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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惊魂六计:假发疯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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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头脑里清晰浮现,幼小心灵里第一次想到了杀人。
“游子?游子?”游老娘看着儿子不太对劲的眼神,担心不已,“你没事吧,今天是不是不太舒服,是妈不好,吵醒你了,你再睡会儿吧。”
游路钢脑子里怪怪的一片,口里说着没事,人却没着没落地转个圈儿,走到客厅沙发前,又呆呆地跑到阳台,然后回到厨房。
脑中那团血却像生了根一样膨胀起来,在那里扩大、蔓延,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用指甲掐自己的头皮,为什么还在?抹不去,它到处都是,红的,稠的,红的,稠的,红的,稠的,红的,稠的,红的,稠的,红的,稠的,红的,稠的,红的,稠的……
等游老娘惊慌地看着儿子翻白的眼睛时,游路钢的脑子里已经全是掐不灭、捻不熄的稠红,他的心脏在跳动,一下、两下、三下……清晰得如同他看见那个拳头大的肉球,红红的血管搏动着,跳!跳!
“浑蛋,我不是臭崽子!”他的心里狠狠地喊,一把把游老娘推到地上。那个抢他玩具的男孩被打败了。
游老娘早已被他眼中的暴戾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下被推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往门口爬。
又想逃!游路钢发红的眼睛看到那口铁锅,黑漆漆的颜色,坚硬的铁。那上面应该有什么颜色,有什么液体,红的,稠的,红的,稠的……
“我不是臭崽子!”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杀了他!”
谁的声音在脑袋里鼓噪着,游路钢一把捧起铁锅,狠狠地对着面前的脑袋敲了过去。锋利的锅边砍入花白头发的脑袋,血流出来了,喷溅了一地。
杀了!杀!他舞着铁锅又使劲砍了两下,面前的人终于扑倒了,红的,稠的血流淌过他跪下的膝盖,浸满了布料。
已经是下午6点多钟,天色渐渐阴了去,又自西边蔓延出滚滚浓云,遮盖着一片天地,混沌晦涩。
卞真刚吃完饭,趁着空闲到阳台上收衣服,却听隔壁阳台的门重重的一声撞击。卞真惊起思绪,自然转头看去。
是游路钢一步步从屋子里走出来,步履轻飘,目不斜视。卞真刚要打个招呼,突然发现他深蓝色的衣服上一块块结着暗色,好生奇怪。
游路钢抬眼看着空气一般,把双手搭在阳台的水泥围栏上,那双肤色略黑的手指间,很明显有泼溅状的红色凝固。仔细看有的星星点点,有的像是大滴液体流动出的轨迹,连同指甲缝隙里都染成了红。
卞真开始隐隐觉得不安,低声唤了句:“游大哥。”
游路钢好似没听到,过了两秒却嘴角机械地牵动,古怪地笑着。他笑完,猛地把上身向下一弯,整个人竟以跳水的姿势扑出阳台外。
卞真眼看着突发场景,连叫也没叫出声来,嗓子嘶哑了一般咯咯地摩擦着,她再胆大也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耳边听着轻微的碰撞闷响,之后是“砰”的落地声,一切方才安静下来。卞真的心跳提升到几乎破体而出的频率,她扶着阳台栏杆站起来,勉强打起精神向楼下望去。
不是幻觉,不是眼花,楼下平躺着游路钢,还能看到人在抬胳膊,三楼,只是三楼,人一定还有救!
卞真早不顾落了一地的衣服,踩着它们反身跌撞着冲进屋里,大声叫着:“爸!爸!”
卞忠诚和卞真到楼下时,游路钢已经翻了白眼,他身上有不少撞伤,还有被割裂的口子在流着血。后脑血迹一摊,嘴巴里吐出的血染红了整个下巴。
周何生从上面疾步下来,一见卞真就问:“是不是有人坠楼了?刚才砰的一声。”
“是,是游子,我看着他跳下去……”卞真看到他真是满腹不能发的惊惧、委屈都涌了上来,喉咙里立刻就哽咽起来。
“游大娘,游大娘!”
卞真敲着游子家的门,周何生也上来帮忙,却半天无人答话。周何生越来越觉得不好,当机立断,人退后几步,一脚把门踹了个大开。
“啊!”伴着卞真的尖叫声,屋子里的场景一览无余。
满头鲜血的游老娘趴在厨房门口,一双眼睛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地直瞪瞪地看着前方。流动在地板上的血已经干涸,一只破旧的铁锅丢在一旁,边缘上染着血和黄白的东西。
整个客厅里更是布满了血脚印,仿佛一个人踩到血之后在这里不断地走,转着圈子。周何生心惊,要走多少圈才能形成这么密集的脚印?现在来看都觉得那些脚印如此的可怕。
背后传来不大的脚步声,周何生回过头,看到顾远晨也从楼上走下来,后面还有胡碧玫。他也看到这一地的血和血泊中的游老娘,眼睛里沉了几沉,眉峰一皱,默默地把脸转了过去。
胡碧玫比他晚几步看到,自然也是一声尖叫,人顺势就扑入顾远晨怀里。而顾远晨是下意识地去推她,手挨到人却又顿住,似是觉得这时候实在不该推开一个受惊的女人。只得任由胡碧玫拉扯着,眼睛又重新看向屋内。
周何生忍着走进屋里,探了探游老娘,已然凉了。
又是两条人命,铁行接到报警时就觉得自己额侧的青筋不断跳着。到了现场,两处死人的场景更让他震惊。
破旧的铁锅,深入后脑的多个切口,从满屋子采集的脚印都是第二个死者游路钢的,那就意味着,杀了游老娘的很可能就是他。
弑母,这简直就是人间惨剧。连吕天都忍不住吐着舌头摇头说:“真是可怕啊。”
现场刚勘察完铁行就迫不及待地让吕天带尸体回去验,他靠在车窗对吕天嘱咐:“告诉法医老李,让他注意。”
吕天冲他狡黠一笑,拖长了尾音说:“注意有没有黑手印是不是?铁队?”
真是个人精!铁行连忙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提醒说:“你小点声,黑手印的事被住户知道会引起恐慌的。”吕天打哈欠一样地哦了声。
201,三个瘦黑的跟泥鳅一样的男孩被冯婆拍着屁股揪到铁行面前。
“这个是文龙,我三儿子家的,这个文虎,个子最高,大儿子家的,还有这个文法,二女儿的。”
铁行啊了一声,原来不是亲兄弟,难怪姓会不一样。这三个男孩子完全是青春期少年的模板,又蔫又胆大又懵懂,个子像豆芽,眼睛和脑门都亮得不安分。
“你们都同一年级的?”
三个听到铁行问话,你搡搡我,我搡搡你的,半天看到冯婆怒其没胆色的眼光,瞧着最机灵的文龙站出来回答:“不都一班,我和文虎上高一,文法是初三。”
说到这冯婆插了嘴,满带诉苦埋怨地说:“我大儿子前几年去沿海打工,说那边咋好咋好的,这一下把他弟弟妹妹两家子人都带出去了,可又没那边户口,孩子上学成问题。这不,想到我老婆子了,硬是把我弄出来给他们带孩子。你说说我拉扯大他们三个还不够,现在这仨半大小伙子又得拉扯,真是带孩子的命啊!”
铁行接触过两回,也知她啰唆,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忙引到正题上说:“子孙满堂是您老福气。冯婆婆,最近发生这几起命案不知道您有什么看法?”
“看法?”冯婆这时候倒机灵地扭捏起来,“我一农村老婆子能有什么见识,吓人,就是吓人,这安全问题太重要了,还有那游子,他咋就中了邪,自己毁了不说,还把他娘给杀了。我那老妹子苦命啊,守寡了半辈子,临了要享福了居然遭了这事。我是流了眼泪一大把,生生是不敢去看,造孽啊造孽,儿子居然杀妈。”
她这边说着,那仨小子在一旁又扑哧又鬼脸的,似乎是在笑冯婆的话。
铁行怎能察觉不到?待冯婆一说完就笑着问他们:“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还是文龙先出了声:“我奶奶她迷信,非说我们这儿被鬼缠上了,跟我爸妈说要搬家。我妈说这世上哪有鬼,她们医院里每天都死人也没碰到过一只。我奶奶就骂我妈不知轻重,还说什么游路钢中了邪,被鬼吃了脑,所以连自己妈都不认识了。”
文虎听他说了,也充满控诉地说:“奶奶老封建,还让我们喝香灰水,硬是给我挂了个什么护身符,害我被同学笑。”
最后年纪小尚有些腼腆的文法眨巴了眨巴眼:“游婆婆是好人,经常煮栗子和花生给我们吃。”
三个人难得地沉默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都低下了头。
铁行转向狠狠磨着牙的冯婆,合上了记事本:“冯婆婆,搬家我拦不了您,不过您给下一代灌输这思想可不太好。”
“那啥……”冯婆叹了口气道,“铁警察您也别怪,我们乡下这种事出得多,你们不相信的那些土办法却未必奏不得效,就说我那游大妹子啊……”
“咳,咳。”若干分钟后铁行开始体会到离重点八百里远是什么意思了。
“铁队!”吕天跑上前把铁行一拉,带到无人角落里蹦豆子一般说着:“验尸报告出来了,游路钢身上没有黑手印,他妈身上也没有。”
铁行听了一闷,不是不希望一切只是意外并无其他,只是听说没手印,好像之前的怀疑坚持以及感觉都被打碎了,心内抵不住地一空。
却听吕天大喘完这口气,接着说:“这是第一次的结论,不过嘛被我想到一个重要部位——游路钢的脑袋,老李把他头发全剃光了,果然后脑上有一个和以前类似的黑手印。”
“吕天,干得好!”铁行湮灭到底端的希望又澎湃起来,忍不住微带亢奋地说起来,“这就对了,游路钢是怎么死的?他妈又是怎么死的?是因为游路钢突发精神病杀了母亲后自己跳楼。他的手印太应该在后脑了。”
“可不,”吕天笑了起来,眨巴着眼睛说,“要不是想起你那天拍我脑袋的事,差点就让这手印从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了。”
“同一单元连死五人,意外?谋杀?据本报记者讯,位于城东半月区的槐树里小区近两个月来死亡事件连连。先是五层的一位男性住户上吊身亡,再是一楼的小女孩被鱼线割断喉管而死,其父误被钢筋扎入心脏死去,前几天更有三楼的住户儿子精神病发作,将自己母亲亲手杀害后跳楼死亡。一连发生五起意外死亡案件,而恰恰又在同一栋楼的同一个单元,不禁让笔者心惊心奇,这是巧合,意外,还是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呢?”
吕天读完这颇为悬疑,吊足胃口的开头,一段段看下去,报道把最近发生的这五起案件逐件叙述,虽然都表明警察局已经认定为意外,但又每每写得惊惧、恐慌,还顺便联想了不少国内外的恐怖电影小说,简直要把这里当成世界十大未解之谜的潜力后继者。
“这记者真该去写侦探小说。”吕天看完把报纸塞回给鲜乐,很是由衷地感叹。
“喵,喵,喵呜,喵嗷……”
周何生猛地一醒,人睡在床边上差点掉了下去,趴在枕头上犹自镇静了一会儿,才终于从混沌的睡眠中彻底走出。
他梦见前几天发生惨案的情景了。
“喵,喵……”窗外那异样的猫叫声还在继续间断着,偶尔尖厉,深深刺激着本就烦乱的人心。
201的客厅里,文虎和文法正把文龙按在地板上,文法冲着胳肢窝一阵挠,惹得文龙笑得腿软,而文虎一边压着文龙一边乘机夺过他手中的信。
“哦!我的了!”一声欢呼,文虎信到手,不再管其他两人的纠缠,抓着跑进房间里。
文龙在地上笑岔了气,“别……别挠……哈……”手舞足蹈地一折腾,把失去帮助的文法挣脱到一边去,才终于呼哧着平复了一阵。
文虎把信小心夹到书页里,人叉腰一站,气势十足地挑衅着:“怎么着,咱俩比比?”
“好啊,谁赢谁去见,输了的甘心情愿。”文龙也不示弱。
“成,一言为定,我们比什么?”
“比……比游泳,就上西边那大水库,看谁本事大!”
“成,我还怕了你!”
两人说着你摩拳我擦掌地就欲出门,文法看到这样子着急起来,直拦着忍不住叫起来。
“别去了,别去了,老师都说了上水库游泳危险,再说姥姥不让我们乱出门。”
文龙把他拉开,不屑地说:“就你胆子小,你要不敢就好好在家待着,我和文虎非比不可。”
这正吵吵嚷嚷地叫嚣着,门口传来冯婆一声咳,顿时一个傻眼,两个安静。
“不消停,不消停,你们这仨小冤家就没一天消停的,这又吵啥?”冯婆跺着脚骂,“文法,你说这咋回事?”
“他们……”文法结巴了一刻,还是如实上报,“他们要去水库游泳。”
冯婆一听这还了得,几步过来拧住两个的耳朵,小老太太个子不高,边揪边保持着踮脚的杂技姿势。
“就知道你俩没个省心的,我怎么交代的?少出门少出门,给我闹个去大水库游泳?你俩不怕被水鬼子拖着去见龙王?不怕一猛子下去再见不到爹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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