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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一夜意难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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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霍西和意怀凉回到自己家。意怀凉换了身居家服,把书房里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挪到客厅里。平时只要霍西在家,她都会很识相地不占用书房。坐在沙发上的霍西见状说:“书房你用着吧,今天我不办公。”
意怀凉“噢”了一声。
霍西又说:“晚饭时候我妈的话,你听过就算过,不用放在心上。怕是她的掌控欲,这些年来在我爸身上还没能发挥个够。”
意怀凉愣了一下,随即扬唇笑了。“这样编派你母亲,倒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霍西挑高眉毛,懒洋洋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这么说,难不成还真让你辞了工作,在家帮我生孩子?你愿意吗,霍太太?”
意怀凉抿嘴,四两拨千金地说:“正如你吃饭时答的,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霍西当然不会真的同她扛上,虽然他平时说话、行事大都不拘小节,随性而为,但心里还是明白真正的好歹的。意怀凉对霍家的亲戚向来礼数周到、耐心细致。这次春节期间,该送的礼更是一样都没少。撇开他对她的主观态度来看,作为霍家的媳妇,意怀凉已经做得无可挑剔。更何况,霍西知道自己的母亲,其实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所以无论意怀凉是装乖,还是真乖,他都乐见她们能够像现在这样和平地相处。
顿了一会儿,霍西问:“明天年初二是去你家吃饭吗?”
意怀凉摇摇头,“不用麻烦,你忙你的吧,我跟家里打过招呼了。”
霍西沉了沉脸,心想这女人怎么只光顾着自己做人,却不给他做人的机会。遂道:“我没什么可忙的。”
“这样啊。”意怀凉稍稍弯了弯嘴角,露出两个酒窝,眸光晶莹。“其实,明天是我自己有事,一个朋友正好是年初二生日。那你后天年初三有没有空,要不初三去我家吃午饭?”
“好。”霍西见着她的笑容,心中动了动,不由多打量了她几眼。只见她正穿了一条卡其色的居家连衣长裙,温馨舒适的样子。
凭良心说,其实意怀凉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无论是她的长相、身材,还是品味,都十分的出挑。这是霍西即便因为种种偏见和抵触情绪,也无法否认的事实。刨去第一次被迫相亲后的刻意遗忘不说,意怀凉有几样东西,让霍西印象颇为深刻。
一样是她那双琉璃般透澈的眼眸,好像了然一切,又仿佛一切都没在眼中的奇异感觉。另一样则是她的笑容。意怀凉笑起来十分甜美,并且会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与她干净利落的行事风格,倒是不太相符。霍西认为,但凡是男人,大概都天生对酒窝美女,有种难以抗拒的偏好。所以,虽然他并不太待见他们的婚姻,却也觉得意怀凉的笑容,颇让人赏心悦目。
除此之外,便是她的审美眼光,以及对时尚的敏锐度和见地,让霍西叹服。意怀凉的品味可以说得上是与众不同,倒也并非有多另类,但她绝少随大流。至少霍西从没见过那些,在他其她女伴身上见烦了的名牌包包和服装款式,出现在意怀凉的身上。
她的着装打扮,不论素雅还是繁复,总能让人感到耳目一新,且恰到好处。哪怕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睡袍,颜色并不显眼,裙长到脚背也突现不出身材。偏偏胸口的几道褶皱处理,使得整件衣服透出些清新宜人的味道来。
霍西觉得,意怀凉确实是天生吃时尚这行饭的人。然后,他又转念颇为自嘲地想,那她选中自己这个只见过四次面的人做老公,是不是也是一种眼光独特的体现呢?
洗完澡,霍西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不知不觉中看了两部,待他再望向墙上的挂钟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他关了电视,准备进屋睡觉,走过意怀凉的房间时,发现她房里的灯仍然亮着。
霍西纳闷了,好像不管再晚,每一次夜里路过她房间,她房里的灯总是还亮着。这似乎已经不是敬业的问题了,她都不用睡觉吗?这大过年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让她一个主编这样加班加点,不舍昼夜?她底下的员工未免也太不济事了点。

翌日早上九点半,霍西正坐在客厅里吃早饭,看到意怀凉穿了一件款式大方的深棕色双排扣毛呢大衣走出来,一副欲出门的样子。霍西随口问了句:“一大早就要去替你的朋友庆祝生日了?”
意怀凉眸色浅浅,凤目清冽,如一汪冰泉,“是啊。”
霍西打量了一下她白皙得几乎有些透明的脸色,“你的脸色很差,昨晚没睡好?”
“恩,头有点疼。”意怀凉走到鞋柜旁,拿了一双浅棕色的小羊皮靴穿上。声音平平的,“我今晚可能会回来得晚一点。”
意怀凉走后没多久,霍西一个人闲来无事,便把发小秦凡找出来玩。没想到,他又带了几个以前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朋友出来。一群人凑在一起,一通胡吃海喝、打球搓麻。本打算玩个通宵,闹到晚上十点的时候,霍西却说要回去了。
在场的一群人,除了霍西之外,全是打光棍的。看他早早就想退场,当然不让,纷纷拼了命地吐槽他,说是结了婚的男人怕老婆。霍西搁不下面子,只得又留下来陪他们一会儿。几番软磨硬泡,大伙儿总算在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放了他回家。
霍西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进屋以后,他见意怀凉房里的灯暗着,还特地看了看鞋柜,她早晨穿的那双小羊皮靴,已经妥帖地放在里面了。他想她到底不是铁打的,也终于回归正常人的作息了。
第二天上午,霍西九点多起来,吃过早饭,看完早新闻。近十一点了,他也没听到意怀凉的房里有任何动静。他回想了遍前一天,意怀凉确实是对他说年初三去她家吃午饭的,便走到意怀凉的房间门口,由轻及重地敲了几下门,还是没反应。他按下把手推门进去,只见她正躺在床上,睡得安安静静的。房里的窗帘没拉,阳光照进来,金灿灿地洒在她的被子上。把她的脸照得苍白且通透,乌黑的发丝散在枕头上。
“怀凉。”霍西试探着叫了两声,却没能叫醒她。他眉头拧了拧,觉得有点不对劲,眼角余光瞥到她床头柜上的一只杯子和一小瓶药。他拿起药瓶,看了看上面的字,脸色骤变!






、第六章 误服安眠药

意怀凉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在睡梦中,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她只觉得从喉咙到胃,都像是被梗住一般,火辣辣地疼。有什么东西被强行灌进来,又有什么被导出去。难受得她极欲摇头挣扎,却被人困住双手,连脖子都被固定住。她苦苦支撑了一会儿,终于再度彻底陷入昏迷。
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感到喉咙里火烧似的,头也疼得厉害。她睁开眼睛,看到霍西脸色铁青地站在她的床边。她环视一周,发现自己好像躺在医院?
她动了动身体,想要坐起来,却没能成功,浑身酸软无力。只见床边的霍西,眼中翻腾着极度隐忍的怒意,死死盯着她的脸。他一字一句地说:“意怀凉,到底是什么生不如死的事情,让你这样想不开要自杀?”
“自杀?我怎么了?”意怀凉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嘶哑。她茫然地看着霍西,自杀?她努力回想着最后的记忆,只清楚记得,昨晚自己照例吃了几粒安眠药后就睡下了。醒来以后,就躺在了这个地方。
“怎么了?”霍西自在房间里发现昏迷的意怀凉之后,压抑已久的怒气,终于汹涌地迸发出来。他恶狠狠道:“过量安眠药混酒精服,你还真是勇气可嘉!”
意怀凉呆滞了片刻,才恍然过来,十分歉疚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因为平时经常失眠,所以有睡前服安眠药的习惯,一时忘了昨天晚上回家之前,喝了不少酒。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我没想要自杀。”
霍西听完她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解释以后,更是怒从中来。他胸口起伏得厉害,“意怀凉,你究竟有没有常识?服用安眠药,是要严格遵守医生的剂量规定的。你长期超量服用不说,这次还怕死不透地跟酒精一起服,你以为你有几条命?”霍西想起当医生告诉他,意怀凉长期服用过量安眠药之后,他的惊怒交加。“我早上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深度昏迷了。若不是及时洗胃,这会儿,你的父母就只能对着你的遗体,给你默哀了!”
霍西的话像淬了毒一般,尖锐又刻薄,却让意怀凉半句也无法反驳。她的面色越发雪白,十指微微颤抖,指尖发青地绞着被褥,闭着眼睛说:“对不起,昨晚我。。。。。。我喝醉了,有点糊涂。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对不起。”
霍西看她紧紧咬着唇,单薄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心中不由软下来。“这次就当是买个教训吧,以后好好爱惜自己。你今晚暂且住在这里,观察一天,明天我带你出院。”
“恩。”意怀凉谢了谢他,又迟疑道:“我父母那边。。。。。。”
霍西重重叹了口气,“放心吧,中午我对他们说了临时有事,改天再去吃饭。”
意怀凉试着再次坐起身,霍西上前扶了她一把,她终于成功地靠在了床头。意怀凉感激地看着霍西,“这次多亏你了,阿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但我既然已经以身相许于你,”说到这里,她自己也笑了,“那就只能继续无以为报了。”
霍西看她已经有心情说笑,且眉目间疏朗开阔。转眼已全没了刚才那般可怜柔弱的模样,更不像是几小时前,还差点进了鬼门关的人。他也勾唇笑了笑,在她的床沿边上坐下。“只要你以后别再胡乱吃药,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老实说,你不知道今天我在你房里,发现你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时,那一刻我真被你吓到了。经此这么一折腾,我起码折了十年寿。”
意怀凉郑重点头,“恩,我会小心。”又瞧着他,转了转眼珠,抿嘴而笑。“不过,折十年寿也太夸张了。幸亏你没做医生,要不然,每天面对生老病死,就你这个心理承受力,肯定得英年早逝。”
霍西啼笑皆非,“你这女人,看来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诅咒才救了你一命的大恩人英年早逝。”
意怀凉嘿嘿笑了两声,“我现在可以吃东西吗?我好像有点饿。”
霍西瞪着她,“不可以,只能喝水!”见意怀凉苦了脸,他乐了,“自找的。”
意怀凉撇嘴“哼”了一声,看看表已经九点多。“那你再呆这边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霍西咬牙,“你可真是现实。”他欲扶她躺下,“我等你睡了再走,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意怀凉此刻除了身体有点软之外,着实一点困意也没有。遂摇头推开他的手,不愿躺下,“我昏了一天一夜,这会儿要是再能睡得着,也不至于每天靠安眠药入眠了。”
“那我陪你说会儿话,等你想睡了,我再走吧。”由于这里是高级单人病房,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别人,因而霍西从墙边挪过来一张双人沙发,在意怀凉的病床边坐下。他问她:“通常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睡不着觉,你这小小年纪的怎么会失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意怀凉偏头想了想,“应该。。。是从大学那会儿开始的吧。那时课业繁重,经常熬夜做功课。。。。。。”
“等等,”霍西打断她,“你念的是什么专业,忙成这样?”
意怀凉笑睨他,“我是G大服装设计系的,霍先生。”
霍西挑眉,讶然道:“服装设计?艺术类的专业。。。也会课业繁重?”
意怀凉斜着眼瞧他,“你这是什么话?看不起艺术专业的人吗?”
霍西嘿然道:“那倒也不是,就是印象中,搞艺术的学生,没什么文理学科的压力。整天就是画画图,到处游玩写写生,日子过得悠闲又滋润。”
意怀凉那双漂亮的杏眼,睁得又圆又大。半晌感慨道:“原来我们学艺术的人,在外人眼中是这样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现实与传闻果然都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中间隔了一大片伤心太平洋。”
霍西被她的说法逗笑,“好吧,你们学艺术的,多年以来含冤蒙尘、受委屈了。”
“我们也是有文化课,要考试算学分的。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基础专业课:纺织品理论、针织与梭织、布料种类。还有绘画功底课:素描,水彩,野外写生。”意怀凉不遗余力地为艺术系的学生正名,“你一定不能想像,被关在一间画室里一整天,只对着一尊石雕,各个角度地素描写生那种枯燥和乏味。而且你知道,我们这个专业,光有理论和功底是不够的。有时灵感匮乏、才思枯竭才是件更要命的事。所以大学里,每天白天上文化课、专业课,晚上回去还要赶作业、赶画稿。通宵开夜车,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或许就因为那时的作息颠倒、极度紊乱,才导致如今我失眠的这个毛病吧。”
霍西聚精会神地听她说这些,听得十分津津有味。听完他支着下巴说:“好好好,我错了,我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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