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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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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嫩黄黄的小花,被男子捧在手心,被他俊美的容颜映衬之下,竟然增色了几分。冉颜微微抖了一下,这个男人居然如此的……唐僧。等等,他不会真的是唐玄奘吧?想想,似乎年代不对,冉颜才微微松了口气。
隔着幂蓠的皂纱,冉颜目光落在他握着花的手上。
这人不过是生得修长,年纪却不大,冉颜根据体貌特征,判断他约莫只有十七岁左右。
“在下是新来的村学塾师,姓桑名辰,字随远。”少年忙冲冉颜作揖。
冉颜下意识地便想回答“我知道了”,潜台词是“你可以走了”,但想起邢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谦和贤淑,连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微微欠了欠身,“见过桑先生。”
桑辰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顿了一下,桑辰似乎想说什么,微微动了动唇,却只道:“不敢打扰娘子,在下告辞!”
说罢急匆匆地顺着陌上小道跑走,到转弯的地方不知踩着什么,竟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这一来,那个修长的背影显得愈发仓惶狼狈。
晚绿愣了愣,道:“娘子……桑先生怎么了?”
“不知道。”冉颜无心关注桑辰,专注地看着面前一片花田。
一片姹紫嫣红开得好不热闹,绚丽异常,只不过在冉颜看来,这些花也就是颜色不同罢了,看了一会儿新鲜,她便意兴阑珊。相对来说,还是千奇百怪的尸体能燃起她体内的兴奋因子。
“我们回去吧。”冉颜道。
“娘子,怎的刚来便要走?”晚绿不解道,以前自家娘子最是喜欢这些花草,甚至还向吴神医要了草药种子来种,怎的忽然就兴趣缺缺了。
冉颜也不解释,心里开始暗暗盘算应当私下做些营生呢?还是想办法回冉家?
冉颜的身份是冉十七娘,这是逃不了的,就算自己的营生做得再怎样风生水起,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不在眼前看着,万一随随便便就给许了出去,这下半辈子可就别想舒坦了。逃跑?更不现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独身在外,所遇的未知危险比现在多出几十倍,但也不能立刻就回冉家,时机还未到。
综合分析一下,冉颜觉得留下来,先暗中赚点钱,到时候无论是走,还是被接回冉家,她都有一些保障。
回到府中,冉颜便与邢娘和晚绿商量,明日去城中。恰巧中午的时候,晚绿说过要给她做一件新衣服,邢娘也不曾反对。
睡觉之前,冉颜将原主所有的物件都翻看了一遍,找到三支簪子,一只玉镯,四双鞋履,还有十多件穿旧了、小了的衣物。另外,便是五本被翻旧的诗集。
看来,这个贵家嫡女的生活,当真艰难。
以前,冉颜从来没有为钱财担忧过,这回可切切实实地体验到了,什么叫无钱寸步难行。才七八日,卖簪子的十五两银子,现在已经只剩下八两,别说舒适无忧的生活了,便是多吃一顿好的也肉疼。
只好明日去城中看看有没有商机。冉颜以前在医学院时,同寝室的朋友是妇科专业,但成绩一向不大好,为了谋求生路,便改变策略,开始研究怎样保养女性器官,以达到美容驻颜的效果,倒是颇见成果。
那位同学当时经常找冉颜聊天,请教问题,一来二去,冉颜也知道一些方法和配药,如果将这些药方配出来卖,应当也会有市场……
只是要怎么卖?这些药恐怕只有贵妇千金才能消费得起,原来的冉颜在城中倒是认识那么几个贵女,只可惜,都是泛泛之交,总不能贸然上门兜售药物。
冉颜将东西归位之后,刚刚在几前坐下,便听见敲门声。
晚绿道:“娘子,吴神医回来了。”
是冉颜睡前交代晚绿,等吴修和回来后通知她一下,她,要拜师!
“晚绿,进来帮我整理一下。”冉颜知道古代人很重视礼节,虽然那个吴神医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既然是要人家帮忙,自然是要十二分的恭敬才行。
“娘子,您也太匆忙了。”晚绿看着依旧整齐的冉颜,便知道她是一直在等吴修和回来,“拜师哪日不能拜?何至于熬夜,现在可都亥时了!”
亥时初,也就是九点,在冉颜看来,还不属于休息时间,拜师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
稍稍收拾一番,冉颜匆匆往吴修和住的院子去。
西山生了不少灵芝,吴修和一时高兴的忘记了时间,这才如此晚归,不过看着四只大小各异的灵芝,吴修和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这厢刚刚坐下,便听见了敲门声,紧接着,便传来晚绿的声音,“吴神医,您歇下了吗?”
吴修和倒茶倒了一半的手猛然顿住,腾地从席子上跳起来,急急地捞起药篓,抱起来就往帘后冲,待到药篓放妥当了,这才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襟,过去开门。
吴修和见门口站得不止是晚绿一个人,竟还有冉颜,微微一怔,连忙换上一副高深莫测,又不失和蔼的表情,“不知十七娘深夜来访,有何见教?”
冉颜组织一下语言,欠身行礼,“儿是为了拜师而来,本应事先与神医请求,再择吉日拜师,可是您神龙见首不见尾,儿怕明日再觅不到神医踪迹,是以深夜前来,唐突之处,请您原谅!”
儿,是唐朝女子的自称,一般只有对长辈、或者自谦时才会使用,冉颜又是等候到深夜,又是如此谦恭,这面上的诚意是足足的了。
“晚绿。”冉颜示意了一下。
晚绿一副被人捅了一刀的表情,从袖子里取出个手帕包着的物什。
“这里是八两银子,作为拜师礼来说,的确太怠慢了神医,但是十七现在的处境……”冉颜说罢,就在门外跪在了吴修和的面前。
吴修和虽然只是铃医,却也是见过世面的,有钱人家的谢礼,几十两甚至百两都有,冉颜的八两,他自然也就没看在眼里。
第10章 惊现古砚
吴修和虽未将这八两银子看在眼里,却是将冉府看在眼里的,他对冉颜近日的表现还算满意,再说他的相面之术从未失算过……
心思瞬间一变,吴修和捋着长须,一副慈祥的表情,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之感。
吴修和伸手虚扶起冉颜,“快快起来,前时,我见你草药种得极好,便知道你有学医的天赋,且进来说。”
冉颜跟在吴修和后面进屋,晚绿看着手中的银子,知道它马上就属于别人了,愈发觉得心疼。
“老夫乃是鬼谷子门下,到老夫,已经是第九十三代了……”吴修和端端正正地在主位上跽坐,继续道:“老夫与你这女娃也算有缘,今日便收你为九十四代传人。”
晚绿张了张嘴,正欲出声,却被冉颜淡淡的一瞥给噎了回去,紧紧抿着嘴,但一双凤眼中尽是怀疑。
吴修和啰啰嗦嗦地说完一通,令冉颜行了拜师礼,师徒的名分便这么定下了。
“老夫今日在西山采药,运气颇佳,居然采得一株二十年的紫芝,我说呢!原来是老天怕老夫没有见礼。”吴修和说着,起身绕到帘幕之后,从药篓中拿起一棵大些的无柄紫芝,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拿了那小的,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
“这株紫芝就送给你做见礼!”吴修和将紫芝放在冉颜手中,一派慈爱地道:“明日便叫晚绿给你炖了,补补身子。”
冉颜扯起一丝笑容,连忙跪拜道:“多谢师父疼爱!”
“起来,起来,我们鬼谷门下一向随意。”吴修和笑道。
冉颜令晚绿将八两银子放下,转而道:“时间晚了,师父早些休息,我就不叨扰您了。”
退出门外,还没有走出百步,晚绿便急急道:“娘子,吴神医刚刚开始说自己是扁鹊后人,后来又说是华佗门生,现在又是鬼谷子门下,他,他是不是骗咱们啊!”
晚绿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却也知道,扁鹊跟华佗不是一个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拜他为师?”冉颜一边问,一边把手里的紫芝交给晚绿。
晚绿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拿帕子将紫芝包起来。
冉颜淡淡地道:“就譬如这紫芝并不是二十年,无论吴神医究竟是什么来头,我都不在乎,我要的,不过是他在乡野的名声。”
“不是二十年的!”晚绿全然没有抓住冉颜话中的重点,发而对吴修和欺骗的事情眼冒火光,那架势,大有立刻转回去找吴修和理论的趋势。
冉颜一把抓住她,解释道:“科学一点说,灵芝是不分年龄的,只要长成了,都有药用价值,反而一些时间很久的灵芝因为其灵芝孢子早就散落走了,已经不具备繁殖能力,药用价值也低。所谓的千年灵芝,不过是骗人而已。”
“科学……孢子……繁殖?”晚绿愣愣地听着从冉颜口中冒出来的陌生词汇,努力消化,虽然依旧不明白,但也隐约明白了冉颜话中的意思:灵芝只要成熟了,都有药效。
冉颜自知失言,若无其事地盖了过去,“灵芝可以根据大小和孢……和颜色、形状,分辨其好坏,算起来,这棵灵芝除了稍微小了些,还算不错。”
晚绿呆呆地看了冉颜半晌,讷讷道:“娘子,我忽然感觉自己变笨了。”
冉颜知道自己不应该一下子在晚绿面前表现出与往常那么不同,但她需要身边有个人尽快适应自己,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邢娘心思细,想的也多,而晚绿虽然机灵,但一般对事情不会想得太深入,正符合冉颜的需要。
“人家说久病成良医,我病得久了,自然知道也就多一点。”冉颜给了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紧接着又道:“不管师傅为人如何,他这几年没有少帮助过我们,若不是他,我也许早就病死了,所以晚绿,你日后还要一样尊重他。”
“嗯,娘子说的是。”晚绿点点头,这倒是事实,一个素不相识的铃医,不为钱财,尽心尽力地医治自家娘子,这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怎么还能够因为人家给的见礼不是最好的,而吹毛求疵呢!
想起见礼,那八两拜师费,晚绿又是一阵肉疼,“还说明日去城中为娘子裁衣呢,这可好,只剩下半贯钱,连裁个诃子都不够。”
诃子,是唐朝特有的称呼,类似于肚兜一类的贴身之物,与肚兜的最大区别是,它没有挂在颈上的那根带子,方便穿半露胸裙装。
五百文钱裁诃子倒是够,可若是做衣裙,可就差的远了。
“我明日只是想去城中看看,也不只为了裁衣。”冉颜主要是想去看看有什么法子赚钱,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况且,这山,统共也只能吃上一个月了。
晚绿伺候冉颜就寝,又将灵芝收好,悄悄地退出门外。
拜师之后,冉颜算是放下一件心事,一夜好眠,次日起榻自是清神气爽。
晚绿值夜之后,才去睡了没多久,先由邢娘服侍冉颜洗漱梳妆,待一切妥当之后,晚绿这才过来。
邢娘坚持不一同去,却又拉着冉颜和晚绿絮絮叨叨地嘱咐着。
简单地用完早膳,两人好不容易才逃脱邢娘的“荼毒”,将将穿上鞋履,便有个小厮在院门外道:“十七娘可在?”
晚绿顿了一下,忙跑去开门,“在,何事?”
小厮将手中托着的包裹交给晚绿,道:“这是村中新来塾师桑先生托小的交给十七娘的。”
小厮态度虽没得挑,可眼中浓浓的八卦气息让人想忽略都难,晚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欲破口大骂,但想着若是得罪了他,以后在庄子上日子更加难过,便也就硬生生地忍了下来,马马虎虎地欠了欠身,“有劳。不知桑先生可还有话?”
“无。”小厮答道。
“桑先生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的如此不知道避讳!”晚绿嘟哝道。
这件事在北方根本不算个事,长安女子出门连幂蓠都不戴,与男子同席更是常有的事,南方可就不同了,这样男女私下传物,纵使没有什么罪名,总归是不大好,“请你先等等,此事我要先禀了娘子。”
“什么事。”冉颜已然带好幂蓠,出了院子。
“桑先生送来的。”晚绿把包袱托到冉颜面前。
冉颜顿了一下,心中疑惑,她与桑辰不过是一面之缘,何至于要送东西?冉颜伸手挑开包袱,里面露出一方砚台,和二两银子,砚台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冉颜紧紧盯着那方砚台,瞳孔猛地缩紧。
这是一方澄泥砚,呈玫瑰紫色,砚台一侧雕刻着形态逼真的兰花。除了它是一方新砚,别的竟与前世冉颜办公桌上的那只没有丝毫差别。
这方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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