……纵使回去了,她还是没能见到父母。
  她还是得……留在这个危险的像梦一样的国度里……
  夜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掠过她的面庞,带着她的眼泪飞远。
  在眼泪脱离眼眶的瞬间,洛河也永远的切断了想念原来世界的思绪。
  如果必定要留在这里,那么……
  她夏洛河,就必定要让自己属于这里。属于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呜……”
  一声痛苦的呻吟突然叫醒了她。
  她飞快的回过头去的片刻,眼神里带着极端的恐惧。
  三日后。彩国王都。
  游罹天坐在王座上,手指因为紧张死死的攥在一起。
  十几天独自临政,让他消瘦了很多,眼睛也不再那么有神。
  游裂月穿着官服站在台下,与大臣们站在一起。
  现在正在早朝。
  “皇上……商河的断流期再过五天便到了,西领的供水事宜……请您务必提前考虑一下。”
  “皇上……有密报说在玉衡发现了一支民间军队,臣以为此报不可轻视,东领一直是叛军活跃的底盘,是不是请皇上派人去玉衡调查一下……”
  “皇上……”
  游罹天觉得脑袋快要炸了。
  他从来没有独立思考过这么多的事情。偏偏这几日重要的事情特别多,没有曲椋风在身边,他很难自行决定什么,即便有想法,也会因为害怕自己是错误的而不敢说出口。
  “皇上……”大臣们都有些无奈了,彼此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十多天了,朝烈帝几乎就没有说出过什么斩钉截铁的话。这位皇帝当真……
  不是当皇帝的料。
  看着一片尴尬,游罹天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带着点羞愧的准备硬着头皮让大家退朝。
  “我……今天不舒服,大家就——”
  “皇上!莲丞相和烈枢密使回来了!现在正在殿外等候!”一声急报直达皇宫。
  骚动立即引起。所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全然没有注意到游罹天差点便掉下泪来。
  游裂月也很惊讶,回头望着传话的侍卫,却没有说话。
  “快,快让他们进来!”游罹天难得笃定的说道。
  然而,在那一抹暗绿和一抹纯白出现在宫殿门口时,整个宫殿却突然安静下来。
  宁静得仿佛在进行一个祭奠。
  只听见洛河与曲椋风的脚步声一声声踩得空灵而沉重。
  一下一下,那声音回荡在皇宫里。
  回荡在游裂月诧异的眸子里,回荡在大臣们不可置信的表情里,回荡在游罹天茫然的眼色里……
  曲椋风的表情依然宁静而带着些许禅意,黑发依然恬适的散了几束在眼前,也依然穿着洁白的长袍,像一朵清傲淡然的白莲。
  然而……却是一朵已经破败的白莲。除了清傲淡然,更带了一丝伤感与残艳。
  洛河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悲伤来形容。
  她甚至第一次不敢去看一向善良的游罹天的眼睛。
  “椋风他……”话一出口,游罹天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微微有些颤抖。
  “他的右臂……”洛河的声音极小,却依然回荡在皇宫里。
  “他的右臂……截肢了……”
  冷玉恨
  三日前。陵山杏花村。
  暴雨。
  伴随着磅礴的大雨声,黑暗便显得格外阴森,连苟延残喘的火把都显得诡异而可怖。原本还甜腻的漂在空气里的杏花香被大雨打散,消失得一丝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苍凉的泥土气息,蒸腾起一片水雾,像鬼丝一样游移在唯一的一盏灯火散发出的光晕下。
  吱呀——
  “曲椋风……”
  洛河和漠冲进屋里时,曲椋风已经痛得痉挛起来,左手手指紧紧的扣着床板,扣得青筋都在白玉一般的手上突起,而右手显然是无力去抓住什么,只是无助的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那只曾经握过莲花剑仗剑天下,驰骋战场杀敌的手,如今却连床板也无力再去握紧……
  而曲椋风却只是紧紧咬着唇,任由鲜血从唇角流下,却也不开口叫喊一声,至多只是一声无法忍耐的呻吟,他的脸上,最多的表情竟不是痛苦,而是隐忍与无奈,那样无助而拼命的样子——
  洛河脸上的泪奔腾不息,她甚至想要转头便冲出这间房屋,不忍看到他如此挣扎却拼命挽留住自尊的模样,任谁看到这副场面,都会忍不住流泪的。
  “快,去外面叫人进来!他的军队总有军医,叫进来——”漠难得严肃的声音在她耳畔敲响,如醍醐灌顶一般把她叫醒,“快点!否则他会没命……”
  洛河脑中一片空白,麻木的听命冲出去叫人。然而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她茫然的四周看看,一间房一间房地冲过去——
  “来人——快!!谁……谁都好,快救他……”她一头冲出小木宅,冰冷的瓢泼暴雨一下从她头顶倾泻而下,瞬间便湿透了她单薄的衣裳。洛河毒伤刚愈,身体正在虚弱时期,她却不管不顾直接冲进雨中,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惊恐与茫然,口中却不停的喊着,“谁都好……谁,快来救救他——”
  突然,她被一双手臂揽到一个怀抱,一个声音柔和却带着惊讶地问道:“别急,别急……我在这儿,告诉我怎么了?”
  她脸触到一丝温软,同时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眼泪一时间更是止不住的决堤而下:“救他……求求你……他要死了——”
  “谁要死了?”那声音虚弱里却带着一丝笑意,“我帮你——”
  洛河几乎是哭喊着吼出这一句回答,那声音里带着决绝的悲戚:“是他……曲椋风!快……带我去找那些士兵……他们一定有医生——”
  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
  一股冷气突然传送到她身上,洛河猛得一怔。
  沉默如死。
  暴雨下得淋漓,打得木寨子的屋顶噼啪作响,打得他们身边烟雾缭绕……
  洛河被一阵冷冰冰的气息所包围,一瞬间她竟觉得寒冷如骨。
  “不用了。”柳玉寒的声音出奇的低沉,“寥槿,你去帮忙。”
  寥槿听命离去,只留下柳玉寒和洛河默默无言的站在大雨中。
  “别担心……”柳玉寒的声音温柔却隐藏着一丝一缕的伤心,“寥槿懂得医术,他跟了我十几年,我保证,他的能力不会比王师的军医差……他为了救我而被红蛇咬伤,你信我,我一定救他……”
  洛河无言的抬起头来,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奔腾着,却似水晶一般闪闪发亮。
  “所以——”柳玉寒伸出一只手,秀气的手指一缕缕顺着洛河被雨淋湿的长发,“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又是一阵沉寂。
  洛河只觉得内心的难过像江水决堤一般。她从未见过让人觉得如此脆弱的柳玉寒,从前纵使他温柔,纵使他悲哀,纵使他失去了第一次相见时玩味的笑容与冷酷的眼神,但也从未丧失过内里的一股冷劲与自信。
  但如今他却……让人觉得那么脆弱,甚至,有些可怜。
  这样的柳玉寒——被洛河自己活生生变成这样的柳玉寒,又怎能让她能够不流泪……
  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快回去吧,雨这么大,你的病会恶化的。”
  柳玉寒似是在雨中轻叹一句,却也裹了裹身上已经湿透的毛裘,跟着洛河回到小木寨去了,在他踏上木阶的刹那,身后昏黑的天空,轰隆惊人的甩了一声炸雷。
  小木寨里一片忙乱。不只是寥槿,好象漠还是找到了曲椋风的军医和几个打下手的士兵,一群人忙作一团,却依然听不见曲椋风任何一声叫喊。洛河和柳玉寒被一群人隔阻在外围,看不到曲椋风的境况如何,却能看到几个士兵拿着一块又一块浸透了鲜血的白布冲出房间,又拿着新的白布冲回来。
  “怎么样——”洛河猛的拉住一个士兵问道。
  “烈大人……”那人愣了愣,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狠命的摇摇头,然后一手突然捂住嘴,像是忍不住要哭了一般,又低头冲进了房间里。
  洛河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柳玉寒安静的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而眼中游离的却是琉璃一般冷意。
  “寥槿!”洛河突然伸手栏住了正走向门外的寥槿。也许是因为曲椋风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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