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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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焌看见他手抖了一下，接着问：“她是不是又走了？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令狐千重眨了一下眼，终于转动眼珠子看向皇甫焌，动了动干裂的唇角，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令狐曲白见状，急忙端来一杯水，给千重喂下。

　　　　“她走了，她……要分开……”

　　　　皇甫焌心口刺痛，只因千重此刻的模样完全为了雎儿的一句分开。

　　　　“三叔，我是曲白呀。你要是这么虚弱，我叫奶奶来照顾你好不好？”

　　　　千重慢慢转头看向令狐曲白，好半天才认出了是谁，笑了笑说：“曲白，你长大了。别，别告诉你奶奶。”

　　　　“那，三叔，你要吃东西才行啊。”

　　　　千重又笑了笑说：“好，我吃。”

　　　　听他说要吃东西，李太医急忙唤下人将热粥端来，曲白从旁喂水，再喂一口粥，吃下一碗已是极限，李太医说不强求，不一会儿，疲惫至极的千重便陷入了深眠。

　　　　皇甫焌原本让曲白先去休息，谁知令狐曲白也是不放心，硬是留在了千重的房间。半夜时分令狐千重又醒了一次，这次除了粥品外还吃了些别的东西，体力总算是有些了。接下来就是睡眠了。

　　　　皇甫焌心中百转，但是又坚信自己当初让雎儿不要再接近令狐千重并没有什么不对。如此纠结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半梦半醒睡了几个时辰。

　　　　再说这一日程府中发生的事。

　　　　程府后花园内，雎儿坐在石亭中的小石桌上，看着玉杯发呆。百里浩在一旁自言自语说着什么，完全没有在听。

　　　　那日送了药回来，大家都急切问她有没有解毒，她应说好了。第二日晚上不放心又送去了玉盒，见他家人已到，又放心许多。第三日……

　　　　雎儿心中堵着，低语几句：“没事，没事，就像被小白咬了一下而已，一会儿就没事了。”

　　　　“雎儿姑娘你在说什么？”

　　　　雎儿抬头，冷冷看了百里浩一眼，拿起玉杯，噘了口花茶，说：“百里公子过节也不回吗？”

　　　　“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在外面打拼，又何在乎是不是过节。况且，我父母对我最大的期望就是能让他们尽早抱孙子。其他事不去在乎也没事。”百里浩两眼紧紧盯着雎儿。

　　　　“哦？不知百里公子是要娶我哪个表妹？”

　　　　百里浩眨眨眼，端了茶杯喝一口说：“好茶自然是好茶，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百里公子眼高于顶，自然咱们程家是高攀不上的。”

　　　　“雎儿姑娘莫要嘲笑我了。只不过，百里浩心中已有一人，她……“

　　　　“雎儿表姐。”

　　　　雎儿抬头一看，不正是程家两姐妹吗！

　　　　“雅风，雅云，难道我误了时辰？”

　　　　“不，表姐，晚膳还有一会儿。只是我大姐二姐归宁，听说表姐回来，要看看你，她们先给爹娘敬茶去了。表姐先跟我们一起去偏厅可好？”雅风纤弱娴静，装扮也是十分文雅气质。

　　　　“嗯，也好，那我们走吧。”雎儿放开脚步，一手在前，一手在后与雅风同行。身上镶了白色兽毛的衣带随着轻盈的步伐甩开，甚是好看。两人站在一起恰让人心神荡漾。

　　　　百里浩见主人已走，亦起身相随，与雅云同行在后，同时懊恼自己刚刚还是没能把话给挑明了说。

　　　　“百里公子真不简单，”雅云扯了一下嘴角，头上的银管步摇叮叮作响。

　　　　百里浩装糊涂，问：“雅云何出此言？“

　　　　“虽我无权如此说，但雎儿表姐心中有谁，大家心知肚明。百里公子怕是无望了吧。何况我可还记得百里公子那日在我小院中言辞恳切向我诉诸情意呢！”

　　　　“雅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百里浩并不是胡乱言语之人。只是，你们姐妹各有特色，再说，江湖上谁不是三妻四妾的。我的心意不是早已传达给你了？”

　　　　雅云睥睨一视，为他大言不惭扯唇笑说：“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想效法娥皇女英……且不说我，也要看雎儿表姐答不答应。再说令狐大哥中毒一事。李大哥被关紧闭在家，不允许踏入程家半步，怕是你心中正乐吧！再说事实为何虽还不能明确，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李大哥虽骄纵任性，却还不到做得如此愚笨狠毒。到底是谁下毒，还未成定论。”

　　　　“哈，雅云妹妹，你不会想说是我吧？”

　　　　雅云顿了一下脚步，看他一眼，心中暗笑好一张狐狸皮，说：“百里公子言重了，雅云纤纤女子，不过是做些推想。只是想说，出了令狐大哥李大哥好歹也有意于雎儿表姐，以他们的痴心，百里公子可要小心了。”说完，雅云垂首往前走。

　　　　“雅云妹妹，不知皇甫公子走之前说你的是什么事了？百里浩实实好奇啊？”

　　　　雅云脚步一顿，差点踩到裙摆，慢慢回头，仔细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冷着脸说：“我镇奇怪二哥为何愿意与你做交心朋友，只怕这副模样他还不曾看过吧？”

　　　　百里浩闻言，脸色冷了一半，未及眼的笑意也全然褪去，再一瞬又堆上了笑说：“雅云妹妹，我可是真实对仲蒙，当他是好兄弟的，雅云妹妹可别误会了。”

　　　　雅云没有说话，转回头继续走，边说：“快走吧，你是客人，雅云不该怠慢了。”

　　　　如此，两人心中已是一片滔天。

　　　　再说皇甫家院落里，第二日清晨。马房里一大早就吵嚷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下人咚咚咚跑到了皇甫所住的房前，敲了几下门就说：“小主子，不好了，您快起来吧，令狐公子一大早就闹腾起来了。”

　　　　原本就没睡太熟的皇甫一听，翻身下床，取了衣服和腰带，套上鞋就开了门，边穿衣边问：“昨晚不是好吃好睡的吗？”

　　　　“是啊，今早睁了眼就直直去了马房，小的以为他要看马，谁知他选了马就骑上去了。问他要做什么，他直说去找人。李太医正巧从马房过，说他身子虚，不能骑马或长途跋涉，他也不听。现在还在马背上呢！”

　　　　这是两人转入了马房，马房链接后门的地方，令狐曲白一脸焦急站在门口，拦着欲骑马过去的令狐千重。

　　　　“乖侄儿，快让开，咳咳，让我过去。”千重半伏在马背上说。

　　　　“不，三叔现在还是有病在身，若三叔有我看着还乱来，奶奶会再补理我，爹爹说不定会打断我的腿，二叔会天天揪我的耳朵，爷爷会让我进书房抄一屋子的书的，说什么我都不会让。”

　　　　令狐千重想笑，又没有力气笑，只得说：“我只是去找人，你快让开，找到人我就会回来的。”

　　　　“三叔，什么人一定要这副模样去找。你没听李太医说吗，你现在身子太虚，风一吹会得风寒加重你的病情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咳咳，我……我没事。”边说边整个伏在了马背上喘气。

　　　　“如果像你这样都是没事，那天底下就没有病人了。”皇甫从角落里站了出来，盯着千重。

　　　　千重伏在马背上，看着走过来的皇甫焌，苍白的脸露出苍白的笑意说：“焌，你怎么也来了？又是一个来阻止我的人。你该知道我要找谁的。我只是去问个清楚明白而已。”

　　　　“问个清楚明白你就能死心了？还是你根本就只是想要在她身边而已？她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还想怎么样？”

　　　　令狐千重后头一咽，前所未有的绝望铺天盖地袭来，两眼一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被皇甫焌接个正着。四周又开始鸡飞狗跳，吵吵嚷嚷，曲白还大叫着“完了完了，爹爹要打死我了”。

　　　　待安置好令狐千重，皇甫焌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沉睡却仍皱着眉的黄白的脸，喃喃说了一句：“你又何必……让我也跟着伤心……“
20。…第二十章　回忆旧事
　　　　醒来后的令狐千重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开始乖乖吃饭，跟曲白谈天说地，讲述他极少跟人讲的关于这十年来的所见所闻。皇甫焌虽有些奇怪这样的举动，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而令狐千重讲述的那些经历他虽大多知道，在听讲到一些细节及他不知道的部分时仍是仔细听着，时而兴奋时而紧张担心。

　　　　令狐曲白五六岁的记忆里只有个很爱逗他的三叔。在两年前，随父出行碰巧遇到了这个三叔，那时三叔说缘分不够长聚，未多交流便分开了。如今再见到自己的三叔，心里自是高兴的。再听那些奇闻异事，游山历险，心中更是激动，简直要把千重当神了。

　　　　“再说离这里三百多里，有一座山，穿过几片泥地，有一个洞，叫寻仙洞，那里有各式书籍，奇玩古珍，金银财宝，珍贵药材，就是没有人。”

　　　　“哦，那三叔你这药也是从那里拿的？”

　　　　“我这叫龙驭四兽盒，在寻仙洞里可找不到，这呀，是在先朝皇帝的寝陵里拿的。”

　　　　“三叔，你进皇陵就不怕吗？”

　　　　“放心吧，三叔只拿了这一样东西，而且也没有说不能拿走啊。我还留了冰火魄石在那儿呢。”

　　　　“冰火魄石又是什么？”

　　　　“也是奇药，可以起死回生，只是太复杂了，三叔不会用。”

　　　　“哦……那三叔，你去那些地方不都应该是机关重重吗？不是还有什么八卦阵之类的，你见过没有啊？”

　　　　“嘿，小子，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你以为三叔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你三叔我用了五年时间在看家里的书库，还跟着皇甫去了皇家书室里看了不少禁书，你以为我脑子里装浆糊了？”

　　　　“咳咳……”皇甫焌喷出一口浓茶，呛得不行。

　　　　“哦，原来皇甫叔叔带你探过险呀，难怪难怪！那三叔你是不是会算命啊？”

　　　　“嗯？这个，老实说，我试过，但是全都是瞎子摸眼有时对有时不对。总的来说，就是不会！”

　　　　“哦，那为什么两年前，爹爹留你，你却说什么缘分不够？”

　　　　“你这小子，真是鬼机灵，开始翻旧账了。就告诉你吧。其实那几日正巧是开一处机关的好时机。虽我不算命，但是基本的忌讳常识还是有的。若我再多留几日，再开那机关不知又得要等到何时了。”

　　　　“啊~，三叔，你真贼！”

　　　　“你可别告诉你爹，你爹跟你爷爷一样，可是会打你三叔我的。”

　　　　“放心吧，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我不会说的。不过三叔，你可真会装糊涂啊！”

　　　　“嘿，小子，装糊涂好啊。你看你爷爷，先帝削他的兵权，还让你爹做个边疆的少将，让你二叔小小年纪就进宫侍读，一方面也是要看着你爷爷，另一方面又不想舍弃你爹和二叔这两个好用的臣子。你爷爷装糊涂顺势做了个闲散的侯爷，还落得轻松，这不也挺好的。”

　　　　“令狐千重，我真该把这些话说给堂弟听，看看他听了以后会是什么表情？”

　　　　“堂弟？你堂弟很多，是哪个？”千重流下一滴冷汗。

　　　　“你说呢？”皇甫焌斜眼笑着看向紧张不已的千重。

　　　　令狐千重一惊，暗骂自己多嘴，忘记这里有个现成的皇家人，赔笑说：“别别别，焌兄弟，你可知道我是无意入朝啊，或者进监牢我就更不想了！”

　　　　“可你见识丰富，又能明白当朝形势，不正是当朝良臣之范？”

　　　　“哎呀，我的胸口好疼，曲白，你快告诉皇甫焌说我得了回家就伤痛的病……“

　　　　“好了，令狐千重，说笑而已，成了吧，不必做得这么可怜！”

　　　　千重一听，连忙作揖，笑说：“多谢焌兄高抬贵手了，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哈哈，焌叔叔和三叔在一起真逗！啊，对了，听说三叔还救过焌叔叔是不是啊？”

　　　　“啊，这个啊……”令狐千重偷觑皇甫焌两眼，有些欲言又止。

　　　　皇甫焌笑了笑说：“没关系，你说吧，老实说，那天我也迷迷糊糊，有些细节还想不明白。”

　　　　“那我就说了。咳咳。”令狐千重认真握住曲白的肩膀，说：“曲白啊，我跟你说，以后出门千万别太招摇了。像你皇都叔叔，穿得那么华丽，出手又大方，那真是作孽啊！还有啊，要是觉得自己长得太女生相了，就千万别穿戴也那么漂亮，会让人误以为是女人的！”

　　　　皇甫焌满脸涨红，端着茶杯的手抖啊抖。

　　　　“这样都没做到的话，就记住千万别让人知道自己会武功，不然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下药的！到时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哦，咳咳，曲白……曲白记住了。三叔，你，你继续。”令狐曲白面色涨红，紧抿着唇，继续装无辜。

　　　　“那天啊，我奔来听说贼山上有什么好玩的，想去看看。你三叔偏要跟。在山腰上有个茶铺，不知怎么的，就被下药了。我倒还好，醒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