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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男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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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近,薛承义才发现徐达竟然是单枪匹马。
“承义,这么久没见,视听敏锐得多了嘛。”徐达骑在一匹油黑发亮的骏马之上,说的是赞赏的话,神情却含着轻蔑。
薛承义敷衍道:“比不得舅父敏锐,这么容易就寻到了咱们。”
徐达似笑非笑:“还是叫我舅父?你过继在我名下已经三年了。”
薛承义并不分辨,一声“爹。”叫得干干脆脆。
徐达挑眉,笑了,忍不住道:“既然知道我是你爹,我百年之后,我的不都是你的,何必着急?”
薛承义等了三年已是极限,徐达身子一向康健,他可不愿等徐达百年。于是目无表情:“我等不及了。”
徐达也不恼,反而有些高兴。
虽然薛承义的行径很称得上是忤逆,但徐达却看得高兴,瞧,这才是他的儿子。他徐达的儿子就不该是那副畏首畏尾的样子,这不,在他的地盘□了一番,这才人模狗样了。
薛承义见徐达盯着自己的瞧,嘴角笑得不怀好意,便不动声色的扣在了袖口的暗器之上。他在武学上虽然日进千里,但却绝不是徐达的对手。
薛承义很知道自身的不足,于是将暗器用得十分灵活,只要徐达有任何异动,他袖口的毒针就能取他性命。
徐达并没留意这些,或是说,在他眼中,薛承义根本不值得全神贯注。他只是随手拍了拍马鬃,一边轻声道:“听说一品堂接了个大买卖,要取奉贤公主首级?”
听到公主二字,薛承义的手就不由一紧,面上仍是平静,不置可否。
徐达也并不需要他证实,自顾道:“七日后,她的船会在余镇码头靠岸。”
薛承义不解,道:“你怎么知道?又为什么告诉我?”
徐达当然有自己的理由,他想张凤起死,但却不是死在自己手上。张凤起再应该死,却也身份尊贵,不管是谁上位,都和张凤起脱离不了亲密关系。倘若秋后算账,够他吃上一壶。何况,要是他没能一击毙命,最后上位的是张凤起呢?
虽然徐达觉得可能性不大,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是以,他虽然是站定了文家的队伍,但太过冒险的事,他却不准备亲自动手。
若是薛承义动手,那又不同。毕竟,薛承义代表一品堂,而一品堂则是受姚元初一派所指使……
薛承义冷眼看着徐达的背影消失,折好袖子,边道:“走吧。”
丁三有些愣神,道:“那往哪走?”
薛承义一扬马鞭,目光炯亮,语气坚定:“余镇。”
丁三领着身后的门人策马跟上,远远问着:“公子是准备真动手么?”
这句话迟迟没有得到回音,夜晚的树林中只留下阵阵马蹄声。
胡六、胡七带着的几个影卫手脚十分轻巧,加之舱下几个船夫只怕是蠢睡如猪,他们一行人登上船都竟没遇到什么阻滞。
胡六胡七带人走进舱内时,正见打扮成寻常富妇的张凤起正在收匕首,文延乐有气无力的被捆绑得紧紧实实。这种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但又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他们所带的其他几个影卫虽然也曾见过张凤起,却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俗气家常的打扮,但张凤起目光中的戾色却叫他们不得不恭敬。
胡六胡七带着众人请安罢,便按张凤起所要求的迅速行动。他们敲晕文延乐带下去,并为张凤起准备了另一艘小船,连同几个船夫也处理了干净
临上船,胡六瞧了一眼被塞进另一艘船舱的文延乐,忍不住道:“公主,既然驸马成了祸患,何不除之而后快?只是禁锢,为免夜长梦多。”
张凤起睨了他一眼,胡六顿时眼皮直跳,但他并没有被张凤起训斥。
“死了一个文延乐,文家就没有另一个文延乐了么?这个死了,下一个冒出来得更快,到时候,可未必能轻易得手了。”张凤起说的很平静。
张凤起一直是知道的,文家一日没有连根拔起,就必然会要出现一个文延乐。
文家在先帝手里过惯了皇亲国戚的好日子,哪怕如今张沅这样大方,却也是喂不饱这偌大的文家的。
皇权岂容旁人分食,何况靠喂也不是长久之计,她迟早是要摘干净的。
张凤起莫名有些沮丧,她不明白,文延乐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非得做这个文延乐呢。
难得张凤起肯解释两句,胡六听得眼睛放光,顿悟许多,不由趁热追问:“那公主的意思是要……”
张凤起却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摆摆手,领着胡七和几个影卫上了小船。
这艘小船很快在一个并非是码头的地方靠了岸。明面上,张凤起身边只跟着胡七一人,但其他几个影卫都隐匿在暗中。
此事发生得机巧,所以张凤起并不急于赶路,一行人在树林中对付了一晚,次日才启程。
赶了一日的路后,天黑之前进了一处镇子。影卫打点好粮草、马匹,胡七寻了间客栈,张凤起便歇了进去。
既有了合适的地方,张凤起便将身上这衣服换成了粗布的,朱钗褪净,发髻也打散,随手绾了个鬟儿,乍一看,颇似未嫁民女。
张凤起抬手拢了一起碎发,恍然间瞧见了腕间那同心结,灯火下依然红得逼人。
她不禁想,不知道胡六他们几个将文延乐招呼得如何了,可不能让他跑了才是。不然,不仅换不到好处,而且再见面时,她的匕首就要朝他脖子落去了。
他的血不知道会不会比这同心结还红些。
作者有话要说:惭愧,这文更的挺慢的,希望情节发展能利落点。看到好多评,真是我的动力,有了这些动力,我一定会好好写完的^_^求更多动力~灭哈哈
☆、入都昌
到底是进了夏,大周宫里的宫女们也都换上了轻薄柔媚的彩裙,浅翠娇青、嫩紫嫣红,无一不是各显风姿身段。
前几日为了文承嗣的生辰,故而承庆宫内特意布置了一番。因文承嗣喜欢热闹之景,张沅又格外疼宠这唯一的外孙,故而诸如红灯宝绡、黄幔流坠等物,皆未立时撤下,特意多悬挂几日以供赏玩。
文承嗣嘟着小嘴,垂着脑瓜正望着花团锦簇庭院出神,顺手在白玉花觚里取了枝芍药花,一瓣一瓣拆着玩,弄得花瓣落英缤纷的洒了一地。
张沅过去抱起去抓花瓣的小孙子,替他拍了拍小手,摇头笑道:“怎么不和你那些堂兄弟们玩儿,倒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赵浪也弓起身子,轻轻掸了掸他的小锦袍,将碎散花瓣抖落,又弯下腰逗文承嗣。笑声朗朗,“小王爷,可是他们欺负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文承嗣乐得跳下地,连声嚷嚷道:“好,好啊,他们在背后说我爹娘的坏话,说我爹娘不要我了,才把我丢到宫里的!”
赵浪一愣,目光就有些深深的。
“你呀,越说越来劲了。”张沅却不曾察觉什么,只笑斥了孙儿一句,又看向赵浪,道:“都是宗家里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儿,童言无忌,你可别真去出气,不要惯着承嗣。”
赵浪默然,自知没有空穴来风。
正巧宫人端着什锦小点心进来,张沅遂拣了一块递给小外孙,“承嗣听话,来吃芙蓉糕。等会吃完再拿两块,去给你那些堂兄弟们送点心,在一块儿好好玩。要是他们再淘气,乱说话,你皇爷爷再为你做主。”
文承嗣不免有些泄气,嘴里咬着芙蓉糕,哼声道:“他们才不怕皇爷爷……”
张沅也不恼,笑眯眯的摸了摸外孙的小脑瓜,道:“不怕皇爷爷,总会怕你皇阿奶吧?”
正说着,便有宫人来禀,说是快用晚膳了,夏皇后已经在等着小王爷了。
文承嗣每日都得歇在长春宫,到时候便要过去,虽不情愿,但却不敢违背,乖乖的跟着走了。张沅则是有些感慨的道:“到底是亲外孙,梓潼就是关怀得多些。”
赵浪神色不动,只近到张沅身侧,低声道:“微臣刚才说的那些,陛下是否……”
“这,应该不会吧,朕待她不算差。”张沅脸色一变,满心迷惑不解。
赵浪微垂眼帘,静静道:“陛下,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也是公主亲自找到微臣……若非有得蛛丝马迹,公主怎会如此?”
比夏氏更得张沅信任的,就只有张凤起。
所以听了这话,张沅不由一惊,尽量按捺住起伏的心绪,声音仍是颤抖:“这……”
赵浪自知这位主子优柔寡断,当即果断道:“陛下放心,只需陛下密旨一封,微臣将竭尽全力回护陛下周全。”
张凤起同胡七扮作一对普通人家的兄妹,由暗处的数个影卫护着,从江西府往南赶了两三日的路。
越往南边下去,城镇大多不堪入目,多被恶水欺凌。浊气弥漫的夹道上,尽是衣不蔽体的饿殍,便是有一撮活人,也大多面黄肌瘦,没几分活人气。
张凤起一路看下来,不由凝目皱眉。
胡七见状,低声劝道:“公主不必担心,既然朝廷的灾银下来了,这些灾民和惨况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张凤起斜眉,拿湿帕子擦了一把脸,不以为然的道:“灾银下来这么久都没能改善灾民一星半点,只怕慢慢好起来的只有地方知州罢了。”
说完,她又递给胡七一条湿帕子,胡七一脸受宠若惊,张凤起则道:“死人多的地方不处理,稍不留神洁净,好好的人都要生病。”
胡七一听,抹了脸又四处打量了这街上有些都生虫的饿殍,不禁摇摇头道:“公主说的是,病的人一多,这么下去,非要瘟疫不可。
张凤起飞快的咽下一块干粮,边用匕首划破衣服,边沉声道:“瘟疫事小,动荡事大。”
胡七一惊,张凤起从流民身上收回目光,眼睛黯淡了一下,轻道:“咱们得快些了。”
到了都昌余镇,也就等于到了此次两淮水患的重灾区。
严子楚从官船上下来,领着一个书童一个老仆便从渡口往镇里去。他南下行水路,这才初初上岸,这一上岸,才知道那书面文字里十年难见,灾民逾万的水患究竟有多惨。
恶水虽然退了,但这城镇已不配叫城镇,城内城外皆是遭受水患之灾而奔逃的流民,城内的酒肆、食店、米粮铺子多数不是关了店门,就是被流民砸开了店门哄抢一光,城中富户则是闭门不开,龟缩在不知何处。
街上不是死人,便也是和死人差不多的人。
书童原是严子楚身边打小伺候的,哪里见过这样的惨况,又见那群灾民盯着自己一行两眼放光,不自觉瑟了瑟,道:“公子,宋公子好歹也和公子有同袍之谊,怎举荐公子来这样的鬼地方?公子是不是得罪了他?”
严子楚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休得胡说,晋东兄知晓我不喜京中那乌烟瘴气,又想做些实事,这才为我选了都昌县。”
书童努了努嘴,牵着马的老仆则是感慨道:“公子要做这都昌县的父母官,只怕是不容易啊。”
路过所看到的那些衣不蔽体的灾民无数,严子楚脸色就越来越凝重,忿忿道:“那辅国奉贤公主不是南下赈灾么,我比他们后出发都到了灾区,他们的灾银米粮也不知道才到了何处。晋东兄说公主惺惺作态,果真不假,竟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陆路的确是慢,因愈往下,景况愈差,为免惹人注目,多生事端,张凤起早就将马换成了干粮,行程也就更慢了几分。等再进了一城镇时,又比昨日所经之处还要凄惨几分。
张凤起也和旁的流民一般,蹲坐在一颗老树下休息。干粮她早在无人处的时候用过了,此时她只抓着水囊喝了几口水,润润干涸的唇瓣。
抱着干粮来的胡七忽然投了个眼色于她,近身低语道:“公主,有人跟过来了,咬死不放,影卫已经没了三个。”
张凤起侧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大惊失色,只道:“分头行事。”说着,她状若无事的走了几步,看着墙根处一撮老弱病残里头一个还能辨认出男女的女人。
胡七接到张凤起的眼风,当即将这个女人从流民里头拖了出来,她的老父一惊,自然要闹,张凤起便从包袱里掏出两块干粮扔了过去。
那老父看着干粮眼睛放光,哪里还顾得女儿的死活,只贪婪的看向张凤起的包裹。若非胡七身得高大魁梧,只怕他就敢冲上来强抢。
张凤起露出几分不耐,胡七便抽出了一柄长剑来,立马喝退了那老父。
那老父本就被饿的四肢无力,此时一见真家伙,当即抓紧了手里的干粮,悻悻回了那撮流民里头窝着去了。
张凤起看了一眼那一身破烂,满面病容的女人,便从包裹里头抓出一件干净体面的衣裳递给胡七,道:“给她换了,不成样子。”
胡七点头称是,七手八脚的帮女人套上衣服,张凤起便道:“去吧。”
胡七一手搀着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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