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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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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别管婉姨或者别人跟你说什么,那都是你管不了的事儿,我是你爷们儿,这些事儿我想办法,你只记住一件事儿,别瞎蹦达,也别不自量力的瞎折腾,老实儿在我跟前儿待着,我必互你周全。”说罢延珏叹了口气,眼中的清冷忽的俱散,盯着小猴儿的眼神儿又柔和了几分,他轻轻拨弄着她额前沾着汗的湿发,又说。

    “你放心,皇阿玛暂且不想跟果家撕破脸,他不会明目张胆动你的。”

    “若我想动他呢?”小猴儿忽的开口,却只换来延珏的失笑。

    “动他?”延珏弯着手指,敲醒了小猴儿的不自量力,“他的仇家又何止你一个?到如今,他不仍是在那龙椅上好好坐着么?”

    小猴儿瞪眼儿看了他好半天,最终败下阵来,自个儿都呵呵失笑。

    可不?哪有大象怕蚂蚁的?

    所以呢?

    蚂蚁动不得大象,就只能去搬要死的青虫。

    许是老天也见不得恶人长命安康,半月前,还不过只是病殃殃的果齐司浑,如今竟已深陷病笃,不过一场雨过后,竟卧榻不起。

    自然,身为他‘侄女儿’的小猴儿于请于理都要去瞧瞧。

    自打百官随皇帝回行宫后,延珏的书房就没有一日得过安宁,便是小猴儿顾得分寸从不曾入内,可从那里头不时冒出的火急火燎的声儿中,她也能听出来,他的那些旧部如今被打压的有如过街老鼠。

    小猴儿到也没给他再添堵,走的时候,自个儿叫人叫上了精卫。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倒霉,几天不出宫门,这才一迈出去,这天就下起了雨。肩上的伤虽已愈合,可这到底是落下了毛病,这天才一阴,那骨缝儿就疼了起来。

    见小猴儿揉着肩膀,身后撑着伞的精卫问道:“怎么了,女主子?伤口疼?”

    “嘛主子长主子短的。”小猴儿回身儿白他一眼,见他撑伞的手伸的老长,大半个身子都落在雨中,小猴儿一把给他扯了近来,彼时精卫黝黑的脸一红,赶忙又要撤出去几分,结果小猴儿死瞪了他一眼,低声道:“甭他妈跟介矫情,我几斤几两我自己不知道么,去他二大爷的狗屁主子。”

    “主子您千万别这么说。”精卫憨直的看着她道:“我敬石将军,更敬七爷儿。”

    “懒得说你,一根儿死筋通全身。”小猴儿白他一眼,心下却是一阵暖和。

    有道是病来如山倒,果齐司浑远比她想象中要憔悴许多,不过个把月,他的脸就已经宛若骷髅贴皮,额泛青黑,显然一副垂死面相。

    小猴儿知道自己笑的不合时宜,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儿。

    “老臣不知福晋……”

    见果齐司浑强撑着身子也要做足样子,小猴儿难得大方的摆摆手,“二叔介身子,还折腾嘛?免礼吧。”

    “谢福……咳咳……”话没说完,果齐司浑就重重的咳了起来,只三两下,那奴才手中给他掩嘴的绢怕,就粘上了血丝。

    那血丝,红中带黑,好不扎眼。

    “来,给我吧。”小猴儿从一旁的仆人手里接过了药碗,径直坐在了果齐司浑的床榻一旁,不顾果齐司浑眼爆血丝的看着她,她只自古搅合着那碗药,低头嗅了一下,撇嘴道:“噫,介药闻着可真苦。”

    “良药苦口。”果齐司浑幽幽的道。

    良药?小猴儿失笑,事到如今他还盼着自个儿能活命么?

    自婉姨命太医院院判孙参给他断症来,他这病来的又其实沉疴绵延那般简单?

    “果叔,老天可都长眼睛瞧着呢,介叫嘛?”小猴儿俯身在他面上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动静儿,缓缓道,“自作孽,他不可活。”

    果齐司浑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什么,然又是一阵猛咳,却让他只剩一层皮儿的身子哆嗦的发不出一言。

    一旁的奴才惊的赶紧拿绢怕的拿绢怕,端水的端水,一股脑的上前,却听此时小猴儿一嗓子,“都下去。”

    所有人怔楞在地。

    “没听见福晋的吩咐么?”一旁的精卫抬高了声调道,只见众人面面相觑,却有奈何小猴儿这福晋的身份,一个个的随着精卫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二人,谁都不再端着那份矫情。

    “老夫今日落得如此,你……你可高兴了?”果齐司浑撑着劲儿,艰难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高兴?”小猴儿失笑,双眼却射钉,“我为嘛高兴?我有嘛高兴的?你死了,我阿玛能活么?你死了,我额娘我弟弟能活么?”

    “什么?”果齐司浑瞪大了眼睛,“夫人和墩儿——”

    “闭嘴!我弟弟的名字岂是你配叫的!”说话间,小猴儿的蛮劲儿发作,手已将果齐司浑的衣领拧了个转圈儿,她恶狠狠的把果齐司浑扯了起来,又狠狠的摔到塌上,直摔的果齐司浑唇角溢出恶心的黄汤。

    她咬牙切齿的说:“果齐司浑!介十年来,我做梦都想看着你死,可如今你就介般烂肉似摊在我跟前儿,我发现我没高兴到哪儿去!”

    果齐司浑眼带惊噩,他颤颤巍巍的伸手垂床,像是要叫人,然猴子却一把扭过了他的手死死的甩到一旁,见果齐司浑似是张嘴要喊人,她一把扼住他的喉咙,收紧时,果齐司浑的眼睛像是要冒了出来。

    小猴儿瞪着他,低低发笑,“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介么痛快,我要让你慢慢等死,日日回想你生前做的那些孽,想想到了下头,阎王怎么好好招待你,我一家二百余口人如何一点一点将你扯碎了分食!”

    “呃……呃……”果齐司浑惊惧的从嗓子眼儿里挤着残声,如今看在小猴儿眼里,是那般的滑稽。

    忽的松开手,见他像一团烂泥似的落在枕头上连咳带喘息,小猴儿起身笑道:“二叔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许是小猴儿眼神过戾,出门的时候,那些跪送的奴才吓的是战战兢兢,外头的雨越发大了起来,精卫不知打哪儿弄来的蓑衣给她披上。

    才迈出了屋子几步,小猴儿便被迎面过来的那一个撑着伞的伟岸身影,攫住了全部视线。

    呵,来的真巧。

    “给僧王请安,僧王吉祥。”小猴儿行了一个实足的礼数与他,举手投足尽是生疏。

    “……来了。”原本就不大的声音被雷雨声这么一打,传到小猴儿耳里只剩稀稀碎碎的发音。

    她抬眼望去那个矗立雨中的男人,看着果齐司浑的奴才们万般自然的上前接过他手中那似是保养品的锦盒。

    他看着她,笑的有些难看。

    小猴儿也笑了,笑的是那般讥诮。

    怪不得,他拿了那封果齐司浑的罪证,从不言还她。

    怪不得,每每她接近果齐司浑的时候,他都那般‘缘份’的出现在她的左右。

    怪不得,果齐司浑在婉莹帐中时,他那般焦急的带他离开。

    她曾不要脸的以为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熟不知,她不过就是个笑话。

    就算他也许故念几分不知打哪儿来的情意,不曾害她,甚至也曾帮过她。

    可到如今,他既然出现在了这个院子里,他们,就注定不再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

    “你身子可好些了?”僧格岱钦上前问她,便是伞打偏了,斜风吹过来的雨水打湿了睫毛,他也不曾眨眼。

    “劳烦僧王惦记,我介条命硬极了。”小猴儿一如既往的哏儿着,然彼时脚下的步子却是未再停留,踏着雨水不回头的离去。

    二人擦肩而过之时,天空劈下一道惊雷,轰隆隆的阵的人耳朵发痒。

    小猴儿走的绝然,她全然不知道,在她走后,院子中间的男人撇开了伞,淋了不知多久的雨。

    ……

    日子已经到了九月,叶子该落的也落差不多了,便是避暑山庄这般天然大花园,放眼望去,也是秃黄一片了。

    这日清晨,延珏一如既往的被三五个大臣堵到了书房,而连日来去婉姨处的晨昏定醒,就只剩下小猴儿一人。

    自然,去那烟波致爽殿,精卫必是寸步不离的。

    小猴儿按规矩先是去给皇上请安,然一如这月余对她与延珏的套嗑儿,总管太监依然回说:“万岁爷忙着,福晋先回吧。”

    忙他大爷。

    小猴儿不想贴也不乐意贴那皇帝的冷屁股,接着便去了偏殿的婉莹处,才进去,小淳伽便朝她扑了过来,小猴儿差点儿给他撞翻,这才发现,原来四阿哥延琛在这儿。

    “儿臣即日便前往盛京动土六弟的坟,行前来问问娘娘,可曾还有别的吩咐?”延琛说话间,也发现了才进门儿的小猴儿,这个诸位皇子间唯一一个脑容量不够的皇子,道是不顾婉莹在座,十分表里如一的死死剜了小猴儿一眼。

    “不准你瞪我七婶儿!”淳伽一嗓子喊出来,彼时手里攥着的皮球一把朝延琛砸过去,那么正当的砸在了延琛的脸上。

    “你——”延琛气的瞪大了眼珠儿。

    一旁的婉莹出声喝住,“淳伽!不得与你四叔无礼!道歉!”

    淳伽毕竟年幼,给婉莹这么一吼,眼泪窝一下就湿了,没两下,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小猴儿赶紧抱着他哄。

    听延琛哼了一声,她也道是嘴快,用着婉莹听不见,唯他老四能听的见的声音小声啐道:“也就鸡屁眼子大小。”当然,她说的他的心眼子。

    延琛给她气的一股火儿憋在嗓子眼儿,却又因皇贵妃在上,委实不好发作,遂只声声咽了口唾沫,同婉莹道,“罢了,淳伽年幼不懂事,我又怎能与他计较。”

    听罢,婉莹也只象征性的说了淳伽两句,便叫嫫嫫带他下去,接着她又与延琛说了许久关于老六修陵的事儿。

    这事儿小猴儿自是插不上话儿,也只能听着。

    要说延琛这人,虽是蠢的可以,可有一点不得不说,他对这些个兄弟道是不错。

    就说老六,一个本来与他没什么交情的弟弟,甚至话儿都没说过一句,可到如今修坟之事,他也真算是尽了全力,从烫样儿到种种规制,他都是攒着精心在准备。

    当然,这当中不乏有讨好皇帝的心,可以他狭隘的心性,能做到这般巨细靡熠,实属难得。

    为此,小猴儿竟破天荒的没给他死脸儿。

    皇帝追封了闷驴蛋为淳亲王,陵寝自是按亲王制来修葺,小猴儿不懂那些什么规格数语,可只听上去,也觉得是那般奢华。

    婉莹在听着这些细节时,绝美的眼神中不时流露出忧伤,瞧上去是那般柔弱,小猴儿看在眼里,心中难免有些动容,然当她转瞬又想起如今瘫在病榻上的果齐司浑,又陡然清醒。

    这皇家的人,都有一张让人瞧不透的脸。

    当然,也有没心没肺的,就像小猴儿不一会儿瞧见的这张脸,那可绝对是里里外外全都一样儿的透明。

    延琛走后,再婉莹又是一番旧话嘱咐后,小猴儿紧接着便去了毛伊罕处。

    毛伊罕住的地方离她所在的地方并不远,小猴儿其实早就想过来看看,然无奈每次她说要来,延珏那祖宗总会把脸拉到肚皮那么长,每次她也都不了了之。

    而今日,延珏不在,她的脚可下能听回自个儿的了。

    精卫问她:“难不成你还真要给七爷儿说媒去?”

    小猴儿笑笑:“说个屁。”

    说穿了,她去瞧毛伊罕,这一,她受不了婉莹的磨叨,这二,她真是快闲出屁了。

    她原本想着她这害她丢脸的‘妒妇’站在那丫头面前,她该会扯脖子红脸骂她几句,届时她再还几句嘴噎噎她,何乐而不为?

    然当小猴儿在奴才的通传下进了她的屋子后,那毛伊罕竟脱缰野马似的冲过来,拉着她的手哭了起来。

    这一嚎,给小猴儿吓了一跳,彼时她才瞧见这丑丫头连鞋都忘了穿,而鼻端传过来的,则是一股子浓浓的酒味儿。

    “我看见了!我真看见了!我真看见了呀……。”毛伊罕泣不成声,到后来都胡言乱语的变成了蒙古话。

    嘛跟嘛呀?

    小猴儿眼儿瞪的老大,给精卫使了个眼神儿,于是在她的丫头吉玛的倒抽气声中,精卫一把懒腰抱起了毛伊罕,给她放在了炕塌上。

    小猴儿也盘腿坐在对面儿,拣了个桌上的花生米丢进嘴里,也不顾精卫的拦阻,自顾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个儿倒了一杯,仰头就干了下去。

    咂咂嘴,一股子奶香漫在唇边。

    “哈,**酒,好东西!”天知道她谗了多久的酒,每次他们仨喝的时候,延珏都不让她沾,如今一入喉,嗬,舒坦!

    “我真看见了,真看见了……”烂泥似的毛伊罕还在那边哭边哼哼,一旁的丫头吉玛急的都要去捂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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