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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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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雾蒙蒙的光晕,一时让在场的许多男人看得呆住了。

    就连刘品让这种见惯了风浪的人,也不得不赞叹,眼前的这个娘子容貌美丽倒还是在其次,她从认真时,从内而外散发的光芒,让人忍不住会自惭形秽。

    一时间,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对,不要急,慢慢将她放下来,另外一个人接住。”冉颜一动不动地盯着捕快的动作,继续道:“将她轻轻放平,躺在地上。”

    做好这一切,冉颜立刻上前去查看晚绿的情形,她方才与刘品让说的言之凿凿,实际上心里并没有十成把握。但看到晚绿脖子上的伤痕,不由稍微松了一口气。手扼的痕迹并不明显,只是被伤到了颈部的大动脉,血流已弱了许多。

    冉颜面前一闪而过方才赶过来时,在空中看见被血浸染的花瓣,很可能是大动脉被挤压时,血呈喷溅状洒出,从而染到了上面的花。

    冉颜抬头看了一眼棚顶,果然看见有些长形点状血痕,心中更加肯定,晚绿被挂上去的时间并不长,她伸手摸了摸晚绿的心口和颈部,心跳已经极其微弱,身体还的温热也在渐渐流失……

    如果晚绿不是动脉被伤,很有可能会进入假死状态,但现在流血过多,本就已经微弱的生命迹象随着血液的流失将会越来越危险!

    当下,冉颜从头上的发髻里抽出一个细细长长,用白绢包裹的东西,在手心里摊开,赫然是十余根银针!

    在场所有人都不禁面带诧异,一个小娘子居然在发中藏有银针!

    众人还在惊奇时,冉颜已经飞快地将银针刺入动脉附近的穴位中。针灸,并不能立刻止血,但是可以减缓血液的流速,不至于让人立刻失血过多而死。

    紧接着,冉颜坐在了晚绿头部,双腿叉开蹬住晚绿的肩部,这个姿势极其不雅观,但在场的人多半都被她新奇的救治方法吸引,倒并未在乎她的动作。

    冉颜飞快散开晚绿的发髻,用手抓住头发,脚蹬其肩,使晚绿头部抬起,口中吩咐道:“过来两个人,按摩她的喉咙和胸口,另一人按摩拉伸手脚。”

    晚绿的头部被抬起之后,脖颈间的血忽然又流的更凶猛了些,冉颜面色有些苍白,如果迟迟这样下去,人非但救不活,还有可能流血身亡!

    “请帮我找些三七粉来!”冉颜道。

    殷闻书虽然满心不忿,却还是吩咐小厮,“去找三七粉!看看府里药房可有!”

    大家族的府邸中都会备着私人的药房,也许药物不算齐全,但常用的药都会存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冉颜一边帮晚绿抬颈,一边指导两个捕快按摩的方法。两人也是血雨腥风里闯出来的,对一些简单的救治很熟悉,因此上手很快,这也是当时冉颜拉两个捕快,而不曾随随便便拉来衙役帮忙的原因。

 第34章 刘刺史

    很快,殷府的仆役取来了三七粉,冉颜命人直接敷在晚绿颈部伤口。

    伤口虽然伤及大动脉,但并不是很大,三七粉敷上之后,流血慢慢止住了。

    救治已经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尽管站在一侧的权贵们都已经颇为不耐,冉颜也不敢有一丝松懈,不停的指挥两名捕快进行按摩。

    权贵们刚刚开始还有些好奇,但时间过去许久,冉颜依旧不断的重复那几个动作,看都看腻了,因此他们的目光都渐渐转到冉颜身上。

    细碎的木香花瓣簌簌飘落,一袭紫衣,容貌妍妍的女子,雪白的脸颊上渗出晶莹的汗珠,在出口处射来的光线下晶莹剔透,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娇唇紧抿,黑沉沉的眸中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除了救人,别无他念。所以,纵然冉颜的动作非常不雅观,纵然他们心里也早已经有了一个结果,却并不曾上前阻止。

    秦慕生紧紧盯着冉颜,这样的她,太让他着迷了,仿佛心底某个地方轻轻被触碰,麻麻的感觉传达到全身,他从未对任何女子产生过这种异样的感觉,但他知道自己前所未有地想要得到过一个人。

    “有气了!”那名正在给晚绿按摩颈部喉咙的捕快惊奇道。他原本只不过是听从刘刺史的差遣,心里可没想着真能把人救活,谁想到,这个美貌的小娘子居然成功了!

    “当真?”刘刺史和一干昏昏欲睡的权贵纷纷凑上前来,尤其是殷闻书,瞪大了双眼,凑到最前面,当他看见晚绿均匀的呼吸时面上的表情更加难以置信。

    其实晚绿一直都有呼吸,只不过极其压抑微弱,经过这种方法救治,就会从口中吐出气来,逐渐恢复正常的通气。

    冉颜稍稍松了口气,对两名捕快道:“多谢二位。”接着,又转向刘品让道:“多谢刘刺史的信任。”

    “十七娘。”秦慕生见冉颜有些疲惫的神态,有些心疼,连忙上前去扶她。

    “不用。”冉颜阻止他伸过来的手,看了看地上还未转醒的晚绿,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有人居然欺负到她头上!若是这一次也为了隐藏自己,而放弃抓捕凶手,那她日后如何面对晚绿!

    “刘刺史,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冉颜直直看向刘品让。

    刘品让盯着她沉沉的眼眸,心中越发惊奇,这个看上去不过才刚刚及笄的小娘子,沉静的令人觉得冷,她目光中没有一般女子的谦恭、含蓄,也没有傲慢,就这么直直地盯住人的眼睛,仿佛能看尽别人心底所有的秘密。

    “好。”刘品让再次答应冉颜的请求,这一回,众人倒是没有多少反对,只是看着冉颜的眼神各有不同。

    刘品让转身冲众人道:“刘某离开片刻,怠慢诸位还请海涵。”

    “刘刺史请便。”众人纷纷客气道。

    刘品让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绕过地上的晚绿,朝水榭上走。

    水榭上还摆放着半途终止的茶宴席几,小瀑布宛如一道白练,哗啦啦地注入池中,漾起水面层层波浪。

    “娘子有何话说?”刘品让在护栏边站定,转头问道。

    冉颜对这个着四品绯色官服却其貌不扬的老者颇为佩服,面对方才的事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果断地下定做出决定。

    “晚绿失血过多,虽然救了回来,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所以身为她的主子,我有责任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告诉刘刺史。”冉颜在心里斟酌着措辞,她虽然不打算装傻装天真了,可她也没有打算完全暴露。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聪明的人都会选择隐藏实力。

    “看到?你看到些什么?”刘品让一双不大的眼睛目光平平,没有丝毫波动,既没有露出感兴趣的模样,也并未让人觉得不重视。

    冉颜不以为意,平静地道:“谋杀晚绿的人,是女子。”

    刘品让没有继续发问,只是看着她,等待下文,心中却十分疑惑,凭什么她就认定凶手是女子呢?

    冉颜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抿唇,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在救治晚绿时,发觉她脖颈间有被人用手扼过的痕迹,但是因为凶手用的力道不够大,所以只是让晚绿出现了窒息的情形,并且,凶手的指甲很长且尖利,在扼住晚绿脖颈时,指甲插入颈部伤到大动脉,凶手慌乱之下却并未注意到,便立刻将晚绿吊在了棚架上。而且我认为,杀害晚绿之人与杀害殷三娘侍婢之人,是同一个。”

    刘品让饶是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力,可冉颜一番话,还是让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即便如此,又怎么能确定凶手一定就是女子?”

    冉颜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冷然的笑意,从袖中掏出帕子,在手掌上摊开,“我在晚绿脖颈的伤口上找到了这个。”

    阳光下,雪白的锦帕之上躺着一个红色月牙形状的东西,“这是染了丹寇的指甲。”

    刘品让伸手接了过来,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这指甲不仅涂了丹寇,而且月牙凸出的部分被修剪得非常圆滑,可见,这片断甲的主人,不仅是个女子,还是身份不低的女子!

    一般侍婢,因为平时要劳作,留着长指甲不方便,指甲多半都不会很长,更不会涂上丹寇。

    刘品让点点头,自然而然地将指甲包起来,塞进自己的袖袋中。

    冉颜嘴角微微一抽,好歹那块帕子也是一个小娘子的,这老头怎么好意思占这点便宜。

    “方才我顺手检查了一下晚绿的头部,脑后有一块浮肿,像是被人用木棍之类的东西袭击过。”冉颜收回目光,继续道。

    “照你这么分析,今日在场的所有夫人娘子,但凡手上涂有丹寇,都有嫌疑?”刘品让对冉颜的分析,已经不再像起初那样大惊小怪,反而有种与同僚讨论案情的感觉。只不过,官场上不会有人像她这样,什么话都直来直去。

    冉颜提醒道:“或许可以缩小范围,这个人能在短短时间就寻来一个高凳,放在现场,显然是极为熟悉殷府,即便她不是殷府人,也是殷府的常客。而且,丹寇一般都是用凤仙花加明矾染成,即便是同样颜色的花朵,因为时间、和比例的原因,染出的颜色也会有细微的差别。丹寇很难清除,但是可以重新染,它的最短上色时间是一个半时辰……所以刘刺史要尽快才行。”

    这样一番分析下来,范围的确缩小了许多。还有一点冉颜没有说,凶手如果连掐死晚绿的力气都没有,就很难快速地将她吊起来,这说明,凶手至少有一个帮凶。冉颜知道,这一点她即便不说,也瞒不过刘刺史。

    只是冉颜一直没想明白,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为何杀死殷三娘的侍婢,嫁祸给秦慕生?又为何匆忙杀了晚绿?

    即便晚绿冲撞了哪位夫人或娘子,最多被教训一顿,不至于杀人灭口,除非是……晚绿在这段时间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刘品让见冉颜眸色沉沉,微有变幻,便也没有打扰,竟兀自在一旁赏起景来,过了片刻,才忽然道:“殷府的后花园果然清幽。”

    可不是,清幽到正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这里水声大,即便发出一些不寻常的声音,也不容易被察觉。

    “你是哪家娘子?”刘品让心中不无遗憾,若眼前这个小娘子生为男儿身,倒是能成为一个好帮手。

    “冉家十七娘。”冉颜平淡地回答道。

 第35章 疑云重重

    衙役把晚绿抬了进来,探查了周围的环境,然后在院外守卫,领头的捕快正是今日帮忙救治的两人。

    冉颜吩咐邢娘和刘氏一起去安顿一下晚绿,不要出什么岔子,然后便转身进了屋。

    桑辰手足无措地站在院子里,怀里抱着布包,不知该做些什么。

    “进来!”冉颜站在厅堂门口,面色不善。她本以为桑辰会跟进来,谁知这人竟然一点自觉都没有。

    桑辰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喜滋滋地跑了过去。

    冉颜冷哼一声,依旧冷着脸,不过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心头的阴霾也少了许多。

    桑辰这个人很怪,有时候像是很懂得人情世故,也并非是那种不曾见过世事险恶之人,然而每每见面,他都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那一双眼,从来纯净不含一丝杂质。

    看着桑辰的眼睛,她的脑海中蓦地浮现了另一双眼,幽黑冷绝,仿佛永不见天日。

    “娘、娘子。”桑辰被冉颜瞬也不瞬的目光逼视得面红耳赤,似乎连耳廓都能滴出血来,“这是在下,一点、一点心意。”

    桑辰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慌忙探身把包袱放在冉颜面前的矮几上。

    深蓝的包裹上面被他手抓过的地方留下两块汗迹,冉颜唇角微微上翘,伸手将包裹打开。然而当看见里面的东西时,刚刚缓和的神情陡然一黑,“下次不许再送这种东西!”

    冉颜神情冰冷地盯着面前的一方兰花澄泥砚,顿时想将它砸在桑辰那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脑袋上。三次拜访,三次都送的兰花澄泥,前两方砚被冉颜砸了,她既然选择留在大唐,就须得一心一意的努力生活,不给自己留有一丝渺茫、不切实际的希望,可是桑辰偏偏就像和她作对一样,每一次都送同样的砚台,冉颜实在没办法不发怒。

    桑辰脸色微白,“别人都挺喜欢的,在下以为娘子也会喜欢……”

    冉颜冷刮了他一眼,目光转而被包袱里的陶瓷针筒吸引。

    针筒的表面为白色,带有冰裂纹,釉质细腻,宛如明镜,针筒壁很薄,比正常的玻璃针筒不遑多让,内推亦是同样的材质,上面有清晰的刻度,这样即使针筒不透明,也能根据针筒上的刻度来判断药物多少。

    光滑漂亮的针筒静静躺在深蓝色的粗布上,越发显得犹如艺术品一般,精致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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